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No.35渣男
No.35渣男
秋天真的越來越冷了，草原上的綠色漸漸荒涼。
在民宿裏陪辛集幾天，姜陶就開始去上班，之前呢每天早晚都是他和辛集一起帶着辛可辛心等在民宿門口，他們兩個人就像是上了年紀的老父親，生生要看着辛可辛心坐上校車、再看到校車的影子消失不見才肯回去，晚上他們就會一起站在民宿門口等待。
這天又像往常一樣等待着，而姜陶卻突然說道：“崽崽你真的......為了這個家付出很多。”
辛集淡然一笑，他看向姜陶的眼睛，那雙眼睛裏充滿了羨慕與心疼，可辛集卻立馬轉過了頭，問了一句毫無關聯的話：“明天你要去上班了吧？”
“嗯。”
“總叫數學老師幫忙帶班級不好。”辛集提起馮雨珊就像之前一樣，那麽随意、那麽簡單。
“馮雨珊......有沒有和你說什麽？”姜陶這般試探性地問讓辛集一下子就猜出來了馮雨珊究竟要和自己說些什麽。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程度，無非就是一句道歉。
“其實道歉或者不道歉沒什麽，事情發生了，我們都有錯。”辛集轉頭沖姜陶抿唇一笑，“這件事就過去了好嗎？姜姜，不完全是你的錯，況且我這不是都好了嘛？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去上學啦！”
姜陶也只好無奈地笑了，點點頭，“是。”
深秋裏傍晚的風雖不如冬季那般冷，卻異常刺骨，只穿了一件衛衣、戴上兜帽辛集也忍不住地渾身顫抖，牙關不住地上下磕碰，姜陶趕忙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辛集穿上。
“叫你穿件厚衣服就是不聽。”
“哎呀......這不是有男朋友嘛！”
這時遠處亮起了車燈，車燈的白光很是刺眼。
“求學的小孩兒回來了。”姜陶打趣地說，可又想起前段時間去超市時的事，“崽崽，我可跟你說，辛可辛心可還記着仇呢！你別以為這件事兒就這麽過去了，做哥哥的竟然這麽黑，說你是奸商都不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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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辛集也不願意了，“那我不是沒拿他們零花錢嗎？我要拿了也就不說什麽......可我不是沒拿？這兩個小兔崽子找打是不是？他們皮癢了，我這麽久沒收拾他們......”說着辛集就用右手小心地挽起衣袖，挽袖子時還龇牙咧嘴的。
姜陶一把将辛集抱在懷裏，小聲道：“我怎麽記着誰跟我說骨折的手臂不疼呢？”
“我......”辛集白皙的臉上頓時挂上一片紅暈。
“嗯？你怎麽？”
“我現在疼了不行嗎？滾滾滾！我要收拾他們兩個！”
“哎呀！你都多大了，再說辛可辛心現在不是也跟你說話嗎？也跟你玩兒啊！你還生什麽氣！”姜陶極力地緊緊抱住辛集，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把懷裏這條猛虎放出去殘害人間，況且這條猛虎殘害人間都不管是不是親戚啊！
連親戚都不給三分薄面啊......唉！
“那這能一樣嗎？我不想讓那兩個小兔崽子這麽小就嚼人舌根，凡事還不當着面明着說，非要背後議論人！”辛集說到這兒狠狠咬緊牙，沖校車就張牙舞爪地吼：“我非要把這兩個小兔崽子收拾服了不可！”
“那你好好說......溫柔地說，好嗎？态度決定一切嘛！”
姜陶見辛集沒什麽反應，就只能是又沖他眨眨眼睛。
辛集立馬轉過頭冷眸盯着校車，“教育人的事情，姜老師還是控制點兒自己為好，天天招貓逗狗，還老師呢你？”
“我男朋友人間尤物，抱在懷裏怎能讓我不動心啊？”姜陶這時又露出魅惑一笑。
“滾蛋，把我帶壞了別把辛可辛心帶壞了。”說完，辛集一把推開了姜陶，從他懷裏逃了出來。
