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No.34出院啦
No.34出院啦
終于熬到了出院這一天，一大早辛集就顯得很興奮，姜陶更是一起來就抱着辛集親了好幾口。
“哎......嘛呢？這兒是醫院！”辛集擡手揉揉眼睛，“你是不是伺候我伺候膩了？”
“啊！對！這個醫院我可待不下去了，那個劉浩天天氣我！”
“伺候膩了？”辛集挑眉看向他，“行啊姜陶，這才多久啊就膩了，果然啊，你們男人那張說話的嘴，就是騙人的鬼！表白的時候還說會盡你所能讓我快樂！現在倒是沒讓我快樂！天天就知道氣我！”
姜陶還沒來得及解釋，劉浩就進來了，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一進病房，他就覺得這屋子裏的氣氛有些不對，有點兒壓抑，又看那姜陶滿臉的委屈，辛集呢又一臉哀怨，他一下就明白了，這是惹生氣了在哄呢！拿着病歷本站在病床旁，眼睛還時不時偷偷瞥一眼姜陶，嘴角似笑非笑的。
“你這個醫生，辦理出院這麽難嗎？你在看什麽？請專心看病歷！”說着姜陶就從病床另一邊湊到了這邊，還一屁股坐在床沿，特意擋住劉浩看辛集的視線，雖然這個劉浩已經有了老婆，且馬上就要升級當爹，可每一次他看着劉浩看辛集的眼神，都覺得這個劉浩圖謀不軌。
莫不是對崽崽一見鐘情？就從直男轉變成彎的了？姜陶不确定地瞪着劉浩，“你看啥看？看啥看？病歷本能不能寫完啦？”
劉浩踮腳歪頭沖辛集眨了下眼睛，咂嘴道：“哎呦這屋裏怎麽一股酸醋味兒啊？辛集你聞到了沒有？你男朋友受了外傷，我還想請問你，我不看怎麽治療？難道你不想治了？”
“你有事就問我！別問我男朋友！”姜陶氣得張牙舞爪，雙手叉着腰。
“好啊，你男朋友受的可是外傷，請問你我不看怎麽治？你以為我有天眼？還是有神力？你就說治不治！”劉浩也沖姜陶吼了起來。
這兩個人就跟小孩兒似的，從住院開始一直吵吵鬧鬧到現在，辛集在旁看戲都覺得心累。
“我......”姜陶一副潑婦模樣，仰起頭可又理虧，這個時候嘴皮子也溜不起來了，畢竟是真沒理。
就這麽一個問題把這個人民教師且是很不講理的人民教師給弄得說不出話來反駁了。
“你什麽你？”劉浩揚起病歷本就拍姜陶肩膀上了，“滾蛋吧你，嘴這麽笨，做什麽工作也做不長久。”
然而姜陶頓時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躲到一旁委屈巴巴地瞪劉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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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集輕嘆口氣，“行了二位，每天都吵個沒完，請問你們還記得我是個病人嗎？”
“骨折手臂不能受力，定期來複查，頭上的頭發再一周就長出來了，還有其他問題嗎？”劉浩緊緊攥着筆在病歷本上快速寫着。
辛集搖搖頭。
“好了，讓你那個傻乎乎的男朋友帶你出院吧。”說完劉浩轉身就走了。
姜陶盡管聽見這個劉浩在罵他傻乎乎，但他也沒反駁，就是因為他也覺得自己挺傻的。
從醫院回到民宿，一路上颠簸，辛集一到民宿就回了1201睡了一覺。
褚江銀他們都在餐廳裏準備一桌子好菜，辛可辛心主要就負責老老實實地待着，江萊就在旁邊盯着他們兩個，褚江銀和辛朵辛年喜一起在後廚裏忙活，昨天三個人還特意做了好多牛肉幹，就等着辛集和姜陶回來可以補一補。
辛年喜炖了一鍋雞湯，炖得肉都已經脫骨，後廚裏的空氣中都洋溢着雞湯的香味。
“辛叔，你這雞湯炖的我現在都餓了！”褚江銀想要拿起鍋蓋看一眼，可猶豫再三還是沒動。
“一會兒炖好了就喝呗，這麽一大鍋，每個人喝三碗都夠！”辛年喜得意地笑了起來。
