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精神海裏
在精神海裏
摘要：
章子郎沒想到林森居然會知道他來，但轉念一想，屋裏的智能系統對門口有監控，也就可以解釋。
林森遞了一把傘給章子郎：“章先生，下雨了，你趕緊回家吧。”
章子郎沒有去接傘，只是在大門照明燈的微弱燈光下，定定凝望林森。
林森臉色蒼白，看上去有些憔悴，而且額頭上的蟲紋相當暗淡，在燈光下只依稀可見。
這教章子郎心中一痛，他目光堅定，語氣卻輕柔：“林少将，我不會回去的。”
雖然自己沒什麽本事，但章子郎想至少可以照顧林森，讓他好受一些。
見章子郎身上已經被雨水淋濕，卻依然不肯接過雨傘，林森輕嘆一聲，擡手用自己雨傘的另外一邊去遮住章子郎。
本來已經下定決定和章子郎劃清界限，但在監控裏看到章子郎被雨淋濕的樣子，林森心裏還是不忍。
“算了，進屋吧。”林森說。
章子郎見林森心軟，心中一喜，這回倒是主動去拿林森帶來的另外一把傘，撐開傘走在林森身邊。
雖然他很想和林森在同一把傘下，但現在自己身上濕漉漉的，他怕和林森走的太靠近會弄濕對方。
進到屋裏，章子郎有很多話想要對林森說，林森卻讓他什麽都別說，把他領到二樓上次那間客卧，讓章子郎趕緊去洗個熱水澡，別着涼生病。
雖然現在蟲族醫學發達，但普遍印象中雄蟲身體孱弱，哪怕感冒吃了藥，也要難受個三兩天才好，林森自然是不願看到章子郎生病難受。
章子郎見林森堅持只好順着林森的意思，先到浴室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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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圍着浴巾走出浴室，就看見自家公司的居家助理，捧着一套幹淨的衣服在浴室門外侯着。
感應到章子郎走出來，居家助理就發出語音：“林先生說，衣服是全新幹淨的，請章先生換上。”
章子郎有些失望，送衣服來居然是助理，白白失去一個展示自己身材的機會，他頭一回覺得自家公司的産品有些多餘。
林森為章子郎準備的是一套睡衣，柔軟舒适，穿在身上尺碼剛好，仿佛專門為他準備。章子郎覺得這套睡衣的出現也很可疑。
待章子郎換上睡衣後，居家助理又将章子郎換下的衣服拿去清洗。
看着居家助理慢慢移動，兩只仿生機械臂捧着衣服離開，章子郎想了想，想要下樓找林森。
不過這時候林森捧着一杯熱可可進來，讓章子郎喝點東西暖胃。
“章先生，要吃點什麽嗎？”
剛才在沙灘燒烤派對上吃了些油膩食品，章子郎還不餓，他搖搖頭：“謝謝，我不餓。”
“那章先生先在這裏休息一下，你換下來的衣服已經拿去洗，很快就可以洗幹淨烘幹，之後你就能會回去了。”
章子郎直接無視林森暗示他離開的話，拉住準備轉身出去的林森。
“林少将，我有些話想問你。”
林森停下腳步：“是什麽事？”
“關于你的白月光。”章子郎不打算繞圈子，直接向林森發問。
林森的身體明顯一震。
章子郎繼續說：“你的白月光是不是喜歡吃辣的，尤其是麻辣牛肉？他還喜歡種花，特別喜歡薔薇。”
林森慢慢別過頭避開章子郎的目光。
“你小時候就和他認識，是在一個綜藝上認識的，他還送過一條項鏈給你，項鏈的吊墜是兩棵樹，對不對？”
林森依舊沉默。
章子郎深吸一口氣，然後問：“是你嗎？木木。”
林森依然沒有回答，只是雙手慢慢握緊。
章子郎感覺到雌蟲的身體緊繃起來，他接着說：“不要緊張 ，也不要害怕，不管你是誰，都不會改變一個事實——我喜歡你。”
簡單的一句話，卻如一記重雷，落在林森心上。
林森閉上眼，心亂入如麻，這是他多麽渴望聽見的一句話，可是，這句話出現得太不是時候，現在他精神海受損，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章子郎沒必要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
想到這裏，林森的心如同被利刃狠剜一了下，但只能強作鎮定。
“是或者不是很重要嗎？反正都是過去的事。”
“可是……如果你就是木木，你的白月光就是我，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們就是兩情相悅，這難道不重要嗎？”
“不，……我現在……”林森正想說下去，但因為情緒的波動，腦中一陣刺痛，那種熟悉的頭痛感覺又再次襲來，仿佛有幾把電鋸在他的腦子上來回拉鋸，好像要裂開似的。
章子郎見林森忽然用手捂住頭，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冷汗從額角滲出，連忙問：“怎麽了？頭痛？”
“頭……痛……”林森勉強吐出兩個字。
