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劇本誰寫的?

第三章:這個劇本誰寫的?

悶着氣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陛下終于又記起了地上那一沓劇本,都說好奇是人類的天性,不管古代人還是現代人,大抵都逃不過,陛下也一樣。

歲清蹲到地上,撿起了劇本,“朕就看一眼,看看這群後世人還能怎麽編排朕!”

“如果太不堪入目朕是絕對不會演的!”

他深呼吸了兩口氣,翻開了劇本,第一頁映入眼簾的就是兩個主角的名字,歲清和……梅以白……

梅以白……

歲清看着那個名字後幾乎是愣在了原地,他盯着那三個字,似乎忘記了呼吸……

寫的竟然是朕和……梅将軍嗎……?

梅将軍,梅以白,他職位不高,到最後也只是一個正六品下的昭武副尉,細較起來,其實連正經的将軍都算不上。

他出身寒微,最初只是一個小小的內侍,在歲清被送去異國當質子的那些年裏,一直是他在照顧着歲清的起居日常。

那時的他只比歲清大兩歲,卻長的又矮又小,瘦瘦弱弱的,比較歲清還要矮一個頭,歲清時常疑他到底拎不拎得動廊下那只裝滿了水的大桶。

他話很少,除非歲清主動尋他言語,其他時候一概一言不發,只默默的做事。

但那時候,歲清身邊照顧的人只有那麽兩個,除了他就只有從荊國跟過來的奶嬷,奶嬷很會照顧人,但嘴卻兇的很,故而歲清也很少主動和她親近,只纏着梅以白。哦,那時候的他還不叫梅以白,院裏的人只喚他小白,梅以白是後來陛下親賜的名字。

“小白,陪我寫字!”

“小白,你那個招式不對,看我的!”

“小白,給你吃這個,看你瘦的,再瘦下去柴都劈不動了。”

“小白,我想家了……我想母妃了……”

“小白!”

“小白……”

異國為質的五年,所幸有人為伴,倒也不算太難挨。

而後那五年間,正逢荊國出了一位名帥,整肅三軍,不僅帶軍守住了邊關,收複了城池,甚至還開疆拓土,帶領将士就差直入敵國都城了。于是當時的皇帝,也就是歲清的父皇,順水推舟,向敵國接回了歲清。

歲清回到了故土,才知道,經年已過,父皇年歲已高,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而他唯一的一個皇兄,也就是現在的太子卻因痨病去世了,沒有辦法,皇帝才設法接回了歲清,當做新太子培養。

歲清确實也很争氣,每日勤學苦練,唯一遺憾的是打他回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小白,只聽侍奉的下人說,是過了能做內侍的年紀,送出宮去了。

最初的一年裏歲清也曾偷偷遣人去尋過,卻依舊杳無音信。時間久了,一個少時侍奉的小小內侍,就漸漸淡忘在了歲清的記憶裏。

直到他十九歲登基的那一日,在階下數多群臣中,他再次見到了那個熟悉的影子……

歲清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是他,曾經清瘦矮小的內侍,現在抽條了,長高了,也壯了很多。他的身量極高,站在人群當中也格外出挑,穿着一身銀灰色的铠甲,讓人移不開眼目。

他跟着衆人跪下行禮,那是大荊國最大的國禮,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歲清抿嘴笑了笑,真好。

後來歲清點他起身,問了他名字,他說無姓,名曰白,歲清眯起眼睛,笑了笑,那朕賜你個名字,以後就叫你梅以白吧。

再後來歲清提拔了一批人統兵守衛禦前,特地給梅以白留了一個位置,将人放在了自己一擡眼就能看見的地方,守着自己。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概有一年多,一次偶然和太傅的談話,卻讓歲清驀然被點醒。

太傅說,你若是真的看中一個将才,你應當将他放去邊關,讓他在沙場中拼殺,在浴血中磨煉,磨練出狼一般的血性,而不是把他圈禁在宮牆內外三寸天地,讓他成了被折斷翅膀的籠中雀,失去鬥志,泯然衆人。

