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動瞬間

“突——”丹尼爾的手機震動。

兩人回過神來，丹尼爾回複淡定與溫和，朝克麗絲歉意地笑笑，掏出手機，查看後，迅速回了一條短信。

他放下手機，目光回到克麗絲的臉龐上，說：“克麗絲，你是我遇見的第一位對歷史有興趣的女子！”

“言外之意，就是你遇見的女子太少！不過，這顯然與事實不符。”克麗絲戲谑地看着他。

“事實應該是什麽？”丹尼爾笑盈盈地問。

克麗絲心道，你生得如此帥氣，身邊自然美女環繞。不過，她不好意思說出口，只是回以意味深長地一笑。

“克麗絲，你笑的樣子很迷人，容易撞得人怦然心動！”丹尼爾誇贊道。

“很久以來就聽說意大利男人會恭維女人，今天發現傳言果然不假！”克麗絲臉微微發紅，卻假裝毫不在意地回了他。

“克麗絲，我們就在這裏用簡餐，稍後我領你在香榭麗舍大道轉轉，再到塞納河邊看看夜景，可以嗎？”

克麗絲抿嘴一笑，沒有立即回答。

“沉默就表示同意了！”丹尼爾舉起手：“侍者，菜單！”

華燈初上時，他們漫步在香榭麗舍大道，邊走邊聊天，從《荷馬史詩》聊到《追憶似水年華》，不知不覺走到塞納河邊，他們坐在河岸邊的石頭上，繼續說話。

克麗絲發現兩人涉及的所有話題都很聊得來，不禁對他生出了相見恨晚的感覺。

不知不覺夜深了，室外越來越寒冷，克麗絲依然意猶未盡。

丹尼爾将她送回酒店門口，問：

“克麗絲，能否改變明天的計劃，不要去倫敦，再在巴黎留一天？”

“我已經跟哥哥約好了時間……”克麗絲猶豫道。她和哥哥盧迪已經半年沒有見面，相互都很想念，父母還有重要事情讓她當面跟哥哥交代。此時，她既想留下來，又想去倫敦見哥哥。

“答應我！”他進一步請求。

“……”

“我們繼續去博物館，把書讀完。”他搶着說。

“好吧。”這個理由對克麗絲很有吸引力：“我馬上給我哥留一條短信，告知他我後天再去倫敦。”

“謝謝你，克麗絲。”

“丹尼爾，晚安。”

“晚安，克麗絲。”

兩人依依不舍地道別。

第二天下午三點，他倆終于翻到《配方學》的最後一頁。

“接下來是介紹伴随嬰兒成長的某種配方，可惜內容都被燒了。”克麗絲嘆了一口氣。

“總共五個配方，每一個都不完整，整本書讀下來，似乎懂了些什麽，仔細一想又覺得什麽都沒有懂。”丹尼爾笑道。

“是的，我以為會在這裏找到相對完整的內容，搞清楚一些原理，結果，書被毀得太嚴重，只能回去慢慢琢磨了。”

“你以前接觸過這本書？”丹尼爾問。

“嗯，我哥哥曾經幫我拍到過這本書的幾張英譯本殘頁，我根據殘頁內容，反複試驗調試之後，配出了一種具有特殊功效的液體。”

“什麽功效？”丹尼爾好奇地追問。

克麗絲歉意地看着他：“抱歉，只是初步試驗，需要等将來試驗成熟，挖掘出其中的科學原理，我才方便公布結果。”

“理解。”丹尼爾點點頭。

走出閱覽室的時候，兩人都感覺有些疲憊。

想到即将與丹尼爾分別，克麗絲心中很是不舍，雖然只相識兩天，她覺得兩人已是相知多年的朋友。

電梯下行的時候，丹尼爾變戲法般拿出兩張票：“克麗絲，英國的《哈姆雷特》話劇組來巴黎大劇院巡回演出，我買了兩張今晚的票，一起去看，好嗎？”

“《哈姆雷特》？奧斯卡男主提名本尼迪克.康伯巴奇主演的？”

“是的！”

“太棒了！”克麗絲興奮地抓住丹尼爾的手搖了搖，說：“我哥哥說倫敦的《哈姆雷特》一票難求，沒想到可以提前在巴黎觀看。”

