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初酒酒悄悄擡眼,見她吃得香,滿意地點頭。
小葵異樣的沉默,神經大條的她壓根發現不了。
麗芳殿外,李公公本來想通報一聲,被寒楚擡手制止了,他只好候在一旁,等候皇上的吩咐。
惠嫔掐着香帕,抹着淚,想要緊緊跟在寒楚的旁邊,卻被李公公不動聲色地隔開距離。
惠嫔:“…”李公公真是油米不進。
李公公早已習慣替皇上清除“桃花”,他十分清楚皇上不喜妃嫔靠得太近,定要隔開兩步以上的距離,皇上的指令,可馬虎不得。
他現在不操心皇上子嗣的問題,連妃嫔都無法靠近他,怎麽可能會有子嗣?
他暗嘆一聲,在皇上的目光下,将麗芳殿的殿門打開。
麗芳殿院子裏空無一人,院內空蕩,沒有太多雜物,石椅石桌瞧着幹淨,沒什麽灰塵。
楚寒掃視一眼,長腿邁進麗芳殿,身後一行人跟着擠進去。
李公公見狀,不禁感到詫異:柔嫔的貼身婢女呢?怎麽沒有婢女候在外面?
惠嫔已經停止抽泣,她并不關心婢女小曉,死了一個,還有新的婢女,為了抓“現行”,她屏息等待着即将要揭露柔嫔的真面目。
麗妃身後不遠站着欣美人,從現身到現在,她始終蹙着眉頭,她目前對柔嫔的了解不夠深,最近的柔嫔和之前的柔嫔性格似乎有些矛盾,所以她不确定哪一面才是真實的柔嫔。
院裏的陽光渡在行走的寒楚身上,明黃龍炮金燦燦,陽光柔和了男人深刻俊美的皮骨相,褪去兩分冷漠。
不少妃嫔對他眼含愛意。
李公公對于殿內的安靜,感到更奇怪,不是說要教訓婢女?難不成把婢女的嘴堵住了?
殿內,正在安靜用膳的小葵,耳朵微動,立刻放下碗筷。
“娘娘…”
初酒酒口齒不清地“嗯?”了聲,根本不知道就在此刻,一門之隔站了多少人。
小葵剛要說話,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惠嫔的抽泣聲也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響起。
門外的一行人以為會看到婢女慘不忍睹的畫面,結果門一開…
殿內溢滿飯菜的香氣,桌前坐着四個人,正在上演沉浸式用膳,小曉用筷子吃掉最後兩口飯,門忽然被打開,四人齊刷刷看向門外。
初酒酒和三位婢女:“???”
門外的衆人:“???”
門裏門外大眼瞪小眼,互相被對方震撼到。
哭得直接哽住的惠嫔,看到這一幕傻眼了,連哭都忘記了。
打破寂靜的是初酒酒的心聲:【我靠!這麽多人!】
“那什麽..臣妾廚房裏的菜已經沒了。”初酒酒第一反應是護食。
寒楚:“…”
李公公對于她的反應也很無語,後宮妃嫔恨不得把皇上留下來,她倒好了,生怕皇上動她的菜。
欣美人掐起香帕,遮住半張臉,以此來掩蓋止不住的笑意。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過各宮姐姐妹妹。”初酒酒反應過來,她還沒有行禮,便領着三位婢女放下碗筷給堵在門口的一行人行禮。
寒楚泛起點點漣漪的桃花眸,不輕不重地定在初酒酒身上。
“免禮。”
“謝皇上。”初酒酒猜到應該是惠嫔告到皇上跟前去了,這倒也正常,但是原文裏大反派并沒有理會,女主和其他妃嫔倒是有來看熱鬧。
惠嫔的臉色從震驚到不可思議,柔嫔把她的婢女綁來麗芳殿,竟然是..讓小曉一起用膳!簡直見所未見。
看着剛才吃得極香的小曉,惠嫔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她找皇上來主持公道,小曉倒好,在殿裏吃得熱火朝天。
她怒瞪小曉,等會回殿再收拾她!沒用的東西。
小曉縮在一旁跪着,她的身體一直在抖,因為知道回了雨花殿,挨打是無法避免的事。
寒楚垂目掃一眼桌面,其中兩位婢女的碗裏還有紅焖肉,跟婢女同一桌用膳…
他淡淡瞥一眼初酒酒,繞過她,徑直走向主位。
“惠嫔,看到了?”他坐下,慵懶磁性的聲音回蕩在陰冷的殿裏。
惠嫔趕緊行禮:“回皇上,臣妾…看見了。”她第二次被柔嫔耍得團團轉,每次都是惡人開局,善人結尾,別提她有多無語。
寒楚指下輕敲扶手,喉結滑動:“柔嫔,為何要把惠嫔的婢女帶回麗芳殿?”
