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No.56真真假假
No.56真真假假
“好,”辛集眼神裏滿是不舍,可他哪怕想要再多看一眼姜陶也要逼着自己低下頭,強忍心疼說:“回去注意安全。”
姜陶無所謂地點點頭,“有什麽事發微信。”
在那一瞬間,辛集才确定姜陶并沒有删了他的微信,他擡頭很是震驚地看向姜陶,有些心虛小聲嘀咕:“你沒有删了我嗎?你......有沒有換號碼?”此時他低垂着腦袋,哪怕渾身是血,可他一點兒都不像是被傷害的人,反而更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鬼。
可在姜陶眼裏,辛集又怎麽會不是一個犯了錯的小鬼,一年過去了,姜陶心裏仍舊無法忘記、無法釋懷,哪怕他表面裝得再好,當他再一次認真地望向辛集,心裏還是會被滿滿的悲傷填滿。
“嗯,沒删除,沒換。”姜陶平淡地回答着這兩個問題。
“姜姜,你還在生氣嗎?”
無論過去多久,這都是辛集心裏最耿耿于懷的問題,他直勾勾地盯着姜陶的眼睛,姜陶的那雙眼睛仍舊和以前一樣溫柔似水,可再次感受到那種溫柔,他卻無法避免悲恸,因為他知道那種溫柔不再只對自己了。
當時考上亓州大學,辛集在快遞站拿着那張錄取通知書恨不得跳起來。可當他看向空空如也的身旁,那顆想要和全世界分享的心其實只是想和姜陶分享罷了,那天他猶豫很久,也不敢将錄取通知書拍下來發給姜陶。
那天他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出租屋裏,回想起曾經姜陶不想讓他因為自己而去亓州,還和他說可以為了他去別的城市生活,一切都要讓他跟随自己的心,那時他不明白為什麽姜陶就是不理解他的心,他不是因為姜陶而想去亓州,而是因為姜陶才堅持讀書、才重新激活心裏的夢想......才能夠來到亓州,可現在想想,他們之間不是不能夠理解彼此,而是都不想讓彼此因為自己而犧牲一星半點兒。
被問到這個問題,姜陶抿唇一笑,他側目看向了一旁的智能電視,淡然說道:“其實沒什麽可生氣的,過去這麽久了也已經沒必要了,我去支教時你們給了我很多幫助,這件事我也會幫你,報警就算了,我來解決。”
“姜姜......”辛集伸出手,可手還沒等碰到姜陶。
姜陶就快速轉過了身。
“別再叫這個稱呼了。”姜陶冷漠地說。
那一瞬間,辛集好像明白了萬箭穿心那種無法言說的痛,他垂下頭很是委屈地哀求道:“哦......我有點兒害怕,你可不可以陪陪我?”他心裏還幻想着姜陶會百般疼愛、寵溺自己。
可一切都已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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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總是要長大的,之後才能頂天立地,一柱擎天,有些恐懼挺挺就過去了。”
辛集看着他的背影,用盡全身力氣嘶啞地喊:“注意安全!”
聞聲姜陶回頭望他一眼,而辛集卻只是沖他咧嘴一笑,什麽都沒再說。
坐着電梯下樓,電梯門開了,可姜陶卻沒有離開轎廂,他又坐着電梯回到了辛集所在的樓層,過去了一年再談什麽愛不愛的多少顯得有些虛僞,可他看向轎廂壁上映着的自己,他嗤笑一聲,不知是在嘲諷自己還是辛集。
電梯門又一次開了,姜陶敲響辛集房間的門,可等待門開時他卻在腦海裏組織着語言。
該怎麽說?姜陶不禁擡手拍拍自己的額頭,“你他媽真賤啊。”
聽見敲門聲,辛集正準備洗澡剛脫了上衣,他沒有重新穿上衣服直接就去開門,可一打開門看見竟然是姜陶他立馬慌了,不知所措地用雙手捂住胸前:“我......我還以為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我馬上穿衣服!”
