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游風間有些錯愕, “你要我拜你為師?”
谌劍鋒笑着搖頭,眼睛眯成一條細長的縫,流出點滴笑意, “如果你不想拜在下為師也沒關系, 在下只想傳授你一些東西, 好有本事保命。”
游風間沒有正面回答, 而是打趣道:“莫非是我骨骼驚奇, 會長不忍我命落黃泉,才特地想要攔下着吃力不讨好的活?”
原本只是玩笑話, 谌劍鋒卻道:“沒錯,若是尋常人, 在下也不會費這般功夫, 最多指點兩句,剩下的就交給天命, 但你身負天陰之體, 在下無論如何都無法置之不理。”
聽到天陰之體,游風間像是頓時被狗血淋了一身,面色一言難盡,“天陰之體……不會還有天陽之體吧?”
谌劍鋒唇角帶笑, 意味深長道:“确實, 而且百年難得一見的天陽之體, 正坐在你旁邊。”
游風間悄悄轉頭,坐在旁邊的伶舟正閉目養神。
游風間:“……”
這該死的命。
谌劍鋒像是很有興趣,話也就多了起來:“說起來,天陰之體一般是女性, 因為身體陰氣濃重,頻繁接觸易折損他人陰壽, 因此不能輕易與一般男子通婚,通常只有與身負天陽之體的男子結合才行,只不過你這種情況……”
游風間面無表情:“我可以此生沒有性|生活。”
也絕對不跟男人一道!
坐在旁邊閉目養神的伶舟頓時感到一陣殺意,如芒在背。
他疑惑地看向游風間,卻只收獲對方一記眼刀。
伶舟:“……”
谌劍鋒看熱鬧看得開心,眉目帶笑道:“所以你現在願意成為在下的弟子,學習在下的道術麽?”
游風間微微掀起眼皮,有些興趣問道:“你的道術能否一掌斷江,一劍劈山?”
谌劍鋒眼眸微沉,似乎在思索怎麽回答,就連繼續閉目養神的伶舟也睜開眼,不由得凝神專注了些,似乎想得知一個答案。
游風間看着谌劍鋒,就見對方神情由沉思逐漸轉變為輕松,甚至是雲淡風輕,像是天邊的雲捉摸不透。
他聽見對方道:“有何不可?翻雲覆雨,不過在在下一念之間。”
一念之間,一掌斷江,一劍裂山,這便是道術界第一人的底氣。
“很厲害,成為你的弟子能學會這些技藝,聽上去好像很有誘惑力。”游風間點頭,對谌劍鋒的實力予以肯定。
谌劍鋒微笑,似乎是胸有成熟,“這樣說,你是同意了?”
游風間微笑搖頭,“不,請容我拒絕。”
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谌劍鋒有些不知如何應答,就連伶舟也不解,手攪在一起陷入糾結,片刻後,主動開尊口勸解道:“游同學,會長很厲害的,有很多人找會長拜師,但會長都沒有收。這次可是難得的機會,你若是拜入門下,能跟着會長學會很多東西的,對你百利無害。”
游風間微笑,自然沒有說會長能做到的事情,自己也能輕松做到。
他只是微笑地靠在車座靠背上,将渾身上下都放松下來,像是沒骨頭一般,語氣懶散道:“既然這麽好,那伶舟你便替我承了會長先生的情吧。”
這福氣還是給你吧。
伶舟一時無言,求助地看向谌劍鋒。
谌劍鋒微笑,“能告訴在下理由麽?”
游風間看着散落的安全帶,有點素質地一邊系上,一邊問:“什麽理由?”
谌劍鋒:“拒絕在下的理由。”
拒絕哪需要什麽理由,但偏偏谌劍鋒就是在此刻較真了。
看着安全鎖環成功插|入凹槽,游風間滿意了,分出心神道:“因為我懶。”
這算個什麽理由?
