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離心
離心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如此，仙盟歸屬于樊煜管理，這些名門正派，自然不敢窩藏貍禮。
不過這也同他無關，“他的事情先別管了，你倒說清楚，你來這裏做些什麽？”
明月有些不高興，“你怎麽總是逼問我？能不能好好跟我講話？”
宋斐失笑，“行，我好好和你說話。”
明月展開扇子，邁步在宋斐周身不斷的轉着，“這個事情嘛，說來也簡單，這魔君派我來此處尋找蓮藕。”
明月問道:“你又來這裏做什麽？取蓮藕嗎？”
宋斐點頭。
明月停頓了一瞬，将折扇一收，“既然你要，那我幫你，走，我們去拿。”
明月扯着宋斐的手就要往前沖，但是并未拉動身後那人，他扭頭，“走啊。”
宋斐反拉住他，“明月，我這邊還有人要一起。”
明月倒吸一口涼氣，“嗚嗚嗚～嗚嗚～，難受，魔尊有了別的我不知道的奴仆，蒼天啊，大地啊，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要這麽懲罰我。”
宋斐語塞，“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嗯——，那好吧，我要和您一起！”明月可憐巴巴的眨了眨眼睛，旋即意識到宋斐看不見，作罷。
兩人一同出了這迷霧之中，旁邊站着的人連忙圍上來，“道友，這是……”
“這是我舊時的朋友，這迷霧并無危險，你們跟在我後面，我為你們引路。”宋斐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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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半晌沒人接話，終于有人打破了沉默，“這是魔族吧……”
宋斐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被明月将話頭搶了過去，“魔族怎麽了？魔族吃你家大米了？”
旁邊原本圍繞上來的人，都在他說完這話後，齊齊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一個空心地帶。
兩方隐隐形成了一種對壘的趨勢，百戰在此時走出，他站到了宋斐身後，百裏慧幾人也跟着站了過來。
“神尊和魔尊三十年前便早已約定過了，兩族之間，沒有造過殺孽的，便可互相往來，你們這是什麽意思？”百戰腦子一根筋，還很聽樊煜的話。
有人弱弱出聲，“神君不是我們不想，這些年來從那邊通過來的魔族，傷人的事情頻出，你們也不可能沒有耳聞吧。”
百戰說：“你們也确實得到了不少從魔族帶來的寶物啊，你腰上系着的那個就是，而且我們這邊到魔族傷人也不是沒有的事兒，兩方都是如此，你又何必這麽……”，他詞窮了。
“可是他是魔族！”
宋斐不想在這樣的事情上多做糾纏，他撂下一句，“不想來就別來，我并未對你們有所強迫。”
他轉身就走，沒過多久便感受到後面傳來腳步聲，馮憑天追了上來解釋，“宋兄，我們并非不信你，人太多了，收拾東西有些耽誤了，別介意。”
宋斐搖頭，“無妨，我對他們無所圖，他們對我也造不成任何影響。”
一群人穿過這片迷霧，變傳了音訊回去，不過多時，後面的人竟然全部都跟了上了，包括剛剛不舒服明月的那人。
但是氣氛較之先前卻截然不同，只有少部分人會再次傳來一些交談聲，大家都在這樣的壓抑氣氛之中往前。
樊煜有些擔心宋斐熱臉貼別人冷屁股，心裏不舒服，想了半晌，囑咐道:“少和不三不四的人玩。”
宋斐:“……”
他知道樊煜是好心，但聽到對方這麽說話，還是有些忍不住嗆聲，“誰不三不四了？這裏我認識的人，除了蓬萊島和明月，剩下的都是你的徒子徒孫。”
樊煜還沒來得及回答，傳音石便被鳳天搶了過去，他對明月有一種從心底升起的排斥感，就像是一直以為自己是家裏的獨生子，卻突然發現自己還有個哥哥的感受。
“師傅，他是誰呀？”鳳天問道。
宋斐回答:“我撿來的小孩。”
鳳天繼續:“那你是不是要收他當徒弟？”
宋斐:“不至于。”
鳳天放心了。
在大家各懷心事的情況下，意外不出意外的出現了。
剛剛排斥明月加入其中的那個扭到了腳，他踩到了地上的植物藤蔓上。
一朵花突然開放，紫色的氣打在他的臉上，他眼神迷離，下一瞬間手臂并被狠狠的咬住了。
“啊！”
一陣手忙腳亂，在手臂被咬掉了三口肉之後，他終于被救了出來。
坐在地上喘着粗氣，額頭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滾落，他餘光瞥到了，站在旁邊抱着手臂的明月。
這一路來每次休息的時候宋斐便是這種姿态，他對這個動作印象深刻，見到明月也是這樣，心中更加堅定了他們兩個人就是一夥的。