辛可辛心一人拎着一個書包下車，一下車，就看見辛集正十分嚴肅地盯着他們，二人立馬就看向了一旁的姜陶。他們也知道姜陶最是心軟好說話，趕忙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可這一次姜陶也救不了他們了，因為一看向姜陶，辛集就也随之看了過去。
冷眸相望，姜陶瞬間就垂下了腦袋，垂頭拱手不再動。
“怎麽着？想求救啊？”辛集露出一抹陰笑，“我就納悶兒，姜陶才來幾個月啊，你們和我都認識多少年了？從出生就認識我！這種時候你們竟然相信一個外人不相信我？”
辛集頓覺懷疑人生，看向他二人，可從辛可辛心的眼神裏他就看得出來，确實是不相信自己。
于是猶豫半天，辛集又問出了一句：“你們不相信你們親哥？為什麽不相信我？”
辛可嗤笑一聲，像是看傻子似的擡眸看了過去，“那你欺負我！我怎麽相信你！”
“我......”辛集剛想要反駁，可想想卻是對的，爸媽忙于民宿的事情，辛可辛心從小都是自己來帶，那自然他們的大事小情也都是自己來解決，犯錯誤也都是自己來教育......教育算得上是欺負嗎？辛集不解地轉頭朝姜陶看去。
姜陶很不明顯地點點頭，“确實是！哪可能相信欺負他們的人呢？”
“那我不是在教你們道理嗎？不能背後嚼舌根，有事情當面說聽見沒有？”
“聽見啦！”辛心咆哮完，就拎着書包朝餐廳跑去。
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活潑可愛的小丫頭這副樣子，都覺得陌生，可看着那背影又确實是小丫頭。
“辛可，你妹妹怎麽了？”
“她今天和好朋友吵架了，吵得特別厲害。”随後，辛可雲淡風輕地與辛集姜陶講起了過程，“我看應該是因為她的好朋友買了一塊小熊橡皮送給別人，她看見之後就去買了兩塊小熊橡皮，可送給她的好朋友時好朋友又拒絕了，怎麽都不要。”
辛集聽着聽着就擰緊了眉頭，“現在小學生也搞這一出嗎？”
姜陶也很不理解，但還是點點頭，“小丫頭遇見這種事情怎麽辦？辛可，你有沒有安慰安慰她？”
被問的辛可立馬搖頭晃腦地拒絕道：“我不去！我才不去！她像個母老虎似的揍我怎麽辦？我才不去！反正她們自己會和好的......”說完，辛可就快步朝餐廳走去。
民宿門口只剩下了辛集和姜陶兩個人，可他們似乎不能夠理解這件事情，相視卻無言。
辛集咂咂嘴，“嘶......小學生的花樣兒确實挺多啊......”
“可是要怎麽辦？像辛可說那樣？等小丫頭和朋友和好嗎？”姜陶挽起了辛集的左臂，一時間像是個小鳥依人。
“不然怎麽辦？好朋友之間如果情誼深厚也不可能會因為這件小事而絕交吧？如果只是逢場作戲那這件事也會是兩個人之間的岔路口，一個人走這邊，另一個人走那邊，各自奔前程。”辛集說這話時雖然淡然冷靜，可聲音裏總歸是帶着一絲遺憾。
回到餐廳時，辛心就和江萊坐在窗邊的小桌子上背靠着窗，正在玩兒魔方。
褚江銀則在後廚和辛朵辛年喜一起忙碌，每每看到這一幕姜陶都會覺得自己要被人偷家，他還很小聲地與辛集說道：“崽崽，你說江銀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啥？”辛集震驚地瞪大眼睛，“你這是什麽無稽之談？”
姜陶便将他拉到角落裏，“那我怎麽一看褚師傅和叔叔阿姨在一起時就有......就有一股一家人即視感呢？”
“滾。”辛集沉聲罵了句就要走。
可又被姜陶給拉了回來，“哎呀崽崽！你說我是不是太愛你了？有點兒病态那種了？我怎麽總覺得有人要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呢？我真的挺害怕的，沒有開玩笑......”說完姜陶就努起了嘴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你別給我整這一出！我媽看見又以為我欺負你。”
“你沒欺負我嗎？”姜陶很是疑惑地問道。
聽到這句話辛集立馬就揚起了左手，偌大的手掌攥成一個拳頭，“你說什麽？”
姜陶緊張地咽口水，“我說我的崽崽最溫柔！”
辛集只覺得無語，他又動動手指将姜陶叫了過來，貼在姜陶耳邊小聲說：“你知道誰會跟你搶我嗎？”
“誰？”
“閻王爺。”
“我......”