電梯門開，克麗絲松開丹尼爾的手，卻被丹尼爾握住。克麗絲拉了拉，想抽出來，丹尼爾沒有放開她。

克麗絲的臉紅到耳根，心撲通撲通地亂跳起來，不敢轉頭看丹尼爾的眼睛。

兩人牽手走出博物館，誰也沒說要到哪裏去，就這樣心照不宣、漫無目的地地在香榭麗舍大道街頭閑逛，說着那些聊不完的話題，街上車水馬龍、游人如織，克麗絲感覺巴黎無限明媚。

不知不覺走到了凱旋門。

“你累了嗎？”丹尼爾關切地問。

“我沒帶禮服。”克麗絲答非所問，她的心思已經跳到了晚上坐在他身邊看話劇的時刻。

“這裏是香榭麗舍大道，禮服可以立即買，你喜歡什麽品牌？香奈兒？路易威登？還是伊夫聖羅蘭？”

“聽上去都不錯。我比較呆，平時一門心思讀書，不愛逛街，衣服都由媽媽買，或者設計師上門定制，所以，沒有什麽特定的品牌偏好。”克麗絲回答。

“噢，我忘了你是美國人，平時穿着比較随意。你的包是伊夫聖羅蘭，我以為你喜歡這個品牌。”丹尼爾說。

克麗絲看了看包上的Y S L：“我媽媽是大設計師伊夫聖羅蘭的粉絲，她說他有天賦異禀的設計才華，比女人更了解女人，設計的女裝總是能引領世界時尚的潮流。”

“可惜他十年前去世了。我們去買一件這牌子的禮服，你媽媽一定會喜歡。”

丹尼爾将克麗絲領到伊夫聖羅蘭專賣店。店裏顧客不多，只有三名外表時尚的亞洲女子在挑選衣物。

克麗絲一眼相中了大廳正中央模特兒身上的晚禮裙，一件抹胸蕾絲邊墜地長裙，米色的裙面上繡着雅致的黑色花朵，款式簡潔大方。

“就這件吧！”她指了指。

“女士，請把這件禮服取下來為這位小姐試穿。”丹尼爾招呼迎上來的店員。

店員是一位打扮精致的中年女子，看見克麗絲，她眼睛一亮，說：“小姐好眼光！這件禮服出自于大牌設計師湯姆.福特之手，今年剛推的春季新款。小姐個子高，身材苗條，膚嫩貌美，跟這件禮服正好相配。”

她将克麗絲帶進裏間，幫她穿上禮裙，套上擺在模特兒旁邊的配套鑲鑽米色高跟鞋。禮裙松緊适度，恰恰合身，就如按照克麗絲的身材定制一般。

店員将克麗絲的披肩長發挽起來，別上發卡，看着鏡子中的她，激動地說：

“小姐，美極了，快去讓你男朋友欣賞一下！”

克麗絲款款步出試衣間，外面的幾位店員、三名亞洲顧客，以及丹尼爾，瞬間仿若凝固了一般，一起瞪大眼睛看着她，克麗絲裸露的肌膚柔滑如絲，雙臂白潤纖長，豐胸、細腰和翹臀，被這條美如畫卷的修身長禮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線，配上她那張美若天使般的迷人面孔，把他們全部震驚了。

“先生，你女朋友真是絕代佳人！”站在丹尼爾身邊的亞洲女顧客由衷地贊嘆道，她見丹尼爾拿着手機，就問：“先生，要不要跟你女朋友合一張影？我來幫你們拍照。”

克麗絲笑盈盈地望着丹尼爾。

丹尼爾猶豫了一下，搖搖頭：“不用了，謝謝你！”

他走到克麗絲身邊，握住她的手，說：“克麗絲，你是維納斯女神和雅典娜女神的完美結合，美貌、智慧、高貴、典雅，是我心中女神的現實版！”

克麗絲的臉上泛起一抹羞澀，意大利男子誇起女人來，總是這樣不吝詞色。

“再試一試其它禮服，或去別的品牌再看看？”

“太麻煩，不試了。”她轉向店員：“女士，就要這套，買單吧。”

她掏出信用卡。

“小姐，裙子八萬歐元，鞋子一萬歐元。” 店員拿來刷卡器。

“嗯。一會兒請幫我把衣服包好，送到四季酒店1801房間！”克麗絲寫下地址和房間號碼交給店員，準備回試衣間脫下禮裙。

“等一等，克麗絲，禮服暫時不要脫，我馬上回來。”丹尼爾說完，急忙跑出了店門。

“小姐，請這邊坐。”店員招呼克麗絲在沙發上坐下來，端來一杯咖啡：“小姐，你的包包是我們的品牌，在美國買的嗎？”