“沒關系。”見到辛集這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姜陶倒是放下了心,因為不用他找借口。
姜陶很坦然地走進房間,脫下外套便沉聲說道:“我睡沙發,你睡床。”
“我......”辛集本想也讓姜陶睡床可想了又想,卻只說了一句,“好。”
之後辛集就在衛生間裏洗澡,姜陶坐在沙發上拿起電話打給褚江銀,他編了個借口說最近幾天他要忙一些事情就不常去酒吧,讓褚江銀最近幾天多盯着點兒酒吧,其實酒吧裏就算老板天天不到場也可以正常運營,就是他擔心酒吧裏時不時會來幾個鬧事兒的,需要有人鎮場。
而鎮場的一個是他,另外一個就是褚江銀。
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向後靠去,姜陶就那麽看着辛集進了衛生間卻什麽都沒說,他反複在心裏警告自己,你們已經分手了......你們已經分手了......
“陶子你幹什麽去了?我想陪萊萊,你一個單身漢就去酒吧盯着點兒呗!”褚江銀無奈地嘆氣。
一聽單身漢三個字姜陶心裏騰的燃起一團怒火,他咬牙切齒道:“滾蛋!誰他媽單身漢啊?”
可褚江銀卻譏嘲地笑了,“呦,難道你不是嗎?分手了之後就獨來獨往的,除了喝酒還是喝酒,一身酒味兒,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那段時間你喝多了都是誰把你帶回去的?”
“你。”姜陶着實不想再回憶那些事情,至少不想在和辛集一起的時候回憶,他心虛地睨了一眼衛生間門口,“我真的謝謝你,只不過能不能別他媽再提了?”
“行啊陶子,不提了就不提了,那你能不能再嘗試着打開心門,再去接受另一個人?要不然.....我幫你介紹?”褚江銀說到這兒就擡眸看向了江萊,江萊也在轉頭盯着他,然而不止他們,劉浩阿蘭都希望姜陶能夠打開心扉,再去談一場戀愛。
畢竟失戀的痛苦也只有戀愛的甜蜜才能夠撫平了。
姜陶聽到這些話無奈地鎖緊眉頭,“哎呀!咱能不能換個話題?你他媽要和劉浩一起改行當月老?怎麽着?月底沖業績啊?就他媽盯上我一個人了是吧?”姜陶認真回想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但他很确定,已經是第好多次。
這時辛集卻光着上身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他很是震驚,震驚到無話可說。
看見辛集這般奇怪的舉動,姜陶很快就挂斷電話,“江銀,我先挂了。”
然後姜陶将手機放到一邊,他幻想過很多次和辛集再一次見面時會怎麽樣,他也幻想過再次和辛集在一個房間裏相處又該如何......可幻想終究是幻想,他慌張地輕咳一聲,連看都不敢看辛集,低頭問道:“怎麽了。”
“我想問問你,餓不餓?”辛集說完便咧嘴笑了。
他曾經最想做的事就是和姜陶一起逛遍亓州的大街小巷,吃早飯、午飯、晚飯,待日落西山再一起手牽着手回到家裏......他滿眼期待地看着姜陶,“我請你吃早飯吧!感謝你救了我,感謝你......沒有轉身離開。”
轉身離開?姜陶無動于衷地低着腦袋,“我倒是想轉身就走,可就算是別人,那種場面,我也走不了。”
這番話無疑是在往辛集心裏紮刀子,可他又能說什麽來反駁?此時此刻任何的話他都會想起自己曾經做了什麽。
“我們去吃飯吧?”
姜陶擡頭盯着他,“你不怕他們在外面找你嗎?”
辛集并不怕,可他怕連累姜陶,“那我去買了早餐回來,你想吃什麽?”
其實二人都無法适應,辛集呆呆地望着姜陶,他眼裏流露出的委屈就像是在道歉。
而姜陶,他看見這些,心裏燃燒着怒火,他一把抓住外套起身,怒氣沖沖朝門口走去,“我去買,你等着吧。”
“我......”
話還沒說完,門嘭一聲就被關上了。
“我可以去的......”辛集頹廢地走到落地窗邊,朝外望去,他褲子上雖然血跡不多可終歸還是有,他不想讓姜陶賠錢,所以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樓下人群中尋找姜陶的身影,“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辛集問着自己,然而下一秒他咧嘴笑了,笑得比哭都難看。
事到如今,他怪不得任何人,除了怪自己。
姜陶慢慢悠悠地在街道間穿梭,路過一個又一個小吃鋪子他卻都沒有停下來,可能僅僅只是因為這些他都不愛吃,也可能是因為他至今都不願意相信他是真的和辛集在亓州重逢了,這一切是多麽的可笑,分開了、重逢了、又分開了、又重逢了......他們确定關系之前也分開了一段時間,而這一次,會重蹈覆轍、再次和好嗎?
