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哈哈,”趙想成為自己想太多而覺得尴尬,“我還以為你也跟夏姐一樣呢。”

匡放嘁了聲。

趙想成摸不清楚匡放的臉色,索性不跟他說了,他把脖子探長,和格子言說:“趙夯這不是複讀了嗎,德子本來做夢都在求時間過快點讓趙夯趕緊的畢業,他就能上位做大哥,結果趙夯複讀!我聽說德子就開學典禮那天來了學校,後面找班主任請了一個月病假,笑死我了。”

格子言不太關心別人的事,這些人的名字聽着只是耳熟,沒有記住的必要性。

“嗯。”他頂多不讓趙想成的話落到地上。

“你再聽我說,趙夯其實對德子挺客氣的,因為德子是高二那扛把子的堂弟,高二扛把子是個女的,她把人弄殘過,跟趙夯是同一種人,”趙想成偷摸着用眼神去瞄夏娅,“她跟夏姐一樣,也不喜歡男的,喜歡女的。”

原來是為了牽出高二那位。

格子言對那個人也有印象,“很溫柔,很漂亮,成績很好。”

匡放朝格子言送去情緒莫名的一眼。

“對對對!”趙想成被格子言的給面激動得趴在了桌子上,格子言不動聲色将手覆在了飯碗的上方,趙想成說,“就是她就是她,看着就是那種乖乖女學霸,結果誰知道她那麽狠,我感覺她跟夏姐很配啊,夏姐這種食人花,普通女的不得被她欺負死。”

這下輪不着格子言接趙想成的話了,夏娅跳起來一巴掌就把趙想成的頭按在了桌子上,“你說什麽?!你找死啊!”

“放哥,救救寶寶~”趙想成盲着眼睛伸手在匡放坐的位置抓,那兒空了,匡放摸到了格子言旁邊賴着。

匡放:“等會我不走了,你給我補會兒課。”

他說着,順手抽了張紙,擦掉自己跟格子言這邊被趙想成濺過來的飯粒和糖水,格子言還沒回答,他一邊擦桌子,一邊幽怨地哼唱了起來,“我是如此相信,在背後支撐的是你,一直與我并肩而行,仰望等太陽升起……”

“閉嘴,”格子言放下筷子,冷淡的語氣中含着隐隐的嫌棄,“吃完飯再說。”

已經跟夏娅結束了撕打的趙想成頂着雞窩頭,茫然看向匡放,“放哥,你怎麽不唱了?你繼續啊。”

匡放喜歡聽周傑倫的歌,沒事會哼兩句,他嗓子特別好,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特色。變聲期的聲音聽起來最粗,現在到了尾聲,故意壓低時聽着會有幾分沙啞,調子揚起來依舊張揚悅耳,好聽的音色加上天賦異禀的音準,勉強能跟格子言的琴技媲美。

“不唱了。”匡放把衛生紙往垃圾桶裏一丢,“誰去洗碗?”

夏娅躺倒在椅子上,“老趙去,洗潔精好傷手的啊。”

.

天變暗藍時,趙想成和夏娅打打鬧鬧着離開,格子言熱了半杯牛奶從廚房出來,他看了眼歪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匡放,站在原地,“你準備什麽時候開始?”

匡放用遙控器迅速關了電視,“來了。”

“你從你帶的書裏随便挑一門課,我基本都沒問題。”格子言說完,轉身進了房間,房間門敞着留給匡放進來。

“數學吧。”匡放随便揀了本書出來,他書包裏其實只帶了這本,要不是為了應付格子言,這本也沒有。

這種猖狂的發言,換到其他人身上,挨上兩嘴巴子也不為過,但由格子言口中說出,好像只是冷靜客觀地陳述了事實,沒有任何炫耀驕傲的成分。

格子言以前被當做孔孟被趙想成他們考前參拜,他當時就說了,他不是天才,也不是神,只是格星星在知道自己沒幾年好活的時候,給他未來的學習之路打下了堅實不可動搖的地基。格子言不想浪費格星星嘔心瀝血的苦心。

匡放後頭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他倆其實不常共處一室,一群人共處一室的情況多許多,格子言喜靜,一本五個大腦湊在一起看得頭昏腦漲的古籍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跟格子言待在一塊兒就跟旁邊坐了個催眠大師似的,誰來誰困。

格子言仰頭喝完牛奶,他在匡放坐下前起身,“這十道題你先做,我去洗澡,希望在我洗完的時候你的十道題已經寫完了。”