民宿裏的所有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臨近結束，辛集碗裏還被辛可夾了一個超級大的肉丸子，感覺這個碗裝它都有一點兒小......
“哎呦，小崽子你可以啊，知道心疼你哥了是吧？”辛朵說這話時還很欣慰。
可辛可的目的不止如此，“媽，我哥他欺負我，我不給他夾，他要扣我零花錢！”
辛可擺出了一臉的委屈，眼眶裏眼淚都在打轉。
但見到這一幕，旁邊的辛心就只顧着悶頭吃，也不說話。
“哎我......”氣得辛集差點兒沒忍住把碗朝他扔過去，幸好姜陶在旁邊及時攔住了。
“媽你看！”
“哎好好好！孩子們，吃飯的時候別吵架，辛集，你真要扣弟弟的零花錢？”
“是啊！”辛集沒有一絲隐瞞，還微微昂頭很是霸道地承認了。
“知道錯沒有？”辛朵眼睛裏閃爍着淡然。
“知道了。”
畢竟辛集是很害怕老媽生氣的！
“一會兒我收拾後廚、刷碗，明天早上您檢查！”辛集說到這個處理結果還沖辛可強扯出來一抹微笑，特意說道：“以後不會再扣你們的零花錢了！省得你們說我是奸商！”
一頓飯好不容易才結束，一直到餐廳裏沒了人辛集才和姜陶收拾起來，但其實一直都是姜陶在收拾，辛集只是在旁邊或坐或站像是監工的老板，還用手機放着歌。回想從第一天來到民宿，他就覺得崽崽不好相處，可漸漸相處下來，崽崽雖然不好相處，卻是最重情義的人，無論是家庭、朋友只要走進了崽崽的心，崽崽就會用盡全力去保護。
［總是夢見雲層之上飛過子午線，分不清是黑夜還是白天。］
［帶着裝不下的期待匆匆地趕來，我再想一遍，想一遍。］
［我們尋找着在這條路的中間，我們迷失着在這條路的兩端。］
［每當黃昏陽光把所有都渲染，你看那金黃多耀眼。］
“姜姜，其實我從不是一個甘于平凡的人，我想做一名英雄，建設祖國，服務人民，”辛集說起這段話時語調低沉，語氣中藏着滿滿的無奈與妥協，那絲不甘早已經随着歲月而消失不見，他本不想與人說......可他想在姜陶心裏留下一個更好的自己，自己有多麽自私啊......辛集淡然一笑，“可那天爸媽吵架，辛棠躲在角落裏哭，辛可辛心仍在襁褓之中，只不過他們睡得很香甜，我看着他們，不過一臂之長的小嬰兒，我看着辛棠，她吓得渾身顫抖，我只好過去抱住她，對她說，不怕不怕，有哥哥在，之後辛棠就抱着我痛哭，也許是聽見了哭聲辛可辛心也開始哭，而正是因為哭聲，那場争吵才停下來，從此我逼着我自己做一個普通人，過着普通的生活，從生到死不過幾十年，挺挺就過去了。”
姜陶邊刷碗邊聽，可辛集停頓下的那一秒，他立馬就放下碗，濕漉漉的手在衣擺反複擦拭，他走到辛集的身前輕輕抱住他，“以後，你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擔這些。”
辛集用右手輕拍着姜陶的背，這個家本就是風雨飄搖中建起來的，沒有很多的錢、通天的權又怎麽可能平坦，辛集心口傳來一陣一陣的疼，好像有人在捏他的心髒，令他呼吸困難......他恨自己不能夠解決這些問題而不顧一切地去與姜陶戀愛，可辛集還是将最後那句話說出了口，“我愛你。”
“我知道。”
收拾完後廚，二人關了燈款步往1201走去，回了房間就睡下了，畢竟明天他可以貪睡，可姜陶還要上班。
關了燈，屋裏黑漆漆的，今天外面也是黑漆漆的，連月亮都躲在了陰雲之後不出來。
姜陶緊緊摟着他，而他也在輕輕地摸着姜陶的手腕，腦海裏浮現的仍舊是前幾天他在姜陶手機上看見的那一條消息，他也沒記得其他的內容，就深刻記住了那幾個字，支教一年......原來姜陶一年之後就要回去了，明年的六七月份吧。
他還沒想好，是要讓姜陶幹幹淨淨回去，還是讓姜陶帶着已經有男朋友這個身份回去？可他身為姜陶的男朋友，身處社會底層，家庭條件不好，在學校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他似乎已經差到不能再差了。
