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殺了珊瑚滅口
第32章 殺了珊瑚滅口
“哥哥。”來人沖着崔衍合十行禮,擡頭卻直瞅着珊瑚。
崔決身上的僧袍已千瘡百孔,堪堪挂在肩頭,修長的肌肉線條欲蓋彌彰,小獸般淩厲無邪的一雙眼睛,配上光光的頭頂,莫名有一種欲拒還迎的氣質,連他親哥哥崔衍看了,心跳都漏掉一拍。
珊瑚媚眼一彎,脫口而出一聲:“喲~”
蕪丁上前拱手叫道:“小公子!”
崔決習慣性地還了他一個合十禮,眼神又黏到珊瑚身上再也挪不開。
“小公子旅途辛苦,先用些茶飯吧!”蕪丁拔腿往外跑,差點兒撞到剛進門的司馬乾身上。
崔衍又向司馬乾介紹一遍:“王爺,這是我家小弟,崔決,從九華山上下來的。”
蕪丁英武,珊瑚冶豔,崔衍清俊,這三人站在一起,已經令人仿佛置身瑤池仙宮一般,如今又來了個禁果樣的崔決。
司馬乾瞠目結舌,愣了半天,冒了一句:“吳郡崔氏果然……芝蘭玉樹滿庭芳!”
崔決沖他雙眼一虛,司馬乾頓覺一道刀鋒樣的目光直插腦門,吓得後撤了一步。
“崔大人,”司馬乾定神道:“陳恕來信了……”
崔衍沖他微微點頭,轉過去伸手拍拍崔決臉頰道:“弟弟在此歇息稍候,為兄有事要辦,去去就來。”
蕪丁送來些茶點,放在院中石桌上,對着崔決欣然拱手,跟着崔衍和司馬乾出了門。
出了東廂院門,司馬乾将一封信遞給崔衍:“喏。這也太快了。”
崔衍展信挑眉笑道:“這老狐貍倒會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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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頗有默契地各上一車,分頭依計行事。
原來,白天那會兒崔衍走後,劉昭趴在枕上又哭了一氣。
權衡再三,他做了一個決定。
老仆聽說他這會兒要去府衙,急得團團轉,卻怎麽也勸不住。
陳恕見劉昭拖着病軀拜訪,便屏退旁人,将他引到書房詳談。
劉昭甩袍鄭重跪下,向陳恕行五體投地大禮,伏在地上哭道:“懷章愚昧孱弱,蒙陳大人器重擡愛,卻不能為大人分憂,反倒被人利用愚弄,以至身心俱損,難堪己任。今染重病,來日無多……”
陳恕站起來,強撐着彎下老腰要攙他起來,他卻不肯起。
“懷章休得胡言!只是凍着了……都怪老夫苛責于你……快起來!還趴在地上?當真不要命了?”
劉昭聞言更是愧疚自責,哭得喘不上氣,好不容易才說出句完整的話:“懷章對不住陳大人了,這幾日就修書上報吏部請辭,還望陳大人垂憐應允。”
陳恕急得圍着劉昭團團轉:“你……你這孩子!老夫這裏才剛有點眉目,你……早跟你說,不要感情用事,跟那兩人攪在一起不是正途!你即刻搬到我這裏來!我看誰還敢動你!”
劉昭頭抵在地上不起來:“蒙陳大人錯愛關懷,懷章此生無以為報。仕途經濟的路,并非懷章這等出身資質能行得通的。此前懷章年少輕狂,虛妄自恃,如今我已想通……人各有命,不必逆天而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懷章才華卓越,必招催折。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怎能受了點挫折,就輕言放棄?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懷章只須振作起來……”
陳恕說得都沒錯,但這些話劉昭早已對自己說過無數次。
“陳大人恕罪,懷章去意已決,萬望……”
話沒說完,卻被陳恕哭聲打斷。
“這些年老夫勉力支撐,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搭把手的後生子……你要去哪?你何時去?你這樣突然甩手走了,老夫怎麽辦?”
劉昭見他老淚縱橫,心中內疚悲怆,險些心軟。
“回大人,下月初八,懷章……”
“今日已經三十了!就還有八天?”陳恕氣得直拍腿:“你就不能幹到年底再走?”
劉昭一時扯不出像樣的謊,只得實話實說:“崔大人……下月初八回鄉過年,懷章正好……同路……”
陳恕老臉一沉,跌坐在身後椅子上:“好哇!你果然……堂堂七尺男兒,你就這點出息?!你跟那個浮浪子……你你你……”
劉昭趴在地上不敢接話。
“罷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甘做他人入幕之賓,老夫也無謂多管閑事。希望你不要有後悔的一天!”