他語氣不含任何情緒和感情,比嚴師還嚴師,換成趙想成那幾個估計已經腿軟磕巴立正說“耶——sir”。

匡放忍着想去揉格子言的沖動,免得再被扇,他垂眼看了格子言好久,在格子言從衣櫃裏找出睡衣拿在手裏時,他喉頭滾動,擠出一個“哦”。

格子言看了表現奇怪的匡放一眼,轉身出去了。

匡放拉開椅子坐下,他環視格子言房間一周,花了一兩分鐘時間。上次進格子言房間還是好幾個月前,雖然會經常串門,但各自的房間好像跟其他的區域不是一個性質,更私密,更具有隐私性,并且處處都跟個人的性格喜好習慣息息相關。

所以格子言從不貿然進別人的房間,匡放也是,兩人在某些方面的習性差不多。匡放只是看着沒皮沒臉沒原則。

格子言的房間快趕上匡放他家的主卧了,有兩張長桌,一張是匡放現在面對的書桌,上面的教科書還沒有課外書的數量多,旁邊不遠處倚着牆的桌面上,還鋪着一張深黃的畫紙。匡放伸着脖子去看,牡丹花。

房間裏最多的就是書,各種尺寸各種品類的紙,牆上挂畫的主角是幾只長胡子蝦,書架幹幹淨淨,書籍分門別類,一絲不茍。唯一比較突兀的就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匡放之前沒看見過這相框,可能是最近拿出來的,格子言想他媽了?

相框裏的女人很年輕,容色美麗憔悴,格子言看起來頂多五六歲的樣子,背帶褲,微微昂着下巴,兩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匡放就說格子言肯定像他媽。

小提琴琴盒放在邊櫃上,櫃子裏藏着一排排形色各異的玻璃杯。

.

格子言平時洗漱的時間比今天長,想到他把匡放獨自留在自己房間裏,他頓時安全感全無。

不過不是因為他覺得匡放會做偷東西這件事情,他應該是邊界感太強,不是不夠信任匡放。

格子言耐着性子把頭發吹幹,平時他只會開一檔的熱度慢慢吹,今天開了三檔,好幾次頭皮被燙到,頭皮沒什麽事兒,他被吹風弄得一臉通紅。

回房間後,格子言看見匡放靠在椅子上,嘴裏含着筆,仰頭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在看。

“匡放。”格子言語氣明顯不悅。

頭發軟塌,臉還紅着的格子言這會兒給人的震懾力直接喪失了百分之五十,匡放吐了筆,回頭定睛瞧了他一會兒,“就一道題我會做,其他的太難。”

“那會的這道題以後我就不出同類型的了,已經會了的沒必要反複做,隔一段時間花幾分鐘鞏固就行了,我們先看你不會的。”格子言還是覺得熱,他想去開空調又怕吹感冒,耐心極差地扯了兩下衣領,拉開椅子在匡放旁邊坐下,即使比匡放矮了點兒,訓起人來氣勢也絲毫不落下風。

他的嘴一開一合,腮幫子也會跟着動,臉被浴室和電吹風的熱氣熏紅,白裏透粉,像半生不熟的桃子,臉上的小絨毛就是桃子皮上那一層小絨毛。

匡放湊近格子言,“你不是讓我在你洗完之前做完?我沒做完,你不罰我?”

“?”格子言蹙起眉,“你是不是有病?”

匡放不會真惹格子言生氣,“開個玩笑,公主請賜教。”

格子言真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從不食言,他普通話标準,沒什麽小動作,長得俊,上起課來比某些老師賞心悅目。匡放一開始有點走神,後面好了很多,基本都能聽進去。

面對着格子言,他也很難像在學校一樣,想聽就聽,不想聽就聽歌睡覺。

格子言身體毛病多,他呼吸道天生有問題,連續說話太久需要歇口氣,不然就上不來氣,過程中的熱水也不能停。

匡放如果敷衍塞責,那就是十惡不赦。

一個小時的時間,格子言一分鐘都沒多給,他到了時間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時鐘跳到八點半,格子言放下筆,“今天就到這裏,你可以回去了。”

匡放打了個哈欠,學習這種事情,哪怕是跟格子言一塊兒,使人煎熬的本質也不會被抹消。

書就丢格子言桌子上了,匡放繞到格子言家的廚房打開冰箱,拿了罐汽水又走回去,“玻璃瓶裝的鮮牛奶三天的保質期,你明天喝不完,後天就得丢了。”

格子言合上書,頭都沒回,“我知道。”

他沒去看身後,把物理書拿出來,翻到要學習的那一部分,聽見背後的吞咽聲。

“你怎麽還不走?”格子言回了頭。

匡放仰頭在往嘴裏倒汽水,視線落在格子言臉上,他面無表情地将汽水咽下,手指輕輕敲着門框,噠,噠,噠……

“離開之前~不要愛的抱抱,反正,我又不是沒人要,哥練的胸肌,如果……”

格子言卷着書站起來朝匡放走過去。

匡放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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