可姜陶很優秀，他應該去了解一下姜陶的家庭再來決定。
第二天一大早，姜陶起來洗漱，辛集也醒了。
“姜姜，一會兒你去上班帶把雨傘吧，我看應該要下雨。”
“好！”應了聲之後衛生間裏傳來一陣陣水聲。
可辛集看着自己的手，感覺應該也可以去上學了......邊想辛集邊把姜陶要穿的衣服拿出來，還特意拿了一件加厚的外套，鞋子也墊上了厚厚的鞋墊。
“我老婆就是賢惠！”姜陶一從衛生間出來就看見這一幕，僅僅那一幕他就覺得人生很值得。
“別忘記帶雨傘，一會兒去餐廳我就告訴辛可辛心他們兩個也帶上雨傘。”
早晨就一陣忙碌，衆人才好不容易吃上了飯。
“辛可辛心，你們兩個要帶雨傘。”
“嗯。”
早飯結束，辛集就和姜陶還有辛可辛心一起去了民宿門口等待校車。
可等待校車時辛集卻想起來一個問題，他湊到姜陶耳邊小聲地問：“姜姜，期中考成績是不是......”
“好像是，我這段時間也沒管學校那些事兒啊，到學校我幫你看看你考得怎麽樣。”
“考得不好可怎麽辦呀！”
校車來了，辛集站在一旁目送着幾個人上車，又目送着校車遠去，他坐在了草地上，“我什麽時候才能去上學啊！”
之後一上午辛集都跟在褚江銀身後，基本是褚江銀去哪兒他就跟着去哪兒，起初褚江銀倒沒覺得什麽，可後來褚江銀也略顯煩躁，便問道：“什麽事兒？你快點兒說啊，我手頭上還有很多活兒呢！”
“你到底是來住宿的還是來打工的啊？”辛集見這個褚師傅就覺得無語，“褚師傅這個外號還真沒白起！”
“沒事兒我就走了。”褚江銀一手端着一個盆轉身就要走，辛集立馬攔在了他身前。
辛集也不是磨磨蹭蹭的人，就是他覺得這件事有點兒問不出口，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那個我就是想問問你姜陶的家庭情況，還有......姜陶是哪個大學畢業？來這裏之前又在做什麽工作？”
褚江銀頓時就被逗笑了，“你問這個為什麽不去問陶子？”
“我......我......你就說你說不說吧！”被褚江銀盯着看了好一會兒，辛集臉都紅了。
“陶子他爸是亓州市公安局局長，他媽是心理醫生，他妹姜陽開了一家書坊，而陶子他之前一直在寫書，寫小說你知道嗎？最近就專心談戀愛不寫了。”說完褚江銀就走了，畢竟後廚裏江萊還等着他呢。
公安局局長？心理醫生......書坊老板......小說作者......好像都比自己家這家民宿賺得多，辛集不禁感嘆地四處望着這家民宿，如果姜陶真的帶自己去亓州見父母，那麽叔叔阿姨會接受自己這樣一個窮鄉僻壤來的男生嗎？
辛集一個人在民宿裏逛了一整天，晚上到時間他就站在民宿門口等待校車，好幾天他都這樣渾渾噩噩的，白天就自己在院子裏逛來逛去，到時候就去等校車。
姜陶也看出來了不對，期中考成績也就一直沒說，這天周五，因為要放假了所以辛可辛心還有姜陶心情都特別好！只是一從校車上下來，姜陶一看見辛集那雙陰郁的眼睛也開心不起來了，他只好拽着辛集就往餐廳去。
他準備帶着辛集和叔叔阿姨炫耀一下！
“叔叔阿姨！辛集期中考成績612啊！”姜陶喊完就把手裏的卷子沖正在包餃子的叔叔阿姨晃了晃，“在這兒在這兒！”
然而聽見612分辛集卻不算高興，612能考上亓州大學嗎？唉......盡管老爸老媽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可他卻仍舊愁眉不展。
任憑姜陶在旁邊怎麽和自己的爸媽誇贊，自己就只是坐在凳子上看向窗外，他還沒有從那些事裏走出來，所以吃完飯辛集就拉着姜陶要回房間睡覺。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辛集這幾天不開心，也就沒多說什麽，就算他任性也大多都忍着。
“崽崽，你最近怎麽了？”姜陶跟在辛集身後，小聲地問。