明月被他仇恨的眼光注視着，薄唇輕啓，“切。”
宋斐看不見只道:“明月，有禮貌一點。”
“哦。”他扯了扯唇角，擺出一個笑容，“祝你早日康複。”
出了這樣的意外，大家趕路的速度反而越來越快，但時間仍在不斷的流逝，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剛剛被咬的那個人挺不住了。
“我哥哥走不動了，大家能不能停下來休息一會。”他弟弟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和哥哥完全不是一種人。
宋斐思考了一下，他們一來便被傳送到了這裏，還一直在趕路，應該将大部隊遠遠甩在了身後，便松口，“行。”
一天的行程到此為止，到處都支起了帳篷，但是大家卻并未閑下來，這裏好不容易來一次，還是冒着生命風險，他們都想得到足夠的報酬。
宋斐坐在這沒人的地方，倒也樂得清閑，“明月，你不去找找有沒有你需要的嗎？”
明月搖搖頭，他從地上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裏，“我又不生病，要這些東西幹什麽？誰愛要誰要。”
宋斐聽到他悶悶不樂的語氣，喊道:“你過來些。”
明月乖乖往他那邊挪，“怎麽了？”
宋斐問道:“有什麽不開心的？是誰欺負我們小明月了？在魔族幹得不痛快，就來我這裏，我永遠是你爹。”
明月聽前半句的時候還挺感動的，聽後半句的時候更感動了，“我沒什麽不高興的，雖然當年你渡劫失敗之後，魔族換了魔君，但是，我是誰？”
宋斐仿佛能夠從他的只言片語之中，想象到當年他死後，這孩子被驅趕出魔宮的樣子，“小明月最厲害了。”
明月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你為什麽回來了，也不來找我啊！是不是因為你和那個神尊結婚了？真是讨厭，我讨厭他！”
宋斐不知道該怎麽去說自己的心理，他有嘗試過去查詢自己當年老友的情況，但那是多少年啊？
足足三千年，多少人被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之中，看到的不再是一個個鮮活的人，只是那書上寥寥幾筆。
宋斐并非聖人，他也會怕，他也不想再面對，但沒想到這個當年，天賦只是中上的孩子，憑借自己的努力活了三千年。
想到這兒，他心中剛剛的那些愁絲，頓時煙消雲散，人家實打實的活了三千多年，他才活了幾百年。
有一種身份颠倒，小孩對着大人說：“誰家小孩欺負你了，我替你出頭！”的感覺，微妙。
宋斐最後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想找我就去日月宗。”
睡眠是一種有效縮短時間的手段，又一次睜開雙眼，雖然依舊是一片黑暗，但是耳邊已然傳來了鳥蟲的鳴叫聲。
“再往前繼續行進兩日，就該抵達這山頂了。”馮憑天展開地圖，仔細的觀察着這裏的路況。
前面的路雖然在宋斐的帶領之下一路平安，但是昨天已然見了血，大家還離了心，這路上只會越來越難。
“我知道諸位有的并不想到這山頂上去冒險，如果尋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大可自行離開。”馮憑天說完，将地圖一卷，塞回儲物袋中。
宋斐依舊走在前面帶路，這裏的路确實越來越難走了，他也差點觸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好在，樊煜一直盯着的，第二天傍晚的時候，人數便去了一半。
第三天事态變得更加艱難了，前行的路被突然阻斷，兩座懸崖峭壁之間只有植物搭起來的一座藤橋。
橋的兩側并無任何防禦的措施，除此之外，這裏還吹着狂風，藤橋不斷地晃動着，兇險萬分，往下深不見底，迷霧缭繞。
生死攸關的時候，有不少人都露了怯，三分之二的人都選擇留在了這裏。
宋斐的修為尚未恢複到原來，雖說眼前能夠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但仍然不能視物，他不逞這個強，“你們之中誰願意第一個上去？”
沒有人搭話。
“公子，這地方不能飛，那麽危險，你為什麽不第一個上去？”
有人這麽問他。
百裏慧立刻回怼道:“有能耐就要一直給你們探路嗎？誰規定的？”
大家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相互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
馮憑天有些踟蹰，百戰已然回答道:“我來吧。”
大家看到有人出來之後，便齊齊松了一口氣。
百戰就像樊煜說的那樣，雖然腦子一根筋，但他是有真本事的，這橋在不斷的晃蕩着，但他卻站的非常穩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