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謝謝恩人,我明白該怎麽做了。”姜書瑤道,她的眼睫仍舊挂着淚珠,可眸中卻滿是倔強,就像是一朵飽經風霜的花,雖然花瓣已經被風吹殘,枝幹也被人踩塌,可卻依舊頑強的活着。
徐落看着她,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當初的她,看起來也是這麽弱小,人人都想踩她一腳,她先是哭,後來又怕,再後來,她終于懂得,只有反擊,這些人才不敢招惹她,只有殺掉他們,她才能活下去。
“宿主,你救錯人了!”系統瘋狂發彈幕阻止她,“這個人是男主的情緣,快把她扔回水裏,把男主帶過來救她!”
扔回去?
徐落靠近面前的人,伸手,遞給了她一張從系統商店兌換的創口貼。
“恩人,這是……”姜書瑤看着徐落遞過來的東西,猶豫的擡起手來。
徐落撕開創口貼,貼在了女孩劃破的手指上,她道:“弱者尋死,強者覓活,活下去。”
創口貼是粉色的,上面印着卡通兔子的圖案,包裹在少女蒼白的手指上,給她身上增添了一抹有生機的顏色。
姜書瑤怔怔看着包裹在傷口上的柔軟東西,眼眶再次紅了,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能感覺到,恩人這是在給她包紮傷口。
姜書瑤抹掉眼淚,再擡眼時,卻已經只能看到一抹背影了。
她握緊掌心,搖搖晃晃的站起,看着徐落離去的方向,低喃道:“恩人,我一定會活下去的。”
就算最後博得玉石俱焚,她也不能死在徐府,害恩人一家。
徐落離開後,向秦雲忱那邊趕去,視線中飄滿了來自系統的彈幕。
“宿主,你救不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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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男主的情緣,她的命運自會有男主拯救。”
“有了男主的幫助,她就不會死了。”
“姜書瑤是書中重要的綠茶女配,她必須要愛上男主,有了她的存在,才能促進男女主的相愛的進程。”
徐落問:“什麽意思?”
系統道:“姜書瑤是原著中的‘雲瑤’啊,就是那個秦雲忱在随妄清道長去往雲霄天宗的路上,從湖中救起的少女。”
徐落眸色猛的一沉,原來是她。
雲瑤被秦雲忱救起後,哭訴自己無依無靠,無處可去,秦雲忱便将人帶去了修仙界結界外的一間小木屋居住。
從此,雲瑤便癡纏上了秦雲忱,常常故意将自己折磨出一身傷病的柔弱模樣,以此為由要秦雲忱來看她,借此對他百般勾引,更是挑起了男女主之前的不少誤會。
不過這些誤會,最後也只是成了男女主感情之前的催化劑罷了。
而雲瑤眼看着秦雲忱和女主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濃,被妒忌沖昏頭腦,對女主使用陰毒手段,差點害死女主,秦雲忱為了救人,親手将她的心挖了換給女主。
徐落在看小說時,最讨厭的就是這個角色,并不是因為她破壞男女主感情,而且因為她就像是一株藤蔓,必須要攀附着男主而活,明明是個有手段的人,卻自甘堕落。
“因為你改變了劇情,這次男主沒有跟随妄清長老立刻離開京都,所以女配落水的時間地點改到了徐府,但按照原著劇情,必須是由男主救了她,她才能活下來。”系統解釋道。
徐落語氣冰冷,覺得厭惡,她道:“如果姜書瑤最後的結局是那樣,還不如現在就去死。”
系統飄出一行鮮紅的字幕,它說道:“你想要害死她?”
徐落扯了扯唇角,說道:“不行嗎?我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可……”系統的字幕才飄出來第一個字,就被徐落不耐煩的打斷。
“你到底還要不要我去救秦雲忱了?“徐落道。
系統生怕她撂挑子不幹,一聽這話,立馬閉嘴了。
……
秦雲忱身份特殊,是罪臣之身,不宜出現在這樣盛大的宴席裏,所以今日,他只是呆在自己的院子裏。
對比徐府處處張燈結彩的熱鬧而言,這裏顯得僻靜冷清。
不過秦雲忱對比并不在意,清早起來給紫幻花喂過晨露後,他便又開始練習廚藝,嬷嬷昨日吩咐他,讓他熬一蠱山藥肥雞羹,交由她品鑒指點,他心中盤算着,去的路上正好還能經過後院池塘,看一看他養在那兒的七星蓮。
可他才拎着食盒踏出院門,便看到謝延安朝他而來。
謝延安看到秦雲忱,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他道:“這不是徐家那個只會吃軟飯的廢物贅婿嗎,怎麽只敢躲在這裏,是上不得徐家的席面嗎?”