“姜姜，你不開心的時候都是怎麽度過的？”辛集現在很需要一個答案，他不需要經過實踐真實有用的答案，因為他只需要一個答案。
“我嗎？”姜陶沒想到辛集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可回想自己這麽多年，最頹廢、最孤獨、最難過的一段時間就是得知自己是同性戀、喜歡男生的時候了，他趕忙走在辛集的右手旁，小心翼翼地挽着辛集手臂，“我也不知道，反正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空閑再看手機打游戲，我覺得不開心的時候就是需要脫離規則脫離束縛脫離一切，去到一個只有自己的環境，去到一個不用适應就能生活的環境，所以我那時候只在家裏，而你，在民宿裏。”
辛集仍舊目視前方，“可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你可以和我說。”姜陶滿眼期待地看着他。
可辛集只扔下一句話，“沒事兒，如果我真的走不出去我就和你說。”
“嗯。”
之後的幾天，一直到上學，辛集都整天郁郁寡歡，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究竟怎麽了，姜陶也不明白，姜陶還一直試圖問個清楚，可辛集就是死活不說。
這天早上，宋岩來上學碰上了辛集和姜陶，宋岩不顧一切地撲了上來摟住辛集脖子，“兄弟！你怎麽才回來啊？我都要想死你了！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後面沒有你我上課都沒有精氣神兒，老是走神。”
宋岩說話也從來不管不顧，哪怕班主任此時就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宋岩，上課走神兒？怎麽着，辛集是勾魂的？坐你後面專門能把你的魂勾回來？”說這話時姜陶都緊緊咬着牙，看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這群學生全是放飛自我了。
可想到這裏，姜陶又是連帶着想到了馮雨珊。
恰巧，馮雨珊這時就偏偏朝他們三人走了過來，他知道馮雨珊無非就是仗着不會在學生面前鬧掰罷了。
可他也很清楚，老師本着教育的初衷，又怎麽能在學生面前胡鬧。
“姜老師你可終于來了，帶孩子好累啊！”馮雨珊露出了一抹天真無害的微笑，這可與她那天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裏。
又看見這樣的馮雨珊姜陶不禁有些發怵，可他知道這是又回來了。
而辛集卻很淡然地也回了馮雨珊一個笑容。
“辛集，走！哥要跟你說些別的話！”宋岩拖着辛集離開了。
離開時姜陶還沖二人的背影喊道：“你們兩個，上課之前給我準時回來！不然我就叫家長！”
當學校門口的路燈下只剩姜陶和馮雨珊，姜陶本想着趕快離開，可馮雨珊卻好似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似的與他聊起了天，“姜老師，沒想到你這般溫潤如玉的人也會有另一副兇狠的面孔，那天我真的吓了一跳呢。”
姜陶繃着臉看向大門口，門口此時擠了好多學生，他們有的手裏拿着手機、有的手裏拿着早餐、有的手裏拿着化妝品、有的手裏拿着書本......僅僅是學校門口而已，就已經這麽兩極分化，頓時腦海裏就湧出來一句反駁的話，姜陶笑着搖搖頭，“馮老師，你看這學校門口，學生們就已經兩極分化嚴重，入了社會，只會更嚴重。”
“這與兩極分化有什麽關系？”馮雨珊還沒明白其中的意味。
“明白兩極分化嚴重，自然也就不會随随便便把人認作知音了，畢竟士為知己者死啊。”
姜陶轉身就要走，可卻被馮雨珊拽住了衣擺，馮雨珊小聲說：“你可以原諒我嗎？你知道嫉妒使然我.....”
