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仍然

仍然

兩人又逛了好久,才趕在肚子咕咕叫之前下山。

下山的路和他們選擇上山時不一樣,這一次,他們倒是有閑心去關注周圍的風景。

兩人關系倏地晉升,路昭陽還有些不習慣,被牽着的手只敢動一點點。

秋天風要涼快一點。

下至半山腰,遠遠就望見一大片湖泊,岸邊栽種密集的樹林,紅的黃的交相輝映,倒影在水裏,又是一番風景。

路昭陽總感覺忘記了什麽,一路上被蜜糖包裹,索性放下不追究。

回到賓館,倆人狠狠地補了一個覺,等醒來的時候,尚疑山已經去浴室沖澡了。

路昭陽從自己包裏掏出一個禮盒,前前後後檢查,确定沒什麽問題,準備來構思臺詞。

誰知,他還在絞盡腦汁地想,絲毫沒注意浴室水聲已經停了。

尚疑山走出來,下身圍着浴巾,胸膛挂着未幹的水滴,悄聲走到路昭陽身後,問:“偷偷摸摸的幹啥壞事呢?”

突如其來的開口,路昭陽被吓的整個人一哆嗦。

連忙把禮物盒藏在身後,可是轉念一想,不是正要送給他的嗎?

于是又大大方方地把他拿到身前,趕鴨子上架似的,腦子一片空白,臨時交出自己半成品作文:“那個,送你的禮物,慶……慶祝比賽順利。”

“噗。”尚疑山指尖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我比賽都比完了,還慶祝哪門子順利。”

路昭陽揉着腦門,內心懊悔,怪自己沒說好,轉而又開口:“那,我慶祝和男朋友在一起的第一天,總,總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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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疑山盯着他低下的頭,料想他此時肯定又紅成一個蘋果了,揉了揉他頭發,笑道:“怎麽還結巴了。當然可以。”

他準備拉開絲帶,路昭陽握住他手腕,制止:“你現在打開啊?待會再打開行嗎?不是很好,怕你不喜歡。”

尚疑山忽然想到在醫院的時候,他裝作小迷妹,給他發的消息,說是給他買了一個禮物。

不會就是這個吧。尚疑山心想。

“好啊,老婆說的,當然得聽。”尚疑山眯着眼睛回答。

又是一個新的稱呼,路昭陽偏過頭,嘟囔幾句。

“又再說我什麽壞話呢。”

尚疑山輕“嗯”一聲,俯身靠近,身上荷爾蒙氣息萦繞路昭陽身邊。

路昭陽重複道:“還沒答應結婚呢。”

沒有給兩人繼續膩膩歪歪的時間,路昭陽手機響了。

路昭陽從他懷裏蹿出去,接過手機,徐浪打來的,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沒有任何猶豫就點了接聽:“喂。”

“路先生嗎,請問您今天有時間嗎?能請您過來做個筆錄嗎?”聲音卻不是徐浪。

“好啊。”路昭陽恍惚答應。

警局,坐着徐浪和徐敏慧,還有一個小姑娘,是徐敏慧朋友,也是家長陪着來的。

是老年運動會那天,他出來給尚疑山買琴弦,救下來的兩個孩子。

眼下随便一掃,也知道是要談什麽事情了。

“不用太緊張,我們具體想找你了解,您對趙畢這個人知道多少。”警官微笑。

“趙畢?”路昭陽對這個人名陌生。

原來,九月四號那天,沖刺而來的貨車不是意外,而是肇事未遂。

如果當初,路昭陽沒有及時發現異常,恐怕後果不堪設想,趙畢這個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他原本是徐浪工廠裏的老員工,近些年來,購置的機器越來越精密,工作效果也比人工強上百倍,于是裁了一些底層員工。

趙畢失業了,本來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還可以去其他地方賣力氣,可是沒想到的是,正在讀高三的兒子跳河自盡了。

他抱着兒子冰冷的屍體,哭的肝腸寸斷,內心不滿被陰暗放大。

于是他把這一切都怪在徐浪頭上,他想讓這個資本家也嘗嘗失去孩子的滋味。

可是一擊未成,之後想要再下手,也找不到機會。

這個可憐的老男人将矛頭轉向取代他的機器,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夜晚突破防護進入倉庫。

一夜之間用格外粗暴手法毀壞機器。

故意毀壞公司財物,涉及金額重大。

“他後半輩子都要在牢裏度過了。”尚疑山評價。

“唉。”路昭陽想到這個拙劣報複,嘆了一口氣。

一行人從警局出來,徐浪獨自與路昭陽談話。

“還是感謝你救下我女兒,不過你別誤會,我可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主要是你這個人确實很厲害,很有趣,很想知道你還有多少秘密可以給我看。”徐浪道。

“沒有秘密了。”

“你想要多少資金?”

