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威士忌組

你×威士忌組

窗外罕至的夜景冷冷清清,副駕上不斷亮起的手機屏幕響着急促的鈴聲,你看着路标上近在咫尺的長野縣,毅然決然地抹去了眼底的淚痕。

你承認你是個懦夫。

你獨自一人駕車回到了土生土長的故鄉。似乎只有到了這個地方,你才能真正平複下混亂的心緒。

淩晨四點的長野萬籁俱寂,馬自達泊在了家門口。下車的那一刻,你才發現,自己竟然就這樣開了一路,所以,其實你也并不需要他們過多的保護。

降谷零總是以你懷有身孕為由,不讓你親自開車,不讓你單獨出門,連回一趟長野看高明哥,他都擔驚受怕地吩咐手下來接送你,就更不用說那些堂而皇之的危險地方了。

半夜嘴饞得不行,你偷偷跑去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吃宵夜,還沒出來十分鐘,就被還在趕夜班的降谷零命人逮回了家。

那是你第一次知道,那個曾經唯你是從的零哥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降谷零了。待在組織的這些年,早已讓他習染上雷厲風行的慣範,他為數不多的溫柔全留給了你。

而在得知你和赤井秀一瞞着他結了婚,并有了不知道是誰的孩子以後,他的态度甚至越來越強硬了。

他無所顧忌地打着為你好的名義,在你的身上裝GPS定位,不進油鹽地不許你做這、做那,自诩要保護你的安全,可那和監視也沒什麽不同。

你不反抗,只是因為沒必要。可一旦你想反抗,那也不是吃素的。

“你只是不想讓我脫離你的管控,怕我什麽時候就跑回美國和秀一…”

他打斷了你的話:“你和FBI結婚的事,已經是我的底線了。別再試圖用那家夥來激怒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不需要和你解釋這些。”

“可如果是哥哥,他肯定不會這樣的。”

“所以你非得在現在提起hiro嗎?由裏,明明他比我更…”

“承認吧零哥,你在控制我的人身自由,你在妒忌別的男人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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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寸進尺般地說着挑釁的反話,嘲諷他對你過激的占有欲。他黑着臉,強忍怒氣地捏住了你的後頸:“由裏,你能不能乖一點?”

“你根本不懂…唔。”

他原本不想在孕期動你的,他原本只是想好好和你說話,可你非得觸他的逆鱗,非得用FBI和景光來試探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對你的愛,勝過一切。

他咬着你的耳朵,将你撲到了床上。

三個月了,胎盤已經穩定了,偷偷做點什麽也沒關系,可他還是不敢太過分。

你哭着和他做了一天一夜,吵架的輸贏以你的妥協為結果。後來,還是降谷零不情不願地找來赤井秀一,讓他來開導開導孕期有些郁郁寡歡的你。

赤井秀一陪你回了一趟長野,你們拜訪高明哥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他送上原小姐出門。上原小姐羞着臉說,只是來找諸伏警官拿警視廳的文件,你看着她遠去的背影笑着問,高明哥是好事将近了嘛。

他看着你,神色不明:“由裏,我目前沒有結婚的打算。”

“如果未來找到了合适的結婚對象,屆時會通知你們和降谷君的。”

眼前深不可測的男人露出了會心的笑容,赤井秀一看了看乖巧點頭說好哦的你,又看了看面色自然的諸伏高明,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他直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你從諸伏景光的房間裏走出,隐晦地問起高明哥,哥哥的房間平時有沒有打掃的習慣。廚房煮茶的諸伏高明似乎沒有聽清,問了句赤井君喝什麽茶,礙于旁人在場,你不打算再發問。

赤井秀一有些在意地捏了捏你戴着鑽戒的無名指:“由裏,剛才你對諸伏……”

“什麽?”

諸伏高明忽然回過頭看向你們,赤井秀一斂了斂眸,“……嗯,沒什麽。”

高明哥講起了你很多小時候的故事,赤井秀一默默地喝着茶,沒有作聲。過程中難免提到有諸伏景光的場景,你也只是傻笑着應和以前真好啊。

諸伏高明悄悄地收回了久久注視你的眼神,赤井秀一瞟了瞟,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可誰都不願意戳破這層心思。

“他和蘇格蘭很像。”

赤井秀一忍不住抽出了包煙,但又顧念你在面前,只是咬着煙頭,遲遲沒有打火的念頭。

“那是當然啦。”

你撇着嘴,嘟囔了一聲,可以抽哦,不要緊的。

他搖了搖頭:“我指的不是外表。”

你以為他是說行為舉止:“雖然我和哥哥上初中以後就來東京了,但那之前畢竟一直和高明哥生活呀。”

赤井秀一哂笑了聲。

算了,你什麽都不懂。

他拍了拍你的腦袋,郁悶的情緒逐漸化開。

幸好,你還什麽都不懂。

FBI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赤井秀一答應你在孩子出生前,他都會留在日本。雖然他沒有明确表達過對你和孩子的想法,但你知道,他和降谷零一樣,和諸伏景光一樣,無論孩子是誰的,都希望你能夠在他們的庇佑下平安幸福地度過餘生。所以,降谷零的做法他不反對,只是,公安的那家夥做得太過愚蠢才被你發現了。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在那兩個愛你、重你、護你的男人的庇佑下,在永遠失去哥哥的缺憾人生裏,渾渾噩噩地度過相夫教子的一生嗎?

