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去的秘密
過去的秘密
他從睡夢中醒來，是被鬧鈴吵醒的，他環顧四周，打開手機的屏幕——2023年5月29日，他回到了2023年，他看見好幾個未接來電，是秦靳朝的。
他才發覺今天是周一，急忙換了衣服趕往春風中學。
夏羅夜上樓的時候碰見了趙時未，他依舊是那種桀骜不馴的眼神看着他，等他在大課間走進7班的時候，秦靳朝已經去打球了，他看見許一川一個人站在門口，不知道是在找誰。
“許一川，你怎麽在這，沒和秦哥一起？”
許一川見夏羅夜這麽晚才來，問：“你怎麽了，怎麽這麽晚才來？”
“啊，我睡過頭了。”他補充道，“你來找誰啊？”
“我來找你的。”
找他？許一川來找他幹嘛？
夏羅夜放了書包在座位上，同許一川一起走到了操場上。
“欸，夏羅夜，我感覺你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夏羅夜心想該不會自己出破綻了吧。
“就是你醒來以後，很不一樣，之前你遇到趙時未都是想法子的和好，前幾天你不還怼了他嗎？我就覺得你和之前的性格不太像了。”
“還好吧，之前可能是我太悶了，所以趙時未才不理我的吧？”
“你上次問我的問題，我想說……”許一川還沒說完，就被從球場傳來的聲音給打斷了，走來的是秦靳朝。
“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晚？”秦靳朝一來就關心夏羅夜晚到的事，他繼而看了看許一川，“你們倆怎麽在這？”
Advertisement
夏羅夜搶了許一川的話，說，“我剛到門口的時候看見了他，想問問他我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事，你和趙時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要解決。”
“小夏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趙時未性格就那樣，古怪的很；許一川，我有事找你。”秦靳朝示意夏羅夜将自己的球拿回去，自己則跟許一川走向了販賣部，夏羅夜不解有什麽秘密要瞞着他，許一川是不是有話沒有說完。
販賣部裏，秦靳朝拿了瓶飲料，付款後坐在一旁的臺階上。
“你要問什麽？”許一川問。
“你不覺得小夏很怪嗎？自從他醒來過後。”
“你也這麽覺得！”
“就單純覺得很不自然，不像之前的他了，之前我去抱他他都會讓我抱，現在雖然說讓我抱，但是總感覺好不自在，感覺他不是我認識的夏羅夜了。”
“秦哥，說個事，夏羅夜在醒來之後，在你去買吃的時候，問了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他問我我和他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他還說在昏迷時候夢到過我，我一直不敢跟你說這件事情。”
秦靳朝一口氣将飲料喝下，将它丢進垃圾箱裏，說：“從他質問趙時未的态度我就看出，他和之前不一樣了，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不太敢和別人說話，現在卻特別外向，真的很奇怪。失去記憶不說，我也被他剛醒過來的時候吓到了。是，當初是我一聲不吭地離開，他對我有怨恨是當然，但是現在的他真的很不像之前我們認識的他了。”
許一川同意秦靳朝的說法，但他們也不敢貿然行動去揭露這個僞裝者，萬一是真的夏羅夜，那就不得了了，如果是為了迎合趙時未而刻意改變自己，他們必須揭露。
夏羅夜在回教室的路上撞見了趙時未，他攔住趙時未，可趙時未卻沒有一點想要搭理的意思，夏羅夜開口——“是你嗎？”
趙時未轉頭，疑惑道：“什麽？”
“啊，沒有，我只是想問問你，到底為什麽那麽讨厭我和秦哥？”