“辛集這次幸好傷得不重，還有姜老師在旁邊幫着照顧，不然啊......可怎麽辦啊。”說着辛朵就唉聲嘆氣了起來，昨天牛肉幹剛裝完她聽見手機響了一聲，過去一看是辛棠給她發的微信，說是零花錢不夠，讓她轉一萬塊錢。
辛朵只好轉了一萬塊錢過去，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是親生可這麽多年相處，她沒辦法。
況且也不想委屈任何一個孩子。
這麽多年，每一個孩子的成長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辛集是那個受委屈最多的孩子。
又想到這裏，辛朵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氣，“辛集這次可要好好養，別傷到了內裏。”
其實每每空閑下來想起自己這麽多年，辛朵每次都會愧疚，委屈了辛集。
“老婆你放心，我天天給他炖湯喝！這個臭小子受傷了可得好好養着。”
随後後廚裏就只剩下了煤氣竈的聲音。
姜陶在房間裏陪着辛集，辛集早都醒了，可他就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姜陶懷裏，他覺得姜陶的懷裏好溫暖，就像是冬日裏躺在陽光下的搖椅上曬太陽，又舒服還暖洋洋的。
“崽崽，你醒了嗎？”姜陶小聲地問。
“嗯，早就醒了。”
“手疼嗎？頭疼嗎？你......”姜陶又不厭其煩地問起來。
“哎呀！姜姜你讓我清淨一會兒行嗎？一聽我就頭疼！”辛集撒嬌地蹭蹭姜陶的胸口。
姜陶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好好，不說了，需要吃藥我就直接把藥遞給你就好了。”
可辛集這時候卻突然來一句，“我想聽歌。”
“好。”姜陶立馬拿來自己的手機，放歌。
感覺辛集受傷以後就像個小朋友，愛生氣但是特別好哄，哄兩句就能親自己一口的那種程度。
平緩溫柔的音樂聲從手機裏傳來，聽着這熟悉的節奏，辛集瞬間就聽出了這是鐘易軒的那首年少的你。
［你是否記得那一天，獨自默默許下的願。］
［你站在校園街道邊，望着那夕陽西下的畫面。］
“姜姜，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有沒有心動？”問這個問題時，辛集在姜陶懷裏看着姜陶，臉上滿是害羞，雙頰瞬間就紅了。
然而姜陶卻一點沒有猶豫，搖搖頭道：“沒有。”
辛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對我說你要快樂，我對你說你要記得。］
［我對你說你別忘了，我看着你只想說......］
［那年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我也愛上你的笑。］
［你的笑溫暖了每分每秒，像那惹人愛的貓。］
聽到這裏姜陶像是感慨萬千似的突然點點頭，“嗯，你的笑倒是沒有很溫暖，貓嘛，你是挺像一只貓，動不動就撓人，撓人還特別疼！”
“滾！”辛集掙脫出姜陶的懷抱坐了起來，怒火沖沖地喊道：“不會說話你就別說！”
“那不是......事實嘛......”姜陶又委屈巴巴地低下頭，“剛來到這兒你就給我了一種黑店的感覺，我有什麽辦法嘛？”
“你大點兒聲說，我聽不清。”辛集眼睛裏都閃爍着火光。
姜陶只好閉上了嘴巴。
［那年正當年少，無依無靠，我只看見你的好。］
［我想用一把吉他陪你到老，唱到生命中的天涯和海角。］
尾奏緩緩響起，辛集的眼睛一直盯着姜陶，“放這個歌幹嘛啊！一點都不符合我們談的戀愛！換別的歌！”
“啊啊......知道了。”姜陶見辛集此時此刻已經化身為一只生氣的老虎，趕緊拿起手機換歌。
偷偷瞥了一眼辛集，姜陶選擇了李玖哲的夏天，他直接就将歌曲進度條拉到高潮。
