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陵

第4章 章陵

長寧端坐在案牍之前看着文書折子,看的久了難免覺得眼睛疲倦,閉上眼眸養神。

複又看向不遠處拿着女孩采摘回來的鮮花擺弄着的美人。

美人一襲嫩青色的衣衫襯的整個人如同初春剛冒頭掐尖地嫩芽,微弱又俏嫩。

“本宮聽聞昨日郡守夫人曾拜訪美人。”話語間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整個南院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長寧不可能不清楚。

她本是無意一問,只是看文書有些疲乏,松散些罷了。

卻見聽聞她此言地的美人,将手中好端端的花枝扔回桌子上,略有氣性帶着明晃晃的不滿。

她恍惚記得,那花枝美人前前後後可是理了好久才挑出來的一枝。才剛修剪好還未曾插瓶便被美人棄之如敝履。

楚楚怎麽會不知道長寧可能是在試探自己,故而也未曾遮掩對郡守夫人的厭惡不喜。随手便将手中的花枝丢了出去,卻在看到那花枝微瑕,花瓣散落,已不複剛才修剪好時的妙曼意境,不由得越發惱怒。

“不過是來看妾的笑話。”美人眼眶微紅,似是受了委屈,“夫主也是來笑話楚楚的?”

長寧美人垂淚別有一番風味,朝着美人招手。

楚楚雖有些遲疑卻也不敢悖逆長寧,無傷大雅的小別扭也就罷了,可是當長寧略有認真色的時候楚楚便縮着脖子不敢招惹。

美人身軀嬌弱帶着淺淡的薄香,依偎在她懷中像是受了委屈跑到主人懷中撒嬌求安慰的小獸。

“本宮怎麽會笑話美人。”長寧凝着美人面上的神色,果然發現美人在她說出這話之間柳眉稍緩,嘴角蘊着笑意,“若有委屈本宮為美人做主。”

楚楚靠在長寧懷中,皙白如玉的手指虛虛地攥着長寧神情的衣襟,“她待妾不好,妾不喜她。如今看着妾在夫主身邊又做出惡心人的嘴臉來,妾才不願。”

言罷,嫌惡地別開臉好似提到了什麽惡心的東西一般,下颌微挑做出矜傲的神态來。

想是只狐假虎威的狐貍崽子。

食指勾纏着美人一縷烏黑長發,面上是漫不經心,“瞧美人這心眼兒小的。”

指尖劃過美人的面龐,脖頸落在了美人的心口。

指腹之下是跳動的心髒,揶揄着:“這裏面怕是小的什麽也裝不下。”

卻見女子捂住她的手,按在軟綿的胸脯,眼中滿是自己的身影,柳眉微蹙,“才不是,妾心中只裝得下夫主。”

“呵。”長寧輕笑,也不知道是笑楚楚太過自以為是還是在笑楚楚的虛情假意。

她和美人在一起才多久她自己清楚,短時間裏談情說愛還不如虛情假意來的實在些。何必給虛情假意套上一層冠冕堂皇的外衣。

但是不防說,美人此言雖虛,但是長寧聽在耳中落在心上着實暢意。

指腹按壓着美人嬌豔若梅的紅唇,細細摩挲着:“美人真是長了張巧嘴。”

還不待美人再說什麽,長寧輕笑:“左不過不是什麽要緊的,不見便不見。美人莫惱。”

兩人肌理相貼,呼吸纏繞。鼻尖蹭着長寧的面龐,紅唇翕動,顫巍巍地含着長寧的唇瓣細細舔舐。長寧張口,二人擁吻,唇齒相依,呼吸漸重。

吻後,美人紅唇斑駁,嬌喘連連,眼眸水潤潋滟。

長寧除卻呼吸重了幾許幾乎是沒什麽變化,依舊是端坐着,甚至是伸手半扶半抱着懷中被吻的化成一灘水般的美人,才不至于讓美人滑落。

美人眼波流轉,總是瞪目而視卻也無什麽震懾之力,更添嬌媚。

“美人自去,本宮還有文書需要處理。”

楚楚乖巧極了,聽從長寧的話離開案前。

兩人依舊是隔得不遠,能夠看到彼此,但是距離的把控卻又是極為巧妙的恰到好處。

長寧看着手中的密信,面上的神色模辯。

之後并未在此處多留,在長寧離開之後便有其身邊的女婢進來收拾長寧遺留在案牍上的文書。

那案牍上的東西擺放的齊整,倒是看不出來在不久之前這裏還曾擺滿了有關北苑的各種文書。

她從未看輕長寧,恰恰就是将長寧看的太重如臨大敵般,所以才會處處小心翼翼曲意逢迎。

長寧真的很聰明,那雙眼眸好似輕易就能夠洞察人心般。

幾番話語,明明是溫和備至,如風化雨,可是楚楚卻覺得渾身顫栗不止,精神緊繃。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可是她的确是害怕,畏懼長寧的。

那通身的氣概,談笑間不經意流露出的冷冽都讓她如履薄冰,膽寒不已。

回廊外已經放下了軟草編制的草席,很好的将秋風隔絕在了回廊之外。

遠遠的看到朝着曲折回廊而來的人,那是個男子。

一身暗色衣衫,襯的面容越發冷傲,腰配長刀,身上帶着蓄勢待發的鋒利,猶如欲要出鞘的寶劍。

那男子也不曾想到會在此處遇到女眷。

冷眼瞧着女子身上的衣衫不似此城之物,忽而又想起來他之前聽到的傳聞。

颔首垂眸,并未去看女子的容顏。

視線始終都在地面上當離女子漸近之際,他悄然避開至一側,并未相争。

不曾流露出任何的不滿亦或是不悅之色。

好似讓步于一女子,避視于一位舞姬并不是什麽羞恥的事情。

他始終都覺得男子的英雄氣概并非是靠欺負弱者,亦或是女眷來彰顯。

男子當以征戰沙場為榮,以筆耕妄斷生死,過錯為恥。

是非對錯并非一己之論,讀書并非是用在不正之途上。

文官執筆可定興亡,只是這種層次上的東西太過深奧,領悟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借着手中紙筆輕言放縱的人。

春雨是長寧身邊的大宮女,便是她守在了門外。

章陵進入房間,目不斜視,垂眸伫立。

上首端坐着的長寧審視着下首的人,輕輕敲打着桌案。

那沉悶而又緩慢的聲音無端的讓人将心高高的懸起,莫名的緊張讓章陵有些忐忑不安。

他并不知道郡主召見所為何事。

可是那落在身上的視線,讓他隐隐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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