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賴
無賴
葉煙殊一臉無奈，但還是乖乖的朝父母福了福身，扯出一抹适當的微笑，擠出溫柔的聲線，緩緩道：“殊兒給父親母親問安。”
這一幕看得談佑随和走來的元開業放聲大笑。
“侯爺，殊兒已經盡力了，您就別再難為她了。”元開業笑出兩眼淚花。
“嗯，今日就這樣吧，以後在人前可不能再忘了。”葉青化叮囑了一句，這才放下筷子。
歸海複耕上前拱手施禮，“侯爺、夫人。”
葉青化點點頭。
施蕊拉着女兒坐下，她看向歸海複耕，“你也坐吧。”
“多謝夫人！”歸海複耕道了謝，才慢慢坐下來。
葉煙殊看看母親又轉眸望向父親，問：“不知父親着急叫我回來，到底是為何事？松弟自己在那邊我實在不放心。”
“你弟弟看似頑皮嬉鬧，其實心裏有數，再說他也到了該歷練的年紀了。我這次叫你們趕過來，是因為有一件事情，關乎到他的前程，和我侯府的将來。”
談佑随在侯爺的示意下，開口道：“是這樣的，最近京城會舉辦三年一度的武術大賽，最後的勝者，會得到朝廷重用。”
“還不止如此，這拔得頭籌者，還可以在兵部謀個職位，以後帶兵打仗，為國揚威，可謂是國之大器呀！”元開業興奮的說。
“難道，我們東綏國增添了女子比武大賽？”葉煙殊喜上眉梢。
“殊兒若是男兒身，恐怕已經迫不及待了吧？”施岚眸光閃爍，望着女兒歡喜的模樣，心中不覺有些感嘆。
葉煙殊哪裏不懂母親話裏的意思，她輕嘆道：“不知何時才能增添女子比武的賽事？”
“那估計得等殊兒你将來做了皇後，才能吧。”談佑随開着玩笑，緩和氣氛。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葉煙殊将來會嫁給歸海複耕，以歸海複耕目前的身份來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歸海複耕可沒敢做過皇帝夢，所以将來葉煙殊做皇後的話，就只能嫁給皇帝，而他卻是個在侯府靠打雜為生的下人一個。
葉青化這時看向低頭不語的歸海複耕，開門見山的說道：“歸海複耕，如果我讓你去參加比武大賽，你可有信心贏得狀元？”
“我…沒有。”歸海複耕老實回答，上一次在外邊，他差點被人家掐死，他深知自己的一身蠻力根本就不是江湖人的對手，更別提參加什麽比武大賽了。
“沒有也無礙，只要你肯吃苦，還是有希望的。”這次說話的是施岚，她注視着歸海複耕的眼睛定定的說。
葉青化點頭，“不錯，就看你肯不肯吃苦。”
“吃苦我倒不怕，只是…我怕自己耽誤了葉姑娘的将來。”歸海複耕從小就不怕吃苦，家裏的農活基本上都是他和父親一起幹，他是怕自己會耽誤葉煙殊的終身。
“就這樣定了，明日你先去報名，回來直接找你元叔，他會找人教你習武。”葉青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将事情給定了下來。
“可是……我如果學不好，豈不辜負了侯爺和大家對我的期望？”歸海複耕依然覺得心裏沒有底氣，他對自己的武學沒有信心，于是猶猶豫豫的說。
葉青化聽他如此說，有些不高興的斜了他一眼，“事情還未試，你就要打退堂鼓了？我已經當着幾乎整個京城達官顯貴夫人小姐的面将殊兒與你定了婚期。若是你不願參加比武，仍然要做侯府的一個小厮，那本侯又如何能将我的女兒嫁給你？”
施岚看歸海複耕如此不上進，她蹭的站起身，指着他說：“你曾說報國無門，如今機會就在你面前，你又為何推三阻四還是說你打心裏就根本不想娶我的女兒？”
歸海複耕立即搖頭，解釋道：“侯爺、夫人，是我自己沒自信，心裏也沒有底氣。此生能娶葉姑娘為妻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也是我高攀不起的事，我出身低微，害怕自己配不上葉姑娘。我也怕自己愚笨，學不好，得不了好名次，會耽誤了葉姑娘的終身幸福。”
“哎呀，我說回宗啊，你現在所有的擔心和害怕那都是無用的，只有你認真去學武，用心去學，一切擔心和害怕都将會煙消雲散的。”談叔看他磨磨唧唧的樣子，也有些着急了。
元開業卻能夠理解歸海複耕的擔憂，他擡起手指摸了摸下巴，笑着對歸海複耕說：“未雨綢缪，那是以防不時之需。事前擔憂，倒也是人之恐懼常情。只是你要學着衡量其中的利害，看看你心中最在意的，最想要的那個東西是什麽？等你想明白了，你心中所有的恐懼都将會變成你前進的動力。報名這事也不着急這一時半刻的，你先回去想想，再做決定也不遲。”
“元叔，你說的對，我不能一遇到未知的事情就畏畏縮縮的。我心中最在意的……是父母和弟弟的冤案，妹妹的成長，還有…還有葉姑娘……”歸海複耕認真想了想元叔的話，當即張口答道，只是聲音越說越小。
看歸海複耕已經表達心意，葉青化和夫人才緩和了些臉色。
“既如此，你明日就去報名，若是後悔了，也可以不去。”葉青化直接将話挑明了說。
“我絕不後悔！”歸海複耕十分認真的看着葉青化，立刻保證道。
