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說來……《鳳傾天下》原著中, 有五石散這個劇情麽?柳蘇蹙眉想了很久, 疑惑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難道是蝴蝶效應麽?不對,原著中并未有人去扒柳府的收入來源, 原主不曾跟暴君有任何交集,自然也就沒有能力查到這一點,這麽一來,柳府販賣五石散的事情絕無暴露的可能。

尤其到了後期,程嬌的生辰禮是由柳府着手開辦的, 那個生辰宴格外的盛大, 由此可見柳府那是富得流油的。

奇怪, 男主角危敘言當上皇帝之後, 也不曾動手收拾柳府,那是……放任的态度?

不,危敘言一心為天下蒼生, 程嬌亦是看中了他心懷天下憂國憂民, 也有與之相匹配的能力與智謀, 才會選擇了他,那麽危敘言不可能不知道五石散對國家的危害啊, 他怎會裝作看不到呢?

柳蘇頭疼起來,尖銳的仿若有針紮她腦仁,原著後期的劇情開始模糊起來,柳蘇努力回想,卻也只想得到危敘言嬌寵程嬌的文字敘述而已。

她真的看到《鳳傾天下》的結尾了麽?柳蘇竟然想不起來了, 難道她還沒看完就穿越了?不應當啊,她記得她當時看完了還跟西點店裏的服務員小西調侃。

難道是穿越太久了,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嗎?

柳蘇按住太陽穴緩緩揉了兩下。

溫景的聲音在後面傳來,“怎麽了?不舒服?”他将她圈在自己懷中,翻開她面前的奏折。

柳蘇強笑一下:“無礙,只是想到那些匈奴,有些怕而已。”随口胡謅了個理由,手卻被溫景給握住,柳蘇不自覺回頭看溫景。

溫景視線放在奏折上,并不看她,态度有些漫不經心,卻不知為何給了柳蘇一種格外認真的感覺,他說:“不必怕。”

柳蘇欲言又止,溫景瞧了一眼她,“有想說的話?”

柳蘇遲疑片刻:“朝廷裏是否有一位叫危敘言的大臣?”

溫景握着毛筆的手頓時挺住,他神情不變,回問:“有。”不着痕跡的審視柳蘇的神态變化。

“哦……”柳蘇忍住了沒說話,她想讓溫景小心危敘言,卻沒有這麽說的理由,她生活在後宮,就是在将軍府亦然不曾跟他有過什麽交集,說這種話是很突兀的,可能效果達不到反倒會讓溫景懷疑起她。

溫景問:“你如何知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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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蘇就在龍案上撐起下巴,小聲嘀咕:“是春兒啊,跟我念道危大人英俊有才,引得京城許多閨閣小姐都情窦初開呢。”

溫景一挑眉:“哦?那你也……?”

柳蘇頓時讪讪然:“我沒有……我都不曾見過他。”就在風神酒樓見過那一次,而且我也不敢啊。

溫景無意義的哼了一聲,“是麽?”放低聲音靠近她的後脖頸,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肌膚上,柳蘇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後脖頸是她的敏感地帶,柳蘇身子都軟了下來,惱羞成怒的開始掙紮。

此時,蘇德遠進來了,先是碰到了這個場景,吓得險些去世,幾乎是掉頭就想裝沒來過,不曾想柳蘇出聲:“蘇公公來了。”然後用力推開溫景,從他腿上跳下來低頭探了一下耳垂。

溫景‘啧’了一聲,不悅的看向蘇德遠,蘇德遠尴尬又怕,恭恭敬敬跪下請示:“皇上,皇後娘娘,柳夫人在宮外遞牌子,說是想來跟皇後娘娘請安。”

溫景沒有表情變化,柳蘇倒是怔了一瞬,立馬回過神來:“見我?”她微微思索片刻,扭頭看向溫景,溫景回答:“想見就見。”

目前這個狀況賀霜霜進宮還能為了什麽呢?難不成是求情?可是她知道柳蘇最為厭惡柳府的衆人,怎會為了她求皇上網開一面呢?

那必然是還有其他的事情,于是柳府道:“叫她進來。”

蘇德遠‘哎’的應了下來,接着請示:“那,是請進會客廳?還是景秀宮呢?”

“就景秀宮,本宮這就回宮了。”柳蘇微微颔首。

蘇德遠得了命令,後退出了紫宸殿。

蘇德遠走後,溫景出聲了,他正捏着一本奏折眯着眼睛:“要走?今日的奏折可還不曾念完呢。”

柳蘇無奈,瞪他一眼:“我不念!我走了!”她實在不認識繁體字,有的大臣寫折子寫的行書,她怎麽看得懂?看的柳蘇星星眼暈的不行,幾次險些睡着,還被溫景嘲笑肚裏沒墨水。

“那今夜……”溫景故意頓了一下,拖長尾音,意味深長的看着柳蘇。

柳蘇頓時紅了臉頰,逃也似的跑出了紫宸殿。

柳蘇離開後,溫景面上的表情悉數褪去,宛若退潮之後的大海,平靜不已。他身子往後靠了靠,微微閉上眼眸,似乎在休息,過了片刻,龍案前突然閃過一道身影,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低低說話:“主子。”

溫景眼睛沒有睜開,問:“除了風神酒樓那次之外,蘇蘇可還在哪裏見過危敘言?”

