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連環兇殺

彩虹路位于聖塔露西亞火車站附近,從這裏去那邊,幾乎橫跨威尼斯主島。

水路危險,盧迪決定從陸地走。

大約30多分鐘,盧迪到達聖塔露西亞火車站,看看站前挂鐘,顯示15:00剛過。

這時,一趟火車到達,一群游客從出站口湧出,個個臉上都寫着踏上威尼斯這塊神奇聖地的興奮。

盧迪穿越這股人流,拐進一條巷子。

巷子裏沒有行人,非常安靜。七繞八拐好幾個彎,他找到了彩虹路。

這是典型的威尼斯本地民居,與彩色島相似,窄窄的街道左邊,伫立着一排3層的小樓,家家外牆都被漆成各種炫目的顏色,許多人家窗臺上擺放着精美雅致的小花盆,豔麗的雛菊、三色堇在迎風搖曳。樓前一條小河趟過,五彩缤紛的房屋倒映水中,如斑斓的彩虹。

難怪這裏叫彩虹路,盧迪心想。

每家門前靠河道邊,都豎着木頭船樁。一艘黑色的貢多拉,孤獨地泊在水中,盧迪一眼看見它,就知道那是自己要找的船夫卡瓦裏的船,其他人家的船,都被駕出去做生意了。

走近一看,果然不錯,盡管貢多拉已經被洗刷幹淨,他的鼻子嗅到了空氣中漂浮的血腥。

旁邊是一棟橘黃色的小樓,門上挂着阿拉伯數字12的牌子,他走到門口,敲門。

門虛掩着,裏面傳來說話的聲音,盧迪大聲問:“有人在嗎?”

沒人回應。

他緩緩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血腥撲鼻而來。

他迅速掃描房間。

這是一套古老的民房,左邊是衛生間,門開着,此時,正泛出氤氲的潮氣;右邊正對一個木質樓梯,通往樓上;樓梯往裏是客廳,能看見廳櫃和電視機;樓上,估計是卧室。

樓梯下擱着一只舊木櫃,旁邊堆放着亂七八糟的雜物。

屋內沒有開燈,光線從縱深十幾米的房屋前後窗戶照進來,大白天也顯得昏暗。客廳的電視機聲音開得很大,在空空蕩蕩的房間異樣回蕩。

偌大的舊屋,感覺不出人氣,彌漫着一股森森的陰郁味道。

盧迪掏出手/槍,閃身進屋,輕輕合上身後的門,貼緊牆壁,警惕地觀察屋內的動靜。

他慢慢向屋內移動,被樓梯擋住的沙發進入視線。

沙發上斜靠着一個人。

“馬瑞爾德先生,你好!”盧迪喚了一聲,對方沒有回應。

他一邊左右觀察,一邊靠近沙發,濃烈的血腥,讓他的胃有點翻滾。

靠在沙發上的人,正是他要找的船夫卡瓦裏,穿一件單薄的襯衣,胸口第三顆紐扣和第四顆紐扣衣縫之間插着一把刀,鮮血順着身體一直流到地面,積了一灘。

盧迪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頸動脈已經沒有跳動,身體還有餘溫,死亡時間不長。

盧迪呆立在屍體旁,又驚訝又失望,搞不清自己中了什麽邪,為什麽總遇見這種事情。現在船夫死了,找誰去警察局澄清事實?

他看看死去的卡瓦裏,瞪着眼睛張開嘴,臉上定格着恐懼和詫異。電視機的光照映着他灰白的面孔,不斷變換着顏色。胸口的刀,與昨天掉在船上的男子身上一模一樣,兩人中刀位置也相同。

這兩個人,難道是被同一人所殺?盧迪疑惑不已。

沙發前的茶桌上,扔着卡瓦裏的藍白橫條船夫工作T恤,旁邊放着兩杯咖啡,卡瓦裏面前那杯喝了一些,另一杯沒喝,還冒着熱氣,仔細看看杯體,似乎被擦拭過,沒有特殊痕跡。

沒發現其他異常,盧迪收起槍。

房間光線昏暗,他四下張望,搜尋電燈開關。

電視櫃後的牆面上,挂着一張二十寸左右的黑白照片,一家四口,夫婦四十左右年紀,帶着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男孩是十八歲左右摸樣的卡瓦裏,女孩八歲左右,長相很甜美,盧迪覺得小女孩有點面熟,像在哪裏見過。

再看看,開關在進門口,他走過去。

剛打開燈,就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他趕緊躲到樓梯下的木櫃後。

“卡瓦裏,卡瓦裏……”門被打開,一個女人喚着船夫的名字,聲音有點耳熟。

盧迪從櫃子後望出去,燈光下,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簾,來人,是昨晚幫助他的那位女客服。

女客服的金發紮了個馬尾辮,眼睛藍瑩瑩的,沒有化妝,面容清麗,她穿着米色緊身風衣,牛仔褲,平跟鞋,背着一只雙肩包,打扮像學生。

“什麽味道?”女客服站在門邊,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自言自語地說。

盧迪擔心屍體驚吓到她,立即迎着她走出來。

這一次,沒有聞到熟悉的香奈兒5號香水味。

看見有人,女子臉上漾起明媚的笑容,轉瞬,笑容變成驚訝:“怎麽是你?”

