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既然故人心悅我
第12章 既然故人心悅我
觀虛即刻回複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若助你到一半便自斷筋脈,讓你周身大穴猛然失守,不知你會怎樣?”如幻穩穩說道。
觀虛冷笑一聲:“傻子變瘋子了。要我答應什麽?”
“地藏王訣。”如幻說:“你先将前幾層教我,待我擁有不壞金身,再助你沖頂,我便無法自戕自殘了。只要我活着,心意混元就能源源不斷為你護法。”
觀虛默然,如幻接着說:“我沒有興趣永脫輪回之苦,只想保住這條爛命。反正你比我功力深厚,待你功成之時,我還未成,到時還不是任你處置?”
大約一炷香時間之後,觀虛招呼道:“你過來。心法口訣就在我對面石壁之上。”
如幻心口大石落地,摸索着坐到觀虛身邊。
“哪裏?一片漆黑,我看不到!”如幻毫不客氣。
“你師父沒教你開天眼嗎?”觀虛輕蔑道:“閉雙目,神歸印堂,氣沖攢竹穴。”
如幻凝神打坐,片刻之後,他突然覺得緊閉的雙眼前光耀如白晝。
睜眼一看,對面石壁上确有一列如鬼火般的字跡。
每一個字都綠光瑩瑩,而且向上滑動,不斷有新的字在最下方出現,最上方的字随之消失在黑暗中。
如幻細心閱讀,果然是一套功法要訣,于是屏息運氣,操練起來。
幾天後,崔衍行駕終于走出黟山的崇山峻嶺,進入揚州地界。
蕪丁打馬來到崔衍車前:“大人,方才已過淮南郡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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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崔衍答話,珊瑚看似漫不經心說道:“淮南王司馬乾見過我。”
崔衍蕪丁都愣住了。
“他父親死在金環手上。我下的鈎子。”
崔衍想起四年前老淮南王司馬諒死于一匹瘋馬蹄下的慘劇。
那時他正四處交際以備察舉,還曾替文筆稀爛的吳郡太守沈佑,為老王爺作了一篇悼文。
“我沒惹司馬乾,是他老子……他們以為我是姬越。”
珊瑚瞠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崔衍。
崔衍聽到“姬越”兩個字,笑得一臉邪性:“姬公子把崔某騙得好慘……”
蕪丁在車窗外正色道:“我即刻帶珊瑚從小道走?以防司馬乾的人在前面迎接。”
“不必了。這麽個大美人,怎麽藏得住?若被那人發現我故意藏着,反而要出纰漏。姬公子,你說是吧?”
珊瑚神色嚴肅:“司馬乾那人可不是好糊弄的,你小心點。”
“姬公子,蕪壯士,你們可要仔細護着我!”崔衍依舊沒一點正形兒。
果然,行了不到十裏,官道旁出現兩排涼棚,一些着裝統一、下人打扮的軍士垂手而立。
車剛停下,三人便迎了上來,崔衍趕忙下車接見。
來人是淮南郡太守下屬舍人、宗師,以及淮南王府的給事。
三個人中前兩個都是崔衍的老相識,舍人劉昭曾與崔衍同游會稽,兩人甚至還有些牽扯。
劉昭從中引介,崔衍與衆人行禮寒暄。
“陳大人折煞崔某,竟派心腹臂膀來迎,實在令崔某好生慚愧……”
劉昭拱手道:“這是說哪裏話?在下只是一刀筆小吏,能為崔侍郎接風,幸甚,幸甚!”
說罷拉着崔衍的手,來到案前為他奉茶。
“幾年不見,懷章兄風采尤勝往日。”崔衍低頭啜一口茶,眼睛卻笑盈盈看向劉昭。
“崔侍郎謬贊了。”
劉昭出身沒落世家,曾為吳郡太守門客,因此與崔衍相識相交。
與珊瑚蕪丁崔衍相比,他只相貌平平,可他五官端正,文質彬彬,放在那油膩粗蠢紮堆的官場上,也算出挑。
當年他與崔衍并稱吳郡雙傑,深得太守沈佑賞識,只是劉昭沒人托舉,又差了些運氣,不能像崔衍一樣平步青雲,只能從刀筆吏混起。
珊瑚在車內開了窗縫窺視,看到這兩人暗送秋波,冷笑着在心裏編排揶揄崔衍的話。
客套流程走完,崔衍回來正要上車,劉昭伸手剛要托他一把,蕪丁卻不知什麽時候下了馬,搶先一步将崔衍攙了上去。
“這位是崔某近衛,蕪丁。”崔衍回頭對劉昭說道。
“久仰久仰。”劉昭意味深長地笑了。
蕪丁略一拱手,就跟着鑽進車廂。
珊瑚扯着嘴角笑道:“喲,這就來護主了。”
崔衍得遇故人,心情大好:“崔某少時交游甚廣,如今已金盆洗手,有兩位足矣。”
蕪丁臉色難看,珊瑚挑眉道:“你那老相好知不知道你金盆洗手了?別害得人家記挂。”
“崔某最喜歡人為我吃醋。你們最好打起來,讓崔某痛快痛快。”
蕪丁無比後悔下馬乘車,一路上沉着臉一言不發。