秦雲忱并不理會的他的話,只是視若無睹的繼續往前走,謝延安一臉怒容,不依不饒,擡腳攔住他的去路。
他繼續譏諷道:“ 你一個卑賤的罪臣之子,見到我竟然敢不跪下行禮,你該不會是覺得被徐家護了一次之後,就可以爬到我的頭上來了吧。”
“我告訴你,你們徐府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只是我穿過的破鞋。”謝延安說着,從袖袋中拿出一疊信封,在秦雲忱面前揮舞着,就像是在炫耀什麽傲人的資本,而那一張張信封上,字跡娟秀,寫着“三郎親啓”。
謝延安在謝家排行老三,這信上的三郎就是他。
這些都是從前徐落寫給他的來往信件,只看信封上的昵稱,便能感覺到寫這封信的人與謝延安之間的暧昧,至于這信中的內容……謝延安敢保證,任何一個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向別的男人寫這樣的書信,都會惱羞成怒。
想到這兒,謝延安的唇角勾起一個扭曲的弧度,他眼睛一眨不眨,期待的看着秦雲忱的反應。
然而秦雲忱卻只在最開始眸色沉了沉,待看清那封書信後,他就立即轉移開了視線。
“這不是大小姐的字跡,謝公子,你最好好好考慮造謠徐府大小姐的後果是什麽。”秦雲忱冷聲斥責着,眸色淩厲,讓人不寒而栗。
謝延安聽着秦雲忱的話,心中劃過一抹退縮。
是的,他惹不起徐家,所以今天只敢帶着這些東西,來挑最軟的柿子捏,欺負這個廢物贅婿。
想象中,秦雲忱在看到這些書信之後,一定會惱羞成怒的去大罵徐落,最好再一氣之下休了她,而徐将軍也會因為女兒受到欺負,狠狠報複這個廢物,到時候他就可以坐享漁翁之利,看一場大戲了。
可現實卻是謝延安因為秦雲忱的話氣急敗壞。
他雖心有顧忌,可對于手中這信的真僞卻是不虛的,這些信确确實是徐落跟他私相授受時,寫給他傳情的。
謝延安拆出其中一封信的內容遞給秦雲忱,說道:“睜大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了,這怎麽可能不是徐落的字跡,怕是你根本不認識吧?”
秦雲忱自然是認識的,他房中那本徐落親筆題字的“男德”,還在書桌上擺着呢。
徐落的字筆畫揮毫,橫平豎折間歪扭曲折,哪裏能寫得出這封書信中,這樣工整娟秀的小楷。
秦雲忱奪過謝延安手中書信,趁他阻攔不及,全部撕個粉碎。
他道:“謝公子,我勸你今後不要再糾纏徐落,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就算他與徐落之間沒有感情,可他們确實是正正經經拜了高堂,登記在冊的夫妻,他無法容忍有人惦記他的妻子。
謝延安眼看着信被撕毀,可他只是個文弱的纨绔子弟,連修為被廢秦雲忱都不是對手。
他面色漲紅,破口大罵道:“妻子?真是可笑,徐落親口對我說的,她看到你就惡心,對你了深惡痛絕,我看你根本就是因為想吃軟飯,所以舍不得離開徐家,連這麽大一頂綠帽子都能忍下,秦雲忱,你可真不要臉啊。”
秦雲忱皺眉,眸底劃過一抹愠怒,口中低喝道:“我警告過你的。“
他聲音落下,五指弓起,緊緊握住謝延安的脖頸,趁着謝延安張口慘叫的時候,将一顆中褐色的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裏。
那藥丸将從喉中吞進,謝延安就感受到身體裏出現了一股難以抵禦的熱流,熱流從他的小腹處向四肢擴散,他的額頭立馬冒出虛汗。
秦雲忱松開掐着謝延安的手,冷眼注視着他。
既然他這麽愛編造謠言,毀他人名節,那他便讓他嘗嘗自食惡果的滋味。
謝延安感覺到脖頸處那道桎梏消失了,他本能的想逃,想叫救命,可卻手腳發軟,喉嚨也幹得快要冒煙,除了喘息聲,什麽都發不出來。
熱……真的好熱……
那個賤人究竟給他下的是什麽藥?