“我也想問你,為什麽來這裏?”盧迪好奇地問。

“這是我的家。我哥呢?”女子反問。

“你家?”盧迪略微吃驚,他立即反應過來,牆上全家福裏的小姑娘,就是小時候的女客服,難怪覺得面熟。

“呃……你哥在沙發上。”他說。

“卡瓦裏。”女子傾斜身體,看向沙發。

“他……被人殺了。”盧迪內疚地說。

“什麽?”女子皺了皺眉頭,看着盧迪,一臉狐疑。

“你哥被人殺了,屍體在沙發上。”盧迪又說了一遍。

“不可能!”女子驟然變色,推開盧迪,沖向沙發。

“啊——”看見屍體,女子吓得退了兩步,捂住臉,歇斯底裏地叫起來,轉身撲進盧迪懷裏,緊緊抱住他。

盧迪感覺女子嬌柔的身體在瑟瑟發抖,便輕輕拍拍她的背。

突然,女子身體一僵,狠狠推開盧迪,緊咬牙關,握住雙拳,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着盧迪,吼道:“Assassino!兇手!”

盧迪措不及防,被她推得向後一個趔趄,“哐”,後腦重重的撞在櫃門把手上,頓時眼冒金花,一陣劇痛。他雙手捂住被撞的後腦,觸到一個突出的疙瘩。

船夫突然死去,盧迪本來心裏就很失望,被女子一推,頓時火冒三丈,沒好氣地回吼道:

“小姐,你瘋了?你好好看看,這裏鮮血流了一地,我身上一點血跡沒沾,怎麽可能是兇手?”

盧迪怒沖沖地指指沙發下。

女子呆呆地看着他手指的地方,臉由憤怒的紅逐漸變得蒼白,突然蹲下,痛哭起來。

盧迪立即感覺萬分歉意,她昨晚救過自己的命,此時突然發現失去了哥哥,難免失态,自己跟她計較什麽呢。

他走上前,将女子扶起來,抱進懷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時候冒犯你!”

女子立即伏在盧迪的肩上哭泣,盧迪不停拍着安慰。

過了一陣,女子松開盧迪,拿出紙巾,擦盧迪被淚水打濕的肩膀,一邊擦一邊說:“對不起!”

“不要緊的,我自己來,你請節哀。”盧迪接過紙團,輕聲說。

女子走到屍體旁邊蹲下來,用手撫摸屍體的眼臉,将眼睛閉起來,然後,手指插進屍體的頭發內,輕輕撫揉:“哥哥……為什麽?為什麽?”亮晶晶的淚珠順着她美麗的臉龐嘩啦嘩啦地滾落。

盧迪靜靜地站在旁邊看着她。

良久,女子終于站起來,身體一歪,似要摔倒,盧迪一把将她扶住,看看客廳,除了沙發,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坐下來。

“去餐桌旁坐一會兒吧。”盧迪望望後面的廚房,說。

女子點點頭,盧迪把她扶進廚房,在餐椅上坐下來。

廚房正對後街的巷子,窗戶緊閉,百葉簾擋住了窗外的視線,後門通向街道,門上裝着普通的彈子鎖。

盧迪走到門口,地面的積灰上,印滿了出出入入的鞋印,從鞋子尺寸推斷,大多是卡瓦裏本人的。

但是,有一對疊在上層的鞋印引起了他的注意,鞋印向外,尺寸與船夫相同,與其他鞋印相比,深度略微淺淡,因此,這雙鞋的主人,應該是一個比船夫瘦很多的人。

他打開門,探頭望望,巷道很窄,三人寬,非常僻靜,沒有行人,這樣的巷子,外人進來,轉一個彎就會迷失方向。

如果兇手從這扇門逃跑,那麽,他順手關門之時,一定會碰到外門環或內門框。

盧迪查看一下,內門框上一層淡淡的積灰,沒有指痕,外門環卻非常幹淨,與旁邊明顯不同。

看來,兇手很可能是從這道門逃走的,離開時順手将外門環擦拭幹淨了。

但是,為什麽要虛掩着前門呢?

他關上門,打開上層櫥櫃。櫃子裏十分淩亂,最下面一格混雜着各種調料,中間一格放着燕麥面條咖啡等食物,最上面一格放着杯盤,他取下兩個幹淨的杯子,打開水龍頭洗洗,接了兩杯水,端到餐桌前,遞給女子一杯。

“這裏的冷水是不能直接喝的。”女子對盧迪說,神色凄楚,聲音沙啞。

“好的。女士,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他望着女子的臉龐,柔聲問。

“索菲娅.馬芮爾得,你呢?”

“我叫盧迪.埃文斯,來自倫敦。”盧迪回答,然後,拿起擺在櫥櫃上的電水壺,裏面剩餘些微溫的水。他倒了一杯,端給索菲娅。

“索菲娅,平時你不住在這裏嗎?”盧迪問。

“你怎麽知道?”索菲娅反問。

“看廚櫃的擺設。常用的杯盤放在最上面一層,你哥哥那接近1米9的身高,取東西自然沒有問題,你1米78左右的身高,拿起來必然不太方便。”盧迪回答。

索菲娅更加驚訝:“我身高1米78,很準确啊,怎麽知道的?”

“我妹妹身高1米8,你看上去跟她差不多,我估計是1米78。”盧迪說。

“兩厘米的差距也能目測出來,你的眼睛該有多精确。”索菲娅紅紅的眼睛充滿了好奇:“你還看出了什麽?”

“你哥哥沒有結婚,但是,他有一個女朋友,早上兩人還約會過。”

“我哥哥有女朋友嗎?他沒有告訴過我。”索菲亞更驚訝了。

“你哥哥唇上有很淡的口紅印,用紙巾擦過,應該是早上女朋友離開時給他的吻。”

“天哪,你還看出了什麽?”

“還看出了今天兇殺的大概場景。”盧迪回答。

“快告訴我。”索菲娅急切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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