那雙眸子掃在身上的時候,初酒酒似被陰冷所籠罩,她清了下嗓子。
“皇上,臣妾是見惠嫔的婢女過于面黃肌瘦,所以才帶回殿裏請她用膳,畢竟皇上治理天下,節儉愛民,寬嚴并濟,使得天下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皇上恩澤天下啊。”
初酒酒嘴裏似抹了蜜,可勁地誇,一通彩虹屁,把李公公都聽麻了,雖然事實是如此,但是她也太能拍馬屁了。
一衆妃嫔随即行禮,異口同聲:“皇上恩澤天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初酒酒被身後的聲音吓一激靈,連忙也跟着行禮。
寒楚:“…”不禁揉起眉心。
【雖然吧,他人壞,但是治理天下這一塊,沒得說,坐上皇位的那一刻,文武百官誰都沒想到,天下在他的手裏風生水起,無人不服。】
她的心聲擲落在地,身後的妃嫔表情惶恐萬分,齊刷刷跪下一片,連帶着李公公都趕緊跪下,柔嫔膽兒是真肥…
初酒酒不明所以地轉過頭:“?”
【她們幹嗎吓成這個樣子?】
衆妃嫔:還不是因為你!這你都敢提!
寒楚神情淡漠,喜怒不顯,吓得李公公頭都不敢擡。
男人靜靜盯着初酒酒明顯不解的表情,如蛇蠍般滲入骨髓的殺意,如潮水退去。
初酒酒并不知道她又躲過一劫,還在懵叉叉地撓頭。
寒楚冷聲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婢女:“惠嫔的婢女,柔嫔所言可是事實?”
婢女小曉被身後的惠嫔輕踢一腳,小曉沒有遲疑,她知道回到雨花殿,她也活不長久,不想污蔑柔嫔。
“回..回皇上,柔嫔娘娘所言..是真的。”
惠嫔氣死了,又不敢在皇上的面前表現出來,雖然示意小曉撒謊,會犯欺君之罪,如果被揭露,死的也只會是婢女,不會牽連到她的身上。
那一腳,身後的衆妃嫔都能看得見,只是不會有人趟這趟渾水。
初酒酒自然也看在眼裏,秀眉蹙起,她大概能猜到,惠嫔的婢女回到雨花殿,估計不會好過,看她餓得面黃肌瘦的,估計惠嫔不太待見這位婢女。
這事…因她而起,她心裏很過意不去,雖然她沒有虧待這位婢女,但是因她受罰的話,性質是一樣的。
“皇上,臣妾鬥膽懇求皇上。”初酒酒垂下如蒲扇般的眼睫,水芙色齊胸襦裙透出肌如凝脂,嬌媚似無骨,她緩緩行禮。
寒楚靜靜盯着她,薄唇輕啓:“何事?”
“臣妾很喜惠嫔的這位婢女,不知惠嫔姐姐可否割愛。”她知道很唐突,但是為了保住這位婢女不受傷,只能試一試了。
小曉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心跳聲響徹在耳邊,能逃離雨花殿,這是她從未奢想過的夢…
惠嫔怎麽可能同意,她正憋着氣待回殿裏收拾小曉,哪怕她死也要死在她的殿裏。
惠嫔正要出聲回拒,一道沉冷聲慢悠悠地打斷她。
寒楚掃一眼跪在地上縮成一團,臉黃肌瘦的婢女:“朕替惠嫔準了。”
惠嫔不得不行禮應是。
寒楚似随口一說:“惠嫔,你食量大,一位貼身婢女即可。”
惠嫔卻連忙跪下:“皇上,臣妾知錯了!皇上!”
寒楚容色似冷霜,起身往殿外走。
“臣妾/嫔妾恭送皇上。”
他的身影消失在麗芳殿,氣氛才松下來。
惠嫔氣極了,從地上站起來瞪着初酒酒,氣煞她也!
初酒酒心虛地左右亂看,就是不敢跟她對視。
這場面把欣美人看得不禁發笑,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