于是,在經過了再三思考,歲清做了這輩子最正确,也是最後悔的一個決定,把梅以白送去了邊關。

不知不覺劇本已經翻完了一多半,歲清陛下半靠在懶人沙發上,讀完了一頁又一頁。他沒想到,這個話本子,居然寫的和他記憶裏真實發生的事情幾乎一模一樣……

從年少異國他鄉相伴,到重逢後的守護與分離,無一不似從他的記憶裏搬出來的一般。

他情不自禁的繼續往後翻,故事繼續往下,來到了梅以白離開大都的那個晚上。

那晚,正趕上了十五宮宴,宴請群臣,歲清一個沒留意多喝了幾杯,回到猗蘭院後屏退了左右,一個人靠在院裏的白梅樹下,趁着酒勁挖出了自己多年前埋在樹下的梅花釀。

這棵梅樹是歲清從異國帶回來的,在那邊的時候這棵樹就種在他住的那間院子裏,彼時,它還是株幼小的樹苗,而且五年間幾乎沒長高一點。

那時候歲清就很喜歡對着這株幼苗絮絮叨叨說些不敢跟外人講的悄悄話,歲清都疑心是不是自己話太多給這株小苗吵的不長個子了,于是他憋了一個月沒講話,回頭一看小苗還是沒長,少年氣鼓鼓的戳了戳不争氣的小苗那綠油油的葉子,破罐子破摔,一股腦把憋了一個月的話說了個夠。

後來回來的時候歲清就把這株小苗帶上了,栽到了自己當時的寝宮猗蘭院裏,沒想到栽下去的第二年,小苗就迅速地抽條長高,枝繁葉茂,甚至還開出了雪白的梅花,香氣熏染的整個猗蘭院都沁着溫柔。

歲清特別開心,興奮的跟奶嬷炫耀,我就說還得是我院子裏的土好,你看這株小破苗,帶回來都開花了!

然後他興沖沖的采下了最早開出的那幾瓣新鮮梅花,親手釀了兩壇梅花釀,埋在了樹下。

這晚,他挖出了其中的一壇,拆開泥封,陳釀的酒香直直的沖入鼻腔,歲清覺得自己似乎是醉了,他輕輕泯了一口,清香瞬間溢滿唇齒,不知不覺間,一壇酒竟差不多喝了個半空,歲清這下是徹底醉了,靠在樹幹上,眼神迷蒙。

不知過了多久,歲清迷迷糊糊中覺得似乎有人抱起了他,他在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用力的掙了一下卻沒掙開,那人穩穩的抱着他,把他抱進了寝宮,放到了床上。

他試圖睜開眼睛看清那個人到底是誰,但奈何眼前一片光亮,還沒等他繼續掙紮着起來,那人的手便撫上了他的眼睛,冰涼的手帶來了黑暗……

歲清翻看劇本的手有些抖,這……不是朕當年做的那場春夢……嗎?

最終的記憶裏只剩下了自己喝了一壇梅花釀,醉倒在樹下,有一個人将自己抱回了寝宮……後來自己似乎是做了一晚上的春夢,一早起來竟也忘了個幹淨,只記得了那個溫暖的懷抱和冰涼的手……可為什麽這個話本子裏……會寫的如此清楚?這個話本子究竟是什麽人寫的?

還沒等歲清想明白其中緣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盯着手機反應了一下,才接通了電話。

“喂?清哥?你在家嗎?”紀宵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歲清一邊心想着這個扁盒子居然這麽神奇,不管多遠都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一邊回答着:“在家裏看劇本,有事嗎?”

“今天晚上有一個小酒會,梅香如故那個劇的投資方,導演,編劇,還有另一個男主的演員都會去,公司那邊讓你也一起去應酬一下。”紀宵為了防止他拒絕,只微微頓了一頓,就趕忙繼續說,“既然你在家的話,一會我開車去接你,直接送你過去。”

“好。”歲清說完就挂了電話。紀宵聽到了嘟嘟的挂斷聲後,疑惑的關上了手機。

紀宵輕嘶了一聲,揉了揉腦袋,越想越覺得奇怪,“清哥最近到底怎麽了?話突然變的這麽少,而且讓他去應酬他居然沒有一句抱怨?這要是放平時還不得吐槽個十分八分的?真奇怪……”他小聲嘟囔着,想了半天沒想通,無奈嘆了口氣,開車去接歲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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