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從商場回到家,一打開門,蘇俞就沖二樓喊,“阿宴阿宴。”

虞明宴從書房出來,“怎麽了?”

蘇俞眼神閃爍着微光,興奮道:“沈醫生跟人打架受傷了。”

沈亭州:……

他就手蹭破點皮,實在用不到“受傷”二字。

虞明宴看了一眼沈亭州,然後問蘇俞,“怎麽回事?”

蘇俞繪聲繪色把沈亭州保護他,跟偷拍變态大打出手的事講給虞明宴。

虞明宴的鳳眼眯了一下,眼尾顯現出幾分淩厲,“在四象商場?”

蘇俞點點頭,“四象商場三樓,大概三點左右。”

虞明宴摸了摸蘇俞的腦袋,“我知道了。”

雖然他語氣平靜,但沈亭州覺得有點不對,試探性說,“要不報警吧?”

這次打架是他先動手的,可那變态滿手機偷拍照片,還是要交給警察調查一下。

虞明宴沒說話,倒是蘇俞開口問,“沈醫生,你聽過焦糖螞蟻嗎?”

沈亭州搖頭。

蘇俞說,“螞蟻對高溫很敏感,但它們嗜甜,喜歡帶香味的食物。如果把一灘滾燙的焦糖擺到它們面前,一邊是高溫,一邊是足夠有吸引力的食物,你猜螞蟻會怎麽樣?”

沈亭州不知道。

蘇俞很輕地笑了一下,“螞蟻會遲疑,會糾結,只要焦糖流速夠快,螞蟻就會被燙死在裏面,變成焦糖螞蟻。”

這是什麽地獄級冷笑話?

見沈亭州皺眉,蘇俞眨眨眼,一臉純良,“我跟你說笑呢。”

虞明宴微笑着附和,“是啊,開玩笑的。”

沈亭州怎麽感覺不像在開玩笑?

夫夫倆,一個不谙世事,另一個俊美矜貴,一塊含笑看着沈亭州。

沈亭州心裏那點微妙被他們看沒了,但還是忍不住提醒蘇俞。

“以後不能再像今天這麽沖動了,萬一那個變态真要動手打到你怎麽辦?”

蘇俞滿眼的信任,“不會的,我知道沈醫生你會保護我跟孩子。”

沈亭州自己都後怕,他打輸是小,傷到蘇俞那就麻煩了。

但孕夫不以為然,孕夫的伴侶也氣定神閑,似乎料定他們不會吃虧。

沈亭州的擔心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好吧。

沈亭州想起那個偷拍的變态,“那……還報警嗎?”

虞明宴說,“我來處理吧。”

“對,交給阿宴。”蘇俞尾音很輕,“他有經驗。”

沈亭州:?

蘇俞收斂了促狹,明媚道:“阿宴有朋友在警局。”

沈亭州點頭,有熟人确實好辦事。

“沈醫生。”蘇俞表情有一點委屈,“你還沒誇我呢。”

誇什麽?沈亭州被蘇俞說的有些懵。

沒有參與全程,但能對得上蘇俞腦電波的虞明宴提醒,“你沒誇他看人很準。”

沈亭州知錯就改,“對不起,不過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蘇俞:“很簡單呀,只要不把人當人就可以了。”

沈亭州:……

蘇俞粲然一笑,“騙你的,這是天賦,是吧阿宴?”

虞明宴很配合的點點頭,“是的。”

沈亭州:……行吧。

-

開車回到家,沈亭州從電梯走出來,就在家門口看到一坨陰影。

大概察覺到什麽,那坨,不,那團黑影擡起頭。

聲控燈應景地亮起,照亮了那雙望過來的通紅眼睛,以及那張五彩斑斓的臉。

沈亭州喉嚨梗了梗,一時不知道該問對方臉怎麽了,還是為什麽來他家。

周子探抽動鼻子,“沈醫生。”

沈亭州以為他要落淚,因為那雙眼實在是太紅了。

但周子探說的卻是,“沈醫生,我尿急。”

沈亭州:……

難怪一臉隐忍的表情,原來不是受了情傷,而是憋的。

沈亭州打開房門,周子探飛快蹿了進去。

兩分鐘後,周子探甩着手出來了。

沈亭州不忍直視地抽了兩張紙給他,讓他擦手。

周子探大喇喇往沙發上一坐,在明亮的燈光下,臉上的青紫更加明顯。

沈亭州指了指他的臉,“你這是……”

提到這個,周子探臉扭曲起來,“姓秦的那小子打的。”

這個答案出乎沈亭州的意料,言辭含着驚愕,“怎麽會?”

賀延庭跟秦詩瑤的婚事板上釘釘的作廢,周子探幹什麽還要去找秦漾?

周子探惡狠狠道:“今天吃飯偶遇到他,他非要說我跟蹤他!他以為他誰?仙女啊。”

沈亭州覺得周子探是有點氣運在身上的。

周子探說話幅度太大,嘴角的傷又有裂開的趨勢,沈亭州問他,“上藥嗎?”