［整個夏天，想和你環游世界。］
［山路蜿蜒，就像是愛的冒險。］
［你的笑臉，是我唯一的零嘴。］
聽着聽着姜陶還興奮地扭了起來，搞得床都跟着晃，可他一看辛集，辛集還是不改剛才的眼神。
“崽崽，這首歌多歡快啊！”
辛集将左手直接伸進了姜陶的衣服裏，扯出一抹笑容，“開心嗎？我出院你開心嗎？”
姜陶不理解辛集這個舉動的意思，趕忙應聲：“開心開心！”
他還以為辛集不生氣了，可下一秒，辛集就在衣服裏掐着他的肉，又問道：“開心嗎？”
“啊啊啊......疼！不開心不開心！”姜陶疼得龇牙咧嘴，臉上的五官好似都擰到了一起。
“就是讓你疼！”辛集又用力擰了一下，這才滿意地把手抽出來。
随後辛集就用自己的手機放歌，第一首浪子回頭。
［煙一支一支的點，酒一杯一杯的幹。］
［請你要體諒我。］
“你也要體諒我。”辛集沉聲說。
然而面對這樣的辛集，姜陶不理解地點點頭。
一整首歌就這麽過去了。
下一首，徐良莊夢潔的考試什麽的都去死吧。
［考試什麽的都去死吧，我要回家，做我的夢想。］
［就算風會很大浪會很大，但我有力量。］
［學校不讓留頭發，土得掉渣，還告訴爸媽。］
［你的孩子太差管不了啦，回家種田吧。］
“如果有一天你的孩子，被老師說孩子很差，你會不會失望？”辛集怔怔地趴在姜陶懷裏問道。
“不會。”姜陶眼神呆滞地望向門口，那扇門就像是一臺時光機器，帶着他回到了曾經那一段頹廢的時光，那段時光一幕幕都在眼前上演，可眼前的那些自己都覆着一層灰，姜陶的心裏也不敢面對那個頹廢陰暗的自己，可不能避免的事實就是......現在的他就是從那段時光裏走出來的，姜陶抿唇一笑，“崽崽，因為每個人差與不差只有自己才知道，別人的評價只是片面之詞。”
辛集很熟練地将這段話用在自己身上，“你覺得我很差嗎？”
然而姜陶沒有去評價，“這個應該你自己來評價，就算我們自己也認為自己真的很差，就像紀錄片《返璞歸真-拯救珊瑚礁》中生物學家埃裏克·奧特彭說的話，我們無法改變過去發生的一切，只能努力去改變未來。”
辛集倒在姜陶懷裏蹭了蹭胸口，之後就一動不動地聽音樂。
［到後來才發現愛你是一種習慣，我學會和你說一樣的謊。］
［你總是要我在你身旁，說幸福該是什麽模樣。］
辛集感受着姜陶懷中的溫暖，他知道自己任性妄為，最近不僅沒有控制且更甚，這段時間姜陶是不是一直在忍着自己？又或者是真愛自己會忍下自己的所有錯處......想到這裏辛集不禁覺得自己好幸福，可他心底裏另一個自己又在告訴自己，有誰能夠因為愛而隐忍一輩子呢？長久的婚姻是因為彼此都能夠理解、信任，必要時各退一步。
辛集又覺得害怕，如果有一天姜陶就要離開了......他該怎麽辦？
放下、離開、忘記，再去尋找下一個知己愛人嗎？
［我可以永遠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後自己煎熬。］
［如果你不想要，想退出要趁早，我沒有非要一起到老。］
［我可以不問感覺繼續為愛讨好，冷眼的看着你的驕傲。］
［若有情太難了，想別戀要趁早。］
［就算迷戀你的擁抱，忘了就好。］
“崽崽，我去一下衛生間。”姜陶說完小心翼翼地将辛集扶坐起來，才下床朝衛生間走去。
看着姜陶的身影，辛集空閑時都會去幻想專屬于他們的未來，一生一世一雙人，哪怕他們到了老年會有些荒涼，可彼此陪伴着，他與姜陶慢慢過着平淡的小日子，就像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中盛明蘭所期盼的那種，最好什麽事情都不要發生，說說笑笑、吵吵鬧鬧......
這時手機卻響了，辛集聞聲看向在床上的姜陶的手機，屏幕上彈出來的一條新消息，是姜陽發來的，［媽媽叫我問你過年回不回來，我倒是覺得沒必要問，反正你就去支教一年，煩死人了誰還想你！］
支教一年？
辛集頓時慌了，姜陶并沒跟他說過......