陳恕端起茶杯,手抖得杯蓋叮當作響。
劉昭重重磕了三個頭,撐起身子告辭。
走到門口,他卻突然想起一事,又調頭來到陳恕身邊。
“陳大人,懷章有一事禀報……”他低頭輕聲道:“崔大人身邊那個白衣公子,是當年害死老王爺的毒蛇殺手。”
陳恕訝異出聲:“啊?毒蛇要害崔侍郎?”
“不不,是崔大人從毒蛇那裏買下了他,以為淮南王掣肘。”
說完劉昭深作一揖,轉身離去。
陳恕望着他邁着虛浮的步子走遠,臉上凄苦憂慮之色瞬間消散。
他立即提筆給司馬乾寫了一封密信,着人快馬加鞭送至淮南王府。
豈料此舉正中崔衍下懷。
陳恕信上說,劉懷章因重病請辭,不日将與崔大人同路返鄉。
司馬乾假意要與崔衍搶人,收到信便連夜挂着蛟紋大旗,駕着驷馬車,一路招搖駛到劉昭家。
劉昭驚恐萬分,司馬乾卻不由分說将人抱上車帶回王府,說要親自照顧他養病。
崔衍則帶着蕪丁來到一處僻靜密林中。
“閣下現身吧。”崔衍只略略提高音量。
金環飄然而至,白了蕪丁一眼:“崔大人總帶着這惡奴才作甚?還怕我害了你不成?”
崔衍笑道:“崔某怕黑,怕鬼,又怕寂寞,唯獨不怕你這樣的俊俏小哥。”
金環“呸”了一聲,沒好氣道:“說了以往的買賣不可能告訴你,又要怎樣?”
“小金環既然說了勿問往昔,崔某自然不會為難你。叫你來,是眼下有事要你協助。”
金環并不答應,只朝身後樹上一靠,低頭把玩手上的青翠竹笛。
蕪丁剛要出聲罵他,崔衍伸手攔下。
“崔某已與淮南王定好引蛇出洞之計……”
聽到“蛇”字,金環嗤笑一聲。
崔衍對他的挑釁無動于衷,繼續說事:“崔某今日故意通過劉昭之口,向太守陳恕洩露兩件事,一是珊瑚身份,二是劉昭去向。陳恕若真像他此前對崔某說的那樣,懷疑司馬乾殺父卻苦無憑據,那他必定會來找崔某讨要證人珊瑚,好向司馬乾發難。可眼下他并不找我,卻急着将劉昭請辭的事傳給司馬乾,這就說明,一來他意圖利用劉昭,挑撥司馬乾與崔某反目,二來,他早知道殺老王爺的幕後之人不是司馬乾,珊瑚的證言恐怕反而對他自己不利。”
聽到一半,金環就把竹笛揣回懷中,頗有興味地斜睨着崔衍。
“崔某大膽預測,下一步,陳老夫子就要挂蛇買兇,請你們清理門戶,殺了珊瑚滅口。”
金環嘴角抽動一下:“崔大人要我假意接了這單買賣,卻不辦事?”
蕪丁輕蔑哼了一聲,崔衍卻笑嘻嘻:“崔某只問一件:他挂蛇約見的時間地點。小金環到時只管準時赴約,崔某自有計較。”
金環竟然一臉歡欣:“有熱鬧看了。”說完就竄上樹,瞬間人就不見了。
蕪丁到此時才明白崔衍這兩天在忙什麽,暗暗懊惱自己小人之心,平白讓崔衍受了一頓氣。
“大人莫怕。”穿過樹林時蕪丁主動牽住崔衍手。
崔衍得寸進尺:“啊,頭好痛,崔某走不動了。”
蕪丁就地蹲下:“大人上來,我馱着你。”
崔衍前胸緊貼着蕪丁脊背,兩人心跳無分彼此。
待走到車前,蕪丁甚至舍不得把人放下。
這邊廂,崔決在王府東廂院中空地上打坐運氣。
心意混元練得好好的,他突然真氣一滞。
珊瑚身上的氣味從遠處越飄越近,終于将崔決整個人團團裹住,令他呼吸都紊亂了。
“弟弟也睡不着?”珊瑚一手按在他肩上。
“嗯。”崔決應了一聲,莫名臉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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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一案快完了,耐心點啊魚魚們。下面的案子不會再這麽複雜了。下一段揚州府崔渣的豔遇對象可太頂了,艾瑪我都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