想到這裏姜陶突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他直接停下腳步,就那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辛集就在四樓看着他。
而那麽站了片刻,姜陶才完完全全回過神來,他遙望着街的盡頭,那堵牆翻修了,上面還畫了一輛火車的圖案。
買了早餐姜陶就往回走,他不知道辛集就在樓上一直看着他。
電梯門開了,姜陶才從轎廂走出來,可他一擡頭就看見房間門口站着辛集。
辛集沖他溫暖一笑,“我覺得時間太久,就出來等了。”
“哦,吃吧。”
二人走進房間裏,姜陶将早餐都放在茶幾上,而他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辛集,低聲問:“為什麽還坐在地上?”
辛集有些慌張的樣子被姜陶盡收眼底,可他只是擡手拍拍胸脯,“覺得熱就坐在地上了,沙發上挺熱的,我就不坐了,其實......”辛集不知所措地笑了,他們哪怕是面對面一起吃早餐,可也真的挺陌生的,“其實地上也挺舒服的,你要不要試一下?”
姜陶瞥了他一眼,仍舊冷靜地說:“那你坐到地毯上來,已經是秋天了,別着涼。”
其他話姜陶還是忍着沒有說出口。
你應該照顧好自己......
“沒事兒,我身體好。”辛集抿唇一笑便抓起燒餅咬了一大口。
姜陶沒有再說話,這一頓早餐在沉默與寂靜之中就結束了。之後兩個人就沉溺在各自的角色之中,姜陶一直在看手機,而辛集就一直在偷偷地看着他、盯着他,臨近中午,姜陶起身穿上外套,“我要去拿監控,你要去嗎?”
說完姜陶雙眸裏透出來一股冷漠望向他。
聞聲辛集咽了咽口水,他看着姜陶如此認真的眼神,就知道姜陶是真的要幫他解決這件事,可他在心裏暗自悲傷,看來他們重逢的時光就快要到終點了。
辛集低垂腦袋一動不動地說:“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決。”
可姜陶并沒有他預料之中的那般失意,而是嘆了口氣笑問道:“你真的可以自己解決嗎?”
“可以。”辛集仍舊低着頭。
他不敢擡頭,他也不想把自己現在的表情展現給姜陶,既然分手了那就分得幹幹淨淨,他只需要能夠在外圍時常看看姜陶......看看姜陶過得好不好、看看姜陶身邊有沒有出現新的人、看看新的人是不是真心......他只要還能夠做這些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而他唯一不敢做的,就是把姜陶拉進來。
“好,下次希望你能早點兒說,也就不用我再浪費時間了。”說罷,姜陶就走了。
門咔嗒一聲被關上了。
那一刻辛集再也忍不住,他擡手用力地擦着眼角的熱淚。
足足半個小時之後,辛集穿好衣服退了房間,他頹喪地朝學校走去,其實不必談什麽解決不解決,他根本就不想去管究竟是誰打自己,自從他的世界裏沒有了姜陶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已經沒什麽重要的了,至于活着,怎麽活不是活呢?如果有一天他不想活下去了,那就幹脆不活了。
辛集仰頭望向天空,學校裏的操場上零星只有幾個人,他整個人都躺在塑膠跑道上,拿出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天涼了,雨下了,你走了。]
[清楚了,我愛的,遺失了。]
[落葉飄在湖面上睡着了。]
[想要放,放不掉,淚在飄。]
[你看看,你看看不到。]
[我假裝過去不重要,卻發現自己辦不到。]
[說了再見,才發現再也見不到。]
[我不能就這樣失去你的微笑。]
過去又怎麽能不重要......辛集沖着天空扯出一抹微笑,而因為他衣服上很多血,操場上有個人把他的照片拍下來發到了學校論壇裏,[有人知道這個人是誰嗎?渾身是血這是剛打完架?感覺這個人好剛!]
