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負責

22、負責

祁宸晔一将玉琢抱上甲板 ,就給她批上了一件厚厚的鬥篷,确保她不會被任何人看見濕透的身子。

雖然早就從邢嬷嬷傳來的消息中知道了她們要對玉琢做什麽,可親眼看見那總朝他笑的小娘子無助地落在水中時,祁宸晔心中還是抑制不住地湧起了一股難言的情緒。

好像有些酸脹,但最後都被憤怒所替代。

沒有娘親,就該被人如此嗟磨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複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

老夫人安排她“失身”的人,祁宸晔也安排墨林查過了。那人是個七品小官,為人沒什麽能力,讀書也不怎麽樣,但家中頗有基業。這七品小官,便是家裏給他捐的。

照查來的消息,老夫人和這七品小官的線是興國公世子牽的。興國公府将邢慧蘭嫁了之後,吃到了聘禮的甜頭,便唆使老夫人也将玉琢嫁了。

想來,要是玉琢嫁得低微,老夫人便能完全拿捏住她和她手中的銀兩。

別人不知道老夫人為何如此貪財,急着要将孫女換錢,但祁宸晔知道。

父皇前些日子發了話,要将一些超品勳貴人家的爵位降為伯及以下,其中赫然包含興國公府。

伯以下的爵位不可世襲罔替。也就是說,興國公的爵位就此而終,此後的兒孫皆為平民百姓。

為防這些勳貴狗急跳牆,也為了填充國庫,父皇又下令道,若是這些人家能在三個月內繳納十萬兩白銀,便可保留爵位。

娘家的爵位和自己不喜歡的孫女,看來老夫人果斷選了娘家。

那七品小官下水比他早,如今還在水裏撲騰着,想要裝出一副英雄救美的假象。

而船舷旁的一幹人等,老夫人、邢氏等全部愣了神。

老夫人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安排的計劃,竟然會被一個外人插手,白白地撿了便宜。

她想呵斥那救人的男子,讓他放下孫女,将孫女交到那七品小官手中。可念頭一轉,把話吞了回去。

那男子身處的畫舫比她們的更精致,上面侍奉的仆役都穿着體面,想來不是富戶便是勳貴。

雖說老夫人并不希望大孫女高嫁,但既然她已經被這男子看光了身子,又有了肌膚之親,失了清白。

那嫁給這男子,便是最好的結果。

老夫人心中念頭已定,臉上挂上着急和擔憂,捂住心口,做出一副急火攻心的模樣,吩咐邢氏呼喚對面畫舫上的男子,讨要個說法。

邢氏此時同老夫人徹底綁在了一起,更是不敢不聽老夫人的安排,急忙遵循吩咐,高聲呼喚。

“你是哪個府上的公子?我們家大姑娘清清白白一個,如今落水被你看光了身子,你可得負起責任來。”

邢氏話音還未落地,甲板上的男子已經抱起了女子朝裏走了,連個眼神都不屑給她。

這樣子,莫非是想白撿一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不成?老夫人站直身子正要理論,對面畫舫中走出了幾個男子來。

其中一個,正是她的大兒子,長興侯。

老夫人和邢氏瞧見長興侯那氣得漲紅的面容,瞬間吓白了臉。

長興侯無暇去管她們,只叫身邊的小厮扔下繩索,将跳入水中救玉琢的青枝青柳拉上船來。同時親自套了繩圈,把那正在撲騰的七品小官也拉上了船。

老夫人難得提議游湖,又正巧有個男子上了自家畫舫,第一時間跳入水中救“意外”落水的女兒。

長興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老夫人和自己新夫人是夥同在一起,要逼得女兒失了清白,嫁給她們挑好的這個人。

他将那人拉上船後,細細詢問了一番,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而那人答完話,甚至恬不知恥地想喊岳父,氣得又一腳将他踹了下去。

今日若不是七王爺舍身救了女兒,玉琢就得嫁給這種渾人!

長興侯怒極,加之适才踹人用了全力,居然直挺挺噴出一口血來,随即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老夫人和邢氏見狀,懼怕全部化為了擔憂。哭得哭,鬧得鬧,霎時間便亂作一團。

祁宸晔無暇顧及長興侯府的那攤子爛事。在長興侯昏倒前,他已經自顧自地抱起玉琢,送到了畫舫艙內隔開的軟榻上,讓他提前帶來的宮女照顧她。

太子和六王爺随同祁宸晔一起游湖,三人本都立在船尾賞景,不想遇上了長興侯上船拜訪。

祁宸晔寡言少語,只淡淡地同長興侯打了個招呼便仍留在船尾了,太子和六王爺倒是進了艙去同長興侯閑聊。

故而他們三人都未看見玉琢落水,聽到外間吵鬧的聲音趕出來時,祁宸晔已經抱着玉琢上了船,水中只餘下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撲騰。