不等谌劍鋒問出來,游風間主動解釋道:“想要達成會長的境界,肯定要經歷一番苦修才行,我這身懶骨頭,可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谌劍鋒不言,旁邊的伶舟聽得直皺眉,“事在人為。”
游風間确實不着調道:“我喜歡不為。”
他這身老骨頭,就算抛到道館裏,也最多只能做到三天兩頭曬曬太陽玩玩水這樣。
嚴格說起來,他可是中老年人了,經不起折騰。
什麽永遠熱血沸騰,永遠豪情滿懷的,真的燃不起來了,他只想養老。
然而在座的其餘兩人,對游風間的心理活動一點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最多大罵兩句鹹魚。
協和醫院距離不算太遠,再加上路況很好不堵車,幾人乘坐不到半小時就到達了目的地。
明明還是夏日,也在市區大白天,幾人卻感到料峭寒冬般的冷意。
伶舟微微皺眉,憑着天師的直覺問道:“有鬼祟?”
游風間手摸着下巴,“可能是因為空調溫度調太低了。”
伶舟:“……”
三人挨得很近,個個寬肩窄腰,好一條靓麗的風景線,并肩踏入這詭異的醫院。
前腳剛進去,後腳邁完,還算明亮幹淨的醫院瞬間變了模樣,外面的陽光被遮擋,一輪紅月高懸天空。
紅月在漆黑的天空中沒能帶來一絲明亮,反而是讓可怖的黑暗愈發猙獰,叫嚣着将房屋內的活物拖出來,撕碎吞噬。
紅月泛着詭異的光,由一輪圓月,漸漸分裂成兩個鐮刀彎月,兩個紅月相對而望,像是在對峙。
游風間看得有趣,拉着伶舟一起看,“你覺不覺得那個月亮像是一張人臉,然後從中間裂開了?”
伶舟:“?”你這什麽奇怪的聯想?
游風間見對方無語,只以為對方沒懂他的意思,又細致描述了一番,“就是那個‘我真的會謝’那個表情包,你懂我的意思麽?”
伶舟:“不懂。”
游風間暗自嫌棄對方的老古董,但一個梗再三解釋只會愈發沒意思,索性不提了。
谌劍鋒沒插|入兩人無聊的對話,而是四處打量周遭,“我們應該是誤入鬼怪的世界了。”
游風間擰眉,走到櫃臺處想找護士查詢房號。
可剛出聲,穿着粉色護士服的女人一擡頭,臉上的肉卻像撲多了的散粉,簌簌往地上掉。
若是尋常人定要吓個半死,但游風間已經見怪不怪了,十分淡定道:“請幫我查詢一下這個人的房號。”
說着,将謝鶴笙的身份證掏
出來。
護士也像沒事鬼一樣,沒有故意恐吓游風間,也沒有做出什麽奇怪的行為,看對方拿出有效證件,十分有職業道德微笑道:“請稍等,這就為您查詢。”
護士細長的指甲敲打在鍵盤上,卻發出手指撓黑板的尖銳刺耳聲,電腦陷入加載頁面,護士微笑地看着黑了的屏幕,手一把抓起顯示屏狠狠地向着櫃臺一角砸去!
在一旁看呆的伶舟:“……”原來鬼加班也會暴躁麽?
同為社畜的伶舟,流下了感同身受的淚水。
游風間對他的動作渾然不在意,他只想得到結果。
顯示屏被護士敲出一個大洞,但黑下來的屏幕卻恢複了正常,出現顯示結果。
護士卻是看也不看一眼,職業微笑道:“這位先生,您要查的這位先生目前沒有登記在冊。”
沒有登記在冊?
游風間心下有計較,視線卻是不動聲色投向顯示屏。
顯示屏又恢複成了黑屏,但上面并非空無一物,而是寫着一個大大的紅字——“死”!
游風間像是沒看見一般,默默收回視線,回到等待大廳。
沒等游風間說什麽,伶舟就先道:“這裏不是協和醫院。”
他手指着付費窗口上的電子顯示公屏,上面不再是初見的“協和醫院為您服務”,而是“協和精神病院,為妳或你服務。”
游風間見到這排字,反倒是松開氣。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剛剛沒查到謝鶴笙的信息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在這座精神病院裏辦理入住。
厲鬼用障眼法把他們騙進了這裏,說明盯上的只是他們三人,而不是真的要牽扯進其他人。
謝鶴笙沒有危險。
有了這個認知,游風間更有底氣了,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緒。
只是他們什麽時候被盯上的?在踏進醫院前,還是在經過暗黑陰翳的隧道時?亦或者是在剛乘坐上出租車的時候?