然而沒有幾個小時這個帖子就火了。
李勝基也在學校論壇裏發現了,他一眼就認出了辛集,辛集渾身是血還在操場上閑逛?還躺塑膠跑道上了?李勝基趕忙将帖子給顧虎看,“虎哥,你看!辛集這是怎麽了?被人欺負了?還是......出車禍了?”
看見那張站着的照片,辛集衣服上的血跡就足夠紮眼,更別說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了。
肖陽還在睡覺。
“這怎麽回事兒?勝利,你趕緊給辛集打個電話,這小子他媽跑哪兒去了?”顧虎把手機遞給李勝基,滿臉擔憂地說:“辛集這小子不會惹上什麽人了吧?社會人?要是社會人想要收拾他那他可就慘了。”
一聽李勝基也不由得緊張起來,給辛集打去電話。
可辛集聽見了也沒接,他覺得很累,連動都不想動,他就躺在操場上,卻睡不着。
瓦藍的天空上卻連一只麻雀都沒有。
“虎哥,辛集也不接啊!辛集不會......”
顧虎抓起手機就跑出了宿舍,李勝基也緊跟着跑了出去。
二人跑下樓徑直往操場跑去,可到了操場,他們卻被這一幕吓到了。
操場此時此刻圍了很多人,大多數都是女生,也有幾個男生。
而辛集躺在操場上就像是睡着了、昏死過去了......閉上雙眼,一動不動。
[斑馬斑馬,你不要睡着啦,再給我看看你受傷的尾巴。]
[我不想去觸碰你傷口的疤,我只想掀起你的頭發。]
[斑馬斑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費着我寒冷的年華。]
[你的城市沒有一扇門為我打開啊,我終究還要回到路上。]
[斑馬斑馬,你來自南方的紅色啊,是否也是個動人的故事啊。]
[你隔壁的戲子如果不能留下,誰會和你睡到天亮。]
[斑馬斑馬,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只會歌唱的傻瓜。]
聽到這兒,辛集臉上露出苦笑。
“勝利,這是怎麽了?”顧虎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和李勝基就站在人群之外,他們盯着所有目光聚集的中心,辛集。
“虎哥,我也不知道......辛集是睡着了?”
辛集聽見了叽叽喳喳的人聲,可他沒有睜眼,他覺得沒什麽,畢竟這兒是操場。
李勝基沒有等顧虎說話就直接拽着顧虎穿過人群沖了進去,他們兩個擔憂地蹲在辛集身旁。
“辛集,你怎麽了?你別吓唬我!”顧虎大吼大叫道。
可聞聲辛集睜開眼,卻十分平靜,“我沒怎麽啊。”
聲音之中還帶着一絲無力。
這時褚嬴和顧瑩瑩也下樓來到了操場,褚嬴隔着人群望向辛集,看見那張照片時她的心髒都咯噔一下,她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她心疼、心痛卻又不敢上前,她想要給予關心卻又沒有勇氣,只能遠遠地望着。
辛集就像是個英雄,而她......卻只是跟着英雄身後跑的追随者。
“褚褚,咱們去看看他吧?擔心他你就要表達出來不是嗎?”顧瑩瑩緊緊抓住褚嬴的手掌,那溫熱的掌心正在一點點溫暖那只冰涼的手。
褚嬴沒有說話,而往往這種時候顧瑩瑩都能夠替她做決定,顧瑩瑩牽着她便朝辛集跑去。
李勝基伸出手摸了摸辛集的額頭,“這孩子也沒發燒啊!辛集,你怎麽渾身是血?”
“嗷,”辛集一如往常呆呆傻傻地笑了,“就是被人打了,沒事兒。”
“什麽?被人打了?”顧瑩瑩的大嗓門一瞬間就将這個消息傳遍了操場。
而褚嬴近距離看着辛集那張臉,還有他滿身的血跡,後背就直冒冷汗,低聲叫着他的名字:“辛集......辛集你......”
