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人勿哭
第5章 美人勿哭
章陵,玉京人士,出身權貴之家。
“本宮有事情交代給你,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長寧看着下首的章陵緩緩開口。
章陵半跪于地行禮,“但憑郡主吩咐。”
他很清楚這是長寧郡主對于自己苦苦跟随而來的機會,如果這次的機會把握不住,可能他日後便真的便是困守住了。
可是,要知道,已經領略過天空的廣闊的飛鳥如何還會心甘情願成為籠子中囚鳥,被人逗弄豢養作寵物。
男子總是一腔熱血想要成就一番事業的,沒有人會拒絕。
“章陵。”長寧叫章陵的姓名,“如果你辦不好,那就回玉京去等着禮部上門。”
她不會留無用之人,時不待人。她沒興趣等着章陵成長起來,更沒有興趣陪着章陵浪費時間。
在她看來章陵不值得她多費神思,此番給章陵機會也不過是見他執着。
這是她給章陵的機會,唯一的機會。
如果章陵抓不住,那麽他就沒有再繼續跟着的必要。
她這裏沒有一而再。
聽到此言的章陵緊緊收攏手心,,手背上青筋暴起,卻又極力地忍耐着,“請郡主放心,章陵必定竭盡所能。”
“本宮不會在此逗留過久,此地交付于你。”長寧緊緊地盯着章陵臉上的神色,若是章陵有意遲疑她都會讓章陵離開,換另一個人來。
章陵雖是吃驚但是面上并未流露任何,長寧郡主的話讓他意識到自己要做的是什麽。
“郡主放心,臣下一定不負郡主所望。”
“本宮很期待。”
就是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吓。
秋風蕭瑟,愈漸寒冷。
郡守府內燈火通明,溫暖如春。
長寧郡主端坐在高臺之上,冷眼望着下首舉杯敬酒的郡守。
“近日來招待郡主,若有不周之處還望郡主海涵。”言辭間極為誠懇。
将長寧擡的很高,将自己貶的很低。
長寧神色未變,只是端起酒杯示意。
卻并未飲酒,甚至是連唇角都不曾濕。
有些目中無人,倨傲,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她一句不好。
不為其它,只因為她是長寧。
長寧,帝內侄女,自幼養于深宮,常帶身側教導。
比之親子更親。
所有人都知道,郡主只是她的起點,并不是她的終點。
公主的尊位是板上釘釘跑不了的。
而且這位郡主并不是那等養在深閨不識愁的女子,她的一切标準近乎甚至是隐隐超過了儲君的方式在教養。
可見北苑皇對她的期許。
郡守如此謹慎讨好還有一層,長寧郡主已經逐漸開始接觸政務,怕是在年後就要登上朝堂。
屆時的長寧郡主才是最不可擋的存在。
和她交惡沒有好處只有無窮盡的壞處。長寧郡主是天家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能将人半生努力付之一炬。
這讓郡守幾乎是在長寧郡主下榻郡守府邸時期将對方當成菩薩捧着,供着。
終于,在一個月後的今日,迎來了這送行宴。
只待長寧郡主離開,他便還是他的郡守,無人可壓。
房間內熏香馥雅淺淡,楚楚跪坐于長寧伸手揉按着她的肩膀。
“夫主在思慮什麽?”楚楚見長寧眉頭微蹙忍不住的詢問。
幾乎是在問出這句話之後楚楚便知失言,臉上惶恐之至,然,話已出口,收也是收不回來。
長寧睜開眼眸,漆黑暗沉的瞳眸盯着楚楚,暗藏鋒芒,那目光讓楚楚有些害怕。
忍不住的去靠近長寧,在察覺到長寧未曾抵觸,便越發大膽起來。
幾乎是抱住了長寧的身軀将人從背後環抱住,下颌放置在長寧肩膀,臉頰相貼,輕柔讨好地蹭着。
望着美人小心翼翼地讨好,長寧淡漠地收回視線,轉回頭首。
擡臂将美人環抱至身前懷中。
“美人害怕什麽?”指尖點了點美人的鼻翼,“本宮與美人親密非常,美人何懼?”
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膽小怯懦,可是剛才對上那樣漆黑深沉的眼眸楚楚怎能不懼。
帶着上位者對渺小的弱者的輕視,幾乎是不用她費什麽心思,便能将其碾死。
“剛才夫主的眼神,楚楚害怕。”嬌柔的嗓音滿是埋怨,嬌嗔。
“膽小如鼠。”
長寧形容着。
而後輕聲嘆息:“美人膽小,本宮着實不安。”
楚楚疑惑望去。
對上長寧看不清神色的瞳眸。
“不若美人便留在此處,等本宮辦完事情再來接美人可好?”長寧柔聲道。
語氣那樣溫柔,可是說出的話卻那般絕情,冰冷。
郡守夫人視她如眼中釘,肉中刺。
如果留下哪裏還有活路。
說的再是好聽也是被長寧摒棄留下的人,哪裏還有什麽好日子過。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
長寧真的是話裏那般意思。
郡守夫人也不會讓楚楚好過,等長寧回來接自己,夠楚楚死上八百回。
屆時回來哪裏是來接人的,收屍的還差不多。
美人眼角氤氲着水霧不斷的彌漫至美眸,眼尾發紅,鼻翼翕動,櫻唇微啓,看的讓人怎麽都狠不下心來。
“夫主,夫主……”似是難以說出那些話來,美人緊緊的攥着衣袖,小心翼翼地試探着想要觸碰長寧的手。
長寧并未躲避開,任由美人動作。
“……是不是不要楚楚了?”晶瑩的淚珠從眼中滑落,香腮垂淚 ,猶如梨花帶雨。
長寧凝視着美人粉嫩的鼻尖,擡手,擦拭美人面上的淚珠。
“并非。”
于此刻她好像格外吝啬言語。
山不來就我,我便就山。
楚楚趴在長寧身前,哭的美豔嬌弱惹人憐愛。
就好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不知所措。
長寧放下手,望着淚眼朦胧的美人,果然是好看的就算是哭也是美極。
怎麽這麽能哭。
同樣是女子的長寧不由得詫異美人落淚。想她之前受傷都不曾似美人這般哭啼。
可是美人落淚并未惹她心煩,相反的讓她有些不悅。
那種不悅是不願意美人哭泣落淚。
倒也不是其它。
手中的絹帕濕濡都能擰出水來,長寧覺得若是自己再不出言安慰,美人很有可能将屋子淹了。
虛攬着美人,于額頭落下一吻,“美人勿哭,本宮怎麽舍得獨留美人一人。”
美人哽咽,聲音發顫,“真、真的?”
長寧颔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