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願叫爸爸11
不願叫爸爸11
崔景澄沒有過實踐經驗，但理論體系是滿分。
幾分鐘後，寶寶渾身顫抖，甚至激動得哭泣。崔景澄蹙眉看他，關切地問：“寶寶怎麽了？又哭了，是不愛這樣嗎？”
寶寶像受到了委屈，卻倔強地搖頭，輕咬着下嘴唇，将頭埋得低低的。
崔景澄憐愛地看他，不知道寶寶經過這次打擊怎麽會這樣轉變了性情，以前還挺傲嬌的，現在無師自通學會了撒嬌。
謝茗閉上眼睛，将全身的感官集中到崔景澄的手上，心裏滿滿當當只有一個聲音：我喜歡你，我愛你，崔景澄，我愛你你知道嗎？
……
雖然寶寶現在的依賴有些過界，但考慮到他經歷的風雨，崔景澄無條件地包容了寶寶。
連着一個月，每晚都陪他鬧上這一回。崔景澄腿傷得不重，經過精心調養，已經徹底恢複，不再依賴輪椅。
擔心寶寶缺課太久會更加跟不上班，崔景澄每天都在催促謝茗返回學校。
寶寶很不情願，直到他提醒寶寶：“爸爸說過，期末全科B級，就可以住回家裏。”
最後，在一個深秋的早上，謝茗聽話地回了學校。他本以為回校的日子會很不好過，結果一路走在校園，連一個多看他一眼的人都沒，仿佛前陣子的事情，從沒有發生過。
不過是提醒他面對自己感情心事的一場鏡花水月，将他的人生推到了新的篇章。
心就這樣松懈了，快樂了。謝茗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學習上，他必須創造奇跡，他要讓崔景澄高興，讓崔景澄以他為榮。
別墅裏，崔景澄看着電腦屏幕上的監控畫面，寶寶學習态度徹底變了，現在每天都很積極，上課甚至舉手提問，崔景澄很欣慰。
寶寶是一個好苗子，只要爸爸用心栽培，寶寶終将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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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是新買的，但監控和監聽必不可少，他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忙，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到安全，看到寶寶的一舉一動，才讓人安心。
只是，晚上臨睡前，崔景澄關上電腦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想看一眼寶寶睡了沒，結果屏幕上是寶寶距離很近的臉，流着汗，臉頰緋紅，半眯着眼睛，眉頭蹙得很緊。
這段時間每個晚上的胡鬧一下子歷歷在目，忙了一天的崔景澄原本都忘了，現在看到寶寶這種熟悉的表情，不由得有些苦惱。
他聽見寶寶用暗啞青澀的少年聲音，對着屏幕一遍遍動情地喊：崔景澄，崔景澄……
崔景澄關掉手機屏幕，靠在床頭想心事。
寶寶這樣似乎不太對，是有哪裏出了錯呢？
小孩子受到傷害會變得病态般依賴親人嗎？還是什麽原因？
是成年了，感情沒有寄托導致的嗎？
崔景澄輕輕嘆氣，是時候帶寶寶參加社交活動，豐富一下寶寶的精神世界了。
只是，白天他的郵箱收到一封古怪的郵件：「貨已到手，擇日面談。」
他翻了翻收件箱，發現這個發件人每個月都會跟他聯系，說的話也始終是這麽一句，除此之外就只是确定面談時間。
收件箱裏還有其他十來個常見發件人的郵件，可歷史對話清空了，只有近期新的郵件留言：「餌有，魚何時來？盼複。」
崔景澄看到這些郵件的時候，眼皮下意識跳動，心跳也加快了，記憶裏什麽都拼湊不完整，但理智告訴他，這很可能就是他一直從事的事業，或是之一。
對話都要用暗語，看着不像是正常的事業。崔景澄急于想将這些事調查清楚，卻發現從前的自己十分警惕，所有的房産找遍了，關鍵的資料不知道藏在哪裏，他至今仍一無所獲。
第三天，早上送飯才見過的寶寶不知道怎麽了，背着書包不大高興地回家了。
崔景澄開門，将寶寶迎進屋：“有人欺負你了，還是學習太吃力？”
他正好在考慮是否給寶寶找一些有名的私人教師額外補課，人選還沒定，也就沒跟寶寶說。
寶寶一把抱住他的腰，下巴在他肩上磨蹭了很久，崔景澄輕笑，捏了捏寶寶的臉：“越大越黏人了？”
難得的，寶寶不說話，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崔景澄有些頭疼，将寶寶推着回房間看書，自己去廚房倒騰兩人的晚餐。
食材都是新鮮的，考慮到寶寶心情不佳，這晚崔景澄特意給寶寶做了兩道甜品，新學的烘焙技巧，奶油蛋糕。
吃蛋糕的時候，寶寶将橙子味的那塊給了他：“你也嘗嘗。”崔景澄不愛吃甜品，但寶寶難得笑了，他也就沒推拒，舀一勺蛋糕還沒送到嘴裏，寶寶調皮地上前一步含住勺子，将整勺蛋糕卷進嘴巴，崔景澄刮一把他鼻尖，“小饞貓，吃你的，爸爸不跟你搶。”
下一秒，謝茗猛地上前一步，将那口蛋糕原封不動送入了崔景澄的嘴巴，那滋味，很甜，很燙…崔景澄感覺自己的舌尖被咬了，故意的那種咬法。