“先欠着,等一個合适時機到來。”

“欠?你還真是,就不怕我反悔或者将這個機會給別人。”徐浪道。

路昭陽:“不怕啊,不是簽了白紙黑字。”

“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合适機會是什麽時候。”

路昭陽笑笑,沒繼續回答。

臨城要辦的事情完成了,也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路昭陽和尚疑山收拾收拾就上飛機,回到江城。

這一趟不虧,旅了一次游還帶回來一個對象。

路昭陽一路上都喜滋滋的。

可是打車回到村子後,整個好心情急轉直下。

今朝養老院門口圍滿了記者,路昭陽內心咯噔一下,快步朝前走。

本來村民們和以往一樣來這裏躲個閑,沒想到大門被敲開,迎接自己的是各種長槍短炮,話筒往前上湧,尖銳問題密接不暇。

老人們那還見過這樣的陣仗,有好些受到驚吓,昏倒過去。

江雲攔都攔不住,只能死死地抵着門。

這群嗅着味道過來的記者們,唾沫星子噴了一地,也沒撬開這群人的嘴,挖出什麽勁爆消息,此時有人看見路昭陽走過來,大喊:“路院長!是路昭陽!”

人群炸翻,跟看見金子一樣,圍住他,相機閃光燈此起彼伏,路昭陽拿手擋眼睛。

“請問,您養老院房間裏的自動化機器為什麽要鎖着,是有什麽危險性嗎?”有人提問。

“路院長,請問,據說您父親是村長,您年紀輕輕就辦了這座養老院,那麽大的維修錢財從哪裏來?是不是涉及不法勾當?”還有人問。

“有人說,親眼見過有老人出殡,是因為被虐待,您對這個消息有什麽看法?能具體和我們說一下有什麽情況?”

“……”

七嘴八舌的問題鑽進耳朵裏,路昭陽都不知道回答哪個。

應該說沒有一個問題是正确,符合事實的。

“請你們在做采訪前,認真做好工作,你們所說出口的每一個問題都與現實情況大相徑庭。”尚疑山用胳膊攔着,給路昭陽留出一個呼吸空間,面上嚴肅。

這些人非但沒有收斂,在注意到另外一個人存在後,開始将焦點移到他身上。

“請問您和路院長是什麽關系?”

“既然您說與現實情況不一樣,那您能解釋一下嗎?”

尚疑山微愠,眉頭緊皺,“解釋什麽?那好,你們想關注的問題都是假的,不用繼續詢問了。”

江雲舉着沾有大便的鐵鍬,“都讓讓啊!不小心澆到誰了我可不負責啊。”

味道熏人,原本聚一塊的馬上做鳥獸散。

竟是硬生生地開了一條道。

路昭陽和尚疑山快速進入養老院,江雲舉着糞便小心揮舞,慢慢往後退,直至跨入門檻。

立馬關上大門!

“你可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那群人都堵外面堵一上午了,大夥出去接下孩子都出去的艱難。”江雲把鐵鍬扔進塑料桶裏。

“為什麽會突然來這麽多記者?”路昭陽問。

“就是不知道啊。”江雲也是一臉懵。

“過一會兒,應該會自己散吧。”路昭陽擡頭環視圍牆,上面都嵌有玻璃碎片,應當是沒哪個不要命的嘗試翻越。

腦子裏閃過一個片段,路昭陽自己最開始就是翻進來的,不禁輕咳一聲,當然,他除外。

這樣想沒幾分鐘,透過監控看外面靜悄悄,路昭陽以為終于死心離開的時候,別的地方傳來細碎聲響。

他調到別處監控。

“卧槽!”江雲驚訝。

“怎麽就這麽執着呢,也不怕給自己腳紮個對穿。”路昭陽不解。

手機裏顯示的操場監控,一個舉起另一個人,腳下經歷刀鋒,肩上還要扛着機器。

和路昭陽比起來,簡直過猶不及。

比不了比不了。

“現在怎麽辦?”江雲是問我們留這裏把他們趕下去,還是我們逃跑。

再怎麽吓唬,只要他們人還在這裏,這群人不會甘心空手而歸的。

并且他們也不能真的把他們怎麽樣,頂多再拿大便熏一熏,可是一次兩次還好,次數久了,堅持不住的,不可能一整天都守在一個地方。

他們被困在養老院裏,只有三個人,而外面有幾十個人。

寡不敵衆,無法面面俱到。

“起碼看樣子,他們今天是不會罷休的。”尚疑山盯着監控,已經有人成功翻進來。

“那我們……”路昭陽與尚疑山對視一眼。

大門被打開,從外面挂上鎖。

三人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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