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賀延庭的話讓周子探短而急促地喘了一下,額角爬出一根青筋。

他朝樓上的江寄看去,猩紅的眼眸透着一股病态的恨意。

“都是他!”

周子探語氣痛恨至極,抓過旁邊的水果刀往樓上沖。

賀延庭臉色驟變,鉗住周子探的手去掰他拿刀的手腕,力道之大,周子探下意識揚手一揮。

刀尖擦過賀延庭的臉,血霎時湧了出來。

沈亭州瞳仁一縮。

周子探也吓的臉色蒼白,蠕動着唇,無聲地叫了一句,“哥。”

下一秒,他被賀延庭一拳揍翻。

周子探額角重重磕了一下,他沒管流血不止的自己,扭頭急聲喊沈亭州。

“沈醫生,我哥受傷了,沈醫生!”

周子探看過來時,秦詩瑤一秒收走瓜子,臉上露出适當的關切。

沈亭州沒做猶豫,拎着醫藥箱快步上前。

以他的判斷,周子探的傷要比賀延庭嚴重。

賀延庭的臉只是被刀尖淺淺劃了一道,大概五厘米的長度,但周子探傷得可是腦子。

沈亭州自然先去檢查周子探。

周子探将沈亭州往賀延庭那兒推,“我沒事,先去看我哥。”

沈亭州只好先去檢查賀延庭。

果然賀延庭臉上的傷不重,但受過傷的手臂又雙叒叕出血了。

沈亭州從未想過一條胳膊也能用“命運多舛”來形容。

實在不行,給這條胳膊……申請殘疾吧。

周子探捂着傷口湊過來,血順着手指縫滴滴答答往地板砸。

不知道是失血多,還是單純地後怕,周子探身上已經沒有那股瘋勁兒,此刻像個犯錯的小學生,滿臉慌張,手足無措。

他怯怯看着賀延庭,“哥……”

賀延庭眼裏的厭惡化為實質刺向周子探,“滾!”

周子探嘴皮一抖,表情幾乎要哭了。

沈亭州隐約又聽見嘩啦聲,他疑心是秦詩瑤在搖瓜子袋。

用餘光朝秦詩瑤那邊瞥了一眼。

還真是!

秦詩瑤晃動着自己精致的小提包,在看到周子探眼眶有淚要掉不掉時,表情逐漸變态,晃包的動作更頻繁了。

沈亭州:……

這種時候就別整活了。

-

處理完賀延庭的傷,沈亭州簡單給周子探檢查了一下。

肯定是有腦震蕩,沈亭州秉着嚴謹的醫學态度帶周子探去醫院做檢查。

賀延庭連問都不問,顯然對周子探過火的行為感到厭煩,多一眼都不想看他。

周子探徹底蔫了,垂喪着腦袋任由沈亭州擺布。

坐進車廂裏,周子探神色恍惚地開口,“我哥以前對我很好。”

沈亭州說,“今天你差點殺人!”

周子探則說,“他肯定也不想打我,今天是我不好。”

沈亭州繼續說,“殺人是犯法的!”

周子探:“我只是太生氣了,不是故意要惹他。”

沈亭州:“而且江寄是無辜的,你不能對他下手!”

周子探:“沈醫生,你說我要不要給我哥道歉?我以前從來沒惹他這麽不高興。”

沈亭州還想說什麽,話到喉嚨又覺得自己太過溫太醫,“……算了。”

周子探扭過來問,“沈醫生,你是覺得不用道歉?”

沈亭州輕輕閉了一下眼,“……你腦子現在有毛病,還是不要說話了。”

周子探摁着太陽穴,“是很疼,還想吐。”

沈亭州趕緊給他找了一個塑料袋,以防他吐車裏。

-

到了私立醫院,沈亭州沒有甩手走,陪周子探做了各種檢查。

看着忙前忙後的沈亭州,躺在病床上的周子探很感動。

沈亭州卻把賬單遞了過去,裏面包含了陪護的錢。

在原有的金額上,沈亭州打了一個92折,“這是友情價。微信,還是支付寶?”

