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山再遇故人(三)
下山再遇故人(三)
蕭亡警惕的望着身後,只感覺自己的呼吸越發急促,背後發麻一陣陣陰風襲面。周圍寂靜的死一般,奇怪的沉重感讓蕭亡心頭一顫。
他耳朵很好使,哪怕是細微的聲音都躲不過。他側耳傾聽,
一陣陣低沉急促的呼吸聲,那呼吸聲離自己很近。估摸着不過幾米遠,那個不明物體躲在暗處,用猩紅的眼偷窺蕭亡。
蕭亡拔出劍來,背靠着牆避免那東西從後背襲擊,神情緊繃到極點。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那東西慢慢接近蕭亡,蕭亡左手舉着火折子,右手提着劍。
火折子只能照亮一點地方,四周無限的漆黑讓人心生恐懼。
蕭亡怒罵:“什麽東西?別一直躲着,有本事和小爺打八百回合。小爺我可是天福宗最優秀的弟子,定叫你有去無回!”
蕭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非常驕傲,他對自己的實力那叫充滿自信。
可惜他雖然有寧醉的高傲自大,卻沒寧醉的實力。
那個黑夜中的魔鬼突然朝蕭亡沖了出來,給了蕭亡一擊。蕭亡被打的猝不及防,來不及躲被狼人的利爪抓爛後背。
一時間鮮血噴湧而出,灑滿地面。蕭亡口吐血液,他緊握利劍的那只手沖狼人刺去。
狼人那對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發出幽幽綠光,他低吼幾聲,看起來是生氣了。
蕭亡借着火折子的點點光芒,一眼發現這個不就是當初在後山遇到的那個。他稍稍詫異,
但來不及過多想,狼人怒吼着又朝他沖過來。蕭亡身負重傷,只能往旁邊躲。狼人舔舐嘴唇,步步緊逼。
蕭亡利劍舉在胸前,對着狼人。開始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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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呼的一下向狼人刺過去,狼人早有準備往旁邊一躲。蕭亡做個假動作騙狼人,下一秒他轉身就跑進黑暗中。
這次換狼人做獵人角色,它用鼻子嗅了嗅。憤怒的嘶吼朝着走廊往前走。
見狼人追上來,蕭亡緊鎖眉頭,大口大口喘氣。心跳到嗓子眼,只怕是兇多吉少。
“天啊!十三師兄你在哪裏?快來救救我,我需要你的幫助!”蕭亡崩潰大喊。
突然他想起來,寧醉曾教會他道家符術!
“對啊,我現在已經不是窮屌絲一個了,跑什麽?”蕭亡一腳停下,他背對狼人。狼人飛快的朝他跑來,就在快要咬到蕭亡的時候。
蕭亡一瞪眼,以劍為符,口中念着咒語。另一只手不停比劃着,他目光堅定,
“啊!!!”
狼人的腦袋被蕭亡的劍刺入,劍身上出現紫色符文。蕭亡冷笑一聲道:“去死吧!”
狼人捂着頭,蕭亡拔出劍,霎時間鮮血噴灑。狼人踉踉跄跄站不穩了,眼看蕭亡就要消滅狼人。
月光越發耀眼,月光灑狼人身上。狼人後退幾步低着頭站在月光下。蕭亡提着滿是血的劍正欲取它首級,
狼人身子徒然一抖,黑色的皮毛逐漸變成白色。在慘白的月光下,更加詭異恐怖,它的身子像個發面饅頭,越蒸越大。
蕭亡注意到不對勁,狼人猛然擡頭,眼睛變得猩紅。渾身散發暴戾,朝蕭亡撲過去。
“怎麽回事?怎麽感覺狼人還變強了?”
月光之下周圍變得清晰明亮,狼人比之前更加高大威猛。它的速度越迅猛無比,蕭亡根本躲不過去。
“可惡!”
蕭亡打算換新咒術來降服狼人,他再次提起劍。而這次狼人學聰明了,它一把打飛蕭亡手中的劍。現在蕭亡手無寸鐵,可以說弱的像雞。
蕭亡心道:“這個狼人真的聰明,”一陣微風吹起蕭亡的馬尾。他一對濃眉微上揚。
“呵!”
蕭亡閉眼,迅速盤腿而坐,狼人一伸爪子試圖怕死蕭亡。不料它即将碰到蕭亡的一瞬間,一到金光結界閃現。阻擋了他們。
狼人氣急敗壞想拍碎結界。蕭亡猛的睜眼,嘲笑狼人道:“狗東西,還敢打小爺我,這可是師尊教我的防身術。我打不過你還跑不過你嗎?”
話音剛落,蕭亡就又默念一個咒術瞬間消失在原地。只剩狼人在原地發氣。狼人被蕭亡氣的怒錘地面,它力氣極大,地板被錘爛。
狼人仰頭嗅了嗅空氣,就朝着東邊跑去。它手腳并用,發瘋了到處亂砸。蕭亡知道狼人嗅覺靈敏遲早要找到自己。
只能想方設法拖着,他心中猜想狼人因月滿之夜而強大!