但不管怎樣,這個鬼敢同時招惹他們三人,本事不一定真有,但膽子是真的大。
游風間閑庭信步,像是在自己家一般四處亂逛,到處看看,伶舟像個小尾巴一樣,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伶舟倒也不是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相反他是有相當光明正大的理由:游風間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最多只是膽子大一點,要是不緊緊看着,出事了怎麽辦?
手無縛雞之力的游風間,看着錯綜複雜的病房,心底隐隐生出暴躁,想要一個能量炮轟過去全部炸翻。
谌劍鋒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休憩,對時不時路過的醫護人員微笑致意。
可惜除了剛剛櫃臺幫忙查詢房號的護士,其他的都冷着臉,甚至好幾個護士和醫生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充斥着午夜加班的幽怨。
游風間走過來問道:“會長有什麽線索麽?”
谌劍鋒微笑:“線索算不上,只是在下活得長,聽說過不少佚聞奇事,比如這協和精神病院其實是一百多年前就建立的,有着相當長的歷史。”
游風間:“百年老字號?”
谌劍鋒:“……但直到十幾年前經人舉報,發現這座醫院有非法虐待病人,拿病人當實驗體的事情,被有關部門處罰後才漸漸棄置。”
精神病院虐待病人這種副本,游風間少說也經歷過數十次了,副本套路說得上是輕車熟路,但每次親身經歷還是會對這種行為感到惡心。
不等幾人再深入交流,一個戴着方框眼鏡的男醫生路過,他面色白得像被粉刷的牆,手中拿着病歷本,看着排排坐的三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又對照着病歷本,像是在确認什麽。
心底有了答案後,醫生大喊道:“護士快來,有幾個病人跑出來了!”
伶舟:“?”什麽情況。
手握劇本的游風間知道,這是鬼怪的把戲正式開始了。
他們是鬼怪的目标,想要合理的在這個世界存在,必定也得有一個合理的身份。
他們不是醫生,不是護士,更不可能是外面來的家屬,那他們的身份就只有一個——精神病院的病人。
游風間對這個身份很滿意:可以借着精神狀态不穩定的理由,肆無忌憚地發瘋了。
但伶舟顯然不能理解這種事情,擰眉道:“他剛剛叫護士抓我們?”
游風間:“對,角色扮演要開始了。”
他唇角微揚,似乎對即将到來的戲碼十分期待。
伶舟搖頭:“不是,幾個柔弱的小護士,可以抓得動我們幾個人?”
雖然他們才剛剛成年,但身形已經初具成年男子的形,身量像拔條的柳樹,蹭蹭向上長,再怎麽樣幾個柔弱護士可以搬動的。
谌劍鋒聽到他的問題,顯然對他的提問不滿意,“伶舟,你要記得這是鬼怪的世界,不可以用普通人的思維來想。”
他話音剛落,走廊就走來幾個拿着電擊棒,穿着粉色護士裙裝的肌肉猛漢,包臀裙很好地勾勒出他們的身形,每一塊肌肉都清晰可見。
他們臉上塗着死亡芭比色口紅,打着紅蘋果色的腮紅,完全沒有暈染開,面部猙獰地朝幾人吼道:“還有誰敢不在病房帶着!還有誰!”
三人:“……”還真沒有誰了。
游風間虛弱地舉手,“是我,但我只是一時間沒找到廁所,迷路了。”
男護士們沒有聽他的鬼扯,而是看向旁邊的醫生,等待對方的指示。
醫生面無表情地翻開病歷本,“這位患者确實有路癡的症狀。”
男護士上下打量游風間一眼,像是想起什麽,和旁邊的同伴嘀咕道:“看來這死同性戀不止犯花癡,還有路癡,沒救了。”
耳朵十分靈敏,對方的話全聽進去的游風間:“?”
這次又給我安排了什麽劇本?
雖說有些離譜,但總算蒙混過關過去,這廂伶舟也在想用什麽理由混過去,就聽見那男護士道:“偷偷跑出來陪你小情人一起上廁所?你們這群同性戀真是惡心,一天到晚給我們找事情,小心給你一套電療。”
伶舟:“……”理由從天而降。
游風間:“……”怎麽又是cp劇本。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谌劍鋒身上,對方微笑道:“在下似乎沒有什麽理由。”
男護士沉思道:“你們還玩雙飛?”
這麽野?