周子探的情緒一下子低迷起來,“我今天去找我哥道歉了,他看到我臉上的傷,什麽都沒有問。”

沈亭州:我,我還是去拿藥膏吧。

-

賀延庭冷漠的态度大概是真的傷到周子探。

原本多麽惡犬的形象,現在往沈亭州家的沙發一坐,垂喪着腦袋,活脫脫一個網易雲的深夜用戶。

沈亭州核善地安慰他,“你都動刀子了,這要是正常人,早把你送警局了。”

周子探腦袋騰起擡起,“沈醫生,你也覺得我哥在意我是嗎?”

沈亭州:從哪個标點符號聽出了在意?

周子探雙眼染滿了希冀,“你說我動刀,他沒把我送警局。”

沈亭州:……還得是你會摳糖。

周子探興奮地自言自語,“也是,我哥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不會真生我的氣。”

沈亭州忍不住說,“我看着他挺生氣的。”

但周子探已經陷入自己的世界,自動把耳朵閉合,不去聽外界真實的聲音。

他在給賀延庭今天的冷漠找借口時,手機叮咚亂響個不停。

沈亭州實在聽不下去,提醒道:“你要不要先看看你的手機?”

周子探臉色不怎麽好看,“不知道是誰,每天這個點給我發垃圾消息。”

說着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立刻皺眉嫌惡道:“果然又是。”

準确地來說,不是垃圾消息,而是垃圾視頻。

周子探不小心點開了。

原本沒放在心上的沈亭州耳尖突然動了一下。

等等,這熟悉的音樂……

沈亭州表情微妙且複雜,半晌才問周子探,“我能看看你收到的垃圾消息嗎?”

一生坦蕩的周子探二話沒說,把手機遞給了沈亭州。

沈亭州重新點開視頻,熟悉的音樂響起。

是內味了。

懸溺一響,必定有倆不能光明正大擡上來的cp在極限拉扯。

這次拉扯的不再是繼子小媽,而是病嬌弟弟,以及人渣哥哥。

這個視頻不能說暗示性極強,只能說明晃晃的誘導!

看完視頻,沈亭州立刻明白是誰給周子探發的這些了。

會做這種事的人,只有秦詩瑤。

但除了秦詩瑤外,估計還有傅芸芸的參與,因為這剪輯手法太傅芸芸了。

沈亭州用力摁了摁太陽穴。

一旁的周子探絲毫沒察覺到沈亭州內心翻滾的濤浪,還在琢磨怎麽讓賀延庭消氣。

沈亭州掃了他一眼,沒按捺住自己的好奇,“視頻你看了沒?”

周子探扭過頭,“看了。”

沈亭州輕咳了一下,“那,看完什麽感覺?”

周子探不以為然,“沒感覺。”

沈亭州不信,“一點想法都沒有?”

周子探皺眉,“這視頻剪得亂七八糟,我都沒看懂。”

沈亭州的沉默長達一個世紀那麽久。

周子探染着桀骜的騷粉色頭發,眉毛飛揚,眼睛卻空空,有種腦幹缺失的美。

沈亭州只好逐幀跟他解釋,這是哥哥,這是弟弟……

周子探眼尾挑了一下,“不對吧,既然是兄弟,怎麽親上了?”

這就是秦詩瑤要你看的重點!

其實周子探跟賀延庭并沒有血緣關系。

周子探是賀延庭姑父的私生子,六歲的時候被親生母親扔到了周家門口。

賀延庭的姑姑看他一個小孩子可憐,就把他接回了周家。

如果不是賀延庭的姑姑,周子探的親爹都不打算認他。

所以周子探對自己的養母,也就是賀延庭的姑姑很尊敬,他一直希望賀延庭的未來妻子是一個溫柔的女人,就是受了養母的影響。

沈亭州猶豫了一下,戳破真相,“因為這個弟弟喜歡哥哥。”

周子探的反應出乎意料,表情不理解中又帶着嫌棄,“再喜歡也不能啃他哥的嘴。”

周子探雖然有些瘋,但不是一個有城府的人,他臉上的困惑是實實在在,沒有半分作僞。

沈亭州一時不知道,他是沒察覺自己對賀延庭的感情,還是單純只是哥控。

周子探捏着鼻子看完,有點惱火,“到底哪個神經病,老給我發這些?”

難道真錯怪周子探?

他只是把賀延庭當哥哥,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周子探删了視頻,順手拉黑這個號碼。

這樣的周子探坦蕩又正常,但下一刻他又開始念叨賀延庭,問沈亭州有沒有法子,能讓他哥盡快不生氣。

沈亭州:……

周子探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又像是對賀延庭情根深種。

沈亭州拒絕三連,我沒有,我不知道,別問我。

-

在沈亭州在這裏得不到答案,周子探只好失魂落魄離開。

沈亭州送周子探走到玄關,剛打開門,就看到舉手正要摁門鈴的許殉。

三人就這麽意外地照了面。

沈亭州驚訝,周子探無所謂,許殉神色沉靜。

在沈亭州跟周子探身上掃過,許殉問,“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作者有話說:

許板板:真正的心寒從來都不是大吵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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