“嗯。”葉青化點點頭，轉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女兒，又側目看看臉上忍着些許笑意的夫人，這才慢慢走出前廳。施岚緊跟着走了出去。
談佑随跟歸海複耕要回玉蔥，然後沖元開業眨眨眼，後者秒懂，兩人一起退出前廳，将空間讓給葉煙殊和歸海複耕。
“葉姑娘，我…一定好好學武。”歸海複耕向她保證道。
葉煙殊卻不甚在意的笑了,“你學的東西，終究是你自己的，至于你将來憑借你自己的武藝會得到什麽，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如果我不想嫁，就算你得了武狀元，對于我來說也毫無關系，不是嗎？”
“葉姑娘說的極是，我記下了。”歸海複耕知道葉煙殊打心底裏還是看不上自己，不過，沒關系，他一定會努力學武，争取讓自己配得上她。更要争取贏得武狀元，靠自己的能力為弟弟洗刷冤屈。
葉煙殊瞟了他左臂上的傷口一眼，本來想囑咐他別忘記吃藥，可是話到嘴邊，她卻怎麽都不願意開口，最後只說了句，“我有些累，回屋休息了。”
“好，那你早點歇着，我也回去了。”歸海複耕轉身離開，在邁出侯府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是興奮的，雖然心裏對未來仍然有一絲不确定性的恐懼，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刻苦，那些對未來的恐懼肯定就會土崩瓦解。
一夜都在設想未來的歸海複耕，頂着黑眼圈，從床上爬起來，穿鞋，跑出院子。
毛毛草剛打開門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飄過，“我又不去你家蹭飯，跑那麽快幹嘛！”毛毛草不滿的嘟囔一句，又縮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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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陽街有一處寬大的臺子，臺子兩邊的石柱上貼着大紅紙，紙上寫着比武報名。三三兩兩的人群湧過來，不多時臺子前就擠滿了人。
當歸海複耕走到報名處，臺前早就被人群擠的裏三層外三層了。他只好挨着外圈的人排隊等待，一直等到太陽當空，才終于輪到了他。
報名官是個虎背熊腰又嗓門粗犷的大漢，他忙了半天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扯着被汗水浸透的官兵服，臉上滾滿豆大的汗珠。等下一個人剛走上前來，他頭也懶得擡就直接指着一旁的紙筆煩躁的說:“會寫名就趕緊寫，別磨磨唧唧的浪費大爺我的時間。”
歸海複耕規規矩矩的排了半天隊不說，還經常被別人插隊，他的耐心本也用的差不多了，再一聽報名管這刺耳的話，他想要揍人。
忍住揍人的沖動，他故意慢吞吞的一筆一劃的将名字寫好，然後把毛筆往桌子上使勁一拍，轉身走人。
還未走三步就被那個報名官一把按住肩膀，“小子，竟敢摔筆給我看，你也不打聽打聽，你大爺我是誰！”
歸海複耕肩膀吃痛，反手握住肩膀上的大手，掌下用力，肩膀前傾，直接給他來個過肩摔。
那大漢也不是吃素的，并未被摔個狗啃泥，而是穩穩當當的落在地上，擡腳就踹上歸海複耕的肚子。
歸海複耕快速後退，才躲過一腳，那大漢将官服一扯一扔，雙拳揮舞着打向歸海複耕。
民不和官鬥，歸海複耕只是不停的躲閃他的攻擊，而那個大漢卻被激怒了，招招狠辣，雙拳直沖歸海複耕的面門招呼。
歸海複耕被逼到一旁的石柱旁邊，那大漢的拳頭一拳揮在了石柱上，疼的他龇牙咧嘴，他望着滿是鮮血的手，竟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手折了，你快賠我一只手來。”
“這位大人你可別冤枉好人，明明是你自己打上的石柱，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歸海複耕糾正道。
一旁看熱鬧的人也紛紛點頭，他們都可以作證，是那官兵一直窮追不舍的揍人，是他自己将拳頭砸向石柱的。
“就是因為你，少廢話，快拿五兩銀子來給我治手，不然我将你告上官府。”大漢捂着疼痛的手，威脅道。
“訛我也沒用，我沒錢，你告官抓我吧。”身邊有那麽多人都能作證，歸海複耕才不怕他。
那大漢怒眼圓睜，“我不管，你不賠我錢，我就天天跟着你，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直到你賠我五兩銀子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