谌劍鋒眼神變冷,似乎對于剛才的話很介意,但語氣卻很是平淡道:“沒有的事。”
不等男護士再逼逼賴賴,醫生蓋棺而定道:“既然沒什麽事情就跑出來,按照醫院規定,關三天禁閉。”
關三天禁閉似乎聽起來很好,可以躲開劇情線,不用做任務直接躺贏,但誰也不能保證禁閉室裏沒有危險。
看醫院其他巡崗護士醫生幸災樂禍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麽好地方。
但谌劍鋒沒有絲毫慌張,反而很有興趣道:“好。”
兩個護士分出來,将谌劍鋒帶走。
醫生顯然不會輕易放過游風間和伶舟,他冷漠地看了兩人一眼,冷漠地判下處罰,“帶去電擊室進行治療。”
惡意陸陸續續投來,像是能看到一場好戲,能從他們身上刮下一層皮将他們的血肉分而食之的如餓鬼般的眼神。
游風間自動無視,不将那些視線放在眼裏。
兩人被一前一後地押送去電擊室。
負責“治療”的護士笑道:“你們想誰先來?”
身後傳來觀摩的實習生的笑聲和口水聲,一滴又一滴。
電擊下來的表層皮肉會被烤得焦黑,要是電流過大,可以直接熟掉,那可是少見的美味。
難得的機會,可不能就這樣錯過。
兩人異口同聲道:“他先。”
游風間和伶舟面面相觑。
這一句話把護士整笑了,“還以為你們這對死同性戀的愛能有多堅貞,原來也不過如此。”
一個鬼和兩人“談情說愛”,怎麽聽怎麽滑稽,游風間毫不客氣道:“怎麽,姐姐你受過情傷?”
那護士怒道:“我是男的!”
游風間從善如流道:“那這位人妖,你受
過情傷?”
護士好氣,氣得要心肌梗塞,心下決定等會進行電療時,要将電壓調到最高……不對,調到中上就差不多,一下子死了沒意思,一定要好好折磨這個家夥!
護士怨毒的眼神游風間自然看在眼裏,但他完全不放在心上,事實上就沒幾件事能讓他上心,所以他輕描淡寫道:“看人妖你的眼神,像要把我吃了一樣,那不如就我先來吧。”
護士沒再計較人妖的說法,而是桀桀怪笑,“确實,我等會确實是要吃掉你。”
不只是我,整個科室的人,都要來吃你!
護士沒有和他解釋,而是分外期待道:“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就快點躺電椅上吧。”
伶舟面色擔憂,“你……還是我先來吧。”
游風間輕描淡寫拍拍他的頭,安撫他的心,“放心,我可是很強的。”
伶舟:“……別拍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游風間聞言,又在他頭上輕輕拍了兩下。
長不高啊,正如他所願。
伶舟這人少說比他高出五厘米,真讓人不爽。
接收到某日幽怨視線的伶舟:“……”
護士露出血紅的牙齒,上面還沾着碎肉,“死同性戀別膩歪了,快坐上來,別讓我請你們!”
游風間輕輕斜睨他一眼,“這麽心急?這是迫不及待啊,死鬼。”
伶舟:“……”鬼你都敢撩!
護士現在是真不想在和他逼逼賴賴了,粗暴地将游風間按在電椅上,然後接通線。
他最享受調動電壓的這一過程,看着獵物從最初的不以為然或者是寧死不屈,漸漸轉變為害怕惶恐,再到承受不住電壓的失态尖叫發狂,最後被高強電流電死。
電同性戀就更有意思了,痛苦的還不只一人,而是兩人,因為死亡的恐懼,看着他們痛哭流涕,分崩離析,互相捅刀背刺,最終雙雙而死。
這些戲碼都是他愛看的,可惜醫生不常常将人送來電療室,所以能看到的機會很少。
今天倒是能一次回個本。
剛剛那個死同性戀居然敢頂撞他,他一定要延長“治療”時間,讓他多嘗嘗這滋味,護士無不惡意地想着。
游風間坐上電椅,心道其實待遇也還不錯,椅子還附帶墊子還是軟的,之前幾個副本的電療椅都是冷鐵,坐着很不舒服。
他閑适地将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兩道手铐就從椅子扶手處鑽出來,鉗住他的手臂以防止他動彈。
游風間挑眉,好似整暇以待,“開始了?”
