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陰面

11.

第二天清晨,上官無恙等人将身上的一些銀兩給了陌一離,讓她自行離開這裏,好好去尋找生活。

便上路回了開封衙門。

可剛過了一日,陌一離就氣喘籲籲的連夜來到開封報案,上官無恙等陌一離鎮定,才詢問一番。

昨日,陌一離本要離開臧村時,但聽見唢吶,钹聲。

想着是蘇老爺入葬,便多留了些時日,想去給蘇老爺上上墳,做最後的告別。

上完墳後不久,陌一離還來不及離開臧村,就見村子起了熊熊烈火。

便偷偷摸摸走去,驚恐萬分的見全村人都死盡了。

又瞧見一個手持一把長劍,帶竹鬥笠,披黑色披風的人。

把死人的屍體擺弄成一個奇怪的形狀,再那之後,就顯現出一個黑色空洞,那人走進去後,黑洞也随之消失了。

斷九陰聽完,一只肘手撐在一只手上陷入沉思,嚴肅道:“是陰面。”

醫君行怪疑道:“陰面?那是什麽?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黑魄戗解釋道:“陰面是不同于這個世界的另一個地方,簡單的說,假若将這裏比作是陽面,另一個地方就是陰面。”

“聽聞哪裏沒有規則,什麽事都可随心所欲,沒有法律制裁,是許多人所向往的地方,有人也常稱為極樂世界。”

斷九陰陰恻恻的接着道:“不過,打開陰面的鑰匙,是七十二具屍體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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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君行震驚道:“那這豈不是随意玩弄他人的性命。”

黑魄戗點頭道:“沒錯,所以一般不到萬不得已,幾乎沒有人敢開啓,只有那些殺人不眨眼的人,才有如此歹心,置人命于不顧。”

斷九陰暗思道:“不過,已經好久沒有人開啓這個陣法了。”

醫君行本想問問上官無恙的看法,但瞧見他面色沉重,有些不正常,憂慮道:“頭,你還好吧!”

其他捕快也看向上官無恙。

上官無恙面無表情的搖頭,讪讪然道:“沒事,這個話題不要在讨論了,先帶陌姑娘去休息。”

捕快們見上官無恙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這樣踉踉跄跄的離開,都不明所以。

12.

秋季,樹葉紛紛泛黃掉落,這是一個黑瓦的小村莊,牆壁上沾了絲絲血跡。

一個七歲孩童,灰頭灰臉,哭着喊道:“娘,爹……”

孩童的爹娘聲嘶力竭道“玉兒,快走!快走!”

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獰笑道:“想走!還沒有問我這個殺人犯同不同意,不過嘛,既然是殺人犯嘛,當然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得死了。”

一攤血突灑在地,兩人同時倒下。

孩童嘶啞着聲音,不停的哭喊道:“爹,娘……”

人影一直向他逼近,只聽見“嘭”的一聲……

上官無恙大汗淋漓的睜開眼。

劍南春的手在他的上身摸來摸去,蹙眉無語道:“我說劍南春,你這又是幹嘛?又來偷我的錢?”

劍南春見上官無恙輕而易舉的就醒來,疾快縮回手,幹巴巴的笑道:“哈哈,誤會,誤會,這怎麽可能,怎麽說我也是一個正人君子。”

“我是看上官捕快做了個惡夢,就想安撫,安撫,我也是一片好意。”

上官無恙立起身,也懶得與劍南春争辯,理論,自覺自己理虧,平靜道:“你……聽說陰面嗎?”

劍南春即刻收起笑臉,一臉穩重道:“陰面?你說的是七十二魔師。”

七十二魔師,是開啓陰面的第一人,也是出陰面的第一人,陰面被衆人知曉也是因他的緣故。

上官無恙點頭道:“沒錯!”

劍南春走到八仙桌上,坐了下來,困惑道:“你問這幹嘛?”