那人搖頭:“沒有了,主子。”

柳蘇有問題。

溫景敲擊着椅子扶手,周身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良久之後,他又問:“程嬌與危敘言近日有什麽動作。”

那人回答:“程小姐近日卧病在床,又忙着在大将軍與将軍夫人周邊打轉,已有七日不曾與危大人見面;危大人奉您的旨意去往鎮南治理洪災,昨日給鎮南百姓施粥布善。”

也就是說,兩人都沒有異動。

日光将斜,落日餘晖鋪撒皇宮,沉默中,溫景的半張臉掩藏在陰影中,狹長的半只眼眸低垂着,眸光泛着冷意,他就這般坐着動也不動,下首跪着的黑衣人亦然如此。

“她呢?”

兩個字,黑衣人跪的更低,聲音平穩:“将将離開匈奴統治範圍。”

離開匈奴統治範圍啊……溫景半阖着眼,忽然勾起了唇角,輕哼了一聲,“有意思……”三字與黑暗逐漸融合在一處。

“看來是要來我中原。”溫景得出這個結論,他忽然擡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必要時替她打個掩護,別叫危敘言知曉自己那個瘋子母親找來了中原。”

那人恭敬應下:“是,屬下領命。”

又是一閃,人影再次消失不見,紫宸殿只剩下溫景一人。

柳蘇回了景秀宮,換了身衣裳才去見的賀霜霜,賀霜霜背影消瘦不已,瞧起來竟然有些可怕,從前的衣裳竟然在她的身上顯得空蕩蕩的寬大,柳蘇走路慢了半拍,扶着杏兒的手出聲:“柳夫人。”

賀霜霜忙轉身,看到柳蘇走來,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妾柳氏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

這麽恭敬,眼裏的不服和不甘心悉數消失,對,不是收斂而是徹底消失了。

柳蘇不動聲色,叫了起之後坐到主位上:“給柳夫人賜座看茶。”她真怕她再站一會兒就倒了,平白污了她的眼睛。

賀霜霜謝過恩,老老實實的在圓墩前坐下,她瞧着柳蘇欲言又止,又不敢說話,模樣頗有些小心翼翼。

柳蘇:“柳夫人今日入宮所謂何事?”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料知賀霜霜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突然紅了眼圈兒,‘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倒給柳蘇吓了一跳,她坐着沒動,盯着賀霜霜,“柳夫人這是在幹什麽?”

溫景兇人的樣子經常能吓得所有人瑟瑟發抖不敢說話,所以柳蘇多模仿溫景的神态,上回回柳府待嫁時也是這般,才打壓的其他人擡不起頭,這着實是一件令人大快人心的事情。

賀霜霜哽咽,伏地而答:“妾今日是來給皇後娘娘請罪的。”

“哦?柳夫人何罪之有?”柳蘇挑起眉頭反問。

賀霜霜将柳岚生前對柳蘇做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一說出,自己又深刻的反悔了一遍曾經在府邸裏她對柳蘇的欺壓,還不忘替遠在将軍府受苦的柳玖也請罪。

這在柳蘇的預料之內,她早就猜到了,所以賀霜霜說的一切她都沒有覺得有多吃驚,“是麽,本宮知曉了。”柳蘇不為所動,神情冷漠。

賀霜霜急了,她将林若幽之事也揭開了一條縫隙,“柳岚……柳岚她為了得到程墨不擇手段,便、便是程墨的前未婚妻亦遭到毒手,是妾醒悟的太晚,才叫皇後娘娘也被暗算,是妾的不是。”

柳蘇敏感的捕捉到關鍵信息,不過她很聰明的沒有接着反問,而是輕飄飄的應了一聲:“這樣啊,那本宮感謝柳夫人如今的提醒了。”她語氣古怪,其實話裏并無感謝的意思。

賀霜霜頓時讪讪然,說來也是,柳岚已經死亡,說再多有何用呢?那些苦柳蘇還不是已經受過了?

“天色将晚,本宮也不留柳夫人用膳了,不若就早些離宮。”柳蘇趕人了。

賀霜霜也不敢多留,她雖然急自己還什麽都沒說柳蘇就不想聽了,不過她知道柳蘇不是個笨人,她若有心自然可以查得到一切。

程墨有過未婚妻,也被柳岚暗算過。

柳蘇在賀霜霜的話裏提煉出這個關鍵信息。

那麽不用想就知道賀霜霜的意圖是什麽了,柳玖現在怕是不好過,又想那她柳蘇當槍使?也不看她上不上當。

柳蘇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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