太子和六王爺長在宮闱,見過的陰私之事海了去了,打眼一看就知道這落水的女子是遭了他人陷害。

對面的畫舫是長興侯府租賃的畫舫,苦主正是長興侯府的大姑娘。

看了對面畫舫的一場鬧劇,太子和六王爺更不會插手長興侯府的家務事。故而在長興侯吩咐小厮扔繩索時,他們只留下了自己的護衛幫忙,自己進艙來看弟弟。此時瞧見祁宸晔放下了懷中女子,均快步上前圍住他。

六王爺焦急道:“你幹嘛要跳水裏去救她?如今你救了長興侯府大姑娘,豈不是得負起責任,娶了她?”

太子偏頭朝玉琢所在的隔間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片刻後才道:“是啊七弟,不是說父皇已經為你看好了妻子人選嗎?現下長興侯府大姑娘失了清白于你,你總不能讓做側妃或者妾室吧。這樣一來,父皇為你看好的婚事豈不是......”

祁宸晔面無表情,狀似毫不在意道:“事急從宜,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長興侯的獨子出事還沒多久,要是女兒再有個三長兩短,長興侯豈不是再也沒了念想?”

他轉過臉,面上稍稍帶了些無奈,對兩個哥哥說:“太子殿下、六王爺,今日之事你們也看見了,那大姑娘上來後就暈了過去,想來是個身子弱的。适才下水的幾個人都堪堪只能自保,要是我再晚下水一些,她恐怕真的救不回來了。”

說的也是。

太子和六王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此時外間派出去的護衛奔了進來,同太子、六王爺、七王爺禀報道:“幾位爺,長興侯适才吐了血,暈過去了。”

太子、六王爺一聽,擔心上了年紀的長興侯出什麽事。一邊吩咐着船家靠岸,一邊齊齊擡步去看長興侯。

祁宸晔回頭看了看玉琢所在的隔間,也随着出去了。

船家很快靠岸,長興侯和玉琢都被送進了最近的醫館整治。玉琢情況還好,大夫說只是中了迷藥又受了寒涼刺激,好在她藥中得劑量不大,過幾個時辰便能清醒過來。

而長興侯氣得吐血,年紀又大了,情況更加危急。稍有不慎,輕則中風,重則丢了性命。

醫館的大夫束手無策,太子吩咐人請了一衆太醫來,為長興侯診治。

好在其中一位擅長針灸的鐘太醫,在查看了一番情況後,言說長興侯這是腦子裏面氣出了血,吐出來反而是好事。随後果斷施針,逼得長興侯吐了兩次血後,長興侯的面色才恢複了往日紅潤。

鐘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朝三位主子報喜道:“太子殿下、六王爺、七王爺,長興侯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只是短期內可能不便言語。好好将養上幾個月,奴才再給他施幾次針便好。”

聽到這話,衆人皆松了一口氣。

太子殿下叮囑身邊的內監,讓一直攔着老夫人、邢氏等人的護衛護送她們回府:“長興侯先送到本宮的別院将養,讓長興侯的母親夫人先行回府吧。她們哭哭啼啼的,別擾着長興侯靜養。”

父皇看重長興侯,想要重用長興侯之事,太子心中清楚。

加之太子生母王貴妃先前通過母族插手長興侯府的一事,惹了父皇不喜,與長興侯生了嫌隙。現下正是一個大好的彌補機會,何不順手賣個好?

至于玉琢......

太子思索片刻道:“長興侯府大姑娘回府怕是會遭受苛待,先送去定國公府吧。定國公夫人是她姑母,想來會照顧她的。”

祁宸晔眼神一暗,可他不能說出定國公府和長興侯府的內宅陰私,只能一聲不吭,任由太子安排。

太子自以為安排妥當後,促狹地打量了祁宸晔兩眼,調侃道:“七弟,咱們得進宮面見父皇,商議商議你的婚事了。”

六王爺聞言也點點頭,他看祁宸晔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擔憂:“七弟,我與太子殿下會盡可能說明今日之事,但父皇若真打算讓你娶別家姑娘,你還是做好父皇生氣的準備吧。”

六王爺的擔心不無道理,皇上知道此事後,果然發了脾氣,狠狠地訓斥了祁宸晔一番。

建興帝盯着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的臉,那張臉與他的生母有七分相像,細細查看,會發現他的五官要更深邃一些。

建興帝沉聲道:“老五老六先下去,朕要單獨同老七談談。”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幾分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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