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碎了(超甜）
第16章 碎了(超甜）
“先生，你看！這次真的很輕松。”蘇萬臉上很得的說道，從西沙回來後，解昱臣依舊監督他每日練功。
黑眼鏡把蘇萬送回來後，與解昱臣打了一個招呼後，就和遠處等待的張起棂走了。
蘇萬問先生他們去幹嘛？
解昱臣只道:不用管，他們有自已的考量。
蘇萬一邊練功，一邊訴說着他們在西沙所發生的一切事情，解昱臣就靜靜的坐在涼亭裏聽着，知道一心二用不可，蘇萬只敘述了一遍就沒有再說。
解昱臣的表情依舊淡定，蘇萬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該說不該說，從他見到先生的第一眼，他的神态和體态，瞬間讓蘇萬覺得回到上輩子，黑眼鏡去世的那一時間段。
……(回憶)……
“解昱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一個非常喜歡的物件兒，但它有一天碎到拼不回來怎麽辦？”
解昱臣瞥了一眼說胡話的人，只見黑眼鏡腳邊散落了很多空酒瓶，不過他的臉卻不怎麽紅，看起來不像喝大了。
“我喜歡的物件兒一般都在密室裏，所以，不會有碎的時候。”
“啧……”黑眼鏡嘆了口氣，但還是以最好的狀态，對着空氣，舉起酒瓶，然後當着解昱臣的面幹完了這瓶酒。
“你沒事吧？”察覺到黑眼鏡的心情好像真的不好，解昱臣探過身去，從額頭探到臉頰，一點發熱的症狀也沒有。
“沒事，過兩天我要出趟遠門。”黑眼鏡按住了扶在自已臉上的手，側頭親吻道。
解昱臣很想把他的墨鏡摘下來，每每遇到這種情況，墨鏡下所掩蓋的情緒，都給解昱臣判斷帶來一定的影響。不過，這家夥的眼疾近期加重了許多，解昱臣在道上的高價懸賞依舊沒什麽消息。
“這次和誰？無邪，還是蘇萬？”解昱臣直接問道。
“一個私活”
此話一出，解昱臣就在思量這次跟不跟着，但是他最近約了人，準備去探查一個特殊的地方。
黑眼鏡看出他的糾結，笑道:“花兒爺還不信我嗎？放心，這次活兒很簡單，瞎子我分分鐘給它搞定。”
恢複到原來嬉皮笑臉，解昱臣自然是相信他，不過他的思緒回到了黑眼鏡問的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打壞什麽東西了？”
“……為什麽這麽問？”
“哦……就問問，那我再回答你一次吧，仔細想想剛才的回答，好像說的不是特別明白。”
黑眼鏡很喜歡解昱臣這股認真勁兒，所以他選擇洗耳恭聽。
“喜歡的物件兒碎了，就證明他和我無緣，既然無緣，也就不必過多強求，就算把東西拼好了，也不如原本的樣子。所以，我會選擇扔掉它。”
“萬一它還有價值呢？”黑眼鏡問道。
“有價值的東西多了去了，你怎麽确定，下一個物件兒就不是你喜歡的了……”
好像也是，黑眼鏡認真的聽着解昱臣說話，他沒有像往日一樣打哈哈，就這樣靜靜的，靜靜的……
“先生”
蘇萬輕聲道，解昱臣微微擡眸，只朝蘇萬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把手裏用白布裹着東西給了他。
這麽小一個東西，看起來很輕，但拿到手裏的分量可不少。
陰沉的天空中下起了小雨，蘇萬腦子一片空白，他為自已紮上了白布，斷斷續續的人走進來，又走出去，大多數人會來和解昱臣說一聲節哀，只有少數的人，一些面孔很陌生的人直接插上香就離開了。
他們都可能不認識解昱臣，不遠萬裏而來，只是為了躺在那黝黑棺椁裏的人，他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安靜過，這讓熟悉他的人看來，還有些不習慣。
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挺直的背，淡漠的神情，不知道在靈堂呆了多久，還是解昱臣提醒蘇萬，該吃飯了。
菜色很清淡，幾乎沒什麽味道。
