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秋水盈盈的含情目

第78章 秋水盈盈的含情目

等他醒轉過來,發現自己正被戴昇托抱着,靠在大殿一角,旁邊一名醫官正在他手上施針。

司馬毅洪鐘樣的聲音震蕩鼓膜而來:“……削藩!聖上歲齡漸長,有此想法,也是正常。只是老夫萬萬沒想到,這孩子竟為此擅弄幹戈,置萬民蒼生于不顧……”

崔衍大驚失色,支着手臂要起來前去理論。

戴昇用力将他按在懷裏,輕聲勸他:“阿衍千萬忍耐!你現在去,他們能把你生吞了!”

戴昇轉頭探視片刻,确定沒人盯着這邊,才悄聲解釋道:“他們認為,聖上忌憚諸王,便讓你造謠六王謀反,以此為借口,派其他宗室出兵鎮壓,讓他們自相殘殺,以削弱彼此實力。你派弟弟屠滅姬家,是為引成都王起兵,從而做實六王謀逆之言。不過阿衍,你那弟弟,不是早送廟了嗎?怎的竟在益州?還犯此殺生大忌?”

崔衍激憤搖頭:“戴師兄信我!我真不知!他拐了我那……”

說着,他恍然大悟。

珊瑚!姬越!

弟弟滅姬家一門,根本與軍國大事無關,是為姬越報殺親之仇。

可眼下又有誰信呢?

崔衍撲進戴昇懷裏放聲嚎淘,引得衆人紛紛側目,輕鄙之詞聲聲直戳崔衍脊梁。

“阿衍振作,師兄信你。”戴昇輕撫崔衍脊背:“聖上自有公斷,不必理會這些牆頭之人。”

過了許久,崔衍終于平靜下來,呆呆望着空裏,聽司馬毅組織衆人商讨應對之策。

司馬毅斷定司馬廉有意削藩,卻又勸諸位大人不要與聖上抗衡。

“自古王權在君,聖上業已成人,想擺脫宗室把控,亦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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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這麽說,那些言官越是義憤填膺,甚至有人說出“豎子無德”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崔衍心中忽然閃過一道霹靂。

八王之亂,還差二王!

這汝南王若也有份……

他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無比驚懼地看進戴昇眼裏,做了個“汝南王”的口型。

戴昇貼近他耳朵,聲音幾不可聞:“阿衍放心,聖上就在後頭看戲。”

那些人吵到後半夜,淩晨時分終于安靜下來,殿內各處躺了一地的大炎棟梁。

崔衍累得夠嗆,也睡得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之中,他感到戴昇親了他。

他睜開眼,正對上一雙秋水盈盈的含情目。

“阿衍。”

崔衍半個身子都酥了,等回過神來,卻又心驚肉跳。

以後可再別招惹戴師兄了,他想,這人認真起來,難辦。

雞叫了三遍,閹宦進來将衆人挨個喚醒。

不久司馬廉像往日一樣由儀仗引進殿來,照常早朝。

“衆卿辛苦。讨論的怎麽樣了?派個代表跟朕說說。”

前日一個個鬥雞一樣,這會兒倒頗為肅靜。

司馬毅臉色青黑,雙眼布滿紅絲,清了清喉嚨,單膝跪下:“聖上英明。如今西南生變,時局晦暗不明,聖上憂心思慮,臣等自當為陛下竭盡全力。一切全聽聖上安排,臣絕無二話。”

衆人也都跪地匍匐,齊聲叫道:“一切全聽聖上安排。”

司馬廉一聽,火了:“朕要是知道怎麽安排,還用問你們?合着你們這一天一夜,淨在這兒撕吧了?到底也沒給個說法?”

“陛下!”盧擎直起上身拱手叫道:“臣有一事起奏。”

司馬廉點點頭。

盧擎聲音也不小:“誠如老親王所言,如今宗室不寧,時局不清,陛下應早做打算,充實王師以拱衛京都。如今洛陽城中只不足一萬羽林軍,其中近三成乃是儀仗……”

衆人聞言又開始嗡嗡嗡,氣得司馬廉吼了一聲:“都閉嘴!”

“為此尚書臺早有疑慮,曾多次與門下諸侍郎商讨,但都未有機會上達天聽。如今危難當前,臣鬥膽拜請聖上斟酌此議……”

司馬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站起來叫:“尚書臺想幹什麽?你說!”

盧擎拿眼瞪着尚書令王柬,王柬趴在地上搖頭揮手,盧擎只好朗聲道:“回陛下,尚書臺奏請陛下于吏部、左民、客曹、五兵、度支五部外增設兵部,将天下兵馬統歸于兵部治下,收回宗室與各州刺史領兵之權。”

霎那間五龍殿內鴉雀無聲。

崔衍又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這個盧擎,竟敢公然越級奏表此等大事,原來小皇帝不止了拉攏了我與戴師兄兩人。

司馬廉臉色放緩,像是無意識地一下下搖晃着點頭。

司馬毅轟然雙膝跪倒,以頭點地,趴伏着高聲喊道:“臣願為聖上犬馬!汝南十萬将士全憑聖上調遣!”

司馬廉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抽一巴掌:“對嘛!朕就說嘛!總得有個辦法!”

招是好招,只是時機不對。

戴昇看向崔衍,兩人交換驚異的眼神,似乎在問彼此:“這孩子究竟是傻是精?”

蕪丁與戴府管家守在夙陽門外等消息。

與他們一起的還有另外十幾家下人。

京官家裏的仆役都見多識廣,對于聖上為何把這麽多大人關這麽久,他們各有猜測,居然還真有人猜到了,說想是某處起了戰火。

門內傳來人聲腳步聲,蜷在地上的下人們紛紛起身,伸長脖子朝裏張望。

“來了來了!”戴府管家推搡蕪丁:“出來了!”

汝南王出來時滿臉悲憤,老淚縱橫,幾位老臣圍着他邊走邊勸。

崔衍與戴昇資齡最淺,走在隊伍最末,他倆出來時,人都散光了。

“阿蕪!”

冰涼的手被蕪丁攥在熱乎乎的掌心,崔衍撇嘴險些落淚。

崔衍委屈巴巴看向蕪丁,蕪丁卻只恭恭敬敬垂着眼扶他上車。

蕪丁想的是,大人身上又全是戴大人的味道。

崔衍鑽進車廂,剛坐穩,就覺得屁股後面有東西硌着。

伸手一摸,發現是個翠竹筒。

落款是安之,字跡也确是顧安的。

崔衍卻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圖不對。

顧安不是打算讓齊王一黨與王師鹬蚌相争、而他與陸桓漁翁得利嘛?

怎會突然改弦更張、主動要求與徐州刺史夾擊齊王?

回到戴府後,崔衍将那翠竹筒裏的圖拿去與戴昇參詳了半日,最終決定送到宮裏交予小皇帝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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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崔渣是抗推位啊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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