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姑娘

1、大姑娘

春光爛漫,燕都一片桃李争妍的明媚景象,正是出外踏青的好時候。

長興侯府的門房這幾日已經收了數十份拜貼,俱是年輕郎君送來的。有的想邀請大姑娘出門賞花,有的想邀請大姑娘湖中行舟,還有的以成立詩社為名,請大姑娘以燕都春光為題寫一首詩,來做詩社的鎮社之寶。

這位送拜貼的郎君特意叮囑門房,為表感謝,他可以請大姑娘到他家中坐坐,與他共賞春光。

門房臉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直接扔了拜貼,将這人打了出去,打完後門房朝那人離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晦氣!”

不過門房收下拜貼只是為了走個形式,讓來送拜貼的人不至于面上無光。這等要出門的玩樂之事,一向是與長興侯府大姑娘無關的。

他家大姑娘,能一年到頭出門的次數,靠手指頭都能數的出來!

這些拜貼被門房整理到一個大竹筐中,交給一個滿臉寫着不情願的黃衣丫鬟,丫鬟嘴撅得能挂油壺,抱怨道:“大姑娘根本就不看這些東西,咱們能不能不收了。”

門房也為難:“可是侯爺吩咐了,收下這些帖子,多少能在外人面前顯得咱們家大姑娘性子溫和些。”

黃衣丫鬟嘀咕:“顯得性子溫和有什麽用,又不是真溫和。”

嘀咕歸嘀咕,黃衣丫鬟還是認命地抱起竹筐,朝大姑娘所在的紫竹院去了。

大姑娘不喜和侯府中所有人來往,所以住的偏僻,黃衣丫鬟都差點抱不動竹筐了,才走到了紫竹院前。

剛敲了兩下院門,院門就開了,走出一個身着青衣的丫鬟來。

黃衣丫鬟似乎很怕這青衣丫鬟,見到是她,立刻站直了身子,規規矩矩道:“青枝姐姐,我來給大姑娘送收到的拜貼。”

青衣丫鬟接過竹筐道謝:“有勞你了,還有,我是青柳。”

她正要往院內走,又轉身回來提點了一句:“見主子們的時候,再緊張也不要嘴裏鼓氣,會顯得不莊重。”

黃衣丫鬟漲紅了臉,急急行了一禮,轉身跑掉了。

青衣丫鬟這才重新往院中走去,那黃衣丫鬟抱起來有些吃力的竹筐在青衣丫鬟手中,輕得像一根竹笛。

院中有個同她長相一模一樣、也身着青衣的丫鬟催促道:“青柳,你快些将那勞什子扔到竈上去,大姑娘叫咱們呢。”

适才叫青柳名字的丫鬟是她姐姐青枝,兩人是一對雙生子,侯府裏大多數人都認不明白,把二人混着叫,每當這時,兩姐妹就會糾正別人叫的名字。

青柳放下竹筐快步進屋,正聽大姑娘朝她姐姐抱怨:“青柳你說說,這篇文章是不是狗屁不通,扯什麽女子進學不容易讓其夫君振起夫綱,他自己讀書讀了個半吊子關女子進學什麽事!我需得好好把他罵回去,讓他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青柳見她姐姐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溫聲道:“姑娘,奴婢是青枝。”

大姑娘比春花還嬌嫩的小臉上有一瞬間的迷茫,随即恍然:“哦,你倆今日穿得一樣的衣服。”

說完,大姑娘将拿着的書随手扔在一邊,正色道:“我聽玉琳說,薛晴那煩人精等會兒要來。你們給我好好拾掇拾掇,一定要讓那半老徐娘自慚形穢。”

青柳無奈:“大姑娘,國公夫人保養得宜,哪裏老了?您和人家差着輩呢,何必要同她比。”

大姑娘薛玉琢又愣了片刻,疑惑道:“她竟然保養得宜嗎?”随即恨恨道:“管她如何呢,要是她讀書多我就不同她比容貌了,偏偏這煩人精是個膚淺的。不說那些了,先給我打扮上,一定讓那老虔婆知道,我娘美貌勝過她萬千,連生的姑娘也比她好看!”

青枝微笑:“好,奴婢這就為您重新梳妝。不過奴婢插一句嘴,您就算不打扮,也比國公夫人美得多。”

這可不是她奉承自家姑娘,大姑娘的美貌是出了名的,有燕都第一美人之稱,如若不然,門房上收的拜貼哪裏有那麽多呢。

薛玉琢平日裏打扮得素淨,但她其實更喜歡豔麗的打扮,薛晴恰巧最厭惡豔麗的打扮。故而玉琢偏偏要在薛晴面前把那些頭面、金簪都戴上,衣衫也穿得極為華麗,就為了氣薛晴。

待發髻上再簪不進去東西了,玉琢才滿意道:“青枝,今日頭梳得不錯。”

鏡中的女子峨眉淡掃,微微上挑的狐貍眼光彩湛湛,烏黑透亮的鬓發幾乎都要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頭珠翠,富貴逼人。

青柳道:“謝姑娘誇獎,奴婢是青柳。”

玉琢攤開手,無辜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偏偏今日還穿一樣的衣服,弄得我更不認識了。”

青枝笑道:“昨日把衣衫換洗了,今日只找出來這一身,等明日我倆就換上不同的。”

玉琢點點頭,清了清嗓子,轉瞬間就變了神色,如今看上去完全是個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美人。

她連聲音也刻意放得清冷了,淡淡道:“走吧,我們去會一會我那好姑母。”

出了紫竹院,路上沒有什麽人,玉琢還能自在些。越往薛家老夫人所住的正屋走,人就越多了,路上總有給玉琢行禮問安的仆役,玉琢都只矜持颔首,并不出聲。

要到正屋時,玉琢一行迎面碰上一個婦人,見玉琢來,冷哼一聲,轉頭就往屋裏走。

玉琢皺眉,還不待她詢問,青枝就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是趙氏。”

玉琢了然,她爹那母憑子貴的小妾今日也到薛晴面前賣好來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就她兒子那蠢笨如豬的腦子,還想襲他們長興侯府的爵位,怕不是還在美夢中未曾醒來呢。

于是她也冷哼一聲,施施然地進了正屋。

甫一進門,還未來得及行禮,坐在正位的那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就黑着臉對着她,厲聲道:“你還真有臉來!”