“是的，你怎麽知道？”克麗絲問。

“這是前年在紐約時裝周推出的特別珍藏款，全世界就三只，現在市場價接近五萬歐元了。”店員回答。

“哦！”克麗絲恍然大悟，看來，巴黎的搶包賊比自己識貨。

“你男朋友俊美超凡，你也氣質一流，你倆都生得這麽好看，是從事影視工作的嗎？”店員問。

克麗絲微笑着搖搖頭。

大約十來分鐘，丹尼爾回來，手中攥着一只首飾盒。

“來！”他把克麗絲拉到鏡子前，站在她身後，打開首飾盒，店員接過盒子，丹尼爾将一串閃光

的鑽石項鏈拿出來，戴在克麗絲的脖子上。

“卡地亞的鎮店之寶！”一名亞洲女子在旁邊輕聲低呼。

項鏈在克麗絲颀長的脖子上熠熠發光，碩大晶亮的主鑽懸在克麗絲聳立的雙峰之間，令原本清純可人的她，立即平添出幾分成熟女性的魅力。

“喜歡嗎？”丹尼爾眼睛盯着鏡子裏的克麗絲，在她耳邊輕聲問。

“不錯，跟裙子很搭！”克麗絲望着項鏈，滿意地點點頭。

兩人牽手回到四季酒店，到達電梯口，丹尼爾将克麗絲的包交還給她，表示半小時之後在酒店大堂接她，克麗絲卻嬌嗔着要他送回房間。此刻，她體內湧動着一股新鮮的快樂，跟他在一起，她既興奮又甜蜜，一刻都不想讓他離開。

打開房門，克麗絲将丹尼爾拉進房間，關上門，轉身靠在門上，柔柔地望着丹尼爾的眼睛。

丹尼爾将手中的包放在旁邊的臺子上，向她靠過來，眼中的熱度令她的心快要蹦出胸膛。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将臉微微仰起。

他輕喘的聲音慢慢靠近，她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拂在面頰上的溫熱，但是，她等待良久，他的唇卻沒有吻過來。

她睜開眼，他的面頰離她只有方寸距離，眼中的火熱被一層猶豫的薄霧擋住。

“嗯？”她紅霞飛面，用眼神詢問。

“我……”

眼神對撞的瞬間，他眼中的猶豫被擊穿，立即伸出雙臂環住她的腰，将她摟進懷裏。

熱流頓時湧動全身，她再次閉上眼睛，嘴唇迎向他的唇。

“啦啦啦—”手機鈴聲大作，丹尼爾的唇剛到克麗絲的唇邊，他放開環住她的雙臂，嘆了一口氣，掏出手機。

“抱歉，接個電話，我父親來的。”他說。

克麗絲感覺十分掃興，她按耐住砰砰直跳的心，掏出自己的手機，看看時間，傍晚18:30。

丹尼爾垂下眼皮，對着手機恭敬地說話：“爸爸，昨天給您發過短信，今晚不回來，現在計劃不變……嗯……”他聽了一陣，突然蹙緊眉頭，聲音加速：“啊？聯系不上了？……好的，我馬上趕回來。爸爸再見！”

他挂斷電話，沉默幾秒，擡眼望向克麗絲，滿臉歉意：“克麗絲，實在對不起，我家中突發急事，必須馬上趕回去……你只能一個人去看話劇了。”他掏出兩張票，塞進克麗絲手中。

“不去了，謝謝！”克麗絲把票塞還給他，沒有丹尼爾一起，原本令她十分向往的話劇，突然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真是太抱歉了！”丹尼爾捧起克麗絲的手，在手背上輕輕一吻，說：“再見，克麗絲！”

他匆匆出門，克麗絲聽見他撥通手機，說：“布魯尼，請把直升飛機開到四季酒店樓頂，馬上回威尼斯。”

腳步聲急急遠去。

世界安靜下來，克麗絲背靠着門，看着空空的房間，一股孤獨感将她包圍，丹尼爾唇的溫熱依然留在她的手背，嗅一嗅空氣，他特殊的男子氣息漂浮在空中……

丹尼爾.曼奇尼，她在心中默念着這個名字，突然想起，他一直沒有向自己要過聯系方式，手機，郵箱，Facebook，推特，什麽都沒有要，而他留給自己的那張名片，在劫匪搶她包的時候，丢失在了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