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姐弟倆

姐弟倆

欲哭無淚的葉煙殊雙手捧着可憐巴巴的一文錢,腳步沉重的爬上樓梯,走到房間,坐在床邊,等歸海複耕關上門,她有氣無力的說:“這個柳姑娘絕對是個狠人,吃這麽多,也不怕撐着。”

歸海複耕也沒想到柳姑娘嘴裏的粗茶淡飯竟然價值二百九十九文,這一頓飯就吃了他三個月的工錢。

“可能,她覺得你……錢多。”歸海複耕斟酌了下合适的用語。

“哎呦!這下可真的被談叔坑慘喽。”葉煙殊趴在桌子上哀嘆連連,“又買不成禮物了。”

歸海複耕現在已經是身無分文了,他也很無奈,“就當是破財免災吧。”

葉煙殊點點頭,這一路遇到的事情确實不少,她希望在到達西河州的之前不要再發生什麽事情了。

翌日一早,葉煙殊和歸海複耕在客棧門口等着柳姑娘,想要在臨走時再次向柳姑娘表達謝意,客棧掌櫃卻告訴他們,天未亮時,那黑衣姑娘就離開了。

兩人騎馬踏上前往西河州的旅程,他們一路沿着大路狂奔,半途只喝了些水,讓馬兒吃了幾口草,就接着一路西下。

當他們越過一道丘陵,路過一座小山之後,終于看到了西河州的邊界。

等兩人騎馬到達西河州的邊境,天空布滿鉛色的雲,遠處有一大片厚重的烏雲席卷而來。

看天色不準,像要下雨,身下的馬兒也有些跑不動了,本來計劃要連夜趕路的葉煙殊不得不停下來,兩人下馬,決定在眼前的一片榆樹下過夜休息。

只是地面有些潮濕,像是前幾天剛下過雨一樣,歸海複耕用葉煙殊的佩劍砍了一些枯樹枝,一層一層的鋪在地上,然後再用腳把那棵手腕粗的枯樹給踹歪在地,好當兩人的板凳。

天空陰雲密布,風漸漸将樹枝吹的東倒西歪,幾滴雨點灑下來,還未打濕樹葉,就被大風裹挾着飛向了遠方。

烏雲被吹散,淡白的月光從灰暗的雲層裏鑽出來,黑夜被照亮了些,隐約可見樹木的輪廓。

葉煙殊坐在枯木榆樹上,擡頭看着像是裹了一層面紗的彎月,“幸好雨被風吹跑了,不然咱倆今天可能就要被淋成落湯雞了。”

歸海複耕就着淡淡的月光,折了些枝葉稠密的榆樹枝,他三下兩下的就編成了兩個榆樹葉帽子,将手中那個圓一些的遞給葉煙殊,“要是下雨的話,就戴上這個,至少可以護着點頭。”

接過樹葉帽子,葉煙殊放在頭上感覺了下,似乎有點大,不過葉子倒很多,應該可以遮擋一二雨水。

“你還會編帽子呢?”

歸海複耕點點頭,“嗯,母親教過我一次,只是編的不怎麽好看,你将就着用吧。”

“确實不怎麽好看,不過,有總比沒有強,我看這帽子不僅能夠遮雨,白天也能遮擋烈日呢!”葉煙殊看着做工粗糙的帽子,實話實話,不過她也沒那麽挑剔,不管好不好看,只要能用就行。

“應該是可以遮陽的。”歸海複耕微笑道。他放下手中的帽子,抓起地上剩餘的榆樹葉,喂馬吃。

樹林裏不時傳來幾聲蟲鳴,幾聲蛙叫,歸海複耕讓葉煙殊先睡,他來守夜。

葉煙殊當然不會跟他客氣,她背靠在一棵榆樹上,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當她睜開惺忪的眼睛,竟看到了一縷清澈的陽光。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揉揉酸疼的脖子,看到歸海複耕正在喂馬吃草。

“你怎麽又不叫我?”

見她醒了,歸海複耕走過來笑着說:“我看這林子裏沒啥危險,就坐着睡了一會兒,所以就沒叫你。”

聽他如此說,葉煙殊只是笑了笑。

“餓了吧?吃個果子吧。”歸海複耕拿來一個果子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然後遞給葉煙殊,見她接過,才又去喂馬。餘光看她拿着半青半紅的果子猶豫,他笑着說: “我吃過了,這個李子還挺好吃的。”

