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啓程
啓程
兩人來了興致揮退了侍從,親自抱着東西回來的。
施如頤抱着東西不斷聽德妃說着話,結果剛進了殿中就沒了聲音。
“父妃怎麽了?”施如頤把東西往左一移,朝殿中看了過去。
就這一眼,施如頤差點吓得把手裏的東西扔了出去。
“母……母皇。”施如頤有些艱難地從喉嚨裏發出這兩個聲音。
昭元帝此刻正坐在她原本坐的位置上,聽到動靜她漫不經心地擡頭看了過來,正好和施如頤對上眼。
德妃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轉身接過施如頤懷裏的東西。
把東西都放下後,德妃拉着施如頤坐在了昭元帝對面。
德妃看了看像木雕一般的施如頤,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昭元帝,了然地點了點頭。
“陛下今日怎麽有空來臣妾這裏?”
德妃捏了捏施如頤的手,讓她不要那麽緊張。
明明是親母女,搞得跟陌生人一樣。
“今日無事,便過來看看。”
昭元帝說完,便放下手裏的茶杯。
“哈哈哈。”德妃在中間緩解着頗有些奇怪的氣氛,“既然陛下難得有空,那不如在臣妾宮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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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帝點了點頭:“可。”
德妃也就是客套一下,沒想到昭元帝還真應了下來,德妃立刻看向了施如頤,只見她看向昭元帝面上滿是笑意:“兒臣已經好久沒和母皇一起吃過飯了。”
随即德妃長舒了一口氣。
只有施如頤自己知道,她心裏有多苦。
她和昭元帝同桌吃飯,從小到大用一個手都能數過來。
這次吃飯肯定不會那麽自在了。
昭元帝今日為什麽不去貴妃那裏,反而待在這裏喝茶,還要一起吃飯。
誰來救救她。
任憑施如頤怎麽在心裏吐槽,面上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
起初德妃一直在中間說着話緩和着氣氛,結果兩人都說什麽就答什麽,話題根本繼續不下去。
後來德妃直接也撂擔子不幹了,說的他嘴都幹了,和她們一樣捧着茶杯喝起了水。
察覺到昭元帝的視線,德妃撇了撇嘴。
三個人動作同步的喝着茶,直到小廚房的人把飯菜做好,詢問德妃是否端上來,才讓她們從這個過于安靜的氣氛中掙脫出來。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吃飯。”
再喝下去,德妃覺得自己喝水也喝飽了。
吃飯的時候便沒了那麽拘謹,德妃一直不停地往施如頤碗裏夾着菜:“你這一去,還不知道北境的飯菜你到時候能不能吃得慣,到時候你把小廚房的人也帶着,想吃什麽就讓她們做什麽。”
“不用的,父妃。”
她只是去一趟北境,不是不回來了。
施如頤感覺自己再多待會,父妃就該把宮殿搬空給她送過去了。
眼前又一雙筷子從另一個方向伸了過來,正是昭元帝。
昭元帝原本想要将菜夾到施如頤碗中,結果看着向上鼓起的菜碗,一時間不知道把自己夾的放到哪裏。
好在施如頤旁邊還有一個空碗,施如頤拿了過來:“謝謝母皇。”
“不用這般客氣。”
德妃一看這個情況,立刻把給施如頤夾菜的手停了下來,幹笑了兩聲。
最終這頓飯在昭元帝被有急事上報的大臣叫走結束。
等昭元帝一離開殿內,施如頤提着的一口氣終于松了下來。
德妃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你母皇就這麽吓人?”
“沒有。”施如頤搖搖頭。
她倒不是害怕昭元帝,只是自己和她從小就沒有什麽交流,也不知道和她說些什麽話。
就像剛才一樣,兩人就坐在一起,但是沒有聊下去的話語。
眼看着時間不早了,德妃也沒一直留着施如頤,畢竟還要回府收拾東西。
臨走時,德妃還不忘囑咐了一句:“你這次去估計得一段時間,記得和溫家那個小子說一聲。”
施如頤沒有否認,對着德妃點點頭。
等她從皇宮回來,溫佑安不出所料地在太女府等着她。
施如頤一進門溫佑安就立刻跑了過來。
“不是跟你說你以後可以去大廳坐着等孤麽?”
“臣子想殿下了,所以就在這等着。”溫佑安說的時候還帶着些不好意思。
他只是想殿下回來第一眼就能看見他。
要不是因為外面人多眼雜,溫佑安還想站在門口等施如頤。
溫佑安扯了扯施如頤的袖子:“殿下,您這次去北境能帶着臣子嗎?”