淮南王司馬乾有一女兒年方十三,是嫡長女,早就在應選隊列裏名列前茅。
崔衍此次就是以考察該女為借口,來刺探淮南王軍備情況。
司馬乾年三十,高鼻深目,相貌不算醜,但氣質陰毅,一雙鷹鹫般的眼睛饑渴又狡詐,令人望而生畏。
崔衍要下榻驿館,司馬乾說什麽也不答應,連人帶車強拉進了淮南王府。
此次崔衍也算是衣錦還鄉,全揚州的名士都早早會聚淮南,等着為他接風。
因此崔衍一落地,拜帖請柬就堆了一尺來高。
第一場就是淮南王為崔侍郎接風的盛大宴會。
淮南郡太守陳恕是個性情嚴肅古板的老學究,看不慣這些“青年才俊”放蕩不羁的做派,又不好駁淮南王和崔侍郎的面子,便稱病推了,讓太守舍人劉昭帶着他的禮單替他赴宴。
席間有不少故交舊友,知道崔衍浮浪不忌,紛紛出言打趣劉昭,還撺掇着他們二人喝交杯酒。
氣氛如此,劉昭不好掃興推拒,只得舉了杯與崔衍交臂而飲。
司馬乾也不是什麽正經人,眼睛黏在崔衍臉上身上,時不時嘴角抽動,笑得詭異。
劉昭就曾着過這霸道王爺的道,知道他男女皆可,手段陰狠,不禁替崔衍擔心。
崔衍當然也心裏有數,喝到一半便跟劉昭咬耳朵道:“崔某醉了,懷章兄救我。”
劉昭便由着他倚靠在自己身上,假意攙扶照顧他,領着他出了大殿。
崔衍酒剛喝到酣暢,整個人輕飄飄,一只手臂挂在劉昭肩頸上,邊走邊偏頭看他。
“崔侍郎留心腳下。”劉昭被他瞧得臉熱,低聲提醒他。
“懷章兄怎如此見外?”崔衍壞笑:“從前都叫我衍弟的。”
劉昭當然知道自己是在什麽情形下這樣叫他,羞得低頭不敢看他。
兩人走到水邊亭中,崔衍坐下,伸手便解自己外衣。
“博遠你……”
“熱了,吹吹風。”
“不可!要受風寒。”劉昭伸手替他拉緊衣襟。
崔衍擡頭望着他笑得春色蕩漾。
劉昭撒開手:“你又來害我!這一兩年剛放下些……”
崔衍這人雖行事溫柔,心卻極狠,愛好玩弄他人心意,看別人為他受情傷,他便暢爽無比。
崔衍原本只想利用他躲開司馬乾,聽他這話,立刻被點了一把火,起了邪念。
“懷章兄,崔某好像……真的醉了。哪邊是東廂?我轉向了。”
劉昭嘆氣扶他起來,又被他挂着脖頸,送回他那間。
崔衍房中暖爐熏香燒得正旺。
蕪丁以為他又會喝到後半夜,想先睡一覺再來伺候,收拾停當後就回自己房裏歇了。
劉昭把崔衍放在榻上,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崔衍攔腰抱住。
“別鬧,我還得回席上……”
“不去了,我舍不得你替我周旋。”
劉昭暗叫“不好”,崔衍出手他可抵擋不住。
“不行。你住手!不要!放開!”
兩人一個推,一個纏得緊。
崔衍在他側腰狠捏一下,劉昭手臂一松,就被按倒在榻上。
“我偏要。既然懷章兄心悅我,崔某不介意用強。”
像要故意折磨他似的,崔衍親上去緊緊堵住劉昭口唇,不許他叫出聲。
劉昭只能像條離了水的魚,在崔衍身下不住顫抖抽動,眼淚都出來了。
等崔衍浪夠了,劉昭已經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縮在他懷裏動彈不得。
衆人見這兩人出去這麽久還不歸席,都心照不宣,不再等了。
劉昭緩過氣來,輕手輕腳起身,望着崔衍熟睡的俊臉,自言自語道:“你早晚害死我。”
他理好衣衫向外走去,在庭院中遇到一個白衣散發、谪仙一般的男子。
“方才是你哭泣哀鳴?”那仙子問。
劉昭尴尬搖頭:“不是,我沒出聲。”
“哦,那我聽錯了。”珊瑚斜他一眼,又冷冷說道:“醒醒吧,他耍你呢。”
迎崔衍那日,劉昭曾瞥見坐在車裏的珊瑚一眼,眼下他又出言刺探半含酸,便确定了他是什麽身份,于是凄然道:“只許你做夢,不許別人做嗎?”
珊瑚擡頭望着夜空,身體無意識地搖晃起來:“我醒着呢,不敢睡。”
兩人相視一笑,竟都覺得對方可憐。
劉昭走到正殿,見宴席已散,大松一口氣。
“這就想走?”
身後傳來的一聲,令劉昭頓時渾身一冷。
是司馬乾。
劉昭趕忙行禮,偷偷觀察四周。
只司馬乾一人。
“下官未及向王爺告辭,請王爺恕罪。”
“不必了。本王沒打算放你走。”司馬乾手上擺弄着一把三寸來長的精巧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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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衍:我們這叫open relationship,崔某負責open,你們負責relationsh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