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柳蘇這會兒暗恨溫景毫無忌憚, 居然搞得她脖子上胸口上全都是他留下的痕跡, 她忙擡起手, 用寬大的袖子遮在脖頸和胸口前, 立馬走人:“本宮不多陪了,大将軍快些進去。”

難受……

腿間有些不适, 柳蘇乘上等在外側很久的肩輿,說什麽都要先回景秀宮沐浴。

春兒走在身側, 捂嘴偷笑:“主子跟皇上和好了嗎?”

柳蘇瞪大眼睛, 生硬的撇開視線:“我哪兒跟皇上鬧別扭了。”

“分明就有呢,皇上每日到景秀宮用完膳就回紫宸殿, 您也從不留他, 奴婢明明看皇上就想留下來呢,你們兩個誰都不跟誰說話。”就像是兩個小孩子似的,當然這話春兒沒敢說出口。

柳蘇摸了摸臉,自言自語:“有這麽明顯嗎?”

“有的!”春兒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

柳蘇讪讪然,不說話了。

此時此刻,風神酒樓內,程嬌與危敘言面對面坐在一起,茶壺上方徐徐冒着熱氣, 醇厚的茶香溢滿鼻息,程嬌表情有些哀愁,不安地再次問:“敘言,你以為呢?”

危敘言先問:“這麽說的話, 你其實一早知道你母親當年的所作所為麽?”

程嬌搖頭:“并不,我只知曉她設計柳蘇,此前我父親的未婚妻之事我半分不知曉,不,她的存在我知道,我父親曾經跟我說過,但是具體事情我并不清楚,若不是賀霜霜說出口,我從不知曉……知曉……”後面的話程嬌說不出口,面露難色,似有難言之隐。

危敘言了解的點了點頭:“那這要看你的取舍了,倘若你真的能那程墨對你的愛換取他的正常,那也無可厚非,你嫁過來後與他聯系不多,我會護着你的。”

程嬌聽到危敘言的話,好受了很多,跟他十指相扣,緩緩呼出一口氣,之後點頭,“那好。”

程嬌下決定了,準備把這一切揭開擺放到程墨眼前,想是想好了,但是該怎麽揭開呢?這需要細細謀劃。

危敘言握着程嬌的手,注視着她認真思考的側顏,微微勾起唇角,程嬌不經意看到他的笑,害羞了一下,“你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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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甚美。”危敘言含蓄誇。

程嬌縱然羞澀,卻仍舊坐得筆直,強撐端莊,“我長得美,你想得美。”還沒影兒的事兒呢,就開始叫她妻,占便宜!!

危敘言笑出聲,“是呢。”他意味深長的笑:程墨啊程墨,不知道你知道真相後,會如何對待柳岚所生的程嬌呢?

舞女名黛兒,昏暗的屋子裏,她被牢牢地關注,手铐腳铐俱在,叫她動彈不得,縱使驚恐異常,滿身傷口,亦沒有人疼惜。

溫景走進來,居高臨下的盯着黛兒:“說是不說?”

黛兒已經進氣不多,氣若游絲的掙紮:“皇、皇上饒命……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

“當日究竟都見過誰?一一道來。”

黛兒哭出聲,努力想了好半天,可是這會兒腦子一片漿糊,什麽都想不到,哭的不能自己。

溫景厭惡的最後瞥了一眼黛兒,不動聲色:“殺了。”

“是,主子。”有人聽話的上前,執行溫景的命令。

這宮中竟有不知他規矩的人,全皇宮的宮女都知曉,無論面對暴君多恐懼害怕,都不能掉淚,因為他最厭惡哭泣的女人——

當然,皇後娘娘除外。

面無表情的往前走,溫景道:“叫千枚仔細些,勿要叫旁人發覺她不是真正的黛兒。”千枚是暗衛,最擅長易容,前幾日溫景就把她安插進了舞坊,為的就是不打草驚蛇,不叫那背後人發覺黛兒消失不見。

陳敬恭恭敬敬:“放心主子,杏小姐也不曾叫人察覺出她不是真正的杏兒呢,作為杏小姐的師父,千枚自然更勝一籌。”

溫景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柳蘇最近覺得身子乏的很,總是想睡覺,吃什麽都沒有口味,晚上就叫膳房的人備了古董羹,也就是俗稱的火鍋。

溫景方剛剛踏入景秀宮,就聞到了空氣中一股火辣辣的味道,還別說真叫人口水分泌,香辣最能吸引人的食欲,柳蘇又特別會吃,食材擺滿了一桌子,什麽都有,還有她自己鼓搗出來的醬料。

“你要什麽醬料,我給你調?”

溫景言簡意赅:“少辣。”

“好~”柳蘇熟練的給放了蔥花和香菜,又給放了些她鼓搗了很久才整出來的芝麻醬,辣椒油滴兩滴,最後在加一小勺蒜末。

“好啦,給你。”柳蘇高高興興的遞給溫景。

溫景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吃法,接碗的動作都有那麽兩份遲疑,他很懷疑這能吃麽?

