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周五下午三點,秋季運動會結束後舉行了閉幕式暨頒獎禮。
班長程瑩代表高三2班上臺領獎,這個決定是全班同學一起做的。
當她抱着第一名的獎杯下來時,一群同學圍上去,要摸獎杯。獎杯在幾個人之間傳來傳去,舒寧聽到程瑩喊了一聲:“小心別摔了。”
他坐在隊伍最後一排,旁邊的衛維見他望着程瑩,調笑道:“這可是你為班長拿下的獎杯,小情侶一個主內一個主外真是甜甜蜜蜜呀。”
舒寧錘了衛維一下:“你可閉嘴吧,你開我玩笑就算了,女生的玩笑別瞎開。我跟班長什麽都沒有。”
衛維被錘疼了,龇牙咧嘴說道:“班長都給你送情書了,你還想否認,班長這麽主動,怎麽可能介意嘛?”
“你到底說的什麽情書?”舒寧不解。
衛維指指坐在隊伍中間的一個男生,說道:“常青山,他說的,開學沒幾天的時候,一個中午,班長偷偷摸摸給你塞了封信,你當時不是眉開眼笑地接受了嘛?不是情書是什麽?”
舒寧回憶了下什麽時候程瑩給他偷偷摸摸塞過信,終于想起了那封長達1500字的表揚信,一時無語。
衛維看他不說話,蹭了蹭他的胳膊:“想起來了吧?沒話說了吧?”
舒寧嫌棄地看着他:“就知道有人在造謠,那是班長給我寫的道歉信。去年我打架被教導主任抓着那一次你還記得吧?班長大人押着我寫了檢讨書,她現在終于知道自己錯了,給我書面道歉呢。”
“靠!”衛維聽得呆滞,“真的假的?”
“比你們的謠言真多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人?”
衛維懷疑地看他,“你跟班長還挺會玩哦,道個歉還要走書面。”
舒寧“嘁”了一聲:“以後少瞎傳,一個兩個的,說謊都要吞一千根針,造謠還不得吞一萬根,小心把你舌頭紮爛。”
衛維打了個激靈:“你可真狠。”
坐在旁邊角落打瞌睡的展斐醒了過來,“啊”了一聲:“什麽針?”
“跟你沒關系。”舒寧說。
“嚯。”展斐揉揉眼,“結束了嗎?能走了嗎?”
衛維湊過來,“走什麽呀?我們幾個說好了,等會一結束就去吃飯慶祝一下,吃完再去唱個K,你可別偷跑。好不容易得的一次不上晚自習機會。”
“寧兒你去嗎?”展斐問,模樣還不是很清醒。
“去,怎麽不去?舒寧可是大功臣,一半的第一名都是他拿的。”衛維搶着回道。
“那我也去。”展斐說。
主席臺上一宣布運動會正式結束,幾個人就撒起歡來,勾肩搭背,“走走走,BBQ去。”
吃飯的地方選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家燒烤店,一行八個人,坐在店裏一角的大長桌上。
“點單點單,我要吃肉!”一坐下就有人高喊起來。
瞌睡了大半天的展斐終于清醒過來,問舒寧:“寧兒,想吃什麽?”
舒寧心不在焉的說:“都行。”
展斐唰唰唰勾了幾個肉和菜,就把菜單推給別人,回頭看舒寧在發呆,問道:“想什麽呢?”
舒寧站了起來:“我去買個東西。”
剛剛路過一個玩具店,展架上放着一排拼好的木質模型,裏面有一個移動城堡,一眼瞥見,還原度很高。
他突然就想了周韻,想起那個一起安安靜靜拼裝模型小屋的下午。
拎着東西回來的時候,烤爐已經升好了火,桌上放着一盤盤的肉和蔬菜,不知是誰點了幾罐啤酒。
衛維帶頭開罐舉杯:“來來來,慶祝咱們2班勇拿全校第一名!幹杯!”
幾個人都跟着站了起來,手裏舉着藍色的啤酒罐,只有舒寧是橙色罐子。
衛維問:“舒寧你幹嘛呢?這時候喝什麽飲料?喝酒喝酒。”
說着就給他送去一罐,被展斐給擋了,“他啤酒過敏,不能喝。”
“噢噢,行吧,來,幹杯!”
罐與罐悶聲碰了幾下,有兩個能喝的直接一罐灌了下去。衛維又舉了一罐伸到舒寧面前,說道:“來來,大功臣,對于這幾天的造謠誤會,給你道個歉。”
展斐翻着烤盤上的肉,問道:“什麽造謠?”
“還不就是常青山,信誓旦旦說班長跟舒寧談了,把我們幾個給激動的。”
“談什麽?”展斐随口接道。
“談戀愛啊。”衛維聲音很響。
展斐的手僵了一下,然後望向舒寧,笑道:“我怎麽不知道呢?”
“所以說是造謠嘛。”衛維手裏的啤酒罐主動碰了舒寧的飲料罐,咕嘟咕嘟喝了個底朝天。
舒寧勸了一句:“明天還上課呢,你們都少喝點,多吃點菜。”
“別煞風景啊,這可是咱們高三最後的狂歡了,就要喝!”一直猛灌啤酒的楊沛大着舌頭說道。
“一杯就要倒了,你逞什麽能呢。”悶不吭聲的展斐突然說道。
“一杯?笑話!咱倆來幹,看誰先倒下,誰先倒下誰是狗!”楊沛叫着。
展斐撥了幾罐過來,“行,今天就讓你汪汪叫喚個夠!喝!”
