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師姐

師姐

葉煙殊看歸海複耕震驚的表情,早已習以為常的她只是笑笑接着說:“傳聞,那武狀元受了打擊,從此不再踏入上河盟地界一步。”

“原來你大哥和葛成根竟如此厲害!不知那金鈴暢的武功比之前的那個武狀元如何?”怪不得葉煙殊的大哥瞧不上自己,歸海複耕以前還因此郁悶了許久,此時他終于釋然了。

葉煙殊抱起雙臂,驕傲的點頭,她眨動雙眼,托着粉腮,暗自琢磨着:“秦莊村應該和這些都扯不上關系吧?”

歸海複耕附和着點頭。

日頭漸漸向西偏過頭頂,歸海複耕整個身體都有些支撐不住的顫抖,連着兩個腳掌也是麻木不已。

“我師父讓你等他。”葉煙殊盯着歸海複耕擡起的腳掌,好心的提醒道。

歸海複耕收起僵硬的身體,擡擡腿活動活動酸麻的膝蓋,仰頭看着偏到一邊的烈陽,“午時三刻早就過了。”

“過了又如何?能證明你的馬步紮的很好很耐久嗎?”項連澈邁着大步走過來。

葉煙殊等師父走來,她立刻上前舉着雙手,大眼忽閃忽閃的看着自己白皙的掌心,“啪”,一個有力的戒尺打上她的手心,白皙的手心立即多了一個戒尺形狀的紅印記。

咬牙忍着疼痛的葉煙殊,俯身低頭大聲說着:“師父教訓的對,我不該坐着偷懶。”

項連澈擡頭看她乖巧的樣子,笑道:“不該坐着偷懶,那就是該站着偷懶喽?”

“不不,坐站都不能偷懶。”葉煙殊飛快搖頭。

“幾日不見,你竟乖巧了不少,是不是因為未來夫婿在跟前,所以你才多有收斂啊?”項連澈的大眼向來是用來吓人的,葉煙殊低頭看着師父那雙一塵不染的黑靴子,眼前頓時一亮。

她将椅子拉到師父面前,并抽出自己腰間的絹布,手指輕扯絹布,手掌推出一股真氣,絹布霎時被展開,在空中旋轉了兩圈,正好落在師父的黑靴子上。

“師父莫要拿他調侃我,将來就算我和他成親,想必師父也不希望我仰仗他人鼻息生活吧?”葉煙殊才不會因為歸海複耕在一旁的緣故就刻意隐藏自己的本性呢。相反,她是刻意誇張的發揮自己,而讓他提前适應自己的脾氣,倘若他真的受不了,去找父親退婚也還來得及。

“那是當然,我項連澈的徒弟,向來是趾高氣昂的,豈能仰別人鼻息,看別人臉色過活。好徒弟,在他面前你無需拘着自己,該怎麽着就怎麽着。他若是退婚,師父我自會給你物色佳配良婿,保證比他強一千一萬倍!”項連澈眯着眼看向一旁不言不語的歸海複耕,這個青年不善言辭,不知脾氣怎麽樣,不如試探試探。

“你過來,去把我住的屋子給打掃幹淨,我要一塵不染,潔淨如新的房間。”項連澈故意提高要求。

歸海複耕朝他拱手一禮,“不知,您住在哪裏?”

“煙殊,你住哪兒?”項連澈問徒弟。

“煙竹園。”葉煙殊答。

“可有客房?”

“有客房三間。”

“帶為師去看看。”

“好,師父這邊請!”葉煙殊出了雜貨鋪的門,擡腳就往右走。

項連澈指着歸海複耕命令道:“你也一起。”

“是。”他連忙跟上。

葉煙殊領着師父和歸海複耕繞過前廳,沿着一條隐蔽的竹林小路,推開被竹葉掩蓋的可過一人的小門,立在一旁請師父和歸海複耕先進,然後她再進來,回身将門關好。

“這門做的還算可以,若是門前再設些機關、水池就更有意思了。”項連澈看着眼前與綠竹葉渾然一體的小門,評道。

“師父說的對,改日,我再研究研究。”葉煙殊以前就覺得少了些什麽,今日聽師父一說,頓悟道,看來姜還是老的辣。

“嗯,師父教你的雖然只是奇門遁甲的皮毛,但是對付普通的小毛賊還是綽綽有餘地。”項連澈又看向小院裏花草樹木的位置,眉頭緊鎖,“這是你随意種的花草?”

聽師父的語氣似是不太高興,葉煙殊仔細看看自己院子裏的花草樹木,錯落有致,層次分明,挺好的呀。

“還沒看出來?”項連澈看向身側的歸海複耕問,“你看出來了沒?”

歸海複耕根本就不懂花草擺設這些,自然是搖搖頭。

“你看啊,這花草應該種在主屋的正前方,并且要以八卦圖來擺放,樹木呢,則應該以北鬥七星來布排。”項連澈指着院子裏亂七八遭的花草樹木講道。

“師父,你這是種樹呢,還是要做星圖啊?”

