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屋頂脫險
“你哥哥認識兇手，主動讓他進了門。之後，你哥哥到廚房燒水，沖了兩杯咖啡。兇手在你哥燒水的時候打開了電視，因為你哥哥坐在左邊，遙控器卻放在右邊，離你哥哥較遠，兇手開電視的目的是為了掩蓋之後可能的聲音。你哥哥端了咖啡過來，喝了一口。趁你哥哥不注意，兇手拿出刀，刺進他胸口，并攪動了一下。現場沒有任何搏鬥和掙紮的痕跡，說明你哥哥是突然遇襲，還沒反應過來就死去了。殺人之後，兇手把自己接觸過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清除了指紋，從後門離開了。”
索菲娅聽完，打了一個冷顫：“你說得像你看見了一樣！哥哥他……”說完，淚水從眼角溢出來。
“你哥哥平時跟什麽人結過仇嗎？”盧迪問。
索菲娅搖搖頭：“不知道。我大學在英國念書，畢業後找到酒店工作，常年以酒店為家，很少回這裏，不清楚他是否有仇人。”
“你哥哥是不是加入了什麽幫派？”
“幫派？……他們在水上，多多少少會互相幫助吧，你怎麽會問這個？”索菲娅吞吞吐吐地說。
“我可以檢查一下你哥哥嗎？”
索菲娅點點頭。
盧迪來到沙發旁，解開衣扣，看看右胸，跟掉落在自己船上的男子一樣，有三條藍色的魚形紋身，只是三條是排成一排的。
“這是什麽？你哥哥為什麽會在身體上刺魚的紋身？”盧迪指着紋身，問跟過來的索菲娅。
“這……我問過哥哥，他說，這是威尼斯地圖，他将家鄉威尼斯紋在身上，表示喜愛。”索菲娅猶豫了一會兒，回答。
“威尼斯地圖！”盧迪不由得重複了一下，恍然大悟：“哦，是的，威尼斯這座城市，本來就是魚的形狀。”
卡瓦裏的屍體餘溫消退，比剛才冰涼了許多。
盧迪湊近卡瓦裏的屍體，聞了聞他藍白條紋工作服。
“你是做什麽的？”見盧迪一點都不害怕屍體的樣子，索菲娅好奇地問。
“我是個宅男，整天待在家裏玩電腦，偶爾幫母親的公司跑跑腿，平時最大的愛好是追追偵探劇，像《Sherlock》（神探夏洛克）、《Elementery》（基本演繹法）這種。”盧迪回答。
“追劇追成半個神探了？那你還有沒有其他發現？”索菲娅問。
“沒有。如果能找你哥哥的女朋友談一談，或許我可以發現點什麽。”
“我也想找到她。”索菲娅說。
“女朋友應該是經常聯系的人。麻煩你找找你哥的手機在什麽地方，撥打一下他的電話，看能不能接通。”盧迪說。
“好的。”索菲娅拿出手機，輸入一竄號碼，撥打。
“關機了。”索菲娅拿着電話，攤了攤手。
盧迪站起來，看看牆上的挂鐘，自己該走了，于是說：“索菲娅，你應該報警了。我先走了，留下你一個人，你會害怕嗎？”
“不怕，這是我哥哥。不過，盧迪，你可不可以留在這裏等警察來？你是第一個發現現場的人，警方應該會有些問題要問你。”索菲娅拿起手機。
“我有急事，必須馬上走。我現在麻煩纏身，拜托不要對警察提到我。你一個人小心些，關緊門，警察沒到以前，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無論認不認識。”盧迪說着，向門口走去。
“盧迪，等一下，如果你不能見警察，我有個問題想問問清楚。”索菲娅放下電話，聲音很嚴肅。
“什麽問題？”盧迪回頭。
“你是英國人，為什麽這時候來我家？”索菲娅眼中閃着懷疑。
