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探望
探望
施如頤這邊想的倒是挺好,這幾日她就蝸居在太女府好好休息。
結果待到第二日天蒙蒙亮時,施如頤還在困倦中便被谷雨慌慌張張地喊了起來。
“殿……殿下,剛才在府中抓住了一個賊子,嚷嚷着要見您。”
什麽賊子這般勤奮,天不亮就出來盜竊。
施如頤頗有些煩躁地起身,裹了件厚重的外衣推門跟着谷雨走到院子裏。
“何人?”
施如頤低啞着聲音,盡量保持着自己的情緒:“你找孤有何要事?”
“殿下,是臣子。”
賊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委屈,施如頤對這個聲音可真是太熟悉了。
果不其然,等賊子擡起頭來,施如頤看清了他的模樣。
“溫公子?”
聽到施如頤認出他來,侍衛們紛紛放下了手中挾住他的長劍。
溫佑安揉了揉跪的有些發疼的膝蓋,面對着施如頤說話聲音越來越低:“聽說殿下又感染了風寒,臣子只是想來看一眼。” “你說的看,就是天不亮翻進太女府?”施如頤聽到他這話,快要氣笑了。
正門放着不走過來翻牆,這溫佑安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施如頤俯身看着溫佑安,問道:“正門就在那邊,你為什麽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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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不讓我進。”溫佑安的聲音細若游絲,他此時十分心虛,比面臨教書先生的時候還要緊張,他今日起這麽早就是為了趁母親還沒起床偷偷溜出來。
結果到了太女府門口時,守衛擋着不讓他進,說要等太女起來之後請示一下。
結合之前殿下的行為,溫佑安以為是施如頤吩咐了如果他來就說自己還沒起,一鼓作氣之下翻上了牆。
畢竟這個時間,太女殿下肯定已經起來處理事務了,肯定沒在睡覺。
等溫佑安看到施如頤草草裹着外衣出來,他才知道,太女殿下不是找借口,而是真的還沒睡醒。
殿下就算穿成這樣這樣,也真真是好看。
忽略掉自己還在地上跪着,溫佑安眼睛都不帶眨的看着施如頤。
這溫佑安是把太女府當自己家了麽,還看自己,果真是一點都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施如頤面帶嚴肅,本以為對方會因此低下頭,沒想到看得更加明顯了。
“送溫公子回去。”
施如頤沒有多言,此時的她聲音已經染上了些許惱怒。
一次兩次的,這溫佑安看來壓根就沒把她的話放在眼裏。
“殿下,您非要臣子使出最後的法子嗎。”
話一說出口,施如頤警惕的看着溫佑安,只見少年雖然低垂着眉眼,但身體立得筆直,也一點都沒有服軟的樣子。
“孤沒空和你玩過家家。”
怕溫佑安會做些什麽,施如頤向後退了一步:“你們帶溫公子回去,別傷到他。”
這話剛說完,溫佑安躲開侍衛,朝着施如頤就奔了過來,施如頤一個躲閃不及,被他抱住了小腿肚。
“溫佑安你在幹什麽!”
施如頤也沒了面色如常,面上罕見地染上了怒氣。
被外人抱着,她微微有些不适,說話的語氣不禁有些咬牙切齒:“你給孤松開。”
“不要,我想這樣一直靠着您。”
溫佑安說話語氣有些顫抖,像是哭了一般。
很快施如頤就感覺到有些許濕意。
“您看看我,不要喜歡別人,京城裏的公子們都沒我好,根本不值得您喜歡。”
看着施如頤染着怒氣的面孔,溫佑安也沒有絲毫松開她的意思。
他算是明白了,殿下壓根就是個膽小鬼,只要他不往前走,殿下永遠都會往後退。
本想着慢慢打動殿下,估計要這麽下去她還會越來越往後退,壓根靠不近她。
不過沒關系,殿下只要待在原地不動就好了,哪怕她退九十九步,他也會走兩百步。
最後那一步,他不要站在殿下身邊,他要站在殿下心裏。
施如頤不為所動,若是全京城人都效仿溫佑安,那她也要一個個都收下麽。 她冷眼看着溫佑安一直小聲啜泣,直到他沒了力氣才停了下來。
“鬧夠了沒有?”
