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約定
約定
其他人早就各回各屋了。
許家雖有兩個樁子，但因為沒分家，所以幹脆就建到了一塊，中堂屋邊上有個長胡同，穿過胡同裏頭的房屋建設排列同外頭幾乎一樣，但比外頭少一排屋子。當年許綿綿、許知遠的生母進門後，拿了自己的嫁妝蓋了裏頭那樁子的房子，因此許家默認以後分家時裏頭的房子要分給二房住，所以二房住的格外寬敞，大家默認許綿綿、許知遠是一人一間房，可這就讓後進門的梁英新生不滿。
前頭本就比裏頭少兩間，因此前頭安排堂屋裏住着許老太夫妻、大房夫妻，堂屋左側是廚房，然後是一片種菜的地方，還養了兩只母雞，一只公雞，緊挨着菜地的就是廁所了。堂屋右側是一排房子，足足有三間，分別是大房的三個孩子起了兩間，剩下的一間是當柴房用了。
以前裏間樁子的堂屋裏住着二房夫妻以及三個閨女，堂屋左側住着三房夫妻、許綿綿、許知遠，右側那間房就屬于許知節了。但許綿綿的房間被許曉梅以許知遠不在家房子閑着為由借走了一間，她雖不情不願卻也委委屈屈答應了。
今兒許綿綿三言兩語就要回來了，心中正高興着，一扭頭就瞧見許知遠站在她身後，清俊的面龐上滿是錯愕。
頓時，許綿綿軟綿綿的小臉泛起心虛來，咽了咽口水，感覺是做壞事被大人抓包了一樣，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哥……你會不會覺得我現在不近人情還有點壞。”許綿綿攪拌着手指，眼底帶着忐忑，“我就是想把我自己的東西拿回來而已，不想再慣着他們了。”
出乎意料，許知遠黑眸中卻滿是笑意和欣慰：“小腦袋瓜裏想什麽呢？”
他擡手輕輕敲了一下許綿綿的腦袋瓜。
許綿綿下意識低低頭，“哎呦”一聲，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哥，你幹嘛打我？”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樣子，怪叫人心疼的。
許知遠頓時說話也不硬氣了，拉着她進了屋才低聲詢問：“那、那你說怎麽辦？”
“怎麽辦？”許綿綿哼了一聲，水眸無辜地看向他，“要一包桃酥才能好。”
“合着是想吃桃酥了？”許知遠莞爾，“行，哥回去就給你買。”
“哥，你真好。”許綿綿頓時樂開花，笑着抱着他的胳膊，聲音軟軟的，“哥，你一定要想辦法讓我去城裏啊，就算是過段時間也沒關系的。”這才二月底，距離高考還有不到五個月，她是真不想一直在這待着了。
“放心吧，這回來就是為了辦你的事兒，不會把你留在這多久的。”許知遠柔聲道，“下周我要去外地出差，把你一個人放在大院我也不放心，等我出差回來就帶你去城裏住了。”
“那怎麽上學啊，現在轉學不太好搞。”許綿綿開始擔憂，“學校會同意嗎？
“不用轉學，我會跟你們老師談的，反正課本已經學完了，剩下的時間不去學校也行，我想着幹脆讓你在家讀書，我下班了也能教教你。”許知遠把自己的打算說給妹妹聽，“等高考了，你照常去考試就行了。”
許綿綿眼眸清亮：“謝謝哥哥。”
謝謝你肯為我想這麽多！
許知遠微微一笑：“跟哥哥還這麽客氣？桃酥不想吃了？”
“想吃想吃！”許綿綿睜大眼睛，語氣軟乎乎，“大哥最好了，肯定會給我買的。”
“買！都買！”許知遠點了點她的鼻尖，“不過一兩個星期得委屈你在這住些日子了。”
許綿綿搖搖頭：“哥，我等你回來。”
許知遠微微颔首，只覺得心裏更有勁兒了，下午上完工就去買桃酥。
“那爺奶那？”許綿綿想起今兒兩人放的話，不禁蹙眉，“咱們都說了要走了。”
許知遠很淡定：“放心吧，晚上爺奶肯定要找我談話。”
“哦。”許綿綿恍然，“那倒是，誰叫哥哥是家裏的好大孫呢。”
“沒大沒小。”許知遠擡手捏了捏她的軟綿綿的小臉，“這是跟誰說話呢？”
“哥，不許捏我的臉，都捏大了。”許綿綿皺着小臉，苦大仇深，“本來臉就圓，這下更撐大了。”
“你懂什麽。”許知遠不以為意，“女孩子臉越圓越有福氣，瘦巴巴的有什麽好？珠圓玉潤才好。”
許綿綿撇撇嘴：“我才不信。”
許知遠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麽，就聽見了敲門聲。
“砰砰砰……”
“大哥，大姐，房子收拾好了。”
許曉梅有氣無力站在門口，板着一張臉，雖無力反抗但擺個臭臉還是可以的。
