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浮生偷閑
浮生偷閑
白玉珑狐疑的盯着雲付宵,雲付宵則一臉心虛,他額頭冒出冷汗,不敢直視白玉珑的雙眼。
“算了。”伴随着白玉珑的這句話,雲付宵剛想松口氣,就聽白玉珑又說:“聽音樓那邊有消息嗎?”
“啊?聽音樓?”雲付宵一時沒聽懂白玉珑的意思。
白玉珑見狀只能提醒道:“聽音樓說書的方老有消息嗎?你該不會把這事給忘了吧?”
雲付宵說:“沒、沒忘,我屁股上的傷好全之後去打聽過,聽音樓已經關門了。”
“關門?為什麽會關門?”白玉珑詫異道。
雲付宵小心翼翼的指了指白玉珑,“這個就得問殿下您自己了。”
白玉珑反問:“關我什麽事?”
雲付宵解釋道:“殿下您難道忘了?您上次出宮去得最後一個地方就是聽音樓,那聽音樓的主人在您失蹤後就被士兵帶走審問去了。”
“後來您雖然平安歸來,但那聽音樓的主人被此事吓得不輕,他被放出來後就把聽音樓賣掉,離開了寒臨城,這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
“這麽說是我連累了聽音樓的主人嗎?”白玉珑低語道。
雲付宵附和道:“我也是被您連累的。”
“得了吧,那聽音樓的主人會被抓,八成是你供出來的吧?”白玉珑朝雲付宵翻了一下白眼。
“我那不是擔心殿下您的安全嗎?是迫不得已的。”雲付宵争辯道。
“唉,懶得跟你辯論,這下線索又斷了。”白玉珑微微皺眉,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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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付宵不解道:“線索?什麽線索?是指那老頭的說書內容嗎?原來殿下您這麽喜歡聽書啊,放心,這寒臨城內不止那聽音樓一家,還有其他聽書的地方。”
他撓了撓腦袋繼續道:“只是殿下您短時間內可能出不了宮了,不過我可以找人把說書內容都抄下來給您看,您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雲付宵,這裏沒你事了,你可以滾蛋了。”白玉珑冷言冷語的抛下這句話,便直朝雪傲寒所在的練武場走去。
雲付宵留在原地摸不着頭腦,他又哪裏得罪太子殿下了?
練武場內,雪傲寒全身的一襲白衣被汗水浸濕,白衣緊貼他的身體,勾勒出他結實的肌肉和若隐若現的肌膚。
此刻他正挽弓搭箭,專心瞄準百米開外的箭靶,他瞅準靶心,就要松開弓弦射出這一箭。
“傲寒。”白玉珑的聲音伴随着他的身影突然出現,這讓正專心射箭的雪傲寒略一分神,他來不及再調整,拉弦的手一松,射出這拉滿弓弦不得不發的一箭。箭一離弦如閃電般快速朝箭靶飛去,片刻後便擊中箭靶。
“可惜了。”雪傲寒看着遠處的箭靶,自言自語道。
白玉珑來到雪傲寒身邊,他順着雪傲寒的目光朝箭靶看去,只見剛剛雪傲寒射出的那一箭距離靶心只差少許距離,“哪裏可惜了,不就差一點嗎?”
“差之毫厘,失之千裏。”雪傲寒笑道,他把長弓遞給一旁的宮人,話鋒一轉,“不說這個了,殿下親自來練武場是找我有事嗎?”
白玉珑沒有立即回答,反而盯着雪傲寒看了半晌,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遞給雪傲寒,“傲寒,你先擦一下額頭的汗吧。”
“哦、哦,好的。”雪傲寒拘謹的接過錦帕,潦草的擦了擦汗,他擦完汗後作勢就要把錦帕收起來,白玉珑卻朝他伸出了手,“怎麽,又要像當初玉佩那樣占為己有,不想還我了?”
雪傲寒連忙否認,“不是,殿下誤會了,是這錦帕已髒,我想親手洗幹淨後再還給殿下。”
白玉珑眼疾手快,不顧雪傲寒的阻攔一把奪過錦帕,“不就是擦了幾下汗嗎?哪裏髒了。”
雪傲寒一不留意,錦帕已被白玉珑奪走,他見狀只得作罷,“殿下你不嫌棄就好。”
“我為什麽要嫌棄,傲寒,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外人?”白玉珑借着錦帕,說出了他一路上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他來的時候就一直在思考剛才雲付宵所說的話,如果真如雲付宵說得那樣,雪傲寒認為自己是在寄人籬下的話,那他今天一定要改變雪傲寒的這種想法。
“我沒…”雪傲寒張口便想否認,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問道:“殿下為何這麽說?”
“你我現在叫同一個父皇,同一個母後,我直呼你名字,你卻一直叫我殿下,這不就是你一直把我當外人的證明嗎?”
雪傲寒聞言低下頭,他眼底暗淡,不敢直視白玉珑。白玉珑見他不說話,繼續道:“還有抄書的時候,我只不過開了一個玩笑,你卻把玩笑當真,這些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殿下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嗎?”雪傲寒終于說話,他搖頭苦笑道。
白玉珑見雪傲寒不正面回答,直接說:“是,你為什麽不反駁我?是默認了嗎?我想知道為什麽?”