很長一段時間裏,你滿足于享受在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兩個男人之間游走的快感,享受他們作為諸伏景光舉足輕重的幼馴染和殺人兇手産生的補償的愛意,仿佛用這種方式,你就能向義無反顧抛棄了你的好哥哥報仇。

可你一直都知道,這是不對的。

孩子已經三個月了,即便你再怎麽穿上蓬松的衣服,都掩蓋不了你小腹已經顯懷的事實。履歷上已婚的記號已經無法抹去,孩子的父親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不久以後你将會成為一個媽媽。

這一次,你真的要和諸伏景光說再見了——哪怕是在異國他鄉得知自己要成為媽媽的事實,哪怕是被赤井秀一心血來潮連哄帶騙扯了證以後,你都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害怕。

“由裏,你知道我沒辦法……”

“哥哥,你不用說了。”

“我知道哥哥是喜歡我的…只要是喜歡,由裏就心滿意足了。”

最後一次見到諸伏景光已經是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對他的記憶就越來越模糊了。

你想不起當年,他是如何一步步溫柔地為你擊退可憐的追求者們,想不起他是如何一步步隐忍地拒絕你明目張膽的求愛,甚至,已經想不起他是如何一步步對你暴露出前所未有的情欲。

他從未向你承諾過什麽,可你就是知道,他和你一樣無可救藥地喜歡彼此。

你不想知道親子鑒定的結果,不想看到那兩個男人因為你大打出手,更不想平庸地接受這輩子都與諸伏景光無緣的殘忍事實。因為,如果他還沒有死,如果他還活着,你卻先懷上了別人的孩子,這對他來說,對你來說,都是殘忍的。

至于唯一支撐你還抱有哥哥活着幻想的證據是,你在上次回長野的時候發現了諸伏景光房間的擺設與再上一次去,似乎有所不同。

你不知道自己是否因為太想念哥哥,才産生了眼花的幻覺,你不知道自己是否因為太過執着,才對記憶進行了自我修改。但你坐立不安,你心懷忐忑,你無法對已經産生猶疑的自己坐視不管。

屋子不是從裏面上的鎖,諸伏高明應該沒有回家。你蹑手蹑腳地擰着鐵絲撬開了家門,客廳裏黑燈瞎火的,很顯然沒有人在的氣息。

諸伏景光的房間被悄悄地推開,地板上堆滿了塵封已久的埃灰,衣櫃裏不多不少的衣服整齊地挂放。一切所謂的不同,似乎都只是你幻想出來的奇跡。

可眼前過分嶄新的衣服不似從前那件,你越看,心裏就越在懷疑。諸伏景光過去有什麽衣服,他過去穿過什麽衣服,你都一清二楚。你攢緊了手上的白領襯衫,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麽。兩件衣服是很像,可上次來的時候,襯衫的袖子不是紐扣款的。

以高明哥懷舊內斂的性格,他根本不會去碰過世弟弟的遺物。那麽,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那個無論有荒誕,那也是真相。

你落寞地坐在了哥哥的床上,腦海中的思緒早已煙飛雲霄。

為什麽,為什麽哥哥到現在都不來找你?為什麽高明哥要替他隐瞞行蹤?為什麽秀一沒有告訴你真相?而零哥是否又知道這一切?

門外的步伐敏銳地挑起了你的感官,你利索地躲到了床底。聲音一點一點在朝你靠近,你屏着呼吸,下意識護住了小腹。

男人的氣息和高明哥一樣沉穩內斂,刻意放輕的步伐訓練有素。你想,你很熟悉這個人,你想,你知道知道他是誰。

“景光,你到家了嗎?”

你捂着嘴,拼命地遏住自己的嗚聲。

“剛到。”

直到他溫潤的聲音傳進你的耳朵,潸潸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從眼眶裏流出。

“降谷君剛才給我致電,說由裏失蹤了。”

“怎麽回事?”

“一個小時前,降谷君起夜的時候發現由裏連同你買給她的那輛馬自達不見了。他通過GPS定位系統,發現她獨自開車來到長野。”

“具體位置?”

“最後一次顯示在海邊。”

“…好,我馬上過去。”

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視野的盡頭,你讪讪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卻沒想到那個男人似乎早就察覺到了你的存在。

毫無意識的你靠在了床前,默默地環住了有些磕碰的雙膝,心如刀割的痛苦伴随久別重逢的喜悅油然而生。

這麽多年來,你一直希望哥哥沒死,一直期望能見到哥哥,可如今真的見到了,卻是始料不及的慌張。

光是盡力掩蓋住哭聲已經很困難了,更何況是那個男人——那個你一直心心念念、掏心掏肺愛過的男人,竟然真的起死回生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難過地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起身的那一刻,你詫異地發現了背後默默注視的男人。

怎麽會。

不行。

那一瞬間,你有很多話想要脫口而出,想質問他為什麽,可無一例外地,都被內心深處不得不逃避的想法驅使。

你還不想見到他。

你還不想和他相認。

你還不想戳穿這個謊言。

帶着一絲踉跄的腿軟,你毫不猶豫地摔出了門。而他,反應迅速地從身後抱住了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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