“我是來威尼斯旅游的，順便幫媽媽的公司辦點事，所以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昨天，我搭乘你哥哥的船，發現他英語說得很流利，就跟他約定，這段時間包他的船做交通工具，請他兼做翻譯。我支付了一半定金，他留了這裏的聯系地址。昨天我們約好早上9:00在聖馬可廣場的碼頭見面，但是，因為昨晚酒店意外火災折騰一夜，早晨我睡過了頭，手機丢了也不能打電話，就到你家來了，沒想到碰上了不幸的事情。”盧迪在真實的情況中摻了些謊言，他和船夫只是交換了包船的意向，并沒有深入約定過什麽。
“原來是這樣。”索菲娅釋然了，“既然我哥哥收了你的定金，他沒有完成的約定，由我來履行。正好這段時間酒店維修，我也閑着無事。”
“不用了，謝謝你，索菲娅。”盧迪說。
索菲娅盯着盧迪，用不容分辨的口吻說：“不，一定要履約，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有個感覺，哥哥的死，與和你達成的這筆交易有關，我直覺你應該不是一般的宅男，可以幫助我查出殺害哥哥的兇手。我們今晚7:00在哈利酒吧見個面吧，酒吧在維拉瑞斯大街1323號，靠近運河邊。”
盧迪也想弄明白自己的遭遇，就說：“好，今晚7:00在哈利酒吧，不見不散。先走了，再見。”
說完，打開房門，剛開一條縫，他立即蹲下，快速合上門，同時大喊：“索菲娅，卧倒！”
“砰”一顆子彈從正在關閉的門縫中穿進來。
“嗖——”子彈飛過抱頭趴下的索菲娅頭頂，嵌入餐桌。
盧迪迅速插上門。
“砰砰砰”，門上響起了一陣子彈碰撞的聲音。
“怎麽回事？”索菲娅迅速爬起來，驚恐地問。
“不知道，我開門，看見外面泊着幾艘摩托艇，後面駛來一排貢多拉，都是穿黑衣的男子，于是趕緊關了門。”盧迪答道。
他走到索菲娅身邊，拾起她跌落在地上的手機，查看一番，說：“還好，沒有摔壞。”
說着，将手機還回到她手裏。
索菲娅拉起盧迪走向後門：“你從這裏跑，記住，出去左拐，向前，第二個交叉口再左拐，再向前，遇到岔路右拐再左拐，再向前，第三個岔口左拐，一直向前就到聖塔露西亞火車站了，到那裏人多就安全了。能記住嗎？”索菲娅快速說。
“能記住，你呢？跟我一起吧。”盧迪說，前面已經有人在砸門。
“不用了，劃貢多拉的，應該是我哥哥的熟人，我不會有事，你快走！”索菲娅打開後門。
盧迪跑進巷子，左拐。
跑了幾步，第一個交叉口轉出兩個黑衣男子，手裏各持着一把槍，看見盧迪，大喊：“站住！”一顆子彈飛來。
“砰”盧迪掏出手/槍，向他們開了一槍，兩男子閃身躲回巷子，又向盧迪射過來兩顆子彈。
盧迪回頭，卡瓦裏家後門也沖出兩個持槍的黑衣男子，“砰”他再開了一槍，兩男子縮回。
兩邊同時有子彈向盧迪打過來，嗖嗖地從身邊飛過。
巷道狹窄，盧迪左右望望，一旦持槍的人包抄過來，他無路可逃。
“砰、砰”他分別向兩邊追來人的方向各打出一發子彈。
兩邊的男子都縮頭躲避子彈，向中間盲目射擊一陣，再等了一會兒，才小心探出頭，一看，剛剛才被堵在中間的盧迪不見了。
頭天追逐盧迪的胖瘦兩個男子，從卡瓦裏家的後門沖出來。
“人呢？”瘦削男子左右手都握着一把槍，問。
“剛才還在巷子裏，現在不見了，可能躲到誰家裏去了！”一個手下回答。
“Fanculo（tmd）”瘦削男子惱怒地罵道：“一群笨蛋，這也能跟丢！這幾家，一家一家的搜！”
“是！”一群人從兩頭湧過來，一家一家砸門。
就在這幫人撞門的時候，盧迪伏在房頂上，一動不動。
原來，這裏房子不高，他攀住旁邊的窗臺，蹭蹭兩下爬上了房頂。
下面的人砸開幾戶人家，一一進去搜索。
盧迪在屋頂悄悄移動，很快跑到第一個岔口，面前，是一條三人寬的巷子。
巷子下面，瘦削男子沿着牆根，潛伏在岔口的拐角處。這一次，他雙手只握着一把槍，聚精會神地等待，一旦屋頂有人出現，憑他的槍法，以及這樣近的距離，絕不會失手。