“崽崽，你餓不餓？”衛生間裏傳來沖水聲，随着吱嘎一聲門開了，“要是餓了我們就去餐廳吧，骨折縫針都是需要好好養的。”
“我......”辛集臉上掩蓋不住的煞白，被那條消息吓得都有些結巴，“我不......不餓。”
姜陶乍一看也吓了一跳，趕忙沖過去跳上了床，“崽崽，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間臉這麽白？”
“我沒事兒，再讓我躺會兒。”辛集眼睛裏閃爍着失望，卻也抿唇笑了笑，“好嗎？”
“好。”姜陶很聽話地躺下，他作為一個枕頭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下一秒辛集就渾身癱軟地躺下了。
［我學着不去擔心得太遠，不計劃太多反而能勇敢冒險。］
［豐富地過每一天，快樂地過每一天。］
［第一次遇見陰天遮住你側臉，有什麽故事好想了解，我感覺我懂你的特別。］
［你的心有一道牆，但我發現一扇窗，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
“崽崽，”姜陶溫柔地喚着辛集，他不知道那會兒辛集發生了什麽，但他絕不相信什麽也沒發生，“你還好嗎？”
“嗯。”
就這麽聽着音樂，辛集閉上雙眸，盡管有件事像棍子似的把他心裏攪得一團亂，盡管他并不想睡，可姜陶肚子枕着很舒服，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疲憊，讓他沒一會兒就又睡着了，夢裏他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一輛車，姜陶站在遠處與他揮手告別，那雙溫柔的眸子裏似是有星星在閃爍一般，他沒有說話，沒有揮手告別，然而姜陶就那麽坐上車離開了這片草原，離開了他。
“啊......”辛集喊了一聲猛地睜開眼睛，吓得姜陶也放下了手機，趕忙撫着他的背。
“怎麽了？做噩夢了？”姜陶的聲音如同秋季裏中午的涼風，既讓人覺得涼爽又安心。
“就是被狗咬了一口。”辛集整個人栽倒在姜陶懷中，現如今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若即若離、患得患失。
會是月老太心疼自己所以提前以夢的方式告訴自己嗎？
辛集忍不住用左手緊緊将姜陶抱在懷裏，“對不起，是我太任性。”
“崽崽，我會包容你，無論何時何地。”
兩個人出發去餐廳時都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辛朵打電話過來說一桌子好菜都做好了，就等他這個傷員到場好開飯！辛集特意帶着姜陶從小丫頭房間走過，到了門口還非要帶姜陶去看一眼那只黑貓。
“啥？我不要！”姜陶一聽那只黑貓立馬就緊緊抓住了院子裏的路燈杆不肯再動。
“你咋這麽怕貓呢？”辛集臉上露出一抹壞笑，湊近了才與姜陶小聲說：“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攻呀？”
姜陶也覺得很不講理，但是能怎麽辦？他确實是攻！
“我......那誰都會有害怕的！我怕貓雖然......”姜陶講話時眼睛都注視着那扇門，生怕一個不注意那只黑貓就偷溜出來了，“雖然很丢人，但我能有什麽辦法？難道你就沒有害怕的？我不信！”
“我有啊，但我就是帶你看看，那只黑貓我好幾天不見有點兒想它！”辛集抓住姜陶的手腕，開始撒嬌服軟道：“哎呀姜姜！你就陪我去看看呗！隔着一層玻璃沒事兒的！”
“我不要！你那哪是想那只貓了，你明明就是想捉弄我......”說到這兒姜陶都下意識降低了聲音，就怕惹崽崽生氣，畢竟最近崽崽有些喜怒不定。
“你去不去？”辛集頓時就換了生氣的模樣，“你去不去？”
姜陶看着那雙眼神，很明顯不是在開玩笑，只好委屈地努着嘴：“崽崽......”
本以為今天是逃不掉了，而這時辛朵卻拿着一把菜刀出現在了院子裏，一看姜老師正抱着路燈杆，幾乎是一瞬間，辛朵就攥緊了刀把，開嗓喊道：“辛集！你個小兔崽子你又幹嘛呢？又欺負姜老師！你給我過來！”喊完辛朵就快步朝辛集跑了過去。
一看老媽手裏攥着菜刀辛集撒腿就跑，還邊跑邊解釋：“媽！媽！我真沒欺負他！不信你問他！姜陶！你趕緊說話啊！愣着幹什麽呢你想看我死嗎難道？”
姜陶見狀卻偷偷笑了，他看着辛集在前面跟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地逃跑，阿姨就在後面緊追不舍，他趕忙拿出手機開始錄視頻，還心不在焉地敷衍道：“阿姨，崽崽他真沒欺負我！我就是害怕那只黑貓，崽崽他又非要帶我去，我才抱路燈杆的！”
可一聽這話辛朵更怒了，“辛集！你這還不是欺負！你以為你骨折了我不敢動你是吧？老娘生的也得老娘來教育！看今天老娘不打死你！”
“啊！姜陶！你不愧是語文老師啊！實話實話是吧！你給我等着......”
