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怎麽做都不合你心意

第97章 怎麽做都不合你心意

蕭捷直搖頭:“既是我蕭某麾下之士,出了事不來找我,倒在外面給我丢人現眼!你那舊主子,究竟出了什麽事,你弄清楚、問明白了嗎?你不來問我?誰還能告訴你?”

蕪丁已不能言語,跪着匍匐到蕭捷腳邊,抱着他腿只哭。

“太史令戴大人,邀聖駕帶崔博遠去白雲山靈臺觀星,崔博遠從靈臺一躍而下,在聖上面前墜入山谷,粉身碎骨而亡。”

蕪丁泣不成聲:“不會的……他不會……大人……我家大人他絕不會……”

蕭捷搖頭嘆道:“他們飽學之士有自己的想法,你我哪裏懂得?這崔博遠倒真有點脾氣,竟在那人眼前玉碎了……這幾日,都在傳,那人也要……”蕭捷忽然放低聲音:“瘋了。”

蕪丁趴在地上嗚咽:“我要去尋他,我家大人,我要看看,我要見他……”

“蕭某幫你打聽了,崔大人屍身還在宮裏停着,那人不準人動,說是……啧啧……”蕭捷一臉嫌惡:“還天天看呢……人都摔碎了,還他娘的……“

旁邊一勇士拼命沖蕭捷使眼色,示意他別說了。

蕭捷這才尴尬收聲,伸手把蕪丁攙起來:“你別急,咱這不是來歸順的嗎?總得讨點賞賜。到時蕭某便問他要你家大人的身骨!“

蕪丁跪在地上,給蕭捷“咚咚咚“磕了無數個頭,衆人都感慨喟嘆,不知如何勸慰。

孔嘉總算聰明一回,他找兵部的人打聽那日所見蕪丁身上服制屬于哪支,又問到右衛大将軍蕭捷近日來京歸順,于是戴昇一睜開眼,他便邀功似的說:“蕪壯士如今在右衛麾下,孔某已派人向蕭大将軍傳信……”

戴昇氣得眼睛又閉上了:“子赟費心了。只是聖上放戴某出來,正是為了以戴某為餌,釣出與博遠有關的一幹人等……”

孔嘉失落無比,把臉埋在戴昇蓋着的被上:“扶搖,我是不是……怎麽做都不合你心意?”

“子赟別這麽想。”戴昇伸手摸了摸孔嘉的頭。

這出乎意外的親密舉動令孔嘉心中湧起一大出旖旎的想象,登時又從眼角紅到脖頸。

他緩了好一會兒,終于找到話頭:“聖上對博遠執念如此之深?人都沒了,還要為難他身邊之人?”

戴昇看着他無力地搖頭:“聖上為人執着,夙願必達,對人對事,皆是如此。戴某早勸子赟不可與博遠牽扯過多……”

“那你呢扶搖?”孔嘉竟打斷他:“你又為何……好好的非要去觀星?此事當真與你無關?”

“有關。”

孔嘉聞言跳了起來:“扶搖……你!你瘋了?!”

“傻瓜,當真是個傻瓜!”戴昇無奈苦笑。

他在說孔嘉,孔嘉卻以為他說的是崔博遠。

聖上不肯接受博遠的死,那扶搖豈非性命堪虞?

孔嘉想到此節,伸出雙手緊緊握住戴昇的手:“我們走吧扶搖!去找我哥!司馬一氏瘋子頗多,咱們不伺候了!”

戴昇“撲哧”一聲笑出眼淚。

就憑這句,這傻子就能死八回,總不能丢下他不管吧。

戴昇原本打算破釜沉舟,這下又有了挂礙。

蕪丁病倒了,躺在榻上燒得糊裏糊塗。

他哭了睡,醒了哭,身體脫水再流不出眼淚,只能從喉嚨裏發出動物般的哀鳴嗚咽,輪流照顧他的那幾個粗蠢硬漢,都被他哭得于心不忍,哀嘆不已。

大夫囑咐給他喝鹽水、喂湯藥,他并不配合,最後只能取來麥稈硬塞進他喉嚨裏,強灌下去。

他終于接受崔衍不在人世這件事情,卻又深深覺得是他自己害死了他家大人。

自打從齊王那裏逃出來,大人就像變了個人,可見司馬鏡對大人造成了多大傷害。

可我卻在大人那般艱難無助的時刻,中了邪似的跑去投軍!