上官無恙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道:“我需要進去抓犯人。”

劍南春自覺好笑道:“抓犯人?上官捕快可知進去的人本身就是要犯罪,也就是說你自己也可能是一個犯人。”

“而且聽聞,進入陰面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

上官無恙仰頭無奈道:“就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苦惱中。”

上官無恙一臉愁眉,見的次數少之又少,劍南春無酒,只得喝了杯茶水,一下走過去,高深莫測道:“嗯!我倒有個辦法,些許可以幫到上古捕快。”

上官無恙看向劍南春,震驚道:“什麽!你有辦法。”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現在我倒是知道有一個途經可以輕易的進入陰面,這就得看上官捕快的誠意了。”劍南春壞笑,食指與大拇指相互摩搓。

上官無恙從枕套裏取出錢袋,遞給劍南春,不舍道:“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上次幫了一個姑娘,一半錢都給了她,沒有再多的。”

劍南春點點,剛好夠賣兩壇封魂曲,那日的味道,讓他整日心心念道,滿意道:“再過幾日,中原将有一批犯人被斬首。”

“到時屍體會被抛至亂葬崗,你可以去亂葬崗看看,再怎麽說七十二屍體還是有的。”

上官無恙喜出望外,确實有這樣一件事,激動不已道:“謝了。”

劍南春漫不經心道:“就你一個人去?不打算帶上其他捕快?”

上官無恙堅定道:“對,陰面裏的人都是兇狠殘暴,殺人不見血,我不想因我個人的原因拖累他們。”

“如果我死在裏面或再也出不了,至少開封還有他們八個。”

“有道理,那祝你好運。”劍南春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推開門,走了出去。

如劍南春所述,斬殺的犯人都被抛擲亂葬崗,上官無恙穿着一件血黑色的便服,一把彎刀。

再夜間的亂葬崗,拖着沉重的死屍,擺弄成死祭畫符。

“需要我幫忙嗎?”劍南春躺在一棵樹上,剛喝完兩壇封魂曲,醉醺醺的紅了臉。

上官無恙先是一驚,轉而疑問道:“劍南春?你怎麽會在這裏?”

劍南春跳下來時,似個不倒翁,似倒不倒,笑道:“自然是來看看我的方法奏不奏效啊!同時也想瞧瞧陰面長什麽樣,需要幫忙嗎?上官捕快?”

上官無恙瞧着劍南春依舊一身白衣,即使想要幫忙也該換一身衣服,一看就是及時起興,搖頭道:“不用了,馬上就好了。”

“也好,反正現在的我也是無力,酒入腸,紅蕩漾,攜仙游,盡酣暢。”劍南春笑道,便坐在一旁觀看。

當上官無恙擺放最後一具死屍,瞬間風起雲湧,天色陰沉,在狂風中,出現了一個黑洞。

劍南春疾步走到上官無恙身旁,看着黑洞,驚呼道:“啊呀,嚯,了不起,了不起,這就是陰面的入口啊?”

“我想應該是。”上官無恙道。

在孩童時代上官無恙也只有迷糊記憶,倒也符合陌一離口中黑洞。

“那上官捕快還不趕緊進去,聽聞時間是有限的。”上官無恙還未及回複,就被劍南春一腳不明不白的踢入黑洞裏。

在上官捕快進入後,黑洞也自然而然的消失了,死屍也慢慢變成碎屑飛走。

劍南春站着沉思幾秒,便閃開了。

13.

“啊!”

毫無防備的上官無恙,伴随着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從一個裂口掉落了下來。

要不是手疾眼快,及時将鐵鏈固定一座塔旁,才安然無事,否則非得砸成肉醬不可,一想到劍南春,上官無恙就怒不可遏。

在塔頂,是随風飄動的繃帶,上面寫有一些奇怪的金色符號,聽人談起,上面所立之人,是七十二魔師所愛之人,不知真假。

四周有些凄涼,草木枯死,風卷黃沙,地裂土崩,光怪陸離,陰森森一片,也不知是何時。

上官無恙默默的走着,瞧見在一家小店棚,白色燈籠不停晃動,在燈籠下方。

有一個竹鬥笠,黑色披風,一把長劍的人,不知是喝茶還是喝水。

想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上官無恙便先坐在那人旁邊的桌子,喊道:“老板,要一碗面。”