蕭亡還在逃亡中,他不免心想:“不知十三師兄怎麽樣了?會不會已經被狼人吃了?”下一秒他壓下這個念頭,
“不要想這麽悲觀的事兒,蕭亡!”
蕭亡自言自語道。
——
石大錘醒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房間,大錘緊張起來,确定自己衣服整齊才松一口氣。他左右看看,
這是個非常簡陋的房間,僅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大錘穿上鞋子正打算離開。一位端着飯菜的老人推門而入。
大錘對他自然是很熟悉——徐太公,大錘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笑着說:“老徐,是你把我扶進來的?”
徐太公佝偻着腰,臉上深深的皺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留着長胡須。背後背着一個酒葫蘆,還有一把蒲扇,
徐太公笑着道:“小兄弟,我知道你在為什麽難過。老朽剛好知道一秘密,老朽與你有緣分,你是否願意拜我為師!”
大錘一時間緩不過神來,他一臉懵。
對徐太公道:“什麽秘密?什麽拜師”
大錘百思不得其解,一個開酒館的老頭還想收他做徒弟。
徐太公撫了撫胡須道:“這世界鬼界靈界,據說在靈界有一個邪術,名為複活大發。可以複活你想複活的人,還能得到長生不老。”
此話一出,大錘眼神刷的就亮了。他連忙問:“此話當真?”
徐太公眼底閃過一抹不明的波光,他笑道:“那是自然——”
石大錘并不相信老徐,只覺得老徐是個江湖騙子,老徐知曉他心中顧慮。他也不惱,扶着胡須,說了一堆大錘聽不懂的話語。
“這世間人啊!只是天神魔尊的玩物吧!你我都是,老衲也只是受命運的安排,你會明白的。”
老徐把話說的雲裏霧裏,大錘瞪大眼睛,上下掃視老徐。他懷疑老徐是不是腦子壞了,有瘋病。
老徐笑而不語,将石大錘送了出去。
屋外天陰沉沉,絲絲小雨潤如酥。大錘低着頭反複想着老徐的話。他一回頭不見老徐的身影,想問口的話也咽了回去。
大錘漫步在小雨中,心中慶幸這雨不大。石大錘和蕭亡是同鄉,大錘和蕭亡的相遇倒是有趣。
那時候蕭亡爹娘被殺了,那夥人追殺他。蕭亡一路逃命,不小心掉下山坡去。因緣分遇到外出打獵的石大錘。
那年蕭亡十一歲,石大錘十二歲,大錘從小是個孤兒。被乞丐爺爺收養,從小和爺爺乞讨,大點了就學打獵抓野味來賣錢。大錘念他可憐,就救下他帶着他回去。
從那以後,他們祖孫三人相依為命。這麽多年來他們親如手足,形影不離。共同上山打獵;共同繞着小鎮跑步;為了給爺爺治病偷藥險些被抓到。
往日回憶湧現心頭,大錘淚流滿面,他和蕭亡都是孤兒相依為命。他們的親情早就無比深厚了。
——“蕭亡,你放心,我一定會活的好好的!”
大錘回了家後,他按照和蕭亡約定的想法,去碼頭給人搬貨,給地主做打手——拼命掙錢,因為脫胎換骨,一身神力還能幾日不吃飯。
大錘很快就出了名,在人間混的風生水起。他不僅在縣裏買了一套四合院,還收了一衆小弟。大錘有錢了也沒忘記爺爺,将爺爺接到新房子享福。
他們的爺爺今年已八十歲了,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嘴裏一直念叨着蕭亡。石大錘不忍心告訴爺爺真相,只能騙他說蕭亡留在天福宗,成了最優秀的弟子濟世蒼生。
飽經風霜的爺爺虛弱的躺在病床,他的眼睛都睜不開了,衰老的身體只剩一口氣。大錘守候在爺爺身邊。
爺爺嘴角留着一抹欣慰的笑容,他喃喃自語道:“真好啊!蕭亡,是個有出息的修士啊!大錘幫爺爺轉告他,”
大錘哭的稀裏嘩啦,他緊握着拳頭,淚水滑入嘴裏。他始終不敢說出真相,
爺爺用最後一絲力氣,微弱的聲音幾乎要聽不見了。他艱難道:“蕭亡!你是好樣的,爺爺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大英雄的!”
話音剛落爺爺的淚水滴滴滑落,他在大錘的陪伴下,緩緩合上眼睛。
“啊!!!”大錘抱着爺爺痛苦,現在他世界上唯一一個親人也死了。蕭亡死了,爺爺也死了!
