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鄭心心不止一次勸說過他接個偶像劇,現代或者古代的都行,在劇裏談一場黏黏糊糊又驚天動地的戀愛,保管有無數粉絲在後頭搖旗吶喊。

舒寧問:“有親密戲份嗎?吻戲床戲什麽的。”

鄭心心就叉腰:“你談戀愛不接吻不上床嗎?你擔心這個幹什麽?現在審核審的嚴,都拍的很隐晦。”

舒寧心不在焉的:“哦,不想拍。”

有次鄭心心被氣到了,直接就揪着他衣領罵他:“你是什麽絕世純情大男孩嗎?拍個親密戲要你的命了?”

舒寧捂住一邊耳朵,撥開她的手:“我怕對手戲女演員膈應。”

“膈應什麽?你起床不刷牙?睡覺不洗澡?”

“膈應我是同性戀。”舒寧說。

鄭心心憤怒的表情凝滞了,過了會說道:“拍戲而已,拿出你的敬業精神。”

磨了好多次之後,舒寧才接了一部仙俠劇。由古早小說改編,讀者很多。這些年影視圈裏這樣的劇每年少說能播三四部,确實是最爆人的題材,當然撲得悄無聲息的也多。

最冷的冬天時舒寧進了組,拍到春暖花開時殺青。

殺青當天,粉絲給他搞了殺青應援,做得很熱鬧。他在劇組的殺青儀式之後跑到片場邊上跟來現場的粉絲打招呼,走的時候順了一只氣球。

助理小寒跑得沒他快,就在後頭追着看他放風筝一樣放氣球。

白衣飄飄的古裝造型加上一只自由自在的橘色氣球,被粉絲抓拍了下來,出乎意料地送上了熱搜。

而舒寧在殺青之後就告了假,古裝劇拍起來很累,他一早就跟鄭心心說過,拍完他要休息一段時間,不接任何活動。

他沒在酒店休息一晚,直接飛回了西川。

高中畢業之後他就不常回西川了,這幾年更是忙着在外地拍戲,這次回來他沒打算住家裏,在明湖醫院附近訂了個酒店,沖了澡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這幾年周韻的病情既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只維持着一個穩定的呆滞狀态,能接受探視,就是徹底認不出人了。每天抱着破舊的木屋模型,機械地拼來拼去,誰跟她說話都沒有反應。

舒寧穿了件圓領衛衣,下面套着條九分牛仔褲,戴着帽子和口罩,臉遮得嚴嚴實實,不是熟人絕對認不出。

他在周韻面前坐了一會,即使知道她不會有回應,還是連喊了她好幾聲,看得護工也有幾分心酸。

她在精神科呆了十來年,沒見過周韻這樣奇怪的病況,不吵不鬧不燥,兩千多個日子,就對着一個模型擺弄,誰也不理會。她看着舒寧一年一年回來看她,看着他們相顧無言。

好好的母子成了這樣子,怎麽能不叫人心酸呢?

“我就是來跟你打個招呼,我準備去國外玩一陣子,放松放松,最近拍戲太累了。”舒寧說。

又坐了會後,他戴好口罩離開。

目的地是臨時定的,在相隔了大半個地球的另一個國家,有廣闊無邊的海岸線和熾烈的陽光。

去歲冬天太陰冷了,空氣也潮,每天拍戲早出晚歸,弄得他懷疑自己是生在野外的蘑菇,整天一絲陽光也見不到。所以在考慮目的地的時候,随手翻到的一張圖裏,陽光吸引了他。

他給助理小寒放了假,自己一個人拎着輕便的行李登上了飛機。

十二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兩個小時的時差,這裏正是清晨。

酒店前臺的女招待見到一張外國長相的臉,很熱情地問他是不是來旅游的,這座城市是異國有名的旅游城市。

舒寧摘了臉上那副寬大的墨鏡,微笑着說是,并問有沒有推薦的地方。雖然生活裏不常用英文,但他的英語口語仍然相當地道。

這幾年他的氣質稍微沉穩了些,聲音溫潤舒朗,加上幹淨英俊的長相,格外有吸引力,微微一笑就惹得女招待捂嘴,大有羞澀之意,忙忙給他遞過去一張旅游指南,還附帶詳細無比的介紹。

舒寧一一聽着,适時提一些問題,最後颔首道謝離開。

女招待在後面尖聲說着什麽,他聽得不是很清楚。

回房間放了行李,拉開窗簾。酒店臨海,遠處海平面湛藍,跟純澈的天藍相映成輝。他從行李箱裏挑了件綠色條紋的襯衫,換上短褲,頭頂個手編太陽帽出了門。

本就年輕,五官也不顯成熟,這麽一走出來,就是活脫脫的少年郎。

前臺女招待這次的驚呼他聽清了,大概就是酒店這一天入住了兩個外國人,還都超帥,另一個就在他前腳出了門。

舒寧不客氣地笑笑,沖她揮了揮手。

不是旅游旺季,游人不多。舒寧徑直往海邊沙灘上走,順手買了杯冰檸檬。沙子松軟,他踢了拖鞋拎在手裏,赤着腳在沙灘上漫步。

海浪聲恢宏,低頭間,突然有只迷你型的小螃蟹從沙子裏的洞中爬出來,飛速奔過他的腳指頭,沾上浪潮後就被卷進海裏去。

舒寧覺得有趣,蹲下來看了一會。小螃蟹們一個接一個,就像訓練有素的隊伍似的,誰都不搶誰的。

他眼疾手快地捏住其中一個小螃蟹,後面的小螃蟹們就全都停住了,好像什麽程序被打斷了一樣,他放下手後,小螃蟹原地轉了360度,接着往海邊跑,後面的小螃蟹們恢複秩序,一個個跟了上去。