立即出來一個大漢,滿臉刀痕,甚是雷人,碗簡直是砸在桌上,喝道:“你的面,五文錢。”

上官無恙掏出錢遞給大漢,笑道:“麻煩了。”

在遞錢過程中,大漢無意瞥了上官無恙手腕上的千幻鐵鏈,狡黠的笑了一下,自覺有趣。

上官無恙吃着淡而無味的粗面,那人就這樣靜坐不動。

半晌,突然起桌,轉身朝着上官無恙。

上官無恙才看清原來他是一位姑娘,臉淨如珠,眉細如柳,眼純如水,柔中帶剛,款款走來。

那人坐在上官無恙的對面,笑道:“你一直盯着我看幹嘛?”

上官無恙險些吐出吃掉的面。

以上官無恙的經驗,根本沒那麽明顯,既然那人打開話匣子,便将錯就錯道:“我就是好奇,你一個姑娘家的,怎麽會來到這裏。”

那人看上官無恙也是瘦弱無力,笑着反問道:“你不是也來這裏了嗎?”

上官無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殺了人,來這裏是為了逃難,外面容不下我。”

那人無所謂的笑道:“殺人?就是那七十二個人,這有什麽好逃難的,我還屠了一村子的人,連一點愧疚感也沒有。”

上官無恙放下碗筷,淡淡道:“我不明白你話中的意思?”

那人仰起嘴角的笑說:“平淡的人生,總是需要一些波瀾,沒有波瀾,就自己創造波瀾,人煩惱時,不也是要千方百計的尋找快樂嗎?”

上官無恙點頭笑道:“你說的對,是需要一些波瀾,所以無所謂對錯。”

那人滿意的笑道:“自然,無所謂對錯,我覺得我們很是志同道合,交個朋友怎麽樣?我叫風瑤,你叫什麽名字?”

上官無恙随意道:“竹葉青。”

風瑤一臉疑惑的看着上官無恙,笑道:“竹葉青?這名字真怪,是真的還是假的?”

上官無恙無所謂的笑道:“來到這裏,是真的,是假的很重要嗎?”

風瑤一愣,點頭笑道:“你說的對,是真的,是假的,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找對沒有,沒有,真的也是假的,假的也是真的,你也是剛來這裏?”

上官無恙點頭道:“對。”

風瑤道:“我也是,做個伴,怎麽樣?這地方看起來結伴而行才是生存之道。”

上官無恙道:“自然是好的。”

上官無恙與風瑤作伴中,對陰面的情況,其實與中原大同小異。

不同之處,人人都身手不凡,兇神惡煞,奇形怪狀的,做事須得處處小心。

才來幾天,就不斷發生毆打事件,似乎大家都在抱怨什麽。

不過,上官無恙還是未找到他真正要找的人,只發現在陰面有一條河,深不見底,不見邊緣,黑乎乎一片。

在那裏,有許多人都在建造一叟大船,不久就可竣工。

從幾個人口中得知,他們是想逃離陰面,在陰面雖然好,沒有約束,卻也讓人最想逃離,想回到原來的地方。

只有在哪裏,才能證明自己還活着,在這裏,就想墜落無底深淵,不見人生,找不到方向。

留下的都是一群好鬥的匪徒,犯人,無聊至極。

上官無恙也這般認為,在這裏的人,連睜眼都是一種傷害,斷胳膊少腿,畸形面孔畸形人,沒有熱鬧的人群。

連一個煙花酒巷之地也難尋。

就上官無恙所見,在陰面裏,總共兩個姑娘,一個是風瑤,另一個是汀溪,在陰面有些權威。

幾乎造船人都聽咐她的差遣,長着一張蠱惑衆生的媚臉。

所以,每人活得像行屍走肉,也不明何人傳言,當初七十二魔師離開陰面,就是乘船。

于是每人都奮力打造一艘大船,這樣就可沿陰面的河,回到原來的地方。

是死,是活,也要個痛快。

上官無恙本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安安分分的找人,卻還是逼不得已的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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