舒寧:“……”
兩個人就面對面喝了起來,震驚一桌人。
喝了兩罐後,展斐拿了菜單過來,“啤酒沒意思,換高的。”
“……”
連熱愛炒氣氛的衛維都看不下去了,“你再喝這頓就超支了。”
展斐:“你們随便吃随便喝,這一頓我請。”
“……”
一通狂點之後,連送酒的服務生都面帶勉強,忍不住勸:“學生的話,少喝點,喝酒傷身。”
上頭的兩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直接猛喝,瓶瓶罐罐很快堆了一桌。
舒寧烤了幾塊肉放到展斐的盤子裏,把站着對喝的他扯到位置上,“別光喝,吃點東西。何蒙你也管管楊沛,別讓他再喝了。”
楊沛酒量不高,勝負欲卻很強,臉漲得一坨紅,還在往嘴裏倒。何蒙把他手上的酒瓶給掰開,丢地上去,沒了支撐的楊沛直接趴倒在桌上。
口齒不清的展斐指着先倒下的人,哈哈傻笑:“輸啦,快起來,汪汪汪幾聲……”
舒寧拍了他一下:“你幼稚不幼稚?”
拍完就見展斐順勢往軟椅後背一靠,睡着了。
這下飯還沒吃多少,已經倒下兩個,散場時人都沒醒,也不能就這麽把人拖到KTV去,最後家跟楊沛比較近的何蒙送楊沛先回家,舒寧送展斐回家,剩下的四人意猶未盡,去唱歌。
在等出租的時候,舒寧拍了拍展斐的臉,“真醉還是假醉?不會又是裝的吧?喂——你爸來啦——”叫了幾聲沒有反應,看來是真醉了。
把人塞進出租車後,舒寧也坐了進去。
他一坐下,展斐就撲了過來,把人當抱枕。
舒寧推了他一把,把他扶正,也不知怎麽回事,沒過兩秒又撲了過來。
前面的司機師傅面色不太好,“喝醉了?可別吐我車上啊。”
舒寧尴尬,展斐酒品不穩定,他還真沒把握他會不會吐,只能讓他靠着,希望他睡得舒服點,反應也小點。
秋日晚上有涼風,在汽車飛馳之間湧進車廂,舒寧卻依然覺得悶得很。展斐體熱,喝了酒之後皮膚出了層熱汗,隔着一層衣料也能感受到明顯的熱度。
車開了不久,展斐就開始幹嘔,吓得司機師傅頻頻回頭。
舒寧一邊給展斐順背,一邊說道:“師傅,你開車小心點呀。”
“你讓你朋友小心點才是,可別真吐了,我這車剛洗過。”
車速下降之後,後頭的車不住鳴笛。
“他要真吐了會賠償的,師傅,你小心看路。”
所幸直到下車,展斐也沒吐出來,就是人軟得不行,已經扶不起來,只能繞過肩膀撐着。
展斐不輕,舒寧一手拎東西一手扛人別扭得很,好不容易把人送進電梯,就伸手按了下按鈕,人就從他背上滑下去,砰咚一聲撞上了電梯的金屬板。
“手還沒好,可別再撞斷了啊。”舒寧趕緊把人弄起來。
被這一撞,展斐朦朦胧胧睜開了眼睛,眼珠子緩緩轉着,最後定在舒寧的臉上,笑得跟個傻子似的,“寧兒~”
兩個字配上酒醉的調調,叫得舒寧膩死。
“馬上到家了。”
醒了的展斐比睡着的更不聽話了,本來借着舒寧的力挂着才不掉下去,現在直接反客為主,伸手把舒寧摟着,摟成了面對面的姿勢。
“撒手,看不見路了。”舒寧皺眉。
醉鬼根本聽不懂人話,就傻兮兮地抱着人,拿腦瓜子往人脖頸裏蹭,像條巨型長毛犬,灼熱的鼻息噴了舒寧一臉,一邊喊着“寧兒”。
這個世界會喊他寧兒的也就展斐一個。
最早舒寧聽到這個叫法一陣惡寒,眼皮跟着嘴角一起抽搐,罵道:“我媽都不這麽叫,你也不嫌肉麻。”
當時的展斐也像現在這樣身上挂着傷,還要更慘些,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臉色不大好卻笑得很燦爛,說道:“那不是挺好的嘛!以後這就是我獨一無二的叫法了。”
因為彼時的他看着堅強又脆弱,舒寧不想跟他争辯,就這麽任他叫了,這麽些年,早都習慣了,聽寧兒兩個字就跟聽舒寧一樣幹脆。
此時展斐醉眼朦胧趴在他肩上叫他寧兒,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裏不一樣。
電梯“叮”了一聲打開。舒寧使勁把展斐的手臂扒下來,側身攬着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進門之後放下手上的袋子,直接把人往卧室送。
卧室的床寬大,被子被随便團在一邊。一靠到床,展斐自己就倒了下去。
舒寧一手撐在床邊,一手越過展斐去拉被子,突然肩膀被一按,直接趴了下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展斐腿一伸,把他翻了個個兒,壓在下面,手搭在他腰上,睡得死死的,嘴裏還模模糊糊咕哝着“寧兒”兩個字。
舒寧:“……”
再照顧醉狗我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