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漸至初夏, 楚溪和姜秋的婚禮也提上日程。雖然兩個人各有忙的,但是回到家裏,還是會商量同一件事情。

準備了小半年, 大部分都是由楚天河一手包辦的, 雖然周子期偏執到病态, 但是楚溪的外公外婆都是很疼她的, 這次結婚當然也請到了兩位老人家。除此之外,楚溪還把她的好友能叫的都叫到,包了飛機票和酒店,而姜秋這邊就簡單些了, 伴郎團的主力是褚東和劉桐, 還有姜秋的一些老師和照顧過他的前輩, 剩下的也是飯店這邊的朋友, 圈子裏的反而不太多。

等到确認名單等無誤, 他們兩個也收拾行囊,準備後天飛往英國。

兩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楚溪陷入沉思,皺着眉頭念念叨叨:“姜秋, 你覺不覺得咱們忘了點什麽?”

事情一多就容易忘記, 姜秋把婚禮應該準備的東西從腦子裏過了一遍,道:“好像是沒有了。”

“不對,總感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楚溪左想右想,仍是想不出來是什麽事。她翻身把頭貼到他胸口上, 盯着桌子上一捆剩下的紅色的請柬,突然理通了。

“姜秋!”她搖晃着快要睡着的姜秋,“我們忘了領證了!”

在姜秋求婚之後,楚溪便覺得不太真實,腦子亂呼呼的,再加上楚天河摻合進來,最近事情又多,所以楚溪根本沒想起來他們還需要領結婚證。

姜秋睡意昏沉,聽到她這樣講眯上了眼睛,“明天去領,周二上班。”

見他不慌不忙,楚溪索性也趴了回去,蹭了蹭他的胸口,想着自己的戶口本在哪裏。

第二天八點,楚溪跟姜秋準時抵達市民政局。姜秋現在算是北市戶口,兩人證明也帶得齊全,拍完照之後就準備登記了。

因為來的早,人還不算多,幫忙登記的阿姨還沒有坐下,楚溪和姜秋就雙雙落座對面,姜秋還顯得有些含蓄,楚溪臉上早就挂上大大的笑容,可見十分開心。

阿姨把他倆都認出來了,問完正式的東西之後,便露出了八卦的微笑,:“還沒公開吧?”

楚溪搖搖頭,“還沒還沒,今天門口看見有人拍我們了,估計明天熱搜。”

“那對你們沒影響吧?”阿姨就是看過他倆的電視劇,圈裏的事情是不太清楚的,于是有些擔心。

楚溪心情很好,笑道:“沒事沒事,沒啥影響,阿姨我們弄完了吧?”

阿姨手裏也沒停,跟他們講話的空都做好準備了,然後把兩個小紅本一遞,楚溪歡歡喜喜地接過來,拉着姜秋,還跟她揮揮手,“謝謝阿姨,阿姨再見!”

阿姨也跟她擺手,等他倆走遠了才道:“這一會門口不得堵滿了人?”

“誰知道呢?”旁邊幾個工作人員互相分享了一些八卦,便又回到了工作崗位。

門口并沒有堵滿了人,可能是消息還沒有傳得那麽快,還好兩個人的車停得近,楚溪立刻鑽進車裏,把兩個小本小心地放在包內,姜秋笑道:“這麽開心?”

他倆走過這一年,很多時間其實已經像是一對夫妻了,但楚溪還是覺得高興。

“當然開心,法定夫妻了,咱們兩個。”楚溪念念有詞,正趕上早高峰,北市的車開啓最低車速,緩慢地向前蠕動。

姜秋看看她,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用手指逗了一下她的臉,“跟個小媳婦似的。”

楚溪不樂意了,“我本來也是小媳婦。我還是新媳婦,漂亮媳婦,還是...。”

“嗯?還是什麽?”姜秋挑眉,楚溪臉紅了一陣,抱着包不講話了。

他笑笑,不再逗她,輕輕道:“還是我的。”

楚溪側臉看他,小聲嘀咕:“你也是我的。都是我的。”

她向來是很喜歡把他的東西都霸占了的,他的家或是他的人。姜秋沒有反駁,一直順着她。

車路過了他的店,門口擺着一張告示板,上面寫着老板明天結婚,酒水免費訂單五折的字樣,所以現在就有不少人潮了。

“老板結婚。”楚溪噗嗤笑了,“不是你的主意吧?”

“宣發的兄弟不是你介紹的麽?宣傳方面挺能折騰。”姜秋是沒有勇氣挂這麽厚臉皮的東西的。

“姜老板不滿意了?”