若我沒走,大人必不至于又落入司馬鏡虎口!

等于是我親手将大人推下火坑!

蕪丁也終于想明白戴昇在此事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戴扶搖每次勸他上進,都是在背着他家大人的情況下,要麽大人不在場,要麽大人睡着了。

君子遠庖廚,戴扶搖卻故意在他跟大人怄氣的時候跑到廚房找他,假裝勸和,實際上卻在提醒他大人多麽自私任性。

那麽痛快借錢給他,為此還特意差人去外面借金錠子!

他恨戴扶搖陰險僞善,更恨自己愚蠢軟弱。

為什麽不相信大人?

為什麽輕信旁人挑撥?

蕪丁無法原諒自己,他不想活了。

蕭捷每日來探視他,這天終于看不下去,坐到榻邊開始罵他。

“你這人白長一副好相貌,怎的竟如此沒出息?崔大人鐵骨铮铮,為名節不惜粉身碎骨,你呢?整日哭哭啼啼像個小寡婦,你配得上你家大人嗎?你就甘心他這麽白死了?誰害了他?怎的不給個說法?你再這麽幹嚎下去,休怪蕭某不念同袍之誼,把你扔到大街上!眼下蕭某還有正事要忙,你何時想通了,便來找我。明日午時若還不來,你就給我滾蛋吧!”

蕭捷走後,蕪丁又蒙頭哭了一場。

夜幕降臨時,他掙紮着起身,主動喝了藥,吃了粥,又要來熱水給自己沐浴梳洗,然後衣冠齊整去見蕭捷。

“蕭将軍教訓的是,蕪丁一時糊塗。”蕪丁滿眼血絲,顴骨之上兩團青黑,看上去面目可怖:“我家大人不能這麽白死,此仇不報,我無顏見他。”

蕭捷見慣了生死之事,一望便知他不想活了,怕是打算與仇人同歸于盡,卻并不勸他,只點頭叫他上前。

“軍中來報,豫州有變,官軍……”蕭捷壓低聲音:“損失大半,已無力控制局勢。”

蕪丁狐疑道:“河間王成了事?這才幾日,怎會……”

蕭捷搖頭,神情詭秘:“河間王與趙王兩相消耗,幾近全滅。”

蕪丁迅速整理思路,蕭捷竟問道:“你說我如今……降是不降?”

這麽問,那就是不打算降了。

的确,當初要降,只因不想白白為司馬廉犧牲,為的是保存己方實力。

如今官軍疲敝,豫州空虛,幾股力量鹬蚌相争,消耗殆盡,蕭捷麾下有左右二衛,正好坐收漁利,何必要投靠司馬鏡?

蕭捷意味深長地看着蕪丁,挑挑眉。

蕪丁立時了然:他何止不想吃司馬鏡這碗飯,他是要砸了司馬鏡的鍋。

“蕭将軍入宮時,可否帶蕪丁同去?”

蕪丁猜蕭捷想把他當把刀使,正好他要殺司馬鏡報仇,有機會進得宮門,被利用一下也無妨。

蕭捷伸手重重拍了拍他肩頭:“你不要去。我還留你有用。”

蕪丁一下愣住。

蕭捷說,左衛原是汝南王司馬毅舊部,要辦大事,要老親王親自出馬,才使得動左衛。

須得有一信得過的人,去汝南向老親王傳信。

“蕪丁只想進宮面聖,求蕭将軍成全!”蕪丁撲通一聲跪倒,抱拳怒目圓眦。

蕭捷氣得擡手呼他一耳光:“找死是吧?你他娘的才哭完,又來尋死覓活?”

蕪丁複仇心切,見蕭捷不肯帶他進宮,急眼了,竟生一計。

“蕭将軍可是對蕪丁有意?不想蕪丁送死?你若看上我,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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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丁拿到劇本低頭一看:《将軍他每天都誇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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