第30章

第30章

“脫?”周與別只聽見了這一個字,并且腦子裏不合時宜的蹦出了畫面。

若是往常,其實蘇桉拿毛巾的動作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要做什麽,但架不住他現在發燒,腦子短路。

“小蘇老師......”周與別目光有些迷離,“不太好吧...?”

蘇桉站在病床邊,居高臨下望着周與別,眼見他本就因發燒而泛起潮紅的臉,越發顏色深了起來。

蘇桉瞬間接上了他的腦回路,“噗嗤”一聲笑出來,“周總,想什麽呢?給你擦擦身體降溫。”

周與別:“啊?哦...好...”

周與別這麽應着,卻還是沒松開那只攥住衣服的手。

蘇桉:?

“你是保守還是不放心我?”蘇桉打趣對方,“要不我扶你坐起來,拎着衣服你自己擦?”

“不、不用。”周與別松開手,那只紮着針的動不了,另一只放在身側,不自然地蜷縮着。

蘇桉要給周與別解扣子。

周與別不敢看蘇桉,趕忙偏過頭閉上眼睛,因為緊張他眼睛閉的很緊,睫毛一直在顫。

蘇桉搭上周與別扣子的手指突然頓住,為什麽此時的畫面有一種嬌/軟小媳婦無法抵抗蠻/橫丈夫、只能任由對方為所欲為的憐弱感?

夭壽啦!

蘇桉搖搖頭,快速解開外套扣子扒開,可下一件就讓他犯了難,是套頭毛衣。

蘇桉想了想,輕聲跟周與別道:“毛衣脫不下來,我直接用毛巾伸進去了?”

“恩。”周與別唇縫裏擠出來一個字,然後又甕聲甕氣說,“你想怎麽做都行。”

蘇桉:Σ(⊙▽⊙"a

救命!!!不要說這麽有歧義的話,他真的會忍不住想歪喂——

蘇桉深呼吸,明明是很正常且正經的一件事,怎麽就歪!成!了!這!樣!

蘇桉欲哭無淚,一只手掀起周與別毛衣下擺,另一只拿着毛巾的右手探進去。

周與別發熱出了汗,皮膚上有些黏膩,蘇桉從上往下擦,免不得就要弓腰壓低身體,貼近周與別。

周與別只稍一低頭,下巴就輕輕貼上了蘇桉的頭發,神奇的是,他明明鼻子不通氣,卻能聞到蘇桉頭發上的同款洗發水味道。

好香,好喜——嘶——

“弄疼你了?”蘇桉連忙擡頭,他看不見裏面,完全是憑感覺來動作,剛才毛巾不小心脫手,指甲不小心在胸肌上劃了一下,可能劃到那裏了。

咳,蘇桉有點耳熱,“抱歉。”

周與別呼吸沉了兩分,“沒事,不疼。”

就是——有點竄火罷了。

蘇桉草草擦過腰腹後,把毛衣拽下來遮住腰腹,“我去洗一下毛巾。”

“恩。”

蘇桉撩起圍簾走出去,不自覺輕吐口氣,下意識看了眼四周,兩個坐在不遠處挂水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蘇桉稍稍放心,後知後覺剛才那話實在是能解讀出太多不同的含義了。

等等——

蘇桉愣住,在醫院輸液室裏能有什麽不正經的事?他為什麽腦子裏全是不正經的想法?

“小蘇,寧寧體溫好像降了。”吳姨從圍簾裏走出來,“睡的也沒那麽重了。”

“是嗎?”蘇桉驚喜,“藥效上來的還挺快。”

“是啊。”吳姨把蘇桉手裏的毛巾接過來浸在盆裏,“我去換水,順便借個體溫計試試。”

蘇桉點頭,“借兩個吧,給周與別也試試。”

“好。”

等吳姨走了,蘇桉把寧寧和周與別的圍欄各拉開一半,只擋着外面,他坐在寧寧病床邊,伸手碰着寧寧頸側。

周與別轉過頭,看到了額頭上貼着退熱貼的寧寧,他能感覺得到自己額頭上也貼着東西,“小蘇老師,我跟寧寧貼的一樣嗎?”

