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齊頭并進

齊頭并進

房間內一陣沉默。

系統開啓隊內語音,老神在在:“安啦,我現在是人形,他不會知道我其實是系統的。”

“都怪你。”

好不容易回來,結果接收到來自宿主哀怨,系統:“?”我走還是不走。

路昭陽也知道無緣無故将氣撒在系統身上,不妥當。

于是他在腦內對系統道:“你先出去。”

“哦。”系統恹恹地垂下手臂,耷拉着腦袋經過尚疑山身邊。

“把門帶上,耳朵堵上,別偷聽。”

系統自覺理虧,在尚疑山注視下帶上房門。

“寶寶,他是?”尚疑山走近,開口詢問。

眼神真摯,看的路昭陽下身發熱起來,他胡亂從櫃子裏找出一件外套,勉強蔽體。

“怎麽這麽早就過來,萬一我沒醒呢?”路昭陽低頭望見對方手裏提着的早餐,豆漿油條還有一碗黃潭米粉。

尚疑山微笑沒有回答。

路昭陽感覺背後涼涼的,覺着對方臉色有些不悅。

他伸手去接早餐,尚疑山卻是直接把手往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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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陽只好繳械投降:“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相信我嗎?”

“當然相信,但是寶寶,我不相信他啊!畢竟陌生人,誰知道摸進你房間有什麽企圖。”

“他是我合夥人,剛剛給我彙報情況來着。”路昭陽再次去拿尚疑山手上食物,這次尚疑山沒在刻意為難他,咬了一口油條,喝了一口豆漿,嘴裏塞的滿滿的。

尚疑山明顯不信,畢竟他下去上來一趟,壓根沒見到這個人,臨走前還進來房間看了一眼路昭陽,重新将便簽貼他腦門上。

這人出現的神乎怪哉,短短幾分鐘就後腳溜進來了。

但是路昭陽不想說實話,也不好強迫,只能等,等兩人關系進一步。

慢慢來,不着急。

尚疑山:“你也有了我很多不知道的事。”

和路昭陽昨日一個意思的話。

路昭陽埋頭嗦粉,不敢擡眼瞧他,忽然道:“你看采訪了嗎?”

“什麽采訪?”

“沒事。”

“我下午就要去參加複賽了。”尚疑山看向路昭陽頭頂的旋,頓了頓,問,“你想去看嗎?”

“我……”

本來要毫不猶豫答應,系統突然在腦中提示:“養老院。”

路昭陽只好咬牙回旋,“我下午要去見一個投資商。”

尚疑山眼神暗了暗,他想,自己曾經拒絕過的邀請,這次終于以同樣方式殺回自己身上。

“是和外面那個人嗎?”

“……是?”不知為何,路昭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無情無義的渣男,前晚剛纏綿過,第二天面對床伴質問,說不出一個不字。

這種心理壓力實在難熬,不過他也有點小開心,尚疑山這算是開始吃他醋了嗎?

會吃醋就證明他在意自己。

掩蓋不住的竊喜,落進尚疑山眼裏怎麽看都不對味。

後續也沒在繼續糾結系統存在,該問的都問了,想知道的答案也有了。

一起共進午餐後,互相交流自己最近情況,每一刻都交代好,估計自己幾點會完事。

兩人分別打車往相反方向行駛,路昭陽瞥了一眼前面的司機,多少有些煩惱,正常道:“要不以後你就保持人形吧。”

“行,你負責給我福值我就沒問題。”系統正襟危坐,雙手交疊,不敢動。

聽到這個要求,路昭陽感到頭疼,怎麽還得賺錢養他?想問他上午沒問完的問題,又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小問題。

“你有名字嗎?”

“我叫八啊。”

路昭陽啧了一聲,開始給他想個正經名字:“加個姓吧,趙怎麽樣?名諧音一下巴。”

“趙巴?”得了宿主新賜的名字,時刻謹記這趟目的是來贖罪的,啥也不敢說,哈哈兩聲,“你開心就好。”

“對了,趙巴,你這次為什麽出來了,又來找我?”路昭陽先習慣喊他名字,免得以後露陷。

系統……啊不,聽到這個名字吐出來,渾身毛骨悚然,趙巴內心咯噔一下,思緒不再活泛,沉凝道:“對不起。”

接下來一個小時,路昭陽整個人跟被砸了一榔頭,思緒碎的到處都是,他後悔問了。

趙巴作為系統,對于每個世界運轉了如指掌,他清楚路昭陽接下來的安排,于是帶着他進入公司,告知前臺預約名字,路昭陽如同一個沒有思想的木偶,被趙巴牽着上去。

進入休息室等待,路昭陽低頭看着地板,整個人被一股無以言表的陰霾籠罩,形成一個氣場罩,外面的人融不進去,只能靠他自己走出來。

趙巴深知一切都是自己罪過,識相地沒有在這個當口去觸他黴頭。

兩人跟歇了的黃花菜一樣,了無生氣。

徐敏慧剛放學,經過那次意外車禍之後,夫妻倆堅決開始主動接送。

女方出差,就由男方抽出半小時先接到公司,等自己下班後一起回家。

姑娘也很乖,十幾歲了,輕重緩急都明白,在公司不吵不鬧,題不會做了就在門口偷瞄,看誰比較閑,就上去禮貌詢問。

女孩可愛又聰明,很多地方一點就明白了,無需多言,便能算出正确答案。

公司員工也都喜歡和她來往,見到就打招呼,問她今天學校有發生什麽趣事沒。

“今天班主任被歷史老師剪了一個頭,超級醜,跟雞窩一樣,他來給我們上課的時候,戴了一個綠帽子,全班都笑瘋了。”徐敏慧一邊和姐姐說,一邊回到休息室準備完成今天作業。

她一推開門,笑意還沒消,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她試探地喊:“小路哥哥?”