正指着姜陶咬牙切齒的辛集，一腳就被辛朵踹倒在地，臉朝地就那麽趴地上了。
“你個臭小子！老娘收拾不了你了是吧？”說着辛朵就挽起了袖子。
見狀姜陶趕忙朝辛集跑去，“崽啊！阿姨，手下留情啊！手下留情！”
姜陶趕緊将辛集翻了個面，見辛集沒受新傷這才放下心，“阿姨，手下留情！這是親兒子啊！”
“親兒子？我咋沒看出來？”辛集怒火沖沖地從地上站起來，瞪了一眼老媽，“還親兒子？親兒子都這樣了！手上夾着夾板腦袋上被人開了瓢還這麽打？老媽，你要是想讓我早點兒死就給我下點兒藥！何必呢！”
說完辛集張牙舞爪地就走了。
“你個臭小子，你老娘我管不了你了是吧？”辛朵又揚起菜刀可卻被姜陶攔了下來。
“阿姨阿姨......崽崽他剛出院心情有點兒激動，有些易怒這都是可以理解的，阿姨您多多理解一下！”
看到姜老師這般耐心，辛朵都十分贊嘆這位班主任，“姜老師，這虧得是你給辛集做班主任，要是別人啊，遇到辛集這樣的孩子還不知道要怎麽對他呢！哎這臭小子倒好！還不領情！氣死我了！”辛朵氣得用手掌沖自己扇着風。
“做老師的，要正确引導孩子們，做家長的也是如此，其實老師和家長也是異曲同工，學校裏老師不就是家長嗎？就是帶得孩子有點兒多，一個班級十好幾個。”
“姜老師，你将來肯定能找到一個既賢惠大方又溫柔善良的女朋友！”
“也許吧......”姜陶好聲好氣地哄着，好不容易這才從辛朵手裏拿過了菜刀，将菜刀攥在手裏姜陶這才放下心，可既賢惠大方又溫柔善良的女孩子是不可能了，只能是一個霸道易怒偶爾還像只小貓似的趴在他懷裏撒嬌的男朋友了！然而姜陶看向辛朵，對于男朋友的母親大人，姜陶很确定一件事，就是這倆人絕對是親生母子！
随辛朵回餐廳這一路上，姜陶都在想要怎麽才能哄好辛集這只好撓人的小貓兒。
進了餐廳，姜陶就察覺到不遠處辛集正在瞪自己，還特別兇，特別委屈。
“你把那個牛肉幹給我放下！”
然而所有人都被突然這一聲吸引了注意力。
“憑什麽！”辛集還沒等吃呢，就聞了聞牛肉幹的香味兒都不行？況且這是自己家的東西，想到這兒他狠狠瞪了姜陶一眼，“這不是給我做的嗎？爸都說是給我做的！老媽你就是偏心，可我都這樣了你還偏心？”辛集歪頭指着自己頭上的傷口，“我都什麽樣兒了！”
“你再給我喊！”辛朵一吼，辛集頓時也不說話了。
餐廳裏的人都不敢說話，氣氛一時間降到了冰點。
辛集吸了一下鼻子，聽聲好像要哭了似的，其實就是天太冷凍的。
“冷就穿衣服，你裝什麽裝？這麽高的個兒哭什麽哭！現眼！”辛朵卻徑直走進後廚，不一會兒就端出來了一鍋剛出鍋的新鮮雞湯，瞪着辛集道：“你上一邊兒委屈去！別在這兒擋路行不行？雞湯倒你身上我看你靠什麽養！”
這時江萊卻笑了，“阿姨很心疼你的。”
所有人也都沒想到江萊竟然看得出來這件事。
“是呀哥哥！別生氣了好嗎？爸媽做了好多菜！”辛心露出一抹微笑湊過來拉着辛集的手坐下，“哥哥，你手還疼不疼？”
可辛可卻一動不動，看來還因為那天超市的事生氣呢，還冷不丁來了一句：“奸商啊，來報應了吧，略略略！”辛可沖着辛集吐舌頭。
“你說誰呢你！”辛年喜怒斥一聲，随即彎下腰就要脫鞋，沒一會兒鞋好不容易脫下來了臉卻憋得通紅，“我看我不收拾你是不行了！”
“哼！這明明就是實話！”辛可連飯都沒吃就走了。
“這小子還挺倔。”褚江銀無奈地搖搖頭進了後廚，後廚裏好多新出鍋的菜，他将菜陸續端出來，“各位，今天是團聚的大喜之日，就別吵架了啊！這些天清清靜靜的，辛集你一回來就......”