“滿意。”畢竟新店開張,宣傳力度得大,那人也挺能幹,幫了他不少忙。

“那就行。”楚溪看着店鋪遠遠離去,道,“這樣挺好的。”

這種生活,還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都挺好的。

不出楚溪所料,晚上微博就炸了,新晉小花與當年炙手可熱的巨星在民政局領證,一石激起千層浪,祝福的也有,譴責偷拍的也有,說圖糊等官宣的也有。總之又是吃瓜狂潮。

關于他倆的事,其實從《錦衣衛》拍攝事故開始就初現端倪,一直蹲到了今年,楚溪也沒有真正明說,而姜秋更是捂得嚴嚴實實,似乎完全沒有露臉的打算。就好像看電視劇等不到一個圓滿的結局一樣,吃瓜群衆紛紛叫着快官宣快官宣,甚至有過激地人講楚溪造熱度,為了火什麽都做。

當然立刻被楚溪的粉絲怼下去了,畢竟是她的私事,好像并沒有告訴無關人員的權利。

楚溪本人是沒有心情理會他們的,今晚就要出發去英國,明天就是婚禮現場,這才是她的重點所在。

何平這次也跟她一起走,因為張其的妻子目前待産,他不能出國,所以晚上由張其送他們去機場,剛上車,楚天河便打來電話。

“小溪?”這聲音像是有點醉了,“出發了嗎,飛機什麽時候到?”

“爸,時間發給你了,沒事,到了我跟你說。”這幾天她也讓爸爸操心了不少,所以也有點內疚,“你早點睡,明天好來接我啊。”

“應該給你找個好點的媽,我什麽也不懂,你自己挺累的吧?”

楚溪噗嗤笑了,“哪有漂亮老太太看得上你,我沒事,姜秋也在呢,大部分都是他做的,我也沒忙什麽。”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楚溪喂了半天也沒有動靜,正準備挂了的時候,對面傳來鼾聲,原來是睡着了。

“伯父怎麽說?”姜秋詢問着,略顯緊張。

楚溪擺手,“喝多了,沒什麽。”

她爸只是太在意周子期給她的傷害了。其實也沒什麽,楚溪除了被周子期這一個門檻絆了個跟頭,也沒被打殘疾,其他都挺順風順水的,尤其是還能遇見姜秋。

她攥着他的手,貼得緊緊的,小聲道:“原來我媽讓我寫題,寫不出來就動辄打罵,我就鑽到廁所一邊哭一邊聽你的歌,現在過去快十年了,真的覺得命好,能和你結婚。”

姜秋聽這個是沒有實感的,他反而很感激能遇到她,在他心裏,楚溪的幫助與挽救是無可替代的。于是拍拍她的肩膀,猶豫一會才道:“小溪,等我們回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是什麽?”她仰着頭看他,發覺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絲的陰霾。

他說,“是我的筆記本。我的心理治療結束了,很多事情我講不出口,但是作為你以後的伴侶,我認為你有權利知道。”

楚溪跟他相處這段日子,知道姜秋是很會給自己施壓的一個人,之前高強度的工作似乎讓他放棄了放松的能力,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太過于緊張與敏感。

她把手放在他胸口,安撫着,“你的過去,我不好奇,我也不會苛求你告訴我,這只是一個包裹,醫生讓你寫出來,可能也是想讓你放下。”

手下的心跳稍稍舒緩一些,楚溪才道:“我希望我陪着你的往後的每一天,能慢慢占據你的全部,難以解決的一起解決掉,就過去了,我們回家只是解決一個小問題,就像給婚禮名單排座位一樣,你說呢?”

那無疑是姜秋最沉重的過往,但是被楚溪這樣比喻,他也覺得,沒有那麽重要了。他的全身心已經被楚溪的事、他們兩個人的事所包圍,或許那些東西,真的被筆記本吸走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更加美好又溫柔的回憶。

他長舒一口氣,眼睛又恢複以往的明亮。

“也是。”他摟着她的細腰,“都過去了。”

在飛機上睡了長長一覺,醒來後不久就抵達了英國,楚天河把他們安頓好便先去場地待命了。時間尚早,行李也早就到了酒店,其中包括楚溪的婚紗。這是她的在意大利學服裝設計的朋友給她量身定做的獨一無二的婚紗,在實體的東西寄來之前,一直沒有告訴她婚紗的樣式,算是個驚喜。

