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皇後有孕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內外, 溫景大赦天下以示慶祝,舉國上下都陷入一片歡喜中。在平民百姓眼裏, 總打暴君溫景取了皇後娘娘之後, 就再也沒有執行什麽所謂的‘暴/政’了, 甚至還幹了不少好事,就比如前些日子鎮南地區流通的五石散事件。

在他們眼裏,柳蘇就相當于是‘福星’般的存在,那麽福星懷孕了,自然舉國同慶一片欣欣向榮之态。

而此刻那個娶了‘福星’,已經‘改邪歸正’的暴君溫景,卻毫無頭緒, 今兒個照例在景秀宮門口來回轉了好幾圈, 最後無可奈何的去上朝去了。

蘇德遠微笑:今天也是皇上被皇後娘娘關在門外的一天呢, 真好。

如此循環往複, 在七日之後, 仍舊是一日清晨,蘇德遠臉色煞白抱着溫景的小腿,阻止他企圖翻牆進景秀宮的舉動,“皇上……皇上您三思啊!!!!”喂您可是一國之君, 在自個兒家裏頭還翻牆?是不是有點忒沒面子了。

而且, 您不上朝了嗎?!!

兩手撐在宮牆之上的溫景不耐煩的回頭,小腿随意一抖,蘇德遠就‘哎喲’一聲狼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皇上喂!”

懸挂在宮牆上的溫景一溜煙沒了影兒。

蘇德遠心髒‘砰砰砰’的劇烈跳動, 想着皇後娘娘待會兒見了突然出現的皇上不知道會是什麽表現,結果還沒腦補完,就聽景秀宮傳來皇後娘娘的尖叫聲,半個時辰之後——

溫景黑着臉,臉上挂着一個牙印出現在朝堂之上。

低下百官都裝沒看到,該禀告事情的挨個兒禀告,那視線就是不往溫景的臉上看,快到下朝之時,又有那麽幾個老頑童死活想讓溫景重辦選秀大會,往後宮塞幾個妃嫔,那言辭頗為正義:“皇後娘娘有孕,皇上枕塌無知冷知熱的人怎可是好?且娘娘脾性瞧着是有些……臣欲——”

話沒說完,溫景冷冷看過去:“想進宮當太監麽?”

大臣立馬住嘴,悄摸摸夾緊雙腿:“……”

柳蘇心有餘悸,到現在都沒緩過來神兒,想想就咬牙切齒的恨,那個死男人狗改不了吃屎,居然又給她翻牆偷襲,她睜眼就是他,當時氣得一口咬在他臉上,就是不松口,疼死他算了!

還美名其曰過來瞧瞧她氣消了沒有,順便偷個香。

其實後者才是主要目的!!!

Advertisement

這下柳蘇也睡不着了,早早起身,在春兒和杏兒的侍候下洗漱用早膳,春兒問:“娘娘,膳房那邊說新做了一道羊奶羹,不知您是否要嘗嘗。”

柳蘇擺了擺手:“我不用,免得用了又想吐。”自從前幾日吃鍋子用了那個涮羊肉,到現在她都隐約覺得胃裏酸的很,簡直不能回味。這嘴巴裏無頗為沒有味道:“我想吃……”柳蘇吞了吞口水。

溫景這會兒下了朝,專門侍候柳蘇膳食的太監小湯就過來了,“皇上,皇後娘娘說她想吃山西的臊子面。”

溫景一愣,不可置信:“大早上的吃辣面?吃什麽吃不許!”他這臉就沒白過。

小湯苦着臉:“可是……可是皇後娘娘這會兒正鬧脾氣呢,說除了臊子面什麽都不想用。”

溫景:“……”忍無可忍了。

“……叫宮裏擅長各地美食的廚子給她做。”最終還是妥協了。

小湯得了命令飛快的離開,蘇德遠笑眯眯,柔聲道:“皇上,民間有俗語說‘酸兒辣女’,奴才瞧着皇後娘娘自有孕以來甚是喜愛辛辣食物,這一胎許是個公主呢。”

溫景瞥了蘇德遠一眼,随後又道:“朕記得荔枝到了采摘季節了,叫人快馬加鞭送到宮裏,她的嘴巴刁鑽的很。”這幾日怕是受苦了。

“哎,奴才這就去。”蘇德遠搖了搖頭,荔枝采摘地可離皇城遠得很呢,快馬加鞭也得好幾天,這等送來怕是都爛了,畢竟天氣這麽熱,口感也不太好呢,蘇德遠左思右想,想着法子把荔枝運到皇宮。

大早上的吃臊子面的确少見,不過膳房的廚子快得很,沒一會兒就做好了面呈上,柳蘇見到紅油滿滿的面條,雙眼放光,忙擺手:“春兒春兒,你去取些我以前腌制的酸辣小菜。”

說是酸辣小菜,也就是酸黃瓜和酸蘿蔔,柳蘇幾乎拿它當零嘴吃。

攪拌均勻,切成丁狀的肉塊伴着各色的配菜,跟勁道的面條一起被送進嘴巴裏,一口咬下酸辣可口。

溫景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柳蘇左一口面條,右邊爽快的咬一口酸黃瓜,吃得不亦樂乎,沒一會兒就滿頭大汗的。

這乍然沒被堵在門外的溫景還有些不大習慣,臉龐上的牙印消得差不多了,他幹咳兩聲,轉頭對杏兒道:“叫膳房再做一碗。”

柳蘇吃的嘴巴滿滿的,招手:“兩碗!”