其他雇主都是月結,沈亭州跟周子探沒有長期雇傭關系,所以日結。

周子探腦回路不同凡響,虛弱的臉上流露着滿滿的感動,“沈醫生,真沒想到你這麽看重我們的友情,都接近一百了。”

沈亭州:???

周子探掏出手機,豪氣道:“不要92,我們應該是百分之百的純真友情.”

說完給沈亭州轉了一筆錢。

沈亭州看了一眼金額,比他剛才報的價多了一倍。

他倆的友情純不純真,沈亭州不知道,但周子探給的錢是純金的。

沈亭州意滿離

周子探也滿意地睡了過去。

-

走出醫院,一個高挑的人影堵住沈亭州。

秦詩瑤露出反派大boss那種松弛的笑容,“沈醫生,你終于出來了,我們談談吧。”

沈亭州愕然,“談什麽?”

秦詩瑤湊到沈亭州耳邊,低語,“談談那個房子裏發生的故事。”

沈亭州想裝傻,秦詩瑤輕易拆穿,并且說,“有人給我發消息,說賀延庭金屋藏嬌,”

沈亭州心虛:她知道了?

哎,秦詩瑤猜出來也很正常,畢竟他做的不是那麽高明。

既然對方都知道了……

沈亭州正準備明牌,卻聽到秦詩瑤說,“雖然發短信的人故弄玄虛,但我知道是周子探。”

沈亭州把認罪攤牌的話迅速咽回去。

秦詩瑤:“周子探喜歡賀延庭,所以來了這麽一個一石二鳥的辦法,讓我跟賀延庭的婚事黃了的同時,還能趕走白月光。”

沈亭州以微笑掩飾心虛。

秦詩瑤搖了搖頭,啧聲道:“周子探很聰明,可惜,他遇見了我。”

沈亭州微笑。

秦詩瑤兩手一攤,“只能說既生瑜何生亮。”

沈亭州保持微笑。

秦詩瑤皺眉,“你老笑什麽,跟個npc似的。”

沈亭州笑容一僵。

好在秦詩瑤沒太在意,緩緩伸出三根手指,“三分鐘,我要知道他們仨所有的信息。”

“……秦小姐,我只是醫生。”沈亭州委婉道:“賀總的私人事,我真不方便透露。”

秦詩瑤完全不理這套說辭,語出驚人,“我要把白月光弄走!”

沈亭州打出一個:?

“你不覺得賀延庭跟周子探就是小說裏,那種很典很典的渣攻賤受?”秦詩瑤雙眼放光,“賤渣,永遠滴神!”

沈亭州:……

萬萬沒想到,秦詩瑤一個濃眉大眼,氣場三米八的禦姐,居然看賤渣小說。

似乎知道沈亭州在想什麽,秦詩瑤含蓄一笑,“主要是愛看追妻火葬場的icu套餐。”

好吧。

沈亭州表示理解,但還是拒絕了秦詩瑤。

他嘴上義正言辭,“秦小姐,我的道德不允許我傳播雇主的私事,抱歉!”

內裏:給秦詩瑤發的第二條短信應該怎麽寫?

她可是有心救白月光,救江寄吶!

-

回到家,沈亭州接到了傅芸芸的電話。

“哥,你知道嗎?今天秦漾遇到變态了。”傅芸芸幸災樂禍地放聲大笑。

沈亭州:……他知道。

傅芸芸:“今天老師讓我們小組去學校,半路突然殺出一個粉頭發男人跟秦漾求婚,被秦漾打的,哈哈鵝鵝鵝鵝鵝……”

傅芸芸笑聲逐漸鵝化,沈亭州都怕她背過氣。

從她斷斷續續的描述裏,沈亭州能想象出,周子探被秦漾揍的抱頭鼠竄,還不忘求婚的滑稽畫面。

過完這個雞飛狗跳的休息日,周一反倒輕松下來。

下午管家打來電話,讓沈亭州過去吃晚飯。

這怎麽好意思?