“太好了。”許綿綿彎了彎唇角，“哥，快幫我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有很多東西，就是一些衣服還有一些書、頭花什麽的。不重要的東西許綿綿根本沒搬過來，她那屋子讓出去還沒一個月，許多東西都還在原來屋裏呢。
許知遠當仁不讓，幫着妹妹把東西搬過去。
至于許曉梅三姐妹幽怨的眼神，兩人只故作不知，其實堂屋側間也不小了，只是屋裏就倆床，三個人分的話肯定是最大的占優勢。
許綿綿的屋子跟哥哥也就是隔壁，兩間屋子構造相似，打了兩個衣櫃，一張床，一張學習桌，其餘的就都是後天添的。
從前的許綿綿雖過于單純、柔弱，但也不是傻子，自己貴重的東西肯定是自己收好，鎖在箱子裏，或是藏好。例如私房錢，這玩意許綿綿可是看的緊得很，梁英讓她那倆閨女來哄都沒哄走，但那倆孩子也機靈，天天沖着她作苦瓜臉，拿捏着她幹活買東西，幾次下來才算是學聰明，對這倆孩子避而遠之。
若說許曉梅是嚣張，那兩個小的說句難聽的，可以用心眼多的跟篩子一樣了，不止算計她，還算計許曉梅，成功過也失敗過。但她們的小伎倆在梁英那不好使，她本來對這倆孩子就沒多喜歡，撒嬌也好旁的也罷該讓她們幹活還是讓她們幹活。
看着明顯活潑開朗的妹妹，許知遠心頭才放松些，這幾次回家他明顯發現妹妹已經局限在家裏女人間的争鬥，一想到這些，許知遠渾身的氣壓便低了幾分，他真的是高看爺奶了。他們終究還是照顧不好綿綿，或者說他們眼中的照顧就是不缺吃穿而已，畢竟綿綿只是他們衆多子孫中的一個，甚至于還只是個孫女。可對他而言，綿綿卻是唯一的妹妹。
屋裏有兩個大窗戶，太陽一出屋裏明亮亮的。
許知遠離開前，對她說：“綿綿，不要把心思過多放在外人身上，多關注自己一點。不管什麽時候，哥哥永遠相信你，永遠偏心你。”
許綿綿很是感動，眼眸水汪汪：“哥，你真好。”她順勢躺在他溫熱的胸膛前，只覺得溫暖和安心。
許知遠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眼眸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哥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許綿綿仰起頭，沖着他甜甜一笑：“哥，快休息會兒吧，下午你還得下地呢，可是辛苦了。”
許知遠搖搖頭，殷殷囑托：“下地而已，沒什麽。綿綿，你下午好好睡一覺，你的病才好，不能再勞累住了。家裏的事情你不做也有別人做，別老瞎好心。”
“知道啦。”許綿綿拉長音調，眨了眨眼睛，“快去休息吧。”
許知遠這才放心回屋。
許綿綿正打算關上門，冷不丁瞧見兩對黑黢黢的眼眸正偷偷盯着她，眼眸裏滿是嫉妒，頓時吓了一跳。
她定睛看去，原來是許曉睇和許招娣，頓時蹙眉：“你們在這幹嘛？”
許曉睇姐妹倆也吓了一跳，這才慢慢悠悠從牆角走出來，可憐巴巴看着她：“大姐，大哥對你可真好，要是我們也是大哥的親妹妹就好了。他就也會給我們買零食，也會抱我們了。大姐，你能不能讓大哥也喜歡我們啊？”
“大姐，我長這麽大還沒去過城裏，我也想去城裏見見世面。”
“要是大哥能帶我去城裏上學就好了。”
許綿綿：“……”
這一個一個的竟是異想天開，她這個親妹妹還沒進城呢，你們倒想挺多。
她扯了扯唇角：“吃完飯就好好休息會兒吧。”
說吧，許綿綿順手關上門，并插上了插銷，她搖搖頭，二房這一家人真是個比個的奇葩！
美美睡一覺，許綿綿翻開手腕，露出一朵風姿綽約的蓮花，它閃爍着絢麗的光芒。
許綿綿閉上眼睛，沉浸在廣袤的花兒空間裏，裏面種着各種蔬菜水果，這倒不是她特意的，而是農家的蔬菜種子都是随意一放，她拿的時候幹脆就一樣抓了一點撒進去。
她從裏頭摘出一個水靈靈的大蘋果來啃，水潤潤的、甜滋滋的，入口便是水果的香氣和清甜。
真想拿給大哥一顆，可現在才二月二十六，菜地裏的蔬菜水果也才出苗沒多久而已，離收獲還早着呢。
不過……
許綿綿唇角微揚，等下午給大哥開個小竈，弄點水果湯喝還是可以的，今天幹這麽多活兒可得補充點維生素。
到時候就把麥乳精倒進去，反正喝着甜，應該也喝不出水果味兒，就算喝出來她也不承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