“發生了什麽你我都心知肚明，不要再來煩我。”趙時未明顯已經不耐煩了，他不想再和夏羅夜糾纏下去，他只想好好安分讀書，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眼看趙時未要走，夏羅夜追了上去，拽住趙時未，說道：“如果我不是夏羅夜呢？”
“你在說什麽鬼話，真的是瘋了。”趙時未一把甩開他的手。
晚上放學的時候，秦靳朝想要送夏羅夜回家，可是被夏羅夜拒絕了，他說他和許一川約好了一起走。
秦靳朝擔心，“真的不用我一起去嗎？”
“不用，我有些問題想要問許一川。”
途中，許一川收到了秦靳朝的訊息——“一切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許一川沒有回複，夏羅夜開始說話——“許一川，你知道趙時未和夏…和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許一川知道夏羅夜要問他這個問題，“你和趙時未啊，我只記得事情發生的前一個下午，你找趙時未去圖書館。”
“為什麽我會沒有這段記憶？”夏羅夜疑惑。
“趙時未和你去了圖書館，還是我送趙時未去的，然後後面談話的內容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趙時未回來的時候拿了張字條，是你的字跡。”
字跡是他的字條，他在夢裏面好像看見漂浮的紙張，還有另一個人的聲音。
“然後呢？”
“我看字條上寫的是晚上在地鐵口約定見面，但是趙時未沒有赴約的意思，我放學去深圳灣準備看日落，就碰巧看見了你在那裏。”
夏羅夜在腦海裏整理了一下思緒，後又抛出一個問題——“那一天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趙時未看見我很不屑一顧？”
許一川其實也不知道趙時未和夏羅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曾經跟夏羅夜開了個玩笑，他說道：“可能是因為我不小心說的一個玩笑。”
“玩笑？”
“我說，你喜歡趙時未。”
夏羅夜眼前一片問號，他喜歡趙時未？不可能的吧，他自己都沒有那份記憶，他也沒有在夢裏聽到夏羅夜的吶喊，甚至是日記。
“你問了我這麽多，我也想問你幾個問題。”許一川說道。
“什麽問題？”
“我總感覺你和之前不一樣了，很外向；還有，你上次問我的問題，我想說，我……”許一川的話再一次被打斷，是秦靳朝的來電。
夏羅夜接通，秦靳朝是來關心夏羅夜是否到家了，夏羅夜跟他說了幾句就挂掉了。
“你剛剛想要說什麽？”
“沒有，沒事了，你家到了。那，晚安。”許一川說道。
“晚安。”夏羅夜說完就走進了小區大門。
許一川的手機也響起，是秦靳朝——
“如何，有什麽異樣？”
“沒有，他就是問我他和趙時未的事情。”
“好吧。”
*
回到家的夏羅夜，還在家裏翻箱倒櫃地找另一本日記本，卻怎麽都找不到。他翻開那本僅存的日記本，上面的篇幅還是很少，沒有他在2028年看的內容多。
他想，自己是從未來回到了過去，他的身份沒有人知道，如果他不在趙時未說的那個時間前找到問題的焦點，找到答案，那是不是就找不到未來的秦靳朝？他打開日記本，翻看着眼前的文字，嘗試從上面找出關于“夏羅夜和趙時未”的線索。
——
我陷入了一個很深的噩夢
在噩夢裏只有無盡的指責
我在載浮載沉的時間裏活着
拼命想追上光的影
卻害怕成為光的累贅
我寧願就此沉睡
再也不面對
他在尋找他在2028年看見的那兩篇日記，翻遍了這一本，還是看不見。
他疑惑，過去的夏羅夜是怎麽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非常亂，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他不想繼續呆在這個時空了，他要回去，他要回去當宣珞元，不要在這裏當不解的夏羅夜。