“一樣的。”蘇桉握着寧寧小手,“但是你頭大,貼了兩張。”

周與別擡手碰了下,他第一次貼,感覺還挺新奇。

蘇桉輕笑,仰頭看了眼挂着的輸液袋,然後按了床頭鈴。

護士過來,後面跟着吳姨。

護士給周與別換了第二袋,見周與別醒了,順口問了幾句他現在的感覺,然後才離開。

吳姨把一支體溫計遞給蘇桉。

蘇桉接過來,繞到周與別沒紮針那側,看了眼體溫計上的水銀在刻度以下後,這才掀起周與別毛衣将體溫計塞到腋下。

蘇桉計時,“五分鐘。”

“這麽久?”周與別兩條手臂都一動不敢動,“我會僵硬的。”

“僵着吧。”蘇桉半坐在床邊,從兜裏摸出手機給周與別,“打針之前問過敏史,我用你的手機給阿姨打了電話,阿姨說馬上就過來。”

周與別低笑,“那我媽還挺在乎我的。”

“阿姨當然在意你。”蘇桉給他學了一下阿姨當時的語氣,最後總結,“你可是她的兒子。”

瞧着蘇桉活靈活現的演示,周與別眼中滿是欣慰,保持這樣吧蘇桉,你要過的越來越好,哪怕将來跟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我,也要一直這樣鮮活熱烈的過下去。

蘇桉跟周與別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體溫計抽出來,倆人都降溫了。

許是藥物作用,周與別感覺眼皮很沉,蘇桉見狀輕聲說:“睡一覺吧,你應該累了。”

“有事叫我。”周與別喉頭滾了滾,迷迷糊糊握住蘇桉的手,呢喃着,“只要你叫我,我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周與別的動作很輕,蘇桉垂眸,視線在倆人交疊的手上看了幾秒,終究還是沒忍心拂開。

輸液室安靜下來,蘇桉要看着點滴所以沒睡,他偏頭望向窗外,天色越來越亮,來時稍顯空蕩的街也慢慢被忙碌的人氣兒填滿。

“是在這兒吧?輸液室?應該是。”

“問問護士站?”

“先進去看看,沒有咱們再去。”

“诶?小蘇?在這兒呢,快來快來。”

聽到自己名字的蘇桉不自覺就擡頭朝門口看去。

只見周媽媽走在前面,後面跟着周爸爸、懷裏各抱一個睡着孩子的媛姐和姐夫,最後是拎着保溫桶的三個保姆。

蘇桉震驚,倒也不用這麽大陣仗...吧?

“阿姨,叔叔。”蘇桉輕輕抽出手,拉過被子蓋在周與別手上後,朝幾人迎過去,“大家怎麽都來了?”

周媽媽一把拉過蘇桉,悄聲說:“寧寧病了,我們當然得過來看看,順便給你帶了早餐,你快吃。”

蘇桉想着別讓周媽媽擔心,就先跟她說說周與別的情況。

沒想到周媽媽擺手,“你都帶他來看病了,馬上就能好。”

蘇桉莞爾。

“寧寧呢?”周媽媽明顯着急多了。

蘇桉指着病床,“已經降溫了,睡着呢。”

“哎呦,奶奶的心肝小寶貝啊~”周媽媽連忙過去病床邊,半蹲下來摸着寧寧小臉,心疼的無以複加,“這小可憐~”

吳姨把位置讓給周媽媽,跟周媽媽說着寧寧的情況。

有那麽一瞬間,蘇桉覺得自己才是來探病的。

“媛姐,怎麽連墨墨和硯硯都過來了?”蘇桉跟周與媛夫妻二人打招呼,又順手把周與媛懷裏的墨墨接過來抱在懷裏,減輕周與媛的負擔。

“謝謝。”周與媛揉揉手臂,“臭小子是真沉啊。”

袁栩悶笑,“我這硯硯比墨墨還沉。”

周與媛道:“昨天我們都沒走,這不早上聽媽說寧寧病了,大家都擔心索性就一起過來,但其實沒打算帶墨墨和硯硯的,倆人被我們吵醒了也鬧着要來就帶着,誰知道半路又睡,你瞧瞧,這喊都喊不醒。”

蘇桉把墨墨安排在另一張病床上,袁栩順勢放下弟弟,兄弟倆一翻身,面對面抱住對方,咂吧咂吧嘴又睡了過去。

護士剛才就注意到這家人太多,過來看了一眼囑咐他們安靜,不要吵鬧。

蘇桉應下後,周媽媽催着他去吃東西。

大家都圍在寧寧那邊,對比的周與別這邊特別慘烈。

蘇桉端着一碗粥坐在椅子上喝,香味鑽進周與別鼻子,他無意識嗅嗅,然後睜開了眼睛。

“小蘇老師。”周與別虛弱的很,一雙眼睛盯着碗,滿是對食物的渴望。

蘇桉舀起一匙粥,遞到周與別嘴邊,“你吃嗎?”