而楚溪也十分信任地把這個重任委托給了這位朋友,前提是如果不漂亮就提頭來見。

這件衣服純手工制作,大約一個多月才完工,楚溪打開盒子的時候,微微怔住了。

這是一件做工精巧的婚紗禮服,用的心形領口設計,蕾絲繡花盤在手臂上,後背則是用的歐式宮廷設計,用系帶交叉固定,而裙擺披散開來,精美的蕾絲盤于細紗,就像蜿蜒的溪流。

莊重華美。

楚溪小心的放下,她看了下消息,黃珊和她其他的大學舍友已經抵達,正往酒店走,正巧她的化妝師也到了門口,于是深吸一口氣,開始為下午的婚禮做準備。

姜秋已經在另一間房了,有一上午的時間,然後兩人一起抵達婚禮場地就行。但是她沒由來的緊張。

與化妝師簡單的打了招呼後,楚溪便跟她一起進去換婚紗。她的設計師朋友李芩很貼心的給她準備了舒服合适的內衣,所以穿起來尤其服帖,只是穿着有些麻煩,背後的系帶還得由化妝師幫忙系好。

現在落地鏡前,這條婚紗才真正顯出它全部的魅力,從上到下的設計都能突出楚溪的身材優勢,又不失莊重,真的萬分巧妙。

黃珊跟幾個人也到了,李芩也緊随其後,見楚溪穿得合身漂亮,把心放了回去,她偷偷跟黃珊講:“楚溪說了,不喜歡讓我提頭來見,我這頭算是保住了。”

正在弄頭發的楚溪打了一下她的大腿,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好不熱鬧,她揉揉自己的太陽穴,道:“不叫你們來正好,省下一口吃的。”

“份子錢給了,婚紗也做了,楚溪你就準備了一口吃的,不合适吧?”衆人起哄,好久不見的一位舍友想起什麽似的,叫道,“你老公呢,讓他出來給我們看看,吃不吃是怎麽了?”

楚溪白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我老公,不給你們看。”

“誰沒看過似的。”于是又開始講姜秋,講大學,講現在的工作學業,楚溪跟她們應和得嘴都有點幹,但是還是有講不完的話。

化好妝,帶好首飾,披上頭紗,楚溪真的美得不可方物。

在隔壁焦急等待了幾個小時的姜秋,終于等到了敲門聲。

來的是黃珊。

“姜老師,可以了,我們先走了,你們的車也在下面。”

姜秋點頭,走到隔壁房間,楚溪站在鏡子前,美好得像是從天上降落,不像是凡間之物。姜秋見過她很多樣子,即便是素顏,也是漂亮可愛的,而如今她美麗又莊重,靜靜的,又極為震撼心靈。

她看向姜秋,一身筆直的西裝,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茍,胸口的口袋裏別着一朵玫瑰花,到襯得他膚色白。他伸出手,把她握在手中,聲音穩重而溫柔。

“小溪,過來,我們可以走了。”

楚溪踏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後,姜秋在她身前,寬厚的肩膀籠罩着她,讓人覺得很安心。

他沒有看她,對着前面輕聲說了一句:“你真的很漂亮。”

楚溪咧嘴笑了,“姜老師也很帥!”

姜秋似乎是輕咳了一聲,而攥着她的那只手,把她往自己身邊拽得更近了,他說,“漂亮到,真的現在就想親你。”

楚溪的臉騰的紅了。

婚禮場地在露天的草坪上,今天天氣大好,他們兩個人,在頂好的微風與陽光下,在各自親朋好友,即未來的共同的親朋好友的見證與祝福下,交換了誓言與戒指,承諾永不分離。而姜秋也如願以償地親到了自己的漂亮新娘。

在婚禮場地旁邊有一家餐廳,歷史悠久,今晚被楚天河包下來提供晚宴,楚溪也穿上簡潔的淡紅色禮服,整個人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她跟姜秋站在門口迎接親友,雖然來的一般是楚溪那邊的,但是每次她都會介紹姜秋,尤其是大學同學組團過來的時候,還要給楚溪豎個大拇指。

因為沒有說出來,姜秋不太理解他們的意思。楚溪是清清楚楚的,禮貌性抽了抽嘴角,比着口型:我有本事!