護士咧嘴一笑,“別急,這就讓你‘舒服’。”
游風間:“不用,大可對我粗暴些。”
護士冷哼一聲,拉開電閘,将電閘上的控制器取下來,看着上面的數值,熟練地調到20%。
游風間指尖頓時感到微麻,像是手臂被側壓很久的麻木不爽感。
但經過強化的身體還能勉強應付,但他可沒有受虐的癖好。
于是他用意念調動許久沒出現過的系統面板的道具商城,用揮霍過後所剩不多的積分,兌換了好幾個身體強化buff。
似是覺得還不夠穩妥,他還想再兌換幾個痛覺削弱buff,但卻彈出積分不夠的提示,只得悻悻作罷。
積分要靠破解副本或者殺怪獲得,游風間看着眼前的護士,想着殺掉這個家夥能賺多少積分。
護士背後一涼,以為是游風間故意在瞪他,也跟着回瞪看,見對方像沒事人一樣,心中微微不爽,默默将手中的數值又調高了20%。
50%的電流足以讓一個成年人肌肉麻痹心髒衰竭而死,護士已經無法再忍受這個可惡的死同性戀,也沒有意願再惡趣味看他被折磨,只想親手了結對方。
然後很顯然結果沒有如他所願,游風間還活得好好的,不只是活的好好的,更是什麽事兒都沒有,面色紅潤,神色如常,從頭到尾都沒有被電擊的征兆。
感受到護士投來的詭異視線,游風間甚至還能輕佻地吹個口哨,“還沒用上真正的力麽?”
護士:“……”氣暈過去。
護士睜開惡意森森牙,口吐惡言道:“別怕,很快就送你去死!”
手中的控制器被他牢牢攥在手中,他毫不猶豫地将指标調到了100%!
他現在什麽都不想了,他只想要游風間死!
現在立刻就暴斃!
100%的電壓,別說人類,就算是一頭成年大象,也能被頃刻間電倒下,就不信這樣還不死!
然後游風間只是穩坐在電椅上,頭微微歪着,碎發遮住額頭和那雙黑深的眼,看着有幾分純真,“請問你開始了麽?”
好像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護士:“……”
這是什麽樣的牲口?
這特麽都不死?
護士氣得心梗,嚴重懷疑是機器壞掉了,小心地将指标調回20%,然後走過來摸了摸電椅扶手。
熟悉的電流竄過全身,護士的頭發全部豎立起來,像爆米花一樣炸開了花,成了名副其實的爆炸頭。
護士:“……”人麻了。
游風間又吹吹口哨,“這個造型不錯,更适合你。”
護士面無表情地關掉電閘開關,“你的治療已經結束,請你馬上回到自己的病房。”
游風間覺得不行,不滿意地搖搖頭,“我原本還想靠你們的電療椅燙個時髦的錫紙燙,結果居然沒成功,你們這電療技術有待改進。”
護士:“……”神他媽錫紙燙!
看護士一副恨不得生剮他,卻又礙于規則不能動他的模樣,游風間輕輕笑出聲,勉為其難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悠悠靠在一邊的牆上,沒有立刻離開。
伶舟在旁邊雙手抱胸看了很久,見護士視線投注在自己身上,才道:“輪到我了麽?”
聽到伶舟出聲,護士終于又恢複了一點精神:弄不死那個死同性戀,就不信還弄不死同性戀的小情人!
看情人死去,未亡人痛哭流涕也是一出很有趣的戲碼!
護士光明正大給旁邊實習生投去幾個眼神,讓他們時刻緊盯着游風間,要是對方有什麽異動就按住他。
可惜實習生們并沒有和他心有靈犀,其中一個愣頭青還問道:“護士哥哥你怎麽了?眼睛不舒服麽,需不需要滴眼藥啊?”
護士決定下次一定要建議醫生不讓實習生進電療室,簡直會被氣死。
索性這一點悶氣不足以抵消等會兒能殺死伶舟的愉悅。
看着鮮嫩嫩的面容變為灰,健壯有力的身體變為焦炭,真是太棒了!
最棒的是可以看見那個死同性戀痛哭流涕!
因為太想看到這個場面,護士面色猙獰地将數值直接調到100%!
看着伶舟鮮嫩嫩的面容變為灰!健壯有力的身體變為焦炭!死同性戀痛哭流涕……才怪!
護士遭遇鬼生第二次滑鐵盧,幾乎要精神崩潰了:為什麽這個逼也什麽事情都沒有!