顧虎鎖緊眉頭,他直接架起辛集,還叫了一聲一旁的李勝基,“勝利,走了,辛集也沒什麽事兒,他就是在操場躺一會兒,怎麽就至于讓這麽多人圍觀啊。走了!李勝基!”顧虎又沖着無措的李勝基嘶吼。
這下李勝基才反應過來,和顧虎一起架着辛集往男生宿舍走去。
然而被架起來辛集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成為焦點了,可他也沒問什麽,直到三人進了男生宿舍,辛集才吃吃地開口問:“我......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操場上有那麽多人?”辛集無力地擡起腳走上樓梯。
上樓時在樓梯間,就有好多人看他,小聲議論。
他沒有在乎這些。
顧虎李勝基也沒有說話,直到回了宿舍他們将他安頓在床上,顧虎的床上。
辛集躺在床上望着自己的床板,他住在上鋪,可如今這樣他真的上不去自己的床。
“辛集,要不報警吧?你被人打成這樣......”
還沒等顧虎說完,辛集就開口道:“不用。”
可聽到這兩個字顧虎頓時就急了,“什麽?不用?被人欺負成這樣,還不報警?”
“不用了。”辛集用盡全身力氣轉過頭看向顧虎。
他眼底的堅定也讓顧虎百般無奈。
“為什麽?”
為什麽?辛集無奈地笑了,他搖着頭,“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先讓我清醒清醒吧,我真的想......清醒過來,就像從前那樣,就像從前什麽都不怕那樣......”辛集的說話聲音越發小了,到最後只有他自己聽得見,“可你的後盾卻已經被你親手推開了......”
顧虎煩躁地把辛集手機打開,音樂關了,“辛集,今天你可給咱們宿舍長臉了。”
“其實我只是想歇一會兒。”
“傷處理了嗎?”李勝基問道。
辛集點點頭,“就是沒換衣服而已。”
晚上顧瑩瑩帶着褚嬴一起去了趙瑪萊約好的烤肉店,到了門口褚嬴還是一副不願意的樣子,顧瑩瑩生拉硬拽才把她拽進去。
褚嬴滿臉煩躁。
“褚褚,別煩了,自從那個辛集出現你都不愛笑了。”說着顧瑩瑩就用手指強行為褚嬴弄出來一抹微笑,“看看,我們褚褚笑起來才是最好看的!就像是天使一樣,褚褚!別愁了好不好?我怕你一直這樣......”
“瑩瑩,可我做不到。”褚嬴無奈地嘆氣,“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可我不願意承認,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我這樣纏着他只能夠滿足我自己的貪心、欲望,我也知道這樣下去沒什麽好結果,可我真的做不到一下子就把辛集從心裏拿出去......”
顧瑩瑩心疼地将褚嬴抱在懷裏,“傷心難過都不怕,咱們好好吃一頓!”
顧瑩瑩拽着褚嬴進了包間,她将褚嬴安排在趙瑪萊身旁的空座。
他們一起喝酒吃肉,趙瑪萊時不時就給褚嬴夾肉、夾菜,點菜也都點的是褚嬴最喜歡吃的,可盡管這樣,褚嬴都悶悶不樂的,飯局還沒有進行到最後,褚嬴就受不住了想要回去。
褚嬴整個人湊近趙瑪萊,附耳小聲地說:“瑪萊,我覺得很累,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趙瑪萊關切的目光始終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不用!”顧瑩瑩立馬站起身,和所有人笑道:“大家繼續好好玩兒,我就和褚褚先回去了,拜拜!下次再聚!”
等顧瑩瑩和褚嬴走了,就剩下齊帆和鄭思陽。
“怎麽了?”齊帆此時還不知道趙瑪萊和鄭思陽帶人把辛集打了。
一旁的鄭思陽直接說出了今天早上的事,“早上我和瑪萊帶人把辛集打了。”
聽到這個消息齊帆第一時間沒有覺得震驚,相反他卻很是關心辛集的傷情,“辛集怎麽樣了?進醫院了?骨折?刀傷?那個辛集得被打成什麽樣啊?褚嬴擔心成那樣?”
說完,趙瑪萊森冷的目光便朝他襲來,“你他媽說什麽?”
見狀鄭思陽趕緊拍拍趙瑪萊的後背,安慰道:“瑪萊,你別擔心,你和褚嬴這麽多年交情你怕什麽啊?那個辛集什麽什麽都不如你,如果褚嬴不傻的話她根本就不會去選擇辛集好嗎?再說,你們兩家不是也有聯姻的打算嗎?”