晚宴開始的時候,有幾個熟絡的前來打招呼,楚溪都一一介紹,劉憲民自然也不能缺席,他還沒往前走,妻子寧瑤便小跑着過來摟住楚溪,一陣晃蕩,楚溪拍拍她的肩膀,道:“瑤瑤,我都以為你不來了,聽說上飛機之前還在做手術。”

“天大地大也不如你大,哎呀,也結婚了。還是跟姜老師,”寧瑤松開楚溪,握着姜秋的手用力的搖了搖,“謝謝你跟楚溪結婚。萬分感激。”

劉憲民把她拉過來,責備着,“怎麽講話呢?”

“沒事。”楚溪跟姜秋道,“是我學生會的同學,劉憲民和寧瑤,一位律師一位醫生,上次的官司就是憲民幫我拿下的。”

姜秋點頭,分別跟兩人握握手。過一會黃珊帶着兩個人來了,過一會那邊又過來幾個,楚溪的朋友年輕又有成就,都是青年才俊,而且感情确實深厚。姜秋一個一個認識過來,不由得感慨高等教育是有諸多好處的。

等到致辭的時候,楚天河先上了臺,因為各桌敬酒,再加上今天高興,所以有些醉了,也沒有講事先準備好的東西,自由發揮起來。比如我的女兒多麽多麽優秀、聽話、懂事、善解人意...五歲做了什麽十歲做了什麽,念念叨叨的別人都懶得聽了,只有楚溪十分捧場,給她的爸爸一個勁兒的鼓掌,做主持人的看不下去,把楚天河扶到座位上,下一個黃珊自告奮勇上臺,一開始講得還很歡樂,後來回憶起相處的點滴,兩人都開始抹淚,姜秋給她擦擦眼淚,摟着她的肩膀輕輕撫摸着,才平複了情緒。

姜秋現在不怎麽擅長講話,他所有的話都在婚禮的時候當誓言說了,所以被衆人推上臺的時候,他清清喉嚨,給楚溪唱了一首歌。

經過歲月的洗滌,姜秋的聲音變得醇厚沉穩,歌曲的調定得低,而他又用盡深情來演唱,所以不僅楚溪掉了眼淚,旁邊的女伴們也都被觸動,偷偷擦淚。

這是他多年後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唱歌,他懂得是她給的勇氣。一曲終了,宴席上爆發了掌聲和歡呼聲,樂隊也開始演奏,年輕人們也跟着節奏跳起舞來。

姜秋下來後,楚溪便站起來,把他緊緊摟住。

他揉搓着她的耳垂,“不哭,今天很漂亮,漂亮小姑娘不能哭。”

楚溪被他逗笑了,摟着他的腰,仰頭看他,因為着實可愛,姜秋低頭輕含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後握起她的手,随音樂慢慢起舞。

楚溪一轉身,看到孤單的坐在臺上的老爸,背着她抹着眼睛,看得她心疼。這次婚禮并沒有請周子期,而且楚溪知道,楚天河還是很愛她,可能更愛女兒,所以忍耐不了妻子對他的心頭肉的折磨,才鬧成今天這樣。但是人的情感總是矛盾的、糾纏的,楚天河還是放不下這個他愛了半輩子的女人,現在他的寶貝女兒也不是他的了。

楚溪都知道。她拍拍姜秋的胸口,道:“我去陪陪爸爸,你等我。”

“好。”

姜秋看着她跑過去,坐在她父親身邊,于是坐回原位,紮了兩塊水果沙拉。

今天對于新婚夫婦來說,無疑是快樂的一天。他們兩個跟着楚天河打理剩下的事物,回到酒店的時候都疲憊的癱在大床上,胸口起伏着,帶着些激動。

楚溪尤為疲憊,但是仍是高興的,她讓姜秋幫他把背後的拉鏈拉下,然後把胸衣解開,完成以後才長舒一口氣,又躺了回去。

姜秋借着微黃的燈光,看她卧在床上,只着了內襯,光滑的真絲貼在她的肌膚上,将她勾勒得更玲珑有致了。

楚溪困得不行,想要爬起來卸妝洗澡睡覺,但是一看到姜秋坐在床沿,目光灼熱地看着她,不禁咽了咽口水。

“姜秋...”她怯怯的。

他的聲音低沉又帶着點沙啞,“可以,過來給我抱一下麽。”

他不會抱一下的。楚溪想,她哀求道,“還沒卸妝,還沒洗澡...”

于是姜秋把她的卸妝的東西拿過來,然後去給她接洗澡水了,甚至還幫她抹臉搓背,等楚溪放下警惕貼在他懷裏的時候,姜秋便不像在外面那樣安分了。

還好姜秋的動作很是輕,極盡克制與溫柔,楚溪沒覺得過于折騰,結束以後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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