一聽這話,玉琢禮都不想行了,要不是看她是自己祖母,真想直接掀簾子走人。

但她還是壓抑住自己直沖上頭的火氣,維持着冷美人的外表,随意行了一禮。也不等老夫人叫她起來,自顧自地起身坐到一旁。

坐下玉琢才發現,這屋中除了頭發白了的老夫人,還有三個年紀相仿的中年婦人,剛剛遇見的趙氏應當也在其中,只是她已經分辨不出了。

玉琢頭都大了,要不是老夫人讓玉琳叫自己來,她才不會過來。這麽多張不認識的臉放在一起,她實在頭暈。

老夫人見她毫不顧忌地坐下,氣得手都抖了,呵斥道:“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做了什麽好事!”

“我做的好事可多了去了,您能不能說得清楚些。”玉琢挑眉,語氣毫無起伏。她靠在椅背上放松身子,悠然自得地呷了一口茶,絲毫不因為老夫人的震怒而慌張。

坐着的三個婦人齊齊起身去安撫老夫人,待老夫人的氣喘勻了,其中一個才沖着她來了:“你勾引我兒,妄想嫁入定國公府,還裝得毫無所知。今日我便告訴你,沒門兒!你離我兒子遠些!”

說話的這個婦人玉琢也認不出來是誰,但聽她提起定國公府,一下子明白了,這不就是和老夫人站在一處,每次回娘家都要給她找事的薛晴嗎?這煩人精今日穿得格外素淨,想來是想在老夫人裝可憐呢。

玉琢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煩人精說自己勾引她兒子,可她兒子長什麽樣子玉琢都不知道,白白擔了這個罪名,實在讓人心生不平。

“姑母,話可不能亂說。”玉琢放下茶盞,語氣無辜:“我連門都不出,上哪裏去見你那好大兒?聽您這意思,他莫不是做了什麽翻牆的醜事?”

适才說話的婦人聞言更怒:“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說話成什麽樣子!絲毫不把規矩禮法放在眼裏。我兒子素有美名,豈會是你口中那種人?”

玉琢嘴角甚至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來,語氣嘲弄:“您自己不知道自己讀過幾本書嗎?還和我扯規矩禮法。您今日巴巴地跑回娘家來鬧騰一番,損了我的清譽,到底想幹什麽。”

定國公夫人薛晴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複好自己憤怒的心緒,冷聲道:“你以後不準再見我兒,要是他來找你,需找由頭拒了。”

看來薛晴不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她兒子身上啊。

玉琢心內嘀咕兩句,面上神色不變,擡着下巴随意道:“行,我應了。”

說完,她的眼神在屋內掃過一圈:“還有事兒嗎?無事我便回了,怪乏的。”

另一個婦人出來打圓場:“大姑娘回吧,今日這事應是個誤會。”

這又是誰?玉琢聽話也分辨不出來,不過她假裝冷傲就是為了此時,不管說話的人是誰,只要不怎麽搭理,就沒人會發現她認不明白人。

“嗯,那我回了。”

言罷,也不管這屋中其他人,轉身出了正屋。

待她走後,屋中的幾個婦人才湊在一起,罵她這目中無人的性子。

老夫人一拍桌子,忿忿不平:“她再留在家裏,我能被她氣死!早點嫁出去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薛晴聞言一喜:“娘,您說得對啊,要是她嫁了人,不就絕了霄哥兒念想了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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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妃們都心照不宣,皇後晏箐再飛揚跋扈,總是要被廢的,誰讓她有個礙皇上眼的娘家呢。

大臣們都心照不宣,大将軍晏筠再專橫跋扈,總是要挨刀的,誰讓他功高蓋主還不長腦子呢。

他們盼啊盼啊,等着皇後被廢,等着大将軍被殺。

一日,冷心冷情的皇上撕下了面具,終于狠狠斥責了晏筠了一通,大有将他斬殺之勢。

衆人期待不已:終于要動手了嗎?

可沒人知曉,下朝後,皇上一邊訓斥着大将軍,一邊心酸道:“你又教箐箐什麽了,她整日鬧着出宮,連孩子都不想要。根本不把朕放在眼裏!”

晏筠無語:“關我啥事,你罵我幹啥。她一直就那樣!”

小劇場part1:

“報!皇上!皇後娘娘說早上起不來,不讓各宮娘娘去請安了。”

蕭緒厲聲道:“不守規矩的東西!她說不請就不請,把宮規置于何地!還起不來?腿斷了嗎起不來?如此無法無天,朕早晚要廢了她!”

小劇場part2:

蕭緒下了早朝回來,想美美地摟着自家皇後睡個回籠覺。

“報!皇上!禮部尚書求見皇上,說皇後娘娘獨承君恩于皇室子嗣不利。請皇上廣撒雨露,恩澤後宮。”

蕭緒皺眉道:“聲音小些,莫吵醒了皇後。他是想讓朕被趕到書房睡?傳朕旨意,即刻起遣散後宮,沒有後宮就不用恩澤了。”

食用指南:1v1,先婚後愛文,男主前期真想廢女主,後期濾鏡十米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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