人類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麽!
電擊過去兩分鐘,護士仍在懷疑鬼生,伶舟身上的鐐铐也被解開。
他淡定地走下電椅,甚至十分優雅地撩了撩額前的碎發,彬彬有禮道:“治療結束了,我可以走了麽,護士小姐?”
護士崩潰道:“和你說了,老子是男的,媽的死同性戀!”
伶舟淡淡點頭,“好的,護士小姐。”
護士:“……”你倆能成為一對不是沒有原因的。
病情一樣嚴重!
伶舟準備帶着游風間離開這個房間,卻瞧見對方一直看着角落處半死不活的進來觀摩的實習生。
兩人走出電擊室,并肩前往醫生先前說的病房。
路上游風間突然道:“謝謝你幫了我。”
伶舟沒有故意裝蒜,只是淡淡道:“不用謝,應該的。”
保護金主是他應該做的,畢竟游風間父親那單的五千塊還沒結賬。
游風間不知道伶舟在想什麽,要是知道可能會笑罵着踹上兩腳。
他問:“你這是什麽法術?還挺厲害的。”
伶舟輕描淡寫道:“
沒什麽,只是兩張替身符。”
他語氣平淡,絲毫沒提出畫出替身符的條件有多苛刻,哪怕是最頂級的符箓師,一個月也最多繪制出三張。
不過湊巧,伶舟自己就是最頂級的符箓師。
他不提,游風間也不問,只是自己心下有計較。
這種能保命的東西,怎麽想來也不會便宜,對方用這東西幫了他,沒道理得了便宜還賣乖。
所以他說:“你既然救我一命,這東西我也會折現按價還給你。”
此刻,游風間故意忽略了即便對方不幫他,自己也不會有事的事實。
畢竟系統商城的buff可不是吃素的。
只是不會出事,也還是會疼。游風間最讨厭疼痛,所以伶舟從某種方面也确實是幫了他大忙。
伶舟聽對方說要加價,心裏還是開心的。
能多得幾千塊,值。
兩人走到醫生說的病房一起走進去,游風間還調侃道:“沒想到當完校友,還能繼續當病友。”
伶舟嚴肅道:“我認為閣下病情應該比我嚴重。”
游風間走到一張病床上坐下:“什麽閣下、在下的,你确實跟會長學到不少……話說會長應該沒事吧?”
應該不能出事吧,他還指望對方救他父親的大命呢。
伶舟搖頭,“會長很厲害,用不着我們擔心。”
游風間轉念一想也是,能斷江裂山的人物,區區幾只厲鬼能拿他怎麽樣。
伶舟四處打量病房環境,忍不住吐槽道:“這治療真的不走心,說要治我們的病,卻又把我們安排在同一個房間。”
治療同性戀還把兩個同性戀安排在同一間房,雖然說這罪名是假的,但未免還是有點鬼扯。
游風間調侃道:“說不定是脫敏訓練也說不準。”
伶舟沒懂他的點,只能跟着他一起坐在病房床上,兩眼相對卻無話。
游風間原本想伸胳膊伸腿,伶舟這一坐讓他徹底施展不開了,他推搡對方道:“坐你自己床位去。”
伶舟聞言坐過去,看到多出來的兩張床,眼眸微閃動,“應該還有兩個病患。”
他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推開,兩個人如鬼魅一般走進來。
兩人都穿着病號服,頭發身上都滴着水,面色蒼白,像是受了什麽酷刑。
伶舟聯想到之前同桌上課看的諜戰雷劇裏的一些情節,頓時有了些猜想。
游風間已經爬進病床被窩裏,将被子蓋在大腿上,頭靠在病床欄杆上,找個支點舒服地躺着,懶散道:“你們這是去受水刑了?”
那兩人像是沒聽到游風間的話,只是麻木地坐回各自的床上,衣服也不換,身上的水也不擦,任由多餘的水漬浸透床單,身體重力全部交由鐵床承擔,仿佛死去一般。
游風間見了也知道不是問話打聽的時候,索性從兜裏掏出手機,開始播放自己緩存的番劇。
伶舟看游風間看手機屏看得嘎嘎樂,一走過來就瞧見幾個長得像大雄的家夥,全部變成了一坨屎,還是五顏六色的屎。其中一個更是吃掉自己,然後又拉出新的屎。
伶舟:“……”精神好像受到了污染。
他神色複雜看笑得一塌糊塗的游風間,“你平時都在看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游風間聞聲關掉手機屏幕,一臉嚴肅道:“你這個不懂欣賞的家夥,看你的《寶寶巴士》去吧!”