沈亭州剛要婉拒,對方話鋒一轉,“今天我把那只絕育的貓接回來,但它情緒看起來不太好,沈醫生有法子嗎?”

貓?

還是剛做了絕育,需要憐愛安撫的貓貓!

沈亭州的耳朵一下子支棱起來,“不一定有辦法,但我可以試試!”

每只貓絕育後的表現都不一樣。

秦司家八只貓,每次絕育沈亭州都在現場,還參與了後期安撫工作,可謂是經驗豐富,貓中聖手。

用過的貓貓都說好。

沈亭州趕過去時,許殉躺在沙發上,豌豆公主似的裏三層外三層地蓋着被褥,只露一張潮紅的臉出來。

他像是在發燒,長睫半垂着,唇色略白,透出微弱的病氣。

沈亭州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來撸貓,還是撸許殉的。

不怪他産生邪念,因為蓋着絨毛毯的許殉,很好rua的樣子。

窗外的日光長了眼睛似的,在許殉身上拉出一道金邊,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只漂亮又高冷的貓。

沈亭州的眼睛逐漸星星化,指尖都蜷了一下。

喵。

一聲微弱的喵叫,讓沈亭州把許殉從自己的眼睛裏擠掉,然後開始噗嗤噗嗤往外冒愛心。

貓貓。

真正的貓貓。

沈亭州恨不能以頭搶地,鑽進沙發底下跟貓貓一起喵喵。

他彎腰,單膝跪在柔軟的地毯上,終于看見了沙發下那只貓。

好可愛!!!

是一只特別漂亮的貍花貓,圓潤潤的眼型、燦金的瞳、雪白的四足。

永遠不要指望貓奴,吸貓的畫面會有多和善。

他們只會核善,不發出石矶娘娘的聲音是沈亭州最後的溫柔。

沈亭州克制着自己,哄了七八分鐘,終于将貓從沙發底下哄到懷裏。

這只貓絕育後的情緒很穩定,本身性格也好,雖然是流浪貓,但對人類表現出親近的态度。

果然是仙品貓!

咳咳。

幾聲咳嗽拉回沈亭州幾分理智,擡頭就對上一雙幽深帶怨的眼眸。

沈亭州喉嚨滾了一下,後知後覺想起自己的本職工作,一時有些心虛,“許先生,你……發燒了?”

許殉平靜道:“沒事,才三十九度,還能再燒幾個小時,你先管那只貓吧。”

說完又咳了起來,眼尾拖着一抹紅痕,他翻身拽過毛毯把自己蓋上了。

聽着咳嗽的許殉,沈亭州心中更加愧疚。

沈亭州放下貓,走到許殉身旁,“許先生,蒙着頭睡對身體不好。”

許殉背對着沈亭州說,“好不好誰又關心呢?”

沈亭州小小噎了一下,“……管家會擔心。”

許殉用鼻音發出一個輕音,“他有什麽好擔心的,給我甩了一上午的臉子。”

沈亭州啊了一聲,“他為什麽要給你臉色?”

許殉把被子往下扒拉一點,“我不過少喝了幾個藥片,他就一直陰陽怪氣。”

這話聽着有點像告狀。

好在沈亭州有哄小孩的經驗,“那是他不好,一會兒我說說他。”

這下許殉終于肯把腦袋轉過來,臉也從被子裏露出來。

沈亭州看他燒得是不輕,眼睛都隐約有些濕潤,趕緊給許殉貼了一個退熱貼。

餘光瞥見窩在沙發腳伸懶腰的貍花貓,沈亭州不自覺多看了一眼。

回頭就發現許殉正盯着他,眼睛黑黢黢的,有那麽一點午夜兇鈴貞子的味道。

沈亭州頓時生出一種被捉奸的微妙,“許先生……”

不等他狡辯,許殉把被子一拽,又蒙住了自己。

沈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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