“哎呀,這奇門遁甲雖然我只是懂些皮毛,但是咱們可以創新啊,可以更改啊,我喜歡星星,所以就想起來北鬥七星,說不定也可以融入到奇門遁甲裏呢!”項連澈說的興高采烈。

葉煙殊打開主屋門,請師父進去,項連澈只是在門口站了站,就看向左右兩邊的廂房,“這東西廂房确實不錯,只是…你現在是大姑娘了,師父在侯府也另有住處,再說在京城不比咱們西河,規矩還是要守的。”

“這話聽着怎麽這麽耳熟呢?”

項連澈清清嗓子,“咳咳,當然耳熟了,你爹和那兩個老東西在我還沒來之前早就一封接信一封信的囑咐過了。”

“哎呀,師父,要不咱倆還是回西河吧,自在又惬意多好啊!”葉煙殊一想到要守這麽多規矩頭都大了,這京城雖好,可是規矩也多,她從小就活的無拘無束,這一到京城是無處不規矩,她真是有點籠中鳥的感覺。

“說啥話呢?師父來京城自是為了年輕時心中的抱負,保家衛國,揚名立萬。你年紀輕輕的,要遇強則強,規矩多,你多學些不就迎刃而解了嗎?”項連澈剛來也不适應這京城裏的規矩,但是他身為師父,總要做個表率,所以他告訴自己必須得守規矩。

“師父說的是。”葉煙殊回答的很勉強無奈。

“你小子,明天開始,一邊紮馬步,一邊跟我一起學習京城中的規矩。”

“啊?我也要學嗎?”歸海複耕下意識的問,問出口後就看到項連澈朝他翻了個白眼,他不敢違背,只好趕忙答應,“是是是,我一定學。”

“今日,是我們師徒第一次見面,我也應見過你的馬步了,現在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了?”項連澈雙臂環在胸前,昂着頭等待着歸海複耕的反應。

歸海複耕從腰間掏出僅剩的二十個銅板,他今天本來帶了三十文的,給那無賴官兵包紮手花了十文,他雙手捧着錢舉到項連澈面前,恭敬的跪地,“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項連澈捏住他手裏的一枚銅錢,啧啧哀嘆,“我說你就這樣拜師?”

葉煙殊學着師父的樣子白了他一眼,“呆子!”她看歸海複耕愣在原地,才不情願的說:“跪地磕頭,三個頭之後,即可。”

歸海複耕把錢全部放到項連澈手裏,然後按照葉煙殊說的跪地磕了三個頭,然後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師父。”

“這…雖說為師不曾這麽收過拜師費,但第一次收就這麽點錢,是不是有點跌價啊?”項連澈搖頭悲嘆。

“以後等我賺錢了,再補給師父。”歸海複耕以為師父是嫌錢少。

“只要你以後學好武功,就是對師父最大的報答。”葉煙殊畢竟有拜師經驗,她立即說道。她看着歸海複耕,轉念一想,“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就有師弟了?哈哈。”葉煙殊忍不住哈哈大笑。

“傻小子,快叫師姐啊。”項連澈就知道他這個徒弟愛管教弟弟輩的,索性就成全她。

“啊?我…”他将來可是要娶葉煙殊為妻的,又怎麽能叫她師姐呢?

“啊什麽啊,你這分明就是不想拜我為師呀?”項連澈故意板起臉道。

“不是不是,我叫,我叫她就是了。”要讓他叫葉煙殊師姐,他怎麽都覺得別扭,可要是不叫師姐,師父和葉煙殊兩個人都不高興,幹脆叫吧,他張張嘴,卻怎麽也叫不出來。

“算了師父,何必強人所難呢。”葉煙殊故意說,拉着師父就往外走。

這可把歸海複耕給吓了一跳,他一咬牙,“師…師姐。”

“哎,師弟。”葉煙殊樂呵的捂嘴直笑。項連澈又清清嗓子,“咳咳,今日就這樣吧,明日你們要早點到雜貨鋪前等我。”項連澈說完,擡腳踩着竹尖,往外飛去。

“明日?今日不學了嗎?”

“看來今日師父有些疲累,明日也好,我得趕緊回去補個覺,不然明天就難熬喽。”葉煙殊轉身回到主屋,趴在床上就睡。

歸海複耕只好走出煙竹園,沿着小路,從侯府的後門離開。

肚子空空,歸海複耕只好忍着饑餓走到草屋,毛毛草見他回來,開心地又蹦又跳的,“回宗啊,你終于回來了,我都快要餓死了。”

“就是,你怎麽才來呢,害的我在外邊曬了這麽久。”

歸海複耕聽到這個粗犷的聲音忙扭頭看去,眼前的人不是那個無賴還能是誰。

“你們倆怎麽在一塊呢?”歸海複耕瞅着毛毛草下巴都驚掉了。

“他來找你,我也來找你,當然就碰一塊了,至于這麽驚訝嗎?”

歸海複耕見他竟然找到了家裏,不由有些怒了,“我說大哥,我說你什麽好呢,我真的沒錢,你看看我住的是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我上哪兒給你弄五兩銀子去,你訛人也不擦亮眼睛瞅瞅,你就是跟我三年五年的,我也掙不了這麽多銀子。你快點走吧,不然我就去報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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