舒寧捶地大笑。

不遠處有人喊道:“hi——guy。”

他循着聲音望過去,一個金發的年輕女孩抱着排球朝他走來,見他注意到她之後,指着自己的隊友們,問他要不要一起玩。

舒寧朝那邊看了眼,三缺一,他站起來,穩穩接過飛來的球。

好些年沒玩沙灘排球了,身體開始有些不适應,但兩個發球之後就進入了狀态,扣球扣得非常盡興,對面的男孩女孩連連遺憾搖頭。

最後,邀請他加入的那個女孩跑過來給他一個淺淺的問候擁抱,稱贊:“you're great。”

舒寧撿起自己的帽子,跟他們告別。出了一身的汗,他準備回去洗個澡休息會。

走了幾步之後突然感覺好像有一股視線跟着他,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什麽。

作為小有人氣的演員,被偷拍是常事,無論是片場還是行程中,可能随便一眼都能看到幾個代拍。

他選擇來國外玩,一個原因就是國外沒那麽多彙聚在身上的視線,能讓他自在些。

沒看到人,舒寧覺得可能自己敏感了,不可能剛好有他的粉絲也在同個地方旅游。他壓了壓帽檐,回了酒店。

一場暢快的運動過後身體裏積攢的疲勞好像突然湧上來了,他在浴室裏泡了半小時的澡,身體又酸又軟,直接撲倒在軟綿綿的大床上,一覺睡到了傍晚。

起來後覺得餓,前臺女孩告訴他旁邊的沙灘在開燒烤派對,很多人,熱鬧得很,他來了點興趣。

一出酒店的門,遠處一排齊齊整整的人造燈就映入眼簾。沙灘上人影攢動,傳來各種各樣的人聲。

進娛樂圈這幾年,鄭心心作為他的經紀人對他管控嚴格,不工作的時候還好,工作的時候燒烤油炸這些東西他一口都別想沾,一天三頓健身餐,頓頓吃天天吃味覺都快寂寞死了。

所以當他看到冒着白煙的一個個燒烤架,大步就過去了。

人是真的多,燒烤花樣也多。要不怎麽說外國人玩得野,弄個燒烤跟搞藝術似的,手法天花亂墜的,還有人跟着喝彩。

舒寧轉了一圈,收獲了一堆烤串,正想找個能坐着的位置時,旁邊有人撞了他一下,手裏一袋子的串就咚一聲全掉地上去了。

“……”他半張着嘴,望着一地油光水滑激得人流口水的肉串,呆得忘了計較一下撞着他的人。等他想起來的時候,人早就沒影了。

他按按額頭,撿起烤串丢進了垃圾桶。手機正好接到了鄭心心的電話,他一下懷疑是不是偷吃被鄭心心給感覺到了。

鄭心心幫他接了個商務代言,讓他抽空回去拍宣傳照。舒寧對她這種做事風格已經習慣,應付幾聲就挂了電話。

再回燒烤攤的時候,準備重新點幾串,結果有個到他腰高度的小男孩跑過來,把手裏滿滿一袋子的烤串遞給他,說有人請他吃。

不等他問,小男孩就把烤串塞他手裏,直接跑了。

舒寧拎着一袋子散發着濃濃香氣的肉串,皺起眉頭。

這給了他他也不好下口啊。人生地不熟的外國,誰敢吃連個臉都沒露的陌生人的東西?

他非常遺憾地望着肉串們,再次走向垃圾桶,往裏丢的時候停住了,把袋子拎到眼前看了看,數了數裏面各種簽子,臉上的神情淡下來。

這一袋子烤串跟他自己剛剛買的種類數量都一模一樣,難道是巧合?

他回頭望着吵鬧的人群,試圖從裏面發現一個異常的人。幾乎都是外國人的臉,也都面生,沒有他認識的。

他把烤串丢進垃圾桶,沒再回到人群裏。他沒什麽私生,才到這裏半天時間,也不至于有誰盯上他吧?

舒寧回到酒店,跟前臺的女孩打聽了一下附近有沒有發生過什麽案子,不怪他亂想,這種好像被人觀察着的感覺太奇怪了。

女孩很吃驚,表示這一帶治安很好,都快到夜不閉戶的地步了。

舒寧沒再問,也不打算在外面吃了,往房間去。

在他走出一段之後,一個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進了酒店大門,目不轉睛地望着他的背影。

前臺的女孩眼睛一亮,向他打招呼,但他仿若未聞,緊緊跟着前面人的身影,目光幽深而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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