蘇桉本意只是想逗一下周與別的,所以在他點頭的時候,他同步撤回勺子時又很惋惜的說了一句“你不能吃。”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周與別洞察了他的想法,猛地一個擡頭咬住了他的勺子。

蘇桉當即就慌張了,瞪他一眼用力往出拽勺子,“我用過的!!!”

周與別松了口,把搶來的這口粥咽下去,笑的特別開心,“我不嫌棄。”

“發燒了也不老實。”蘇桉氣笑,咬着後槽牙給了他一杵子,只是臨到要打上時,還是顧慮對方是病號,卸了九成力道。

蘇桉轉過身,背對着周與別快速将碗裏的粥喝完。

周與別勾了勾唇,轉頭看向熱熱鬧鬧的旁邊床,“媽,給我帶什麽了?”

“沒給你帶。”周媽媽詫異,“你以前生病的時候不是什麽都不吃嗎?”

周與別失笑,“您說的應該是四五年前了。”

“差不多吧。”周媽媽擺擺手,“你快點好起來,寧寧病了你也跟着湊熱鬧,連幫小蘇搭把手都做不到。”

周與別摸摸鼻子,失算了。

蘇桉把手裏的碗交回給周家保姆。

“咳,小蘇老師。”周與別喚了他一聲。

“嗯?”

周與別目光游移,朝蘇桉勾勾手指,“我跟你說點事。”

“正經事嗎?”蘇桉警惕起來。

經過剛剛的咬勺子事件,蘇桉總覺周與別沒安好心。

“正經事。”

蘇桉彎腰,偏頭附耳過去。

周與別盯着蘇桉白淨的臉,忍不住吞咽了下,是因為發燒嗎?他怎麽覺得自己這麽不對勁兒?想對小蘇老師醬醬釀釀的心火燒的很旺。

“周與別?”蘇桉貼過來也沒聽見周與別的聲音,就偏頭看了他一眼。

目光對視的瞬間,蘇桉真恨自己這雙慧眼,怎麽就秒懂他那根本藏不住的欲/望的眼神。

周與別張張嘴,“我——想去洗手間。”

“好。”蘇桉應了,手臂從周與別頸後插/進去,掌心托住他的背,手腕和手臂用力将人從床上扶起來。

躺的久了,周與別剛坐起來還有點晃,一把環住蘇桉的腰才穩住自己。

蘇桉雙手扶在他肩膀上,“還好嗎?”

周與別悶聲:“恩,還好。”

周與媛默默看了全程‘我那一米九的壯實弟弟是如何撒嬌’的戲碼,只能別過頭掐着老公的手忍笑。

緊接着,蘇桉帶着周與別走出輸液室,去洗手間。

還在輸液室的周家人相互對視一眼,努力壓抑着才沒爆笑出聲,他生病大家确實心疼,可這與嘲笑他趁機撒嬌并不發生沖突。

“小蘇老師,他們肯定在笑我。”周與別聲音幽幽,“我好幾年沒病成這樣了,就算有點征兆,只要吃了藥第二天就會好。”

周與別想告訴蘇桉,他身體沒那麽脆。

蘇桉稍顯敷衍,“嗯嗯嗯,我知道。”

“小蘇老師,你——”

“噓。”蘇桉食指抵在周與別唇上,“乖,先閉嘴好嗎?”

周與別點頭。

洗手間裏,有醫院的保潔正在打掃,蘇桉舉着點滴帶着周與別往隔間走。

不巧的是,隔間裏竟然沒有挂點滴的鈎子,蘇桉額角突突的跳。

操!

就在蘇桉在腦子裏勾勒該怎麽讓周與別上這次洗手間時,周與別接過他手上的點滴舉起,然後啞着嗓子道:“幫我解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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