大錘給爺爺辦了一個盛大葬禮!高堂上大錘失神的自言自語,
“蕭亡,爺爺下去找你了!你們在下面不會孤獨的……”說到傷心處,石大錘這個八尺男兒淚灑衣裳。
但是這只是暫時的太平罷了。
——
蕭亡臉色慘白捂着傷口,血順着衣服滴在地上。他咬着唇,忍受劇烈的疼痛。只聽狼人的咆哮,響徹天際。
“看來這次真的要死在狼人嘴裏,師尊!大錘,爺爺!我讓你們失望了!”蕭亡終是體力不支,跑到廢墟的巨石陣,躲在一塊大石柱後面。
月光依舊皎潔,蕭亡靜靜靠着大石柱坐地上。他安靜的等待死亡來臨。奇怪的是,他心中平靜如水,沒有一絲害怕。
都道人死前會有跑馬燈,蕭亡眼前出現回憶。
那天蕭亡初來天福宗,什麽都感到新奇。對自己的師尊更是,他意外被寧醉看上收了徒。
同門的師兄弟都拍拍他的肩膀,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着他。蕭亡很是奇怪,他不理解。
在吃飯時,弟子們幾個三五成群的經常背地裏聊化世仙君。
蕭亡就躲在他們背後偷偷打聽。從他們口中知道,化世仙君是個殘酷無情、喜歡亂打人的神仙。
他在天福宗留守多年,一直孑然一身,無妻無妾、無兒無女,就連徒弟都沒收過。
對于化世仙君,所有人都持有一種敬畏之心,除了他打人之外就沒有其他緋聞。
他住的望月樓是整個天福宗最高的建築,足足有幾百米高。據說望月樓手可摘星辰,
蕭亡聽見他們越說越離譜,終于忍不住大聲喊:“我師尊是神仙,是你們這些三流貨色可以談及的?”
蕭亡這話一出,這些弟子都被吓走了。人們害怕化世仙君,也同樣躲着他的徒弟。來天福宗多日只有大錘和皓月兩個好友。
蕭亡自嘲的笑笑,那雙眼睛低眉順眼,長長的睫毛撲閃幾下。他自言自語道:“師尊!還是沒有完成任務,你不該收我作徒,你是神仙啊!值得更好的徒弟。”
在月光下這個少年顯得落寞,淚水緩緩落下。等待他的是身後悄然靠近的狼人,
狼人龇牙咧嘴,眼裏發綠光,兇神惡煞。他壓低腳步聲靠近。
——
寧醉留在天福宗,日常無聊。他忽然發現自己在天福宗待了這麽久,一直一個人。除了星宿仙君能說幾句話,
這日寧醉一臉沉悶站在天臺看月亮。星宿仙君師意笑着朝他走來。
寧醉驚訝的瞥向師意,師意總能找到他 ,寧醉懷疑他是不是用了什麽法術。
師意笑意淺淺,一身金绫綢緞,內穿朱紅梅花刺繡中衣,外穿月牙白金絲花紋大褂。脖子上戴一串白玉珠子,他頭發高高盤起。
星宿仙君總是打扮得體,舉止儒雅,不得不說他比化世仙君重視外表。
而寧醉穿着随意的像個傻子,一身青色紗衣領子敞開,露出白裏透紅的肌膚。披頭散發要是晚上別人見了,恐怕以為是水鬼。
師意道:“怎麽?家君?你不開心。”他笑的溫柔可親,一雙眼底總有碧波蕩漾。
寧醉嘆口氣,他低着頭問:“師意!你說我活了幾千年有什麽意義呢?世間所有事兒我都提不起興趣,”
師意目光爍爍,他儒雅一笑,好聽的聲音響起:“家君要問我,我也不知,可能是天意如此。”
“活着不好嗎?”師意又問,
寧醉:“……”
“蕭亡怎麽樣了?完成任務沒有?這麽簡單的任務本仙君幾分鐘就搞定了,他到現在還沒搞定?”
寧醉不悅的皺起眉頭,
師意:“應該快了,家君我們來聊一下關于祭祀的事兒,”
寧醉一聽要談工作,就腦殼疼,他找個借口開溜。“不了,師意,這些事全聽你的,你自行決定。”
還沒等師意說話,寧醉就馬不停蹄開溜了。
師意留在原地,無奈的看着寧醉匆匆離去的背影。他嘴角微微上揚,搖搖頭。
——
狼人舔着嘴唇,就在他快要碰到蕭亡的一瞬間,一個黑影突然竄出來。猛的一撞狼人,把狼人撞翻倒地,
黑影迅速來到蕭亡身邊,蕭亡瞪大眼睛盯着這黑影。
“這是?”
一只青色羽翼的小鳥站在蕭亡的腿上。蕭亡一摸它,它非常乖懂事的蹭蹭他的手。
蕭亡往身後一看,那狼人又爬了起來,蕭亡看到時機來了,他提劍朝着狼人的脖子入。
狼人應聲倒地,血噴灑在地上,蕭亡的臉上都是血。
月亮漸漸隐入西山,要天亮了,天際處出現幾抹光亮。蕭亡擡起頭看着遠方的天空,心裏升起一股清朗的感覺。
他深吸一口氣,正打算離去,身後的狼人突然抖了起來。
蕭亡提劍對着狼人,“什麽鬼?這還沒死?”
随着太陽出來,晨曦的光照在地上。
狼人的身體越變越小,身上的皮毛也漸漸消失。蕭亡心下疑惑,只見狼人的外皮全部褪去。
變成一個女人!
蕭亡上前仔細一看。
他震驚的睜大眼睛,喊:“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