“呼——”，一個影子從巷子屋頂的一端向另一端越過。
“砰——”瘦削男子扣動扳機，子彈準确穿過影子。
“嘩——”又一條人影緊跟着跨過巷子。
“上當了！”瘦削男子再次扣動扳機，手指剛動，有人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嗖——”子彈打空。
原來，為防止巷子裏的埋伏，盧迪脫下衣服，口袋裏放着手/槍等重物，先扔出試探，随後立即起跳，瘦削男子一擊已中，略微松懈，再見人影，開槍本就來不及，又被拉了一下，子彈偏出好遠。
“該死！”差點到手的鴨子飛了，瘦削男子怒火中燒，擡起槍柄，向拉他的人猛砸過去。
一回頭，一張清純的臉映入眼簾，一雙嬌媚的大眼睛，正楚楚可憐地看着他。
他揮起來的槍柄停在半空，整個人僵在那裏，十幾秒沒有動。
“先生，求你，一定找到兇手，替我哥哥報仇！”女子又拉了拉他的衣服，凄凄切切地說話，眼睛一眨，兩滴晶瑩的淚珠從湛藍的眼睛溢出，挂在密密的下睫毛上，輕輕顫動。
呆望了一陣，瘦削男子收回槍，向女子發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潇灑地甩一甩金發，說：“會的，放心！”
“小胖，照顧好這姑娘。”他對剛從一間屋裏出來的矮胖男子說，說完，攀着窗戶，嗖嗖爬上房頂，動作如猴子一般敏捷。
矮胖男子看見這一幕，心想，從小跟他長大，從來沒見他對女人笑過，還以為他是同性戀呢，沒
想到也懂得憐香惜玉！剛才匆匆忙忙沒有注意，這死船夫，居然有個如此驚豔的妹妹！
“跟上！”他揮一揮手，有幾個人跟着爬上了房頂。
盧迪跨過巷子，撿起被打穿兩個洞的衣服，按索菲娅指的路徑，飛快奔向聖塔露西亞火車站。
被索菲娅耽誤了一分多鐘，瘦削男子蹿上房頂，已經被盧迪甩出一大截，他緊跟着追了過去。
16:00過，又一班火車剛剛抵達威尼斯，一批游客從站內出來。
“嘭——”盧迪從屋頂上跳下來。
牆邊擁着一對剛剛見面、正在熱吻的情侶，被他吓了一大跳，兩人一起轉頭，驚訝地盯着從天而降的盧迪。
“對不起！”他對兩人笑了笑，轉身沖進人流。
旅客中，有一個拖着小行李箱的高挑女子，看見盧迪跑過來，立即欣喜地向他揮手。
盧迪看見了克麗絲，心中一陣暖意，知道她是因為昨晚自己失聯而來，自從他大學畢業回倫敦讀研之後，與家人聚少離多，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很想立即上去擁抱她。可是，眼前所處的境況，不允許他這樣做。于是，他假裝沒有看見她，飛快地向人多的地方跑去。
“盧迪！盧迪！”克麗絲以為他沒有看見自己，沖他的背影大喊起來。
“嘭——”又一個人從屋頂落到牆邊的情侶身邊，這男子不僅沒有道歉，還惡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朝上一個人離開的方向猛追。
克麗絲趕緊轉身追盧迪，奔來的瘦削男子速度太快，撞上她正在旋轉的行李箱一角，“撲哧——”向前飛撲在地上。
“對不起!”克麗絲停下來，立即道歉。
“你眼睛瞎了？”瘦削男子一躍而起，破口大罵，看都沒看克麗絲，眼睛向前望去，可惜，就這一摔，追擊的目标已經失去蹤影。
他迅速回身，狠狠一腳，踢翻克麗絲的行李箱，沿來路蹿上屋頂，站在高處，向下探看。
手下人也趕到了，一幫黑衣人站在屋頂，四處張望搜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