溫佑安別扭過臉去:“沒有。”
“那你就這麽跪着。”施如頤也不慣着他,早在溫佑安抱住自己的時候揮退了所有下人,她就在院子裏這麽站着和溫佑安耗,看他什麽時候從地上起來。
眼看着施如頤真是毫不動搖,溫佑安洩了氣。
“您真的一點點都沒喜歡臣子嗎?”溫佑安擡起頭,一只手死死抓住施如頤,抽空伸出另一只手,跟施如頤比劃着,“哪怕一點點。”
面對少年的問題,施如頤的拒絕并沒有直接脫口而出。
她有些猶豫,但想到前世她真是不敢賭了,她并不想重蹈覆轍。
許久等不到施如頤的反應,她依舊像個石塑一般站在原地。
溫佑安妥協地松開施如頤,在衣袖裏拿出來一個模樣十分醜陋的荷包遞到施如頤面前。
“這個是想給殿下的回禮,其實很久之前就想要給您做了,一直拖到現在。”
“臣子繡活不好,您若不喜歡,扔了便是。”
溫佑安舉起荷包的手,本來保養得宜的一雙手上,布滿了很多細小被繡花針紮到的傷口。
察覺到施如頤的視線,溫佑安下意識用衣袖遮住。
手本來就不好看,這麽醜的時候還讓殿下看到了。
很久之前,她怎麽不記得自己以前和溫佑安認識。
一些被忽略的細節在施如頤腦中浮現,溫佑安看見自己的時候,壓根不像是頭一次見面。
看着他別扭地在遮住自己的傷口,施如頤在衣袖下不停地用手指摩挲着袖口處的布料,眼底裏看不見她的情緒。
她知道對面這個人就是個演技高超的小騙子,自己倘若真的動搖,那定會上了他的鈎。
況且,又有誰能保證他如今不是在同她演戲。
過了好一會兒,雖然心裏一直是這麽想的,但是她聽到自己堅難地從喉嚨裏說了一句。
“好。”
溫佑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麽?”
施如頤伸手接過溫佑安繡的那個奇醜無比的荷包,又重複了一遍:“好。”
“孤說,孤也許可以試着接受你。”
畢竟,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有人會為她繡荷包繡的滿手傷口,她只記得自己曾經笨拙的給蘇林景雕過簪子。
最終那個簪子随着她的心,一起被扔在了地上。
不過這一次,她不會再給別人傷害她的機會。
若是溫佑安會背叛她,那她定不會讓他完完整整地走出太女府。
溫佑安原本有些失落的臉上瞬間揚起了笑臉。
怕他會做什麽出格的舉動,施如頤又道:“沒說喜歡你,但也不會讨厭。”
“不過你要老老實實的。”
溫佑安自動忽略了施如頤最後一句話。
在他看來,殿下态度松動了,那麽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再接再厲,争取早日嫁給殿下。
臉皮厚點沒什麽,如果薄了,萬一殿下被別人勾引走就麻煩了。
見他還在地上愣神,施如頤單腳跳着收回自己被溫佑安抱着的腿。
施如頤眉毛狠狠跳了一下:“你想讓所有人都看到這副丢人的模樣是麽?”
溫佑安聞言立刻從地上爬了起來,暗戳戳地站到施如頤身邊,随後得寸進尺道:“那殿下,如果臣子想您了可以來看您嗎?”
“孤如果說不,能攔住你麽?”
施如頤還是有些不習慣有人靠這麽近,忽略掉溫佑安哀怨的目光,還是向後退了一步:“男女有別,現在我們還是保持一些距離為妙。”
到了溫佑安的耳朵裏就變成了等到和殿下成了親,就可以貼這麽近了。
“不太能攔住臣子。”畢竟為了見殿下,他可以想盡很多方法,溫佑安難得羞澀道,“等以後再站在殿下身邊。”
“所以你剛才說的,像極了廢話。”施如頤有些頭疼,她真的從來沒見過溫佑安這般膽大妄為的男子,這已經不是膽大了,像極了土匪行為。
不光愛強扭瓜,如果不順他心意,還要毀了瓜田。
施如頤只希望這溫佑安可以借此安分一些,不要打擾她的計劃。
不過在這之前,施如頤看着不斷眨着眼睛看她的溫佑安,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惑:“我們之前認識?”
随後施如頤看到溫佑安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您當初可是對着臣子說要娶臣子呢,所以臣子一直在等您。”
施如頤有點不信,在她記憶裏兩人壓根沒有見過面。
于是施如頤試探地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是認錯了人?”
溫佑安連忙搖頭:“沒有,像殿下這般容貌的,這天下找不出第二個相像的人。”
施如頤面上仍然帶着些迷茫,難不成是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裏遇到了溫佑安?
見施如頤依然沒有想起來,溫佑安心裏有些沮喪,但并沒有在面上表露出來:“沒關系的,早晚有天殿下您會記起來臣子是誰的。”
等到終于把溫佑安送走,頂着被下人不斷打探的目光施如頤終于有些忍不住了:“孤臉上有花?”
文竹這時站了出來,沒忍住說道:“殿下可算是不喜歡蘇公子了。”
看着她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施如頤不禁有些好奇,這蘇林景有這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