溫景:“……你豬啊你。”

柳蘇酸黃瓜扔他臉上:“你才是豬,這都是誰的錯?!”

“好好好,我的我的。”溫景也只能哄着,在她旁邊坐下看着她吃面,那酸黃瓜皺巴巴的,上面還留有柳蘇的牙印,一排整整齊齊小巧的很,溫景跟着咬了一口,立馬給他酸的呲牙咧嘴。

“這有什麽好吃的。”

柳蘇沒理他,仗着懷孕,故意把脾氣放大無數倍,就是因為她知道溫景寵着她,不會拿她怎麽樣,想她前些日子還在他那裏受了憋屈,這不得找回場子麽?

看溫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柳蘇問:“你想吃嗎?”

溫景點頭:“想。”別人吃飯總是香的,他上朝到現在可什麽都沒用呢。

柳蘇捧起比她臉還大的碗,幾口下去,得意洋洋:“湯都不給你!”

溫景覺得發愁的很:“哎,你個傻子……”擡手給她把嘴邊的紅油擦幹淨,人都說一孕傻三年,也不知道柳蘇以後還會不會變聰明。

溫景保持懷疑的态度。

柳蘇保持着吃了睡睡了就吃的生活已經有幾日了,這日子頗為悠閑惬意,這會兒她月份太小,肚子沒有起伏仍舊平坦坦的,瞧着與往日沒有半分差別,卻因為她猛的增大的食量,臉頰都有些圓潤了起來,原本的瓜子臉倒硬生生的襯托成了嬰兒肥,看上去居然有幾分減齡。

這日下午,蘇德遠一頭汗帶着兩個侍衛到了景秀宮,提着一籮筐的東西,籮筐還濕漉漉的往下滴水,柳蘇好奇,由春兒扶着站起來,“蘇公公來本宮的景秀宮可是有事?”

蘇德遠擦了擦熱汗,笑的憨态可掬:“娘娘,皇上叫人給你送了一籮筐的荔枝,這不是為了新鮮嗎,奴才趕快給您送來。”

“荔枝?!”柳蘇疑惑了一下,春兒掀開籮筐的蓋子,立馬就有一股寒氣撲面而來,裏頭居然擱置着好些冰塊,荔枝的葉子都俏麗着,看來保鮮的不錯。

“據本宮所知,這荔枝生長在南方地帶,要送到宮裏可不容易呢。”柳蘇叫杏兒去盛一盤子過來。

蘇德遠又笑:“可不麽,娘娘有所不知,為了運這些荔枝,馬兒都跑死了兩匹,就這一籮筐,皇上都沒舍得吃,全給送到了景秀宮。”蘇德遠覺得自己得給溫景說些好話。

柳蘇一愣,遲疑半天:“噢……”

這倒叫她想起那句著名的詩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想不到她居然還能有這個待遇,也當了一回被寵冠後宮的女人。

柳蘇一個人也吃不完,一籮筐呢,她胃口也不好,這會兒想吃,說不定過一會兒就厭惡了,留着也是浪費,于是柳蘇□□兒給宮外的程嬌和青靈郡主都送了些,剩下的送了兩盤子給太後娘娘,還有一些柳蘇親自拿着去了溫景的紫宸殿。

“怎麽來的?”溫景正在見客,聽說柳蘇來了,立馬就把臣子給攆了出去。

“走着來的,”柳蘇叫杏兒把荔枝放到龍案旁的小幾上,又見溫景臉色不好,多解釋幾句:“多運動一下也好,這幾日我總是吃得多,到時候怕是不利于生産,再說景秀宮離紫宸殿也不遠。”就是頂着太陽走路熱了會兒。

但是紫宸殿內涼爽得很,冰塊放得很足,沒一會兒柳蘇就覺得涼快了。

柳蘇遲疑片刻,說:“我叫人給太後娘娘也送了些荔枝。”

“随意,送不送都可。”溫景表現得很冷淡。

柳蘇摘掉護甲,剝了一個荔枝送到溫景嘴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母子倆是在鬧別扭麽?

過了會兒,溫景說:“她不一定用,倒是白白浪費了你的一片心意。”

柳蘇想了很久,才問:“那……當真她有牽扯在其中麽?”柳蘇想問的是五石散事件。

溫景不鹹不淡:“她只是不知道那就是五石散,還當真以為是普通的□□,大約是想報複我一下,但也沒想着讓我如何。”

畢竟是養育了多年的養子,心中縱然有怨,也不舍得他怎麽樣。

太後這些日子閉門不出,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