有些困惑，他看向寶寶，寶寶露出小計謀得逞的皎潔神色，挑眉看他，眼睛含笑，像幹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崔景澄反應過來，皺了眉：“寶寶，你這樣是不對的。”
謝茗捂着耳朵不聽，第一次膽大包天的，端着餐盤回了自己房間。
晚上，兩人一起在浴缸裏泡澡，旁邊臺面放着一杯白葡萄酒。
伴着浴室的環境音樂，崔景澄心情不錯地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
“爸爸，酒是什麽味道？”寶寶似乎很有興趣，考慮到他已經成年，崔景澄笑笑，“寶寶想嘗嘗？”
“爸爸，我就看你喝。”寶寶撒嬌的時候才肯叫他一句爸爸，盡管這樣，崔景澄也聽得心滿意足，當下就端杯又嘗了一口，這次是不小的一口。
嘴巴又被突如其來地撬開，一口酒還沒入喉就被一根調皮的舌頭卷走了，像一個偷進酒窖的小賊，天真，快活，嚣張。
“寶寶你——”崔景澄想淺淺批評一下，就見謝茗含着那口酒，靈活的魚兒一樣，俯身鑽進浴缸，帶着前所未有的大膽，開口帶起一串水花泡泡：
“爸爸，酒要這樣喝……”
……
這個晚上驚心動魄，謝茗睡得很香，崔景澄卻第一次失眠了。
他感覺事态這樣下去會很不好，他必須做點什麽讓寶寶用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分散在學校受傷害的後遺症。
第二天，謝茗不情不願回了學校，一步三回頭，像舍不得離家的傲嬌小貓。
崔景澄現在都有些怕他，他纏人的勁頭實在太灼熱，崔景澄感覺有些吃不消，他甚至後悔那次帶寶寶看了不該看的電影。
寶寶太小，很容易受到影響，好奇心又太強，是時候給他再上上課了。
崔景澄回家的路上吩咐司機調頭去商場，他在運動專區挑選許久，最後給寶寶買了一個頂級的沙包和一雙拳套。
回到家，他将沙包安裝在客廳一角，自己做飯的時候，可以讓寶寶在這裏練習打拳。
崔景澄很滿意自己的計劃，忍不住拍了照發給寶寶，留言：「寶寶，男人的精力應該這樣用，寶寶下次回家，爸爸親自教你打拳。」
信息發出去的瞬間就顯示“已讀”，但寶寶不知怎麽回事，一直沒有回，直到晚上都沒回。
崔景澄不高興，又發了條信息：
「周末回家，爸爸這次要帶你參加聚會，把你公開介紹給爸爸的朋友。還有，無論你高不高興，打拳是一定要學的。再不回信息，爸爸就生氣了。」
幾乎是一瞬間，那邊妥協了，回了個：「晚安爸爸，我聽你的。」
崔景澄勾起嘴角：“很好，現在知錯了也會主動叫爸爸，越來越聽話了。”
這樣才是他的好寶寶。
周末的聚會是崔景澄發起的，來的人比上次還要多，崔景澄記憶力好，從外形和性格一眼鑒別出八九個生面孔。
他确信，這些生面孔裏，一定包含近期給他發郵件的人。
果然，音樂響起後，舞會才開始幾曲，有人端着杯酒向他湊近，說了跟郵件裏一樣的話：“貨已在手中，這次估值兩億美金。”
崔景澄笑而不語，他不能讓人發現他現在失憶了，腦海裏快速思索往常的自己會怎麽回應，最後，他彈了彈煙灰，俯首看自己精致的袖扣：“很好，Cheers！”
他将酒杯與那人碰杯，從容不迫地笑：“餌有了，魚兒怎會不來？”
那人跟着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狠狠悶掉一大杯酒。
崔景澄垂下睫毛，淺淺嘗了一口。
角落裏，剛剛被迫當衆叫了爸爸的謝茗正一肚子怒火，整個晚上，他看着崔景澄像交際花一樣在人群中穿梭，幾乎每一個人都曾離得很近跟他說話，而除了當衆介紹自己，之後的整個舞會，崔景澄都顧不上他，像在刻意忽略他。
“崔景澄，你這個大笨蛋！”謝茗狠狠揮拳打沙包，腦子裏是昨晚回家，崔景澄将他籠在懷裏，教他出拳打拳的畫面，當時崔景澄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将他整個人燒成一片…
謝茗打紅了眼，分不清是氣憤還是委屈，邊打邊說：“誰要把你當爸爸？”
最後一拳将沙包打得撞到牆壁上，砰的一聲，謝茗恨恨地罵：“崔景澄，看我打爆你的狗頭！”
罵完，回頭看崔景澄，他仍穿梭在人群，像一個炫耀自己魅力卻冷心無情的紳士，他沒有看我，謝茗想，忽然就心裏難受起來。
後半夜，舞會結束，賓客都走了。
這回謝茗沒喝酒，沒睡着，他氣呼呼坐在沙發上等崔景澄像以前一樣哄他，崔景澄只是走過來，蹲下來看他，而後笑了，沒心沒肺那種笑。
“幹嘛？”謝茗沒好氣地瞪他，等不來哄，更加委屈。
崔景澄捏了把他的臉，而後起身，聲音疲倦：“寶寶，你要乖一點。爸爸今天有點累，晚上你就在自己房間睡。”
崔景澄說着就轉身要往樓上走，謝茗一把起身沖過去，從身後緊緊摟住他的腰：
“爸爸不要走，你知道的——”謝茗眼前模糊一片，不知是困的還是傷心的，“沒有爸爸抱着，我根本睡不着。”
崔景澄回頭看他，又笑了，最後輕聲嘆氣，彎下身子：“寶寶上來，爸爸背你，爸爸陪你睡！”
謝茗一下子蹿上來，崔景澄背着他的寶寶，一步一步上樓梯，心裏卻在想：從前的他似乎在從事一些很危險的事業，這該怎麽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