脆生生的女音喚醒路昭陽渾濁的思緒,他擡頭,看見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手動了動,起碼……不該在孩子面子露出不好的情緒。

那些陰郁一瞬之間被斂起,強撐精神,問:“你媽媽在這裏工作嗎?”

“不是,我爸爸是這個公司老板。我等他下班。”女孩熟練地坐在對面沙發上,卸下自己書包,往外掏課本作業本。

一語驚人,路昭陽微微睜大眼睛,回想這個客戶好像也是姓徐來着。

還真是緣分啊。

路昭陽又和女孩聊了兩句,休息室門突然被推開。

——

“三號尚疑山,輪到你上場了。”

此行尚疑山一個人來的,謝雨安奶奶情況惡化,和張課連夜去陪她,最重要的複賽兩人看不到了。

尚疑山準備的曲目是《梁祝》,哪怕一路走來,內心不免還是緊張,等他踏步上臺,鞠躬,起身,向各位評委和觀衆介紹自己。

燈光打下,偌大劇院響起悠揚小提琴聲。

他視線聚焦在練過千百遍的琴身上,猶記得第一次拉的時候是在路昭陽養老院裏。

為了給張婆婆生日驚喜,圓一個經年舊夢。

他仿佛重新身處那個隆重的生日宴會,頭頂一片五彩斑斓的燈光,身上穿着找陳爺爺借來的中山裝。

淳樸氣息渾然天成,沒有哪一刻比那時候更自由。

他學小提琴純屬偶然,母親年輕時候深耕此行業,只是也不明白,她是不是沒有這方面天賦,每次比賽都只能拿個次等名次。

看見那些個獲獎者發表感言,能力得到官方認可,坐在臺下的她寄生羨慕,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懷疑。

懷疑自己這樣堅持下去還有沒有意義,如果沒有結果,自己整個人生都要浪費在這方面嗎?

後來,她結婚了,有了孩子。

曾經拉小提琴的手,如今颠起鍋勺,弄的滿手傷痕。

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實在看不過去,憐惜她,尚疑山在周歲抓阄,抓到的就是小提琴玩具。

再大些,尚疑山時常會跑到雜物房,翻出母親年輕時候的琴,用手指撥出聲音。

小提琴貫穿尚疑山一生。

因它而喜,因它而悲。

家裏有一個現成教師,尚疑山對于音樂的熱愛和展現出來的天賦,勾起母親回憶裏的初心。

父親也是個音樂人,他對尚疑山童年教育有着不可磨滅的影響。

只是,後來,物是人非。

父親被好友背刺,偷走Demo,換給著名歌手,一炮而紅,傳到大街小巷。而他,又是不肯認下這口氣的人。

敢于石頭相撞的魚兒,注定會頭破血流,群起而啃噬。

父親說出真相,卻沒人可信,他被網暴到精神失常,染上煙酒,毀掉少年意氣。

一個完好家庭就此消蔑。

尚疑山開始活在痛苦之中,他每次都想放棄,如果自己不學小提琴就好了,這樣,父親也不會為了給自己找更好的老師,與那人結識。

一切悲劇就此停住。

可是,萬事沒有如果。

他還是繼續在拉小提琴,為了逝去的母親夙願,為了那些深處水深火熱之中的蝼蟻衆生。

在遇到路昭陽之前,他以為自己這生就這樣了,四處漂泊,心無安處。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這個人吸引住。

起初,只是覺着這人自來熟,渾身不修邊幅,是個會被自己父親打到不敢還手的慫包。

他可憐他,帶他逃出來,給他上藥,教他要保護自己。

雖然路昭陽懵懂點頭,但是再次遇到如此事件的時候,還是不會保護自己。

是個很蠢的人。

尚疑山從他身上看到曾經的自己。

滿腔熱血燃也燃不完。

曲子進入高潮部分,臺下觀衆沉浸在這凄美愛情裏。

臺上尚疑山抽出空看向前面,視線掃過,沒有看到相見的某人,內心失落感徒生,演奏者情緒融入音樂,傳遞的故事更上一層樓。

收回視線,又想到和路昭陽看電影的那一晚,靜谧燥熱,他是從什麽時候動心的呢。

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是那一晚嗎?和對方分享了自己最愛的電影。

又或者更早,從見到他第一眼就為之傾心。

昭陽,朝陽,是一束射進他內心的光。

情緒高漲,這一次,這一刻,他為自己而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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