“這又怎麽樣?”趙瑪萊攥緊拳頭,眼神之中滿是頹靡,“辛集不喜歡她已然是鐵板上釘釘的事實,可那又怎麽樣?那個辛集再傷害她、再拒絕她,可她就是喜歡,然而我又能怎麽辦?難不成我把她關起來?”
趙瑪萊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的拳頭,他不禁覺得自己就是個膽小鬼。
“瑪萊,要不你就和學姐坦白吧?我看你這樣可真難受。”鄭思陽唉聲嘆氣地向一旁看去,“整出這麽一檔子事兒,吃烤肉都沒有氣氛了,吃肉都不開心,你們也別忘了我也失戀了!我的心也是需要安慰的!”
“滾蛋吧你!安慰個屁。”趙瑪萊狠狠瞪了鄭思陽一眼,“你他媽認真了嗎?我他媽沒看你傷心到哪兒去。”
鄭思陽忍不住笑了,“別他媽拆穿我!”
齊帆也在一旁跟着笑了。
可趙瑪萊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姜陶從酒店出來就一整天都窩在酒吧裏,李葉給他調了三杯檸檬酒,第三杯都快兩個小時了也沒喝完。
李葉邊調酒邊看着姜陶,就像是被誰勾了魂兒似的,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本來褚江銀也在,可他看姜陶這樣就走了。
誰會傻到在這兒守着這麽一個木頭而不回家?褚江銀離開時連頭都沒回就走了。
姜陶就在吧臺一直傻坐着,直至李銳希和姜陽來了,他才開口說了幾句話。
“哥,你怎麽啦?”姜陽很用力地拍了一下姜陶的後背。
可姜陶連聲都不吭。
李銳希沉默地坐在姜陶另一邊,神色擔憂地盯着姜陶。
“哥,”姜陽眼裏也滿是擔憂,她知道姜陶一直都放不下小嫂子,可她怎麽勸這一年裏姜陶就一直是這副德行,“哥,我跟你說了放不下就去和好嘛!既然都放不下你們又何必這麽強撐着呢?冷戰有什麽好的。”
“我們不是冷戰,是分手。”姜陶陰冷的目光看向姜陽,随後他低頭抿了一口酒。
“是啊,我知道,可你不是放不下嗎?”
“別說了。”姜陶又低頭抿了一口酒,這些話現如今就是一把把刀,他真的不想再談起這些。
他已經和辛集走到了如今的地步,那些話就是一把把刀,沒有一絲好處,卻能夠帶來無盡的傷痛。
李銳希沖着姜陽眨了眨眼睛,姜陽也停下了。
這次換李銳希來安慰姜陶。
也許男人和男人之間就是有很多的共同點,所以男人安慰男人總是能夠一針見血,姜陽很是自信地望向李銳希。
其實李銳希總是能夠安慰姜陶,歸根結底只是因為他們都正在經歷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姜哥,放不下又不想和好,你們就別再見面了,不如......我去和他說說?”李銳希挑眉問道。
姜陽不禁覺得這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主意。
但她也無能為力,就算她有小嫂子的微信,這一年來他們也不聯系,僅僅只是因為她不想去做那個壞事兒的人,她一直覺得情侶之間的問題,再好的朋友、再親近的人都無能為力,畢竟都只是旁觀者。
情侶之間的問題,無論大小,都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夠解決。
“不用了。”姜陶用手指輕輕敲着吧臺,他撇撇嘴道:“臭小子,你還是先解決你自己的事兒吧,我的事兒......”
“你的事兒怎麽了?”李銳希好奇地問。
“我的事兒......”說到這裏姜陶還是有些猶豫,可最後他還是說出了口,“我的事兒,似乎已經到了無法解決的地步。”
說完姜陶就只身一人去了天臺,他坐在矮牆上擡頭仰望黑黢黢的星空。
他想不通為什麽曾經深愛的兩個人......卻都不願意再回到從前了,是因為無能為力再回去還是因為一切都變了,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他們就是獨自一人都熬過來了,曾經那些情話就像是假的。
也許真的都是假的。
“崽崽。”再說出這兩個字,姜陶只覺得陌生,盡管那些回憶在他腦海裏鋪天蓋地般襲來。
終究是回不去了,而真真假假,就像是人心一般難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