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伺候

第3章 三 伺候

第二天醒來,小少爺難過地發現自己仍然身處簡陋的牢房,沒有如夢裏一般回到裏蘭斯家華麗的別墅,也沒有安娜保姆捧着他要穿的衣物守在一邊。

他呆呆地盯着灰白色的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昨晚的混亂畫面在腦海中閃過,記憶與神智漸漸回籠。

撐起身子慢慢坐起來。

已經風幹的避孕的從他臉上掉下,落到一片狼藉的床單上。

渾身都很痛。

後穴痛,腰腿的肌肉痛,臉頰被打得痛,眼睛哭得痛,喉嚨也喊得痛。

小少爺從未有一刻感到如此無助。

鋪天蓋地的委屈像洪水一樣把他淹沒,他絕望地抱住自己,垂頭埋在昨夜跪紅的膝蓋上,眼淚又掉了下來。

此後一連四五天,這間狹窄的牢房沒有第二個人到訪。

外頭的人每天會給他送兩頓飯,打開外層門上的小窗,從裏層門的欄杆間隙把托盤推進來,送完立刻關上小窗離開,不給牢房裏的人任何接觸機會。

起先兩頓,吃慣了精致牛排與奶油蘑菇湯的小少爺根本吃不下如此粗糙的食物,哽着一口氣拒絕進食,可是餓了自己一整天也沒有人搭理。到第二天,他就抵抗不住生理上的需求了,哆嗦着手把廉價的面包往自己嘴裏塞,就着眼淚囫囵咽下,心中一片荒涼。

這片區域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除了每日固定的時間點——具體大概是在第二次送飯後,外頭就會響起一陣嘈雜的動靜。

先是成群結隊的男人經過的腳步聲和說笑聲,由遠而近,然後不多時,獨屬于牢門開關的鎖鏈聲和吱呀聲也斷斷續續地傳來,有的就在小少爺房間的隔壁,有的要稍微遠一點,中間偶爾還夾雜着男男女女捏着嗓子的招呼聲,在一群粗聲粗氣重的男聲中特別明顯。

小少爺第一次聽就吓壞了。

在看過床頭櫃滿滿一抽屜的避孕套與情趣用品後,他早已對赫爾曼的說法深信不疑,每日這個點,只要有腳步聲路過他的牢門,他都會恐懼得臉色發白,生怕那腳步聲的主人下一秒就會開門進來,然後像赫爾曼那日一樣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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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最終沒有人進到過他的房間,但是幾次下來,小少爺也被吓破了膽,晚上睡覺時常驚醒,然後抱着枕頭流淚。

吃不飽、睡不好,加上不是很懂得照顧自己,小少爺身上的傷自然也好得慢,本不是特別嚴重的傷,最後修養了五日才勉強自愈。

也是這一天,當他邊嚼面包邊警惕地盯着牢門,祈禱外面的腳步聲會像往日一樣路過時,開鎖聲突然就傳進了他的耳朵裏,小少爺手一抖,手裏的面包便掉在了地上。

光亮的軍靴踏上水泥地,再往上是一雙包裹在軍褲裏的長腿,腰身上一絲不茍地系着皮帶,帽檐下露出一張表情陰霾的臉。

來者是赫爾曼。

那人的眼光朝小少爺這邊一掃,小少爺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就聽見一聲嗤笑。

“殿下真是有氣節,當了軍妓還頗有少爺的作風。敢這麽糟蹋糧食,看來果真對軍營裏的規矩一竅不通。”

他的語氣裏帶着容易察覺的不悅。

小少爺本該向他做出解釋的,但也許真的是少爺作風深入骨髓,也許是連日來壓抑了太多苦悶,他的心裏不由得突然生出一股無處發洩的怨氣,石頭一般填在胸前,令他不願就此低頭:

“這麽粗糙的食物,也是你們這些第三城低賤的平民才吃的,本少爺扔了它,還是它的榮幸呢!”

他當了二十一年的纨绔少爺,這種高高在上的話說出來倒是輕而易舉、十分自然。

“呵。”赫爾曼把帽檐壓低遮住雙眼,發出一聲冷笑。

其實小少爺說完馬上就後悔了,現下聽見這聲冷笑,更是吓得汗毛倒豎。

但覆水難收,他只能眼睜睜看着男人面無表情地走到自己面前,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半片面包。

“吃掉。”他起身,突然擡手掐住小少爺兩頰,另一只手拿着面包,力道粗暴地往那張不會讨好人的嘴裏塞。

“唔唔唔——!!!”

尤利猝不及防,被他塞得幾近窒息,下意識地掙紮後退,驟然間爆發的力度太大,把赫爾曼都扯得往前一步。

男人被惹怒了,擡手就是一巴掌,隔着手套毫不留情地小少爺臉上留下一片紅痕,發出沉悶的耳光聲,在空曠的牆壁上反彈,隐隐蕩出微弱的回音。

這一巴掌把小少爺的一切動作都打停了下來,他愣愣地偏着頭,嘴裏鼓鼓囊囊地塞着面包,雙手還要掉不掉地搭在男人掐着他下颌骨的鐵臂上。

“小殿下,您受受累吞下去。”赫爾曼扳正他的臉,勾起令人顫栗的冷笑,“否則我也不好做啊。”

尤利被迫與他對視,大氣也不敢出,喉嚨上下動了動,試了幾次也沒能咽下嘴裏幹巴巴的一團,反而是喉嚨被磨得生疼。

赫爾曼沒再說話,單手擰開水瓶,不由分說地往他嘴裏灌水。

“唔——咳咳…咳…!”

混亂中,嘴中的面包被推着壓進喉嚨裏,多餘的水流進了氣管,身體沒了男人手臂的支撐,他摔坐在地,被嗆到不住咳嗽,臉上花了一片也無暇顧及。

赫爾曼悠哉游哉地走到床邊坐下,手肘支撐在一雙岔開的長腿上,耐心等他恢複。

“你什麽時候…咳……什麽時候救我出去?”

尤利自暴自棄地坐在地上沒有起來,忍着喉嚨裏的不适側過頭問他,雙眼飄忽,沒有再像之前一樣直視男人,而是逃避地把目光放在他的膝蓋上。

赫爾曼故作驚訝:“嗯?我怎麽不記得我說過要救你出去?”

“你!你那天明明說過!”小少爺瞪大眼睛。

“說過什麽了?”

“你說我把你……把你伺候好了就救我出去的。”

想起那天受到的屈辱,小少爺心裏跟堵了一團淤塞不開的血塊一樣,又悶又疼,可是想起這些天擔驚受怕的內容,和夜裏讓他不斷驚醒的噩夢,還是不得不強迫自己咽下恨意,向着赫爾曼這個施暴者低頭妥協。

“我說的是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就考慮考慮,可是,殿下您也沒把我伺候好了呀?”赫爾曼這回倒是笑得真情實感的愉悅,坐直了上身,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膝蓋上敲,“小少爺伺候男人的功夫,可實在是太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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