雪傲寒嘆氣道:“我沒有把殿下當外人的意思,只是覺得…”他擡頭看了一眼白玉珑,移開視線繼續道:“只是覺得殿下沒必要對我這麽好,我并沒有為殿下做過什麽特別的事。”
白玉珑只覺得雪傲寒這話好笑,“我對你好是我心甘情願,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還是說你有受虐傾向,希望我壓迫你?”
“當然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怎麽回報殿下的好意,畢竟我現在可以說是一無所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雪國給的。”雪傲寒說。
“我對你好并不是圖你的回報,你怎麽就不明白呢?”白玉珑苦口婆心解釋道。
“可我實在是無以…”雪傲寒剛想說什麽,就被白玉珑大聲打斷,“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值得我對你好,再說,我們現在不是兄弟嗎?兄弟之間互相照應,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我對你好,你也對我好,這樣不就行了嗎?你何必糾結這麽多。”
雪傲寒啞口無言,說不出半句話,他眼底含光,撇開頭去,不想讓白玉珑看見他的狼狽。
“傲寒,別再把我當外人了,行嗎?”白玉珑伸出一只手輕輕抓住雪傲寒的胳膊,懇求道。
雪傲寒依舊不敢直視白玉珑,他輕輕的點點兩下頭,聲音略帶哽咽道:“嗯,都聽殿下的。”
“以後叫我玉珑吧,別殿下殿下的叫了,怪生疏的。”白玉珑欣然笑道。
雪傲寒深吸一口氣,總算平複情緒,他擡頭正視白玉珑,“我明白了,玉珑。”
白玉珑經過一番勸解,終于改變了雪傲寒的想法,這讓他很欣慰,也由衷的感到高興。這下他徹底不用擔心那個他會親手殺死雪傲寒的未來,因為在這一世,他們可以用感情深厚來形容,必不會像上一世那樣形同路人,最後重蹈覆轍。
雪傲寒的事雖不用太過擔心,但心魔的威脅還在,如果不弄清楚對付心魔的方法,雪國恐怕還是會不得安寧,白玉珑知道,他得盡快了,留給他的時間很可能已經不多了。
于是,白玉珑便密謀着第二次出宮,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他和雪傲寒剛到皇宮門口就被攔下來了。
“兩位殿下,還請不要為難卑職,兩位還是盡快回宮吧。”宮門守衛對身穿太監服的白玉珑兩人恭敬道。
白玉珑面露困惑,“我明明沒見過你,你是怎麽認識我的?”
宮門守衛只得如實相告,“為了防止兩位出宮,陛下已經把兩位殿下的畫像給所有宮門守衛看過,所以我們所有人都認識兩位殿下。我勸兩位殿下還是放棄吧,你們出不去的。”
“……”白玉珑無語,他果然不該心存僥幸,應該換一個方法出宮嗎?
兩人想再次偷溜出宮一事很快傳到皇帝耳中,不出意外,他們又被罰抄了二十遍的書。不僅如此,皇帝每隔兩個時辰就派人确認二人的位置,如果沒找到他們,就會興師動衆的發動軍隊找人。
在這種陣仗下,出宮是鐵定沒希望了,白玉珑只能寄希望于雲付宵帶來的一些宮外消息,和他的貼身宮人銀明忠買的一些宮外書籍。
第二次抄書的時候,雪傲寒主動問道:“玉珑,你為什麽一定要出宮呢?”
白玉珑一邊抄書一邊嘆氣道:“我說我是為了雪國,你信嗎?”
“……”雪傲寒沒有回答,只默默看了白玉珑一眼,就低頭繼續抄書,仿佛剛剛問問題的不是他。
白玉珑停筆,故意把幾滴墨水甩向雪傲寒,“傲寒,你是不是不信我。”
雪傲寒趕緊擡起胳膊擋住墨水,他笑道:“我信,我信,你肯定不是因為貪玩才想出宮的。”他話說到最後已經徹底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這家夥分明就是不信。”白玉珑被取笑了也不生氣,他用筆蘸墨,繼續甩在雪傲寒的身上。不知道為什麽,他和雪傲寒待在一起,總能感受到莫名的安心,這股安心能讓他不去在意那些令他煩惱的事。
時間在這種閑适的日子過得格外的快,在不知不覺中,雪傲寒到了一個比較尴尬的時期,他開始變聲,這雖是他由少年向男人轉變的證明,但還是引得白玉珑的一陣嘲笑。
“傲寒,你那副公鴨嗓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哈哈哈。”白玉珑捂嘴偷笑,毫不掩飾。
雪傲寒尴尬的撓了撓後脖頸,他嘶啞着聲音,費力解釋道:“我問過禦醫了,他說這是正常現象,過段時間就會沒事的。”
白玉珑怎麽會不明白這種道理呢,就如雄鷹翺翔天空之前,都必須經歷雛鳥脫毛換毛這段格外醜陋的時期。他家未來的将軍也是如此,在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人之前,肯定也有少年青澀到男人成熟的蛻變。
雖然道理确實是這個道理,但怎麽就這麽好笑呢,每當雪傲寒說話,白玉珑就忍不住一頓笑,他的這種行為讓本就話少的雪傲寒在那段時間話更少了。
但凡事有喜有悲,白玉珑很快就不太笑得出來了,他在某一天驚訝的發現,雪傲寒已經長得比他高了。
“……”白玉珑微微仰着頭,看着雪傲寒越發英俊逼人的容貌,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雖說上輩子雪傲寒是比他高大半個頭,但這輩子他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吃的東西也都一樣,為什麽雪傲寒還是比他高呢?這讓他很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