“哦對了。”柳蘇才想起來似的,拿湯勺在鍋子煮開的地方盛了一勺火鍋湯放進溫景的碗裏,“攪拌一下就可以了,味道會更好的。”

溫景聽話的拿着筷子攪動,眼睛不時瞥向一旁的柳蘇,她把奴婢丫鬟們統統都趕了下去,這會兒殿內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吃什麽柳蘇都親力親為。

親自煮菜,熟了就豪不矜持自個兒下筷子牢,吃的滿臉通紅,嘴巴都快腫了,哈着氣還死活不放手裏的筷子。

溫景比較矜持,從前吃什麽都有奴才布菜,讓他下筷子撈,總覺得沒風度,他就一個人僵持着,眼看着柳蘇吃的歡快,一點兒都沒想着給他夾菜的意思,溫景詭異的有些想扶額。

“你不吃,我全吃了啊。”柳蘇頭也不擡,她知道溫景在想什麽,死要面子活受罪。

溫景幹咳兩聲,舉起筷子:“吃。”

菜吃了不少,春兒這才呈着一個托盤上來,“皇上,娘娘,牛羊肉片好了,小廚房刀工好的廚子今日休假,耽擱了點時間呢。”

“沒事沒事。”柳蘇不在意,眼睛放光的看着端上來的白玉盤子,片的輕薄的牛肉片還帶着鮮嫩的顏色,柳蘇夾起兩塊放在鍋中,筷子并不丢,在鍋裏來回動了兩下,就等着牛肉熟。

溫景自是無法理解:“……”他又不跟她搶。

誰知柳蘇把牛肉涮熟了之後并沒有自己吃,而是夾出來放到溫景碗裏,“給你。”

溫景不疑有他,夾起放進嘴裏,還別說口感鮮嫩,不顯得腥口,味道很好,他點了點頭,稱贊:“很好。”

柳蘇笑嘿嘿,又夾起羊肉繼續涮,這下是她自己吃的,結果剛放進嘴巴裏,那股腥臭味沖天,直熏得她險些吐出來,淚花都冒了出來,伏在桌邊幹嘔。

溫景神色一變,“羊肉有問題?”

“來人,叫太醫!”

柳蘇擺手:“不用,這羊肉怎地如此腥臭?”她以前也吃過羊肉,還吃得很歡,那會兒并不覺得腥呢。

簡直是酸水都要吐出來了,一時之間景秀宮人仰馬翻的,晚膳就此擱置,太醫院的太醫就差沒被拿刀架在脖子上,狂奔着往景秀宮來。

柳蘇臉色蒼白,捧着茶碗喝水,順着呼吸,溫景發火要叫禦膳房的人過來領罪,春兒則不輕不重的給柳蘇拍背。

“娘娘,好些了嗎?”杏兒關切的問。

柳蘇擺了擺手,說不出話來,幹嘔感仍舊在,她蹙起眉頭,忽然有了幾分預感。

她這個月葵水的确沒有按期來,算起來是遲了的,難道是……

柳蘇悄撫向自己的小腹,不會,昨夜她還跟溫景……咳咳……

太醫狂奔而來,氣喘籲籲的,看到溫景就差沒已死謝罪,溫景懶得跟他說話:“快去瞧瞧皇後。”

“是是。”太醫一連說了幾個是,沉下氣來,翻開藥箱,開始為柳蘇把脈。

太醫不太确定,連着號了兩次脈,才跪地鄭重其事的擺出喜悅的神色,柳蘇一下子就确認了,松了口氣,沒想到孩子在這種時候來了,她都盼了好幾個月了,果不其然,太醫的聲音傳來:“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後娘娘也是有孕了。”

“啊?”溫景呆住。

柳蘇:“……你那是什麽反應?”

一個時辰之後,溫景被柳蘇給攆出了景秀宮,說什麽都不讓他進來,溫景在景秀宮前走來走去,暴跳如雷:“蘇德遠,叫宮女開門!柳蘇你好大的膽子,敢鎖門!”

蘇德遠在溫景身後捂臉:“皇上……您方才的表情,瞧起來……”好像挺驚恐的,不像是很歡迎皇後娘娘懷胎似的,自然是傷了皇後娘娘的心吶。

“你閉嘴!”你懂個屁!

溫景氣得要死,心頭直冒火,還偏偏拿柳蘇沒辦法,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肚子裏還揣着他的種,他能怎麽着?

驚悚感,的确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後,是有的,但是很快就隐去了,溫景也并沒有抵觸過這個孩子,只是他完全沒有準備,或者說,在他的計劃裏……他從沒有想過‘孩子’這個存在。

在溫景的記憶力,孩子都是可憐兮兮的,沒人疼沒人愛。

因為他小時候就是這樣 。

這會兒反應過來,溫景第一時間要回紫宸殿,“叫張太醫去紫宸殿。”

蘇德遠忙‘哎。’

“他走了?”柳蘇不可置信,氣的站起來想摔東西。

杏兒哭笑不得,“娘娘息怒息怒,仔細肚子裏的龍胎。”

大約是懷孕了,柳蘇情緒格外的敏感,頓時把梳妝臺上溫景送她的珍貴頭飾全都扔到了地上,“息個屁的怒,以後他甭想進景秀宮的門,來一次趕一次!”

杏兒:“……呃。”這位當真跟溫景有點像,尤其是發怒時說話毫無顧及。

紫宸殿的溫景,卻是在認真的跟張太醫請教孕婦的各種禁忌,他第一回 做這種事情,倒襯得他像是個學生一般生澀。

張太醫擦着冷汗,還不敢有遺漏。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說要糖,上章的糖你們還算滿意嘛?

PS:背景架空,不要糾結那會兒香菜之類的都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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