他想了想，自己是如何回到2023的——那臺随身聽。
他嘗試着戴上耳機，躺在床上，閉着眼睛。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發覺已經是白天了，他回到了2028嗎？他看着房間周圍，他失敗了，他沒有回到2028，還是留在這個時空裏。
他來到學校，還是一直帶着随身聽，他不放過任何一個空隙時間，按下播放鍵，聽着宇多田光的First Love。
“他怎麽了？”許一川問。
“不知道，可能是太累了吧。”秦靳朝說。
有個路過的人看到了在聽老式随身聽的夏羅夜，就沖裏頭喊了句——“欸，老古董還在用啊，過時了，b仔。”
夏羅夜沒有聽見，而是反複按下播放鍵。
秦靳朝覺得眼前的夏羅夜真的不是自己認識的夏羅夜，他閉上眼睛，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夏羅夜，那時候的他被謠言弄得身敗名裂，好幾次跑來找他都被他拒之門外。直到有一天他打球受傷了，夏羅夜将他送到校醫室，他才真的開始認識夏羅夜，也喜歡上了他。
“秦哥，他走了，他要去找趙時未！”許一川說道。
他們看着夏羅夜走向物化政A班，于是追了上去。
“趙時未！”夏羅夜喊住趙時未，“我們得談談。”
“談什麽？”趙時未還是一副不願意交涉的态度，“如果你還是想求和好的話，沒必要了，我們說好絕交就絕交，你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再次介入我的生活！”
“你就非得這個死樣子是吧？”夏羅夜也不甘示弱。
“我會淪落到這個樣子還不都是你害的，你割裂了我的人際，斷了我交際鏈，多少人因為我和你在一塊待着都離我而去，你到底還想怎麽樣？你是想看到我落魄成什麽樣子你才肯滿意。”
趙時未眼裏充滿了怒火。
“我是不知道夏羅夜做了什麽，但如果是很嚴重的事情，你可以選擇不原諒，如果只是一點點小事就這樣吹毛求疵，這樣對吧？”
趙時未走近，說：“你能不能正常點，你就是你，你以為你罹患人格分裂啊，還不是夏羅夜，你就是那個被整個高二年級唾棄的夏羅夜！”
秦靳朝聽不下去了，他沖上去推了趙時未，說：“你有本事再說一次！”
夏羅夜的腦海裏此時被這句話沖擊到了，無數的記憶交錯着，“被高二年級唾棄”，“人格分裂”……
“夏羅夜你能不能不要再演戲了。你裝的還不夠嗎？”
“演戲”……
三個詞沖擊着夏羅夜的記憶，他又開始頭疼了，他抱着自己的頭，好難受。
他的耳畔傳來好幾個聲音——
“宣珞元，救救我。”
“能不能，改寫過去。”
到底是誰在和他說話，老天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是宣珞元沒錯，那這個耳熟的聲音，難道是夏羅夜？
秦靳朝看着痛苦的夏羅夜，趙時未罵了一句——“又在演了，能不能不要裝了。”
秦靳朝沒有理會趙時未，示意許一川将夏羅夜帶往校醫室的方向，夏羅夜在中途昏了過去。
“宣珞元，你來了。”一個聲音回蕩在那黑暗的空間。
他走近看見了那個人的臉，是夏羅夜。
“你到底要幹嘛？”
“只有你能改變一切了。”
“什麽意思？我只是想要回到2028。”
“只要改變了我和趙時未，你就會醒過來了！”
他睜開眼睛，身旁是秦靳朝。
“你醒了，意識還清晰嗎？”
他迷迷糊糊在眼前看到了好多片段的記憶，是夏羅夜和趙時未，他總算明白了前因後果，到底是為什麽。
“你有問題想要問我是吧？”夏羅夜看着秦靳朝。
“你覺得我會問什麽？”
“你想知道我和趙時未發生了什麽，你也想知道我到底是怎麽了，和你之前認識的完全不一樣。”
“你怎麽會知道？”
許一川剛好下課走了進來，看見夏羅夜醒了，便說：“你們在聊什麽？”
“那天許一川送我回家的時候他打電話我聽到了，是你打給他的吧。”
秦靳朝有些心虛。
“夏羅夜，你在說什麽？”
夏羅夜想起夢裏夏羅夜跟他說的那句話——“只要改變了我和趙時未，你就會醒過來了！”那他是時候要把身份說出來了。