章子郎馬上抱起林森，将輕輕他放到床上：“止痛藥在哪裏，我去拿給你。”
沒想到林森卻攥緊章子郎的衣服：“不……”
章子郎連忙停下腳步，坐在床上抱起林森：“我在的，沒事的，我不走。”
林森痛得有些神志不清，恍惚間以為回到十幾年前，他的小哥哥抱住了他，忍不住往章子郎身上靠過去。
章子郎見林森如此痛苦難受，自己又無法分身去拿止痛藥，想着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先緩解林森的頭痛。他忽然想起上次在救生艙，自己貼着林森的額頭，沒多久林森醒來之後臉色就好了許多。
于是章子郎像上次那樣，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貼着林森的額頭，正好貼在蟲紋上。
當章子郎再次擡頭，他發現自己置身于一片原野。
但是這回的原野比上次見到的更加荒蕪，大地幹涸龜裂，沒有一絲生機，刺骨的寒風在呼嘯吹得章子郎差點睜不開眼，天空更加昏沉，厚重的黑雲壓在頭頂，震耳的雷鳴聲在雲裏滾過。
在救生艙那次，章子郎以為是自己太累做了個夢，但這回他知道自己清醒的。
“章先生？”
聽見林森喊自己，章子郎連忙轉身，就見林森蜷縮在他身後的地上，雙手抱住自己的手臂，似乎是想以此抵禦寒冷。
章子郎馬上跑過去扶起林森，将他抱在懷裏為他擋住迎面而來的寒風。
“林少将，這裏是什麽地方？”章子郎問。
林森用虛弱的聲音回答：“這裏是我的精神海世界。”
“精神海世界？”
章子郎怔住了，他想起上次在救生艙的那個夢，原來不是自己睡着做夢，而是不小心進入了林森的精神海。
“沒錯，你趕緊離開吧，呆在這裏對低級精神力雄蟲沒有好處。”林森說話推了推章子郎，可惜他現在使不上勁，沒辦法推動章子郎，也無法強制讓章子離開自己的精神海。
“你的精神海是受損之後才會變成這樣？”章子郎沒有理會林森讓他離開的話，只是提出自己的疑問。
林森無奈：“是的，這裏沒什麽好看，你出去吧。”
“原來上次不是夢，我來過這裏！”章子說。
“你來過？”林森不敢相信。
“就是上次在救生艙的時候，你昏迷不醒，我在旁邊照顧你，不知道怎麽就進來這裏，我當時以為自己在做夢，所以一直沒有說出來。我記得那時候，剛進來時，這裏也是很荒蕪很冷，我覺得不舒服，因為我有時候可以自己控制做夢的內容，所以把這裏當時夢境控制，心裏想讓這裏變的好一些，然後風果然就停了，地上的青草也長出來了。”
林森打起精神靜靜聽章子郎說，內心随着對方的話翻起波瀾，這簡直就是雄蟲為雌蟲治療受損精神海的過程！
但是，章子郎的精神力明明只有E級，根本無法治療雌蟲精神海受損的情況。
“這不可能，所以上次是你治好了我精神海？”林森喃喃自語。
這時候，章子郎同樣醒悟過來，雖然他之前看過一些雄蟲治療雌蟲精神海的資料，但網上關于這方面具體情況的資料其實不多，一來精神海受損的情況不多見，而且多數只發生在軍雌身上，二來精神海世界不同的雌蟲有不同的景象，而且對雌蟲來說精神海世界的景象是一件比較私隐的事，一般資料不會詳細描述，只會說“殘破的精神海世界”來形容，所以之前章子郎看資料的時候沒有把“夢”的景象與精神海世界聯系在一起。
“如果這裏是你的精神海世界，那麽上次你受的傷是我治好的？那我現在再試試！”
“沒用的，”林森輕輕搖搖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上次可以治好，但那時候我剛受傷，可現在離我受傷已經過去那麽多天，即使是精神力A級的雄蟲也無法治療，為我治療只白白會消耗你的精神力，沒有必要。”
“但沒試過又怎麽知道不行呢？”章子郎不肯放棄，“如果可以治好你，消耗一些精神力又算什麽。”
“可是……”
章子郎少有地打斷了林森的話：“這裏的風太大太冷了，或者我先讓風停下來。”
說着，章子郎抱緊林森，把自己的頭抵林森肩上，開始靜靜地想象。
林森沒有再出聲，只是默默在章子郎懷裏。
果然，過來一會兒，刺骨的寒風慢慢平息下來，空氣中的寒意漸漸褪去。
林森覺得身上沒有那麽難受。他愕然擡頭，轉頭望向靠在自己肩上的章子郎：“你怎麽做到的？這簡直……簡直像個奇跡！”
“不知道，只是想着這裏的風一定要停下來，不然你就會很痛苦難受。”章子郎的聲音中有一點疲憊，畢竟這次林森精神海的受損比上次要厲害，光是集中精神讓風停下，感覺要耗費更多的精力。
這種情況難怪A級精神力的雄蟲都無法治愈，對雄蟲精神力的消耗果然是有些大，章子郎默默地想。
林森愣住了，只覺得眼眶有些熱，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他低下頭，額頭靠在章子郎的腦袋上。
“謝謝……”林森頓了頓，“小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