辛集一聽這話頓時覺得雞湯不吸引人了，他沒說話直接擡頭看向姜陶。
姜陶還在門口杵着，接受眼神示意他只好接話道：“褚江銀！你......你快點兒上菜！褚師傅上菜咋這麽慢呢？”說完姜陶一溜煙兒鑽進後廚，幫着端菜去了。
“我還是病人嗎我？病人不都......不都被所有人寵着嗎？”辛集看着眼前的一碗雞湯。
這時老爸老媽都坐了過來，一邊一個，“兒子，醫院一個星期去一次，因為縫針複查頻率高一些，骨折就一個月去一次就行。”
“褚師傅把賠償金都給我們了，”辛朵滿眼心疼地望向辛集，“這些錢給你妹妹發過去一萬塊，剩下的就都留給你做學費，養好了傷然後就要好好學習聽清楚沒有？你要是再惹禍你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老爸老媽一個溫柔地關心自己，一個嚣張跋扈地警告自己，辛集木讷地看着他們，可是這樣他也不能當作沒聽見那些話。
這些賠償金還要給辛棠發過去一萬塊，一時間辛集只覺得心疼，心裏委屈......委屈得憋悶，他覺得喘氣呼吸都很費力。
“辛棠......最近在學校怎麽樣？”辛集用勺子舀起一勺雞湯，“北京物價很高，要不把七萬塊錢都給她吧，她也能松快些，少遭些罪。”
“不用，以後再說這些，先吃飯。”
然而這一頓飯吃的，好像所有人都很高興，辛集也很高興，但他是裝出來的。
姜陶時不時就看他一眼，多想問問他還好嗎？
因為辛集的不對勁兒姜陶都看在眼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辛集不高興、生氣都很明顯。這一次也是，他的笑有多麽熱情，而隐藏在笑意之下的冰冷就有多麽慎人，而隐藏在冰冷之下的委屈就有多麽狼狽。
離開餐廳時，本來姜陶還想留下來幫忙收拾，可不僅叔叔阿姨喊他們回房間休息，就連辛集也要回房間睡覺。
回去的一路上，姜陶沒有說話，辛集也沒有說話。
辛集不敢将心底裏那麽多想法露出來，因為他如今對姜陶的愛有多麽重自卑就有多麽深，根深蒂固，就像那句話，條條大路通羅馬，他總是相信會有解決辦法，可現實總是在他吃了甜棗之後再狠狠打他一棒子。
賠償金都分給了辛棠，他真的想不到，有一個哥哥的妹妹有多麽幸福。
而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的哥哥又有多麽委屈。
他悄悄地看向姜陶，如果真的在一起，他的這個家庭會拖累姜陶多少他都不敢去想，然而拖累一次他都無法接受，自尊心作祟，他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天他就會親手推開這個他愛慘了的姜姜......
他是不是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
他是不是可以讨回來......
他是不是能夠不顧一切地任性一次呢？
這些問題是無解的，可能對于別人是有答案，可對于他，就是一個又一個無解的問題，辛集又默默地看向天際，他知道自己有多麽懦弱無用，明知道爸媽總是很心疼弟妹們，他也無話可說，連反駁都沒有，他都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這個家散了還是因為懼怕自己任性而毀了別人，還是被這麽多年的習慣磨平了心中的勇氣，亦或是他也認同了作為哥哥就是要讓着弟妹們、作為長子就是要肩扛起家中一切的壓力......
恍惚間走到了1201。
“崽崽，回去要再睡一覺嗎？”
辛集沒有說話，然而一進屋他就躺在了床上，背對着姜陶，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
姜陶才坐在沙發上，就聽見了辛集的打呼聲。
“崽崽，崽崽？真睡着了？”姜陶只好走過去給他蓋了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