伶舟:“這又是什麽?”
游風間有時候覺得穿進無限世界的是伶舟,而不是自己,他有些匪夷所思道:“哥們兒,你上網麽?”
伶舟搖頭:“幾乎不。”因為忙着打好幾分工。
當然這種類似賣慘的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心靈哲學帶師游風間上線,嘆氣地拍一拍他的肩頭,頗為任重道遠道:“你應該多看看這個世界的,不該被眼前的俗塵雜事迷了眼。”
伶舟心頭一動,眨眨眼,“我應該怎麽做?”
怎麽做才能擺脫掉現在這種不死不活的現狀?
游風間神色凝重,“打開某個粉色app。”
伶舟開始很迷惑,但猛然想起上次同桌在上課的時候,打開過某個粉色的app,十分膽大地觀看某些不可言說的澀情漫畫和視頻,瞬間面色漲地通紅,手指着游風間,說話發抖,“你!你……你居然看那種東西!”
游風間迷惑,“什麽東西?看那種東西不是很正常麽?”
都3202年了,難道還不能光明正大地追番看動漫?
伶舟手指明顯抖動得更厲害,面上的紅逐步蔓延到脖頸,就連衣領敞開露出的鎖骨都泛着薄紅,他羞得快哭出來,“你怎麽可以在大庭廣衆下說這種事,而且我們……還不是可以談論這種事的關系。”
游風間覺得伶舟這人不僅古板沒見過世面,行為言語都很迷惑,“這種東西有什麽不可以在大庭廣衆下說的,又不是在聊沙灘比|基|尼。”
伶舟要抽過去了,“你……不知羞恥!”
游風間莫名其妙:“我覺得是你不可理喻才對。”
之前怎麽沒發現這人這麽神經,能進這個精神病醫院還真不是沒原因的。
伶舟一般輕易不和人生氣,一生氣就非得争個輸贏不可,況且他也最讨厭被貼上莫名其妙的标簽,“你說我哪裏不可理喻,明明是你……”
明明是你莫名其妙聊起澀|情,在還有真正同性戀在旁邊的時候,說些讓人誤會的話,不知廉恥!
他視線投向那兩個睡得不知死活的病人,差點被氣得心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但情緒湧上來,一時間竟無法控制住。
游風間本來還覺得伶舟莫名其妙,突然就當杠精吵了起來,但看着對方那張冷淡的臉露出不一樣的神采,像冰塊一樣的死人神情變得活色生香,又突然覺得有趣。
惡趣味上來,也就不覺得伶舟礙眼讨厭了,反倒是更想逗逗他,“這種東西都不能說,可不就是你過分?不只是你過分,你還無情,你無理取鬧~”
他手撐在病床欄杆處,身子歪斜着,眼睛微彎,成一輪彎月,尾音上揚,語氣是漫不經心,像是慵懶戲耍人的貓,高傲而嬌憨。
伶舟被他這一聲逗愣住了,一時間竟冷靜下來。
他掐着自己的小尾指,後悔方才的失态。
他微微抿唇,顯然也有幾分好意思,“剛才是我反應過激了。”
游風間最擅長順着杆子往上爬,“怎麽,你要同我道歉?”
原以為這麽說又能把伶舟逗得炸毛,哪知對方卻是鄭重其事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做錯了。”
游風間倒是沒想到會這樣,一時間也愣住,随後反應過來被對方拿捏住了,故作淡定擺擺手道:“沒事,只是小小的争吵,我沒放在心上。”
很多話一開頭,也就能說開了,伶舟釋然道:“是我沒顧忌你的感受,太以自我為中心了,男生到這年紀也不是不能看,是我小題大做了。”
游風間從他話語中隐隐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就是找不出不對勁的點,只能順着他的話說道:“我說了,我沒放在心上,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伶舟聽話點點頭,看着游風間的臉,猶豫着要不要講,但想着對方剛才為自己着想的話,心裏無論如何也過不去,猶豫片刻,他咬咬牙道:“游同學,我還是有一句話想說……那種東西還是少看,看多了容易縱|欲過度,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