謝延安的手無意識的攀上衣領,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外衣,中衣,連褲子都被他自己撕破。
府中幾個女使小厮路過,看到這一幕,發出尖銳的驚叫聲。
“謝家公子瘋了!”
“非禮——非禮啊——”
徐落趕來時,正好撞見這個熱鬧。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任務失敗。
秦雲忱好端端的站在不遠處,注視着這邊的情況,而謝延安卻像一條蛆蟲,在地上一邊扭動一邊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徐落大抵明白任務失敗的原因了,可來都來了,徐落與秦雲忱對上視線,擡步向他走去。
秦雲忱不動聲色的将那些信的碎片藏進衣袖裏,待徐落站定在他面前,他主動開口道:“你怎麽來了,還弄成這樣?”
秦雲忱注意到了徐落濕了的衣衫。
徐落此刻不應該正風光的被衆人簇擁着嗎,怎麽會這麽狼狽的出現在這兒?
對比,徐落只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我閑逛的時候腳底打滑,掉進了池塘裏。”
看着秦雲忱手中的食盒,她說道:“我餓了。“
她來的路上才發現,自己放在腰間荷包裏的雞腿不見了,應該是剛剛跳下池塘救人的時候弄丢了。
秦雲忱猶豫了一下,沒将手中的食盒遞出去,他道:“你在這裏等會兒,我去廚房給你拿吃的。”
他對學廚藝這件事并不上心,覺得将來用不上,只是敷衍着做,所以此刻有些露怯,不敢讓徐落吃他做的湯。
徐落本能的開始搶奪食物,她雙手抱住食盒,神色堅決,秦雲忱只得放手,徐落心滿意足的打開搶到的食物。
剛剛秦雲忱與謝延安交涉間沒有顧及手中的食盒,此刻,食盒中湯湯水水撒了大半,碗中只剩下半碗殘羹了。
秦雲忱是知道平日裏徐落的吃食有多精致的,此刻這碗湯連他看着都覺得慘不忍睹,他已經做好會被徐落奚落一頓的準備了。
然而徐落去絲毫沒有猶豫的将湯碗拿起,大口喝了起來。
秦雲忱怔怔望着她,觀察着她的神色。
可徐落眼中卻沒有半分嫌棄,仿佛只是在吃一份再正常不過的食物。
秦雲忱喉結動了動,他小心翼翼問道:“好吃嗎?”
徐落嚼着口中又腥又柴的排骨,說道:“難吃。”
說完又面無表情的喝下一大口湯,直至将碗中所有食物都吃完。
這是她的習慣,畢竟在末世中,她沒有挑選的餘地,只要能把肚子填飽,不會死,再難吃的東西她都可以吃下去。
秦雲忱聽着徐落的回答,心中覺得果然,可眼看着徐落将那碗他做的食物全部吃完,他心中又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不是說難吃的嗎?那為什麽要吃完?
就算她覺得難吃,将這碗湯全部倒在他頭上他都不會覺得意外,可徐落卻偏偏一口一口認真吃完了它。
秦雲忱的心中升起一絲他自己都不知道來源于哪兒的滿足感。
他有些後悔,今天煲湯的時候沒有更專心一點了。
“徐落,我再給你煮一碗面吧。”秦雲忱道。
長壽面是他唯一認真學着做的食物,味道應該會比這碗湯好很多。
徐落對吃的東西向來來者不拒,只是她有些疑惑,問道:“為什麽?”
秦雲忱為什麽要給她食物?他們兩個可是競争關系。
“我……”秦雲忱說不出口自己心中真正的原因,他口中的話頓了頓,扯起了另外一個理由,道,“這兩天,你能陪我回門一趟嗎?”
離開前,他必須要再見秦祁安一面,可秦祁安手上有一支羽衛,他上次就是栽在他們手裏,這次不敢再貿然過去了。
徐落修為已至築基,若有她陪着,他會安心很多。
徐落心中了然,原來他是在用一碗面交換這個條件。
他為什麽要讓她陪他回門,他想要她幫他做什麽?他做的一碗面值得交換嗎?
徐落猶豫片刻後,鬼使神差的點頭,說道:“好。”
興許秦雲忱做的面很好吃呢?那還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