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門梁鎮
門梁鎮
“這位是……？”
葉炎生挑眉，拍了拍傅雲然的肩膀，語氣頗有些自豪：“我侄子，還是學生呢。”
周寄真笑：“看出來了，在哪所高中呢？”
葉炎生這下真的笑出聲了：“高中生？”
他們就這個話題簡單展開了一下，傅雲然也知道周寄真并不是真的看不出自己的年紀——就算她傅雲然長得顯小，但是葉禾風的名號難道沒有聽說過？分明就是在牽引話題。
傅雲然沒有打擾。
老實說，用“少女”來形容周寄真，實際上有失偏頗。
她雖然看起來稚嫩，但談吐中流露出的氣勢和修養都證明了這位女青年的學識不俗。
加上葉炎生真的要和一個人打交道的時候，“伸手不打笑面人”的處事原則、健談的性格和無往不利的英俊面容無疑是維持交流的最大利器。
重重因素疊加，致使這頓飯從頭到尾的氣氛都是輕松歡快的狀态。
傅雲然看着面前的食物，偶爾會禮貌性地加入交談說上一兩句。
大多數時間他是沉默的，食不言寝不語的規則被他貫徹到底。
手中的刀叉自始至終沒有被他的體溫溫熱，保持着微涼的觸感。
趙麗雅坐在他對面，她不像第一次見面時的淡然優雅，那雙本該清亮的眸子此刻布滿血絲，死死地盯着傅雲然，眼皮化作唇瓣，睫毛就是最鋒利的牙齒，想要一口一口吃掉他。
傅雲然和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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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炎生自然而然地握住身側人的手腕：“……說起來，趙女士一如既往地優雅知性，明明好久不見，感覺卻一點沒變似的。”
趙麗雅看到他的動作，耳邊又聽到對自己的稱呼，才慢吞吞地将頭轉向葉炎生：“葉先生太誇張了。”
葉炎生笑笑，周寄真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了自己母親的不對勁，順着葉炎生說的話附和了幾句，趙麗雅的注意力也漸漸被吸引過去。
一頓飯結束，葉炎生說了點客套話，就要帶着傅雲然離開。
走之前，服務員匆匆走來交給傅雲然兩個漂亮的袋子，後者遞給趙麗雅一對漂亮的耳環，給了周寄真一條項鏈。
兩件禮物看起來并不張揚，實際價錢卻讓人想也不敢想。
“第一次見面，”傅雲然說，“禮物準備的倉促了。”
周寄真頗為驚訝，笑着收下了，聲稱這是她一直想買買不到的飾品，俨然一副滿意的模樣，趙麗雅沒什麽表情，只是跟着誇了幾句。
只在他們邁步離開時，剛才還情緒十分穩定的她忽然抓住了傅雲然的手腕。
傅雲然看過去，主動停下了腳步。
趙麗雅嘴唇嗫嚅，明顯是想要傅雲然留下。
禮品袋在她手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周寄真湊近，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問：“怎麽了，媽？”
“……”
“門梁……”
傅雲然捕捉到她吐露出的字眼，腳尖轉向，就要走近。
“門梁鎮……”
“媽？”周寄真面上擔憂，主動伸手撥開了她握着傅雲然手腕的那只手，“你身體不舒服嗎？”
傅雲然也沒想到趙麗雅根本沒有用上多少力氣，周寄真幾乎就是在手背上輕輕一按，她就松開了。
趙麗雅恢複了那副優雅溫和的模樣，眼裏的紅血絲消失不見。
“……沒事。”
周寄真焦急得很，匆匆和他們兩個道別之後就走了。
本來是葉炎生他們要先一步離開，現在反而成了後一步的了。
傅雲然感覺到手腕處有趙麗雅留下的氣息和摩挲的觸感，看向身旁的叔叔，發現對方也看着後者離開的方向。
“叔叔也覺得有什麽不對嗎？”
“嗯？”葉炎生偏頭看他，拉着人邁步出去，“我在想她們有沒有結賬。”
傅雲然：“……”
傅雲然捧哏：“沒關系，我有錢。”
葉炎生一愣，随即嘴角揚起一抹笑，手臂勾住傅雲然的脖子，迫使後者仰到在他肩膀上：“說什麽呢？你叔叔是那缺錢的人？”
……這時候又知道自己是叔叔了。
傅雲然默默直起身，朝前走去。
服務員告訴他們已經付過錢了。
走出門的時候，葉炎生面上笑意淺淡了些，找到車拿起頭盔給傅雲然戴上之前，聲音十分自然地傳入後者耳中。
“要去門梁鎮嗎，”頭盔此刻已經戴上一半，傅雲然雙眼被遮住，看不清葉炎生的神情，“因為和朋友的約定？”
“叔叔不想我去嗎？”
傅雲然沒做好戀愛的準備，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戀愛時應該做的事情。
“叔叔沒有安全感嗎？”
葉炎生嘆一口氣，把頭盔壓下來，終于看到他那雙眼睛。
一如既往地澄澈。
葉炎生敲了一下頭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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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趙麗雅吃完飯已經是晚上，關于門梁鎮的信息太少，傅雲然吸取上次永樂村的教訓，提前做了些準備。
葉炎生站在他身後看着人一副認真模樣，頗有些無奈：“其實你叔叔還是有些實力的。”
不論是財力還是保護他的能力。
傅雲然神色如常：“那是叔叔的事情，不是嗎？”
說實話，真的要和傅雲然戀愛的話，就要能夠承受得住這人過分理智的情感。
他不會因為戀愛就模糊了彼此之間的界限，戀愛只是戀愛，是真正建立關系之前的彼此試探階段，這一階段雙方在磨合過程中應該保持着相對的理智。
傅雲然對這一點認知明确，他和葉炎生說要試試的那一點私心也只不過是因為世界上有一個可以共享秘密的人。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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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梁鎮。
傅雲然收起手機，看着面前的牌子。
現在天色暗了下來，牌子上的痕跡也有些模糊。
“聯系好住處了，”葉炎生小臂搭在傅雲然肩膀上，“現在進去？”
傅雲然不理解為什麽葉炎生能夠聯系到這麽偏僻的地方的住處，就像他也不能理解對方為什麽在這麽黑的環境中還要戴個黑墨鏡。
踏入門梁鎮的瞬間，傅雲然就能感受到這裏濃郁的腐朽氣息。
常理來說，每一寸土地都會蘊着或多或少的靈氣，這些氣息并不僅僅是用來滋養土地，就像有些地方叢林密布，普通人也能感受到這裏的清秀與純淨靈氣，但有些地方看起來荒蕪不堪，實際上靈氣并不輸于前者，只不過前者靈氣均衡時偏向于土地，後者偏向于生靈。
能夠兩者兼具的地方不常見，兩者皆失的也不常見。
眼前的門梁鎮顯然屬于兩者皆失的情況。
傅雲然眨眼，眼中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彌漫的死氣連夜色也要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