葉煙殊這才咬了一口紅豔豔的李子,果然甜絲絲的,很好吃。 “咱們接着趕路吧,今天傍晚應該可以到。”她拿起路線圖,估摸着說。

“好。”歸海複耕牽來馬,和葉煙殊一起上馬開始繼續前行。

一路順暢,在太陽落入地平線的時候,葉煙殊和歸海複耕兩人終于到達了西河州的中心城——落玉城。

剛入城門,葉煙殊就心情愉快的給歸海複耕介紹起了落玉城。

這座城的形狀像是落日前的夕陽,碩大無比,圓潤如玉,而落玉城又盛産玉石,因此得名。

路過街市,夜市剛起,一盞盞燈籠被點亮,一排排攤位也已經擺放好了商品,但等客人來買。

葉煙殊說要先去玉泉一趟,看望一位伯伯,她手中只剩十二文錢,被她全部買成了價錢實惠的姜糖。她準備給叔伯們一人分些,就當是小禮物了。

要去玉泉,就必須得經過一條河,河上有橋,可通車馬。兩人駕馬過河之後,隐約聽到有刀劍碰撞的聲音。

葉煙殊拍馬靠近,只見玉泉邊有一男一女正在打鬥,刀光劍影,打得難舍難分。

歸海複耕看的入了神,他還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的打鬥呢。

女子将手中的劍飛掠對面男子的脖頸,只見男子後退一步接着彎了下腰,就輕松躲過。女子腳下踢出一塊巨石,被男子以刀格擋,生生将石頭劈成兩半。

聽到有人靠近,二人同時收手,一同看向闖入者。

葉煙殊跳躍着上前,佩劍出鞘,她執劍刺向二人,動作又快又猛,那二人後退一步,刀劍合一,刺向來人。

葉煙殊以一劍挑兩人,劍鋒仍如雷電之勢,不可阻擋。那兩人合力阻擋,拼盡全力才将葉煙殊逼退了一步。

歸海複耕看葉煙殊後退一步,立刻跳到她身邊,為她擋刀,只聽對面兩人笑道:“這是哪裏來得臭小子?礙手礙腳的。”

“多日未見,熤叔,英姨,武藝見長啊!”葉煙殊收劍,熟稔的打着招呼。

歸海複耕看雙方認識,這才放心下來轉身退到葉煙殊身邊。

“殊兒,你怎麽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城門口接你去呀。”杜英收劍,上前親昵的拉住葉煙殊的胳膊笑着說。

“我這不是想熤叔和英姨了嘛,就回來看看,想着給你們個驚喜,卻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們。”

“在這裏能碰到殊兒也是驚喜呢,宗主……不,是侯爺和夫人可好?”陳熤習慣性的叫宗主,話剛出口,意識到現在應該稱呼宗主為侯爺,連忙改口。

葉煙殊笑笑,“他們挺好的。英姨,熤叔,你們最近可好?”

兩人互看一眼,忙笑呵呵的回答:“哎呀,我們呀,還是老樣子,哈哈。”杜英幹笑一聲,陳熤則看向葉煙殊身後的男子。

“這個小夥子個頭挺高的,身板硬實,看着也面善,不知怎麽稱呼啊?”

“前輩好,晚輩歸海複耕。”歸海複耕見說話的人寬額頭寬下巴,四方臉,細長的雙眼亮光閃閃,嘴角一直挂着笑,聽到葉煙殊叫他叔,他拱手行了晚輩禮。

“什麽前輩不前輩的,叫我熤叔好啦。”陳熤不喜歡聽人家叫他前輩,跟他有多老似的。

“好,熤叔。”歸海複耕笑笑,改口道。

“對了,你叫她英姨。”陳熤指指杜英。

歸海複耕轉頭看向面容精致,衣着豔麗的杜英,行了晚輩禮,“英姨好。”

杜英扯出一絲笑容,白了陳熤一眼,朝歸海複耕擺擺手,“你不用聽他的,不知你和殊兒是怎麽認識的?”以往葉煙殊身邊跟着的不是她表妹就是表哥,如今她身邊換了個跟班,這讓杜英感到很是好奇。

“這個……”葉煙殊絞盡腦汁想着該用什麽字眼介紹她和歸海複耕目前的關系,身後卻聽到一聲大笑,她轉身看去。

“姐,你怎麽沒回京城去?是沒碰到大哥嗎?”當葉善松看到姐姐的身影時,臉上顯現的不是驚喜,而是驚訝。

葉煙殊沉了臉色,故意問道:“怎麽?你不希望我來?是不是又闖什麽禍了?”

“哎呀,什麽呀,我都多大了。我來,當然是有正事要忙的。”葉善松最不喜歡姐姐一直拿他當小孩看,他今年都十五歲了,已經長大了好麽。

葉煙殊自動忽略掉弟弟的不滿,而是抓住有事這個重點,她不可思議的歪頭看向弟弟,不敢置信的問:“你?忙正事?什麽事?”

葉善松真是受不了自家老姐管他的那副大人模樣,他皺眉不悅反問道:“怎麽你弟弟我就不能幹點正事了?”

“你別瞎理解,我是問你,要做的正事是什麽?”葉煙殊抓了抓頭頂的烏發,立即糾正他。

“姐,我十五了。”

“我知道啊。”

“你今年十六。”

“我能不知道我今年多大嗎?”

葉善松有些無奈,姐姐怎麽就是聽不懂他的話呢,那他就幹脆說的更明白點,“你只比我大一歲,你是大人,我也是大人了。麻煩你以後把我當大人看,好嗎?”

葉煙殊抿嘴一笑,伸手捏捏弟弟那認真的臉頰,眨眨眼睛,重重的點點頭,“當然沒問題,我松弟已經長大了嘛,看這個頭,足足比我高了大半頭呢。你姐我向你保證,以後拿你當兄長看待,如何?”

葉煙殊誇張的笑容令葉善松感到頭皮發麻,“我才不要當你兄長,還得事事都管着你,多麻煩。”

“哎?你個小屁孩,三天不打你,屁股就癢了是吧?”葉煙殊作勢要打他屁股,葉善松立刻跳到杜英身旁,見姐姐追來,他靈機一動,直接躲到了歸海複耕身後。

“未來姐夫,你快管管我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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