“嫉妒使然？嫉妒使然你對我做出來什麽事情都可以，但你若對辛集動手，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只因你是女生，若不是，你會比李葉還要慘。”姜陶直挺挺地站在那兒，趁着雙手理衣擺，一用力便将馮雨珊的手甩開，“以後我們只是明面上的同事，其他？什麽也不是，教師本着教書育人的原則，我不與你翻臉，也請你守好邊界線，別再踏足。”
說完一席話，馮雨珊很自然地退後一步，她知道無論她再怎麽努力都不可能再挽回這個朋友......
只是她還欠辛集一句道歉。
上午的課在一片吵嚷與安靜更換中便結束了，辛集上完這一上午的課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他只覺得很累，特別累，直接趴桌子上睡一覺算了。
但他趴桌子上卻睡不着，頭上與手上的傷癢得他恨不得抓心撓肝。
班級裏的所有學生不一會兒就都走了，姜陶也沒有來。
這讓他又忍不住胡思亂想，就是啊，姜陶家庭幸福美滿、學歷長相身高樣樣優秀......就連工作也許都是他一輩子觸及不到的高度，姜陶不過就是一時興起來到了這兒、喜歡上了他這個平凡人，這種愛都是轉瞬即逝，他又有什麽資格祈求永久呢？
再說那根本不是祈求，那就是奢求。
而這時姜陶卻悄悄地從後門走了進來，看着他趴在桌子上還以為睡着了，也就沒叫他。
可下一秒就聽見了抽泣聲。
辛集一吸鼻子，眼眶裏就又湧出來一股熱淚，浸濕了衣袖。
“崽崽，你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姜陶立馬也慌了，把打包回來的烤魚放在桌上，趕緊抱住了辛集。
可辛集卻被吓了一跳，姜陶抱着他，他也努力掙紮，最終還是掙脫了。
辛集仰起頭，那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震驚地看向姜陶，“你......你怎麽在這裏？”
“我剛去給你買飯回來啊，有縫針、輕微骨折一個星期之後都是可以吃魚的，”姜陶伸手擦擦辛集臉頰上的淚痕，心疼地問：“怎麽了？是不是誰欺負你？哭成這樣，我心疼死了！我都沒欺負過你，你說，誰欺負你了？”
可辛集一聽這話，更覺得委屈了，頓時咧嘴號啕大哭，“啊！都是你......都因為你這個渣男！”
“我？”姜陶聽得雲裏霧裏的，“可平時不都是你欺負我嗎？”
“你說什麽？”辛集帶着鼻音委屈地問，還擡手擦了擦眼角。
“嗷嗷嗷，我欺負你了，對不起嘛崽崽！”姜陶趕緊把這個淚人兒抱在懷裏，輕聲安撫：“對不起嘛！但是我給你買了烤魚，聽說這家烤魚超級好吃，我去買的時候聞着那家店裏飄出來的香味都餓了！好好好，不哭不哭......”
辛集抽泣地說話都連不上了，“那你.......那你怎麽不帶我去......你個......你個老壞蛋！”
“我這不是看你很累嗎？下課的時候我看你趴在桌子上我就沒帶你，想着買回來吃，省得你再跑一趟。”姜陶把打包烤魚裏帶的餐巾紙拿出來，輕輕地擦拭着辛集臉上的眼淚，這眼淚好像大水絕堤止不住了。
“我還以為你又跟哪個人去散步了呢！”辛集吸了一下鼻子，“你個老壞蛋！”
“好好好，我是壞蛋。”姜陶笑着把餐巾紙遞給辛集。
“老壞蛋。”辛集就非要強調那個老字。
姜陶很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好好，我是老壞蛋，快別哭了，眼睛都腫了，下午眼睛會疼。”
可辛集目前的注意力已經不在眼睛上了，全部都在烤魚上，眼睛時不時就瞥一眼，“那個......這個魚真的好吃嗎？”
姜陶沒說話，直接把袋子打開，還把米飯遞到了辛集手邊，“好吃不好吃你嘗一下不就知道了？快嘗一下！好吃明天我還給你買。”
辛集頓時喜笑顏開。
而姜陶吃飯全程倒是沒吃幾口魚，沒吃幾口飯，淨給辛集挑魚刺了。
“你小心點兒，吃我給你挑出來的，一定要小心點兒！”姜陶這時又夾了一大塊魚肉放到辛集碗裏，“多吃點兒睡得香，好好睡一覺下午眼睛不會疼。”
“嗯！知道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