黑眼鏡死亡的消息傳來時，蘇萬心情沒有任何波動，他将手上的事情處理完後，才踏上前往解府的路程。
蘇萬想起，以前也紮過不少白布，為鴨梨紮過，為先生紮過，為師父紮過，甚至也為無邪師哥紮過……
還是和以往沒什麽不同，不知道是他來晚了，還是來早了，蘇萬都沒有見到自已的師哥，也就是無邪。
可能，這真的又只是一個玩笑…罷了。
解先生是一個極其注重養生的人，平日裏的作息時間很規律，不僅他自已這樣，他要求黑眼鏡和蘇萬也一樣，只要來到解府，不管你是夜貓子還是什麽，到點了就乖乖的去休息。
今天也是如此，蘇萬松了口氣。
蘇萬在解府有專門的房間，一切事情都如舊，蘇萬估計這又是什麽大計劃的前兆，陪着演戲而已，這業務他熟。
屋外雨勢漸漸大了起來，大到…像在敲鑼打鼓，真的很吵，很吵…蘇萬呆呆的坐着，窗戶沒有關，無論是雨還是風，好似都想拆了這窗。
朱紅的長廊，新洗的綠葉，蘇萬不知不覺走到了靈堂，金絲邊的棺材，師父回來看到，肯定會撬下來。
手上一使勁，蘇萬推開了棺材，借着靈堂的微光，棺材裏面一覽無餘。
“碎了”
解昱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靈堂門口，他的神色很平靜，對于蘇萬擅自撬棺的行為，沒有斥責。
緩步走到棺前，解昱臣拿起一柱香，放到燭火中點燃，遞給了蘇萬。
蘇萬沒有接，他第一次違背了解昱臣，冒着雨跑回了房間，把桌子上的東西扔到地上，找來一把榔頭，鉚足了勁敲下去。
師父，你這小黑金真好看，借我使使呗？
想要？可以，等我死了，它就是你的！想不想提前幹掉我，師父我給你這機會。
無論多少下，無論有多少地板渣飛揚，地上那把小黑金依舊安然無恙…
停靈的期間，解府的門一直未關過，多少次的回望，總感覺某個人下一秒就要笑嘻嘻的回來。
恍如隔世，一切如夢一般，不過就是痛了一點。
蘇萬紅着眼，他不再執着那把敲不爛的小黑金，而是認認真真的待在靈堂，守在先生身邊，也守在師父身邊。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靈堂裏的人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
泥垢的腥味和不知名的腐臭傳來，一直冷靜的解昱臣終于有了情緒上的反應，無邪三人身上滿是傷痕，而他們的懷中，抱着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
黑眼鏡出事的消息是無邪傳給解昱臣的，但是無邪也是後來才知道，因為黑眼鏡給他了一個信兒，告訴無邪他現在可能回不去了，麻煩他照顧一下解昱臣。
無邪自然是不相信，不過他還是找到小哥和胖子，一起前往營救他親愛的師父，無邪把狂炫吊炸天的出場方式都想好了……結果到達目的地後，看到了令他永生難忘的場面。
看到殘缺不全的人，解昱臣瘋了一般的抱起地上的人，不是說很快嗎？不是說這次的活兒很簡單嗎？
就這麽個簡單法嗎……
連全屍都留不住嗎……
解昱臣想把黑眼鏡找全，無邪攔住他，他從來沒有威脅過小花，但是這次，無邪告訴解昱臣，只要他敢進去，他們立馬把黑眼鏡的屍體原地火化。
無邪讓解昱臣帶黑眼鏡回家，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他們。
黑眼鏡在這世上漂泊了百年，想必他離開後，更希望自已有一個家。
解昱臣離開後，無邪通知了蘇萬去陪他，太過認真的語氣，反而讓蘇萬一度以為，又有一件大事即将發生。
只是沒有想到，确實是大事……大到所有人都以為是玩笑，那個談笑風生一世張揚，永遠沒心沒肺的黑眼鏡死了？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
可後來，道上再無黑眼鏡接活兒的消息，解府的靈幡也始終沒有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