“秦靳朝，許一川，你們聽我說。我知道你們很擔心我，但是我并不是生病或是記憶缺失，你們也看到了我，和你們之前認識的不一樣，其實，我是從2028年回到這裏的宣珞元，不是2023年你們所認識的夏羅夜。”他期待地看着兩個人。
“蛤？夏羅夜你認真的嗎？”許一川有些不解，他不就是夏羅夜嗎？怎麽回事他們不認識的宣珞元？
“你們倆是什麽表情？不相信喔？我是2028年，來自臺北的宣珞元。”
秦靳朝覺得夏羅夜是被趙時未氣壞了，說：“你先好好休息吧，你是不是太累了？還是被趙時未氣到了？”
“秦靳朝！我沒有說謊，我也不是被氣壞了，我告訴你，如果你不快點解決他和趙時未的矛盾，6月一到，夏羅夜就會被殺死！”
被殺死？6月？秦靳朝不相信，眼前的夏羅夜一定是被氣壞了。
兩個人都離開了，留下夏羅夜一個人在校醫室。
許一川追上秦靳朝，說：“秦哥，秦哥！”他叫住了秦靳朝。
“幹嘛啦？你想說什麽？”
“你真的不相信夏羅夜說的話嗎？”
“不是我不相信，但是他真的不是因為為了和趙時未和好才這樣做的嗎？”秦靳朝不願意再說下去，他心愛的夏羅夜。
“但是，我真的覺得他不一樣了，之前你沒有回來的時候，他是不敢多說話的，根本不敢像現在這樣對質任何一個人，就算是趙時未。”
秦靳朝徑直走回教室，拿出一本日記本，上頭的文字讓秦靳朝懷疑不已。他心想，現在的夏羅夜真的不是夏羅夜嗎？
他見夏羅夜走進，連忙把日記本藏起來，卻被夏羅夜發現。
“你在藏什麽？”夏羅夜問。
“沒，沒有啊。”秦靳朝心虛。
“秦靳朝，你是不是拿了我的日記本，我怎麽都找不到的那本日記本。”
秦靳朝只好拿出這本日記本，遞給夏羅夜，“對不起，還你。”
夏羅夜接過日記本，翻看着日記本的內容，是他一開始翻的那本日記本。
“為什麽？你要……”
秦靳朝不說話，夏羅夜走近蹲下，看着眼前的秦靳朝，輕撫了撫他的頭，“相信我好嗎，日記上的說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的确是來自未來2028年的宣珞元，我們必須阻止6月夏羅夜的死。”
秦靳朝抱住了眼前的夏羅夜，即使他從日記裏早就看到了夏羅夜即将死去的預言，但他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夏羅夜，或許是改變一切的希望。
*
回到座位的夏羅夜打開那本從秦靳朝手中拿回來的日記本，他翻遍了一整本日記本，都找不到那兩句話。
難道這時候的夏羅夜還沒有寫上去？
他疑惑，繼而合上日記本，想着2028年趙時未跟他說的一切還有這個回到過去的夢。
*
放學的時候，許一川喊住了夏羅夜，想要和他一起走。
“你是不是有話想說。”夏羅夜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事。
“前兩次一開始你問我的問題，我很想回答你，我，也在夢裏見過你！”
夏羅夜被驚到了，他，在夢裏也見過他？也就是說，他身為宣珞元的時候所做的夢，夢裏的那個人是許一川？相隔萬裏的羁絆，在夢裏聯結？他反反複複做着那個夢已經很久了，難道他也是？
“你……就是我夢裏的男孩子？”夏羅夜不敢相信，夢裏的人居然在這裏相遇。
“對，我還清楚的記着，夢裏面，我們在大海前看了日落，我們聽着那首初戀情歌。”
最後のキスは
タバコのflavorがした
ニガくてせつない香り
明日の今頃には
あなたはどこにいるんだろう
誰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
這首歌再一次在夏羅夜耳畔漂浮，原來許一川就是夢裏素未謀面的男孩，原來改變過去的辦法就是解決趙時未的矛盾，他還未從這個驚喜中清醒過來，他的嘴唇就被另一個嘴唇所貼上——是許一川。
“宣珞元，我終于找到你了！”他這麽說着。
夏羅夜的眼前突然迷迷糊糊，他看不清眼前的許一川，他繼而閉上眼睛，等到他再次睜開的時候，他聽見了敲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