聽到這話施如頤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溫佑安:“不能。”
“殿下……”
施如頤沒有軟下态度,直接拿出殺手锏:“你要是去的話,孤現在就去找合适的太女夫。”
“臣子在家等着殿下回來。”溫佑安聽到接着松開了施如頤的袖子,乖巧地站在一邊。
“殿下,臣子給您帶了一點東西。”
溫佑安企圖轉移話題,拉着施如頤就要往廳房裏走。
看着在地上像小山一般摞起來的東西,施如頤偏過頭看向溫佑安:“這是一點?”
溫佑安有點心虛道:“臣子覺得挺少的。”
他頂着母親想要揍他的目光把這些東西搬了出來,要不是馬車裝不下了,他還想再裝些。
在施如頤質疑的目光下,溫佑安不斷地拿腳在地上畫着圈:“臣子只是擔心殿下,想把天底下所有的好東西都拿到殿下面前。”
施如頤看着溫佑安這般真誠的目光,有些想要躲開。
她倒不是懷疑溫佑安的用心,而是他對自己的喜歡來的有點太快。
而且溫佑安給她的感覺是他和自己很熟悉,但是施如頤從來沒有見過他。
“我們之前見過麽?”
施如頤再一次問了溫佑安,只是不同于上次,這一次她問的時候心跳有些過于快。
溫佑安聽到施如頤這個問題,笑着歪了歪頭。
此時屋內只有她們兩個人,溫佑安突然湊近施如頤,踮起腳趁她沒有防備摸了一下她右耳後面。
是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疤痕。
“殿下。”溫佑安直視着施如頤,“臣子從一開始就沒有沒有認錯您,一直都是您。”
“剛才只是再一次印證臣子的想法。”
“我們之前是見過的,只是您好像忘了。”
“關于我們的事情,臣子想等您回來再告訴您,好嗎?”
溫佑安其實是有私心的,太女殿下明日就要啓程,如果此刻告訴她,自己就不能借此讓她多哄一哄自己。
自己還能趁此再提一點過分的要求。
殿下若是現在知道了,明天連人都看不到,說不定回來之後這件事就淡了。
在溫佑安把手放下之後,施如頤下意識摸了上去。
施如頤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沒有絲毫關于這道疤記憶,是一道自己從來沒有印象的傷痕。
施如頤微微皺眉,難不成自己真的丢失過一段記憶。
既然溫佑安想要回來告訴她,那她也不會強求他。
溫佑安離開太女府的時候還有些依依不舍。
他擡腳剛要上馬車,突然又轉了回來跑到施如頤面前:“殿下,您去了北境可不能被其他男人迷了眼,更不能再把臣子忘了。”
“臣子會一直在京城等着您。”
說完溫佑安生怕施如頤會說他,頭也不回地鑽進馬車裏。
施如頤看到他的動作輕笑一聲。
看着溫佑安不在自己視線裏後,回到府內開始收拾東西。
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早就有管家給她準備好,德妃也給她拿了不少。
溫佑安給她帶的東西各種各樣什麽都有。
雖然雜,但是都是會在北境用到的東西。
施如頤收拾完回書房跟林苑和師傅分別寫了封信,潦草吃了點晚飯便和衣躺下。
蓋上被子的時候,施如頤嘆了口氣。
以後就要趕路了,再也不能睡這麽舒坦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的時候,施如頤便啓程趕往北境。
有林苑在,很多災民都有了糧食的保障。
因為她有着自己的令牌,當地官員倒也沒人會為難她。
但是施如頤琢磨不透的是,昭元帝每年都會撥款給北境,就是為了在有雪災後能迅速安頓好所有災民。
但是在林苑給她的信上,北境災民情況十分嚴峻,北境是和鄰國的邊界線,商人甚至還有鄰國過來交易的。
當地官員不是沒想過讓這些商人帶頭捐一些糧食,但是這些人也不是願意吃虧的主。
尤其是當地官員平日裏還一直在壓榨她們,本就沒有太多的存糧,加上不想把這些好事的名頭被官員拿走,所以交上來的糧食寥寥無幾。
她們寧願把糧食交給剛來到此地的林苑,最起碼交給林苑還能讓災民知道這些是她們商人捐的。
施如頤同許俞坐在同一輛馬車裏,看着施如頤緊盯着那些信件,許俞輕笑道:“北境這件事可能有點難啃。”
如果不是這場雪災,她們也不知道這些年來撥到北境的款能被人吞了。
若不是有人兜着,那些官員不可能這麽大膽。
施如頤将信件放在桌子上,淡淡道:“難啃也要讓她們掉一層皮。”
于公于私,這些蛀蟲都不該出現在朝廷上。
為了一己私利,能夠讓這麽多人連飯都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