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等視野恢複清明，軟蛋睜開眼就看見自己腦袋上圍了一圈灰色的腦袋，
“終于醒了，可不少睡哩。”秀芬笑着拍拍米爾科的腦袋，試圖讓他清醒過來。
“你可別把它拍傻了，”大角的媽媽岚嫌棄秀芬手勁大，擦了個小康果送到米爾科懷裏，又輕柔地摸了摸水煮蛋軟乎乎的腦袋。
軟蛋下意識吸了吸康果微甜的果汁，徹底清醒過來。它先是看了一圈周圍探頭的叔叔阿姨，道了聲“早上好。”
過了一會兒，就發現自己被一圈食物包圍着，是它昨天饞了好久的食物！
一定是主人給它的，水煮蛋高興地圍着食物轉悠了兩圈，可是主人的食物是哪裏來的呢？
他們可還沒有房子。
忍不住抱着一個黑色面包啃的米爾科，嘗着淡淡的麥子香，被一把抱了起來。
“好了，你主人已經早起去挖礦了，現在你也要跟我們去幹活啦。”
秀芬一副幼兒園園長接小朋友的語氣，一旁岚手上抱的小孩抓着康絲，咿呀響亮地應了一聲。
軟蛋正左右轉着腦袋找主人呢，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生物艙上了，聽到主人那麽早就去挖礦了，軟蛋依依不舍地将面包放在大石頭上，回到了昨天工作的位置。
不遠處，眼見着米爾科清醒後，安穩地呆在了幾位伊普薩婦人的身邊，送礦石順路過來看看的a861這才離開。
*
大角又見到安哥非一般的挖礦速度了，見到那一會兒便高疊的晶石，頓時被激勵地更加賣力起來。
“不要偷懶！你，還有你——”一同往常來監工的杜邦呼喝了幾句，只是當他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高大身影，頓時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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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呼喝的伊普薩人掏掏耳朵，還以為自己今天要被念叨很久，結果就見剛剛還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杜邦，像是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轉頭就出了礦洞。
與此同時，眼看着外鄉人終于在遠離自己的地方挖礦，某個花紋伊普薩人悄悄松了口氣。
a861沒注意周遭的情況，實際上昨天從杜邦身上了解的信息看來，離開村子的路基本只有兩條，一條是半個月之後的管理員交班日。一條便是兌換通行證。
不管他選擇哪條路，都需要大量的晶石，他需要工具，以及足夠備用的食物。
a861的手臂一頓，發力下鼓起的青筋平息。
眼前的深坑在不斷的開墾下，顯現出一塊銀白色的晶石，散發着瑩瑩的光澤。他微不可見地揚了揚眉。
“好大一塊銀色原石！”
周遭的伊普薩人感慨。
這塊晶石足有一平米大，若是要作為某個水煮蛋規劃的屋頂，相當合适。
大角在一旁苦惱地抿了抿嘴，他本來也是要幫安哥找銀色晶石的，沒想到還是安哥自己先找到了。
頂着黑角的伊普薩人大小孩莫名覺得自己幫不上忙，悶頭又幹起活來。他也想出上一份力。
旁邊的大角突然動作幅度大了起來，尖錐掄起來像是腰打人。a861看了眼對方的動作，聲音淡淡，“腰在發力的時候最好配合一下呼吸。”在他看來，伊普薩人就是像是空有一身蠻力，卻不知道怎麽合理運用的種族。
成年的伊普薩人在挖礦中會更加熟練的運用肌肉，但是完全沒有任何技巧只憑本能。
所以這樣的蠻力之下，廢的力氣更多，也更加損耗衣服。
a861別開眼，大角的腰間又開線了。
他目光聚焦在眼中的原石上，找尋銀色晶石一開始并沒有頭緒，但經過一天的采掘。
a861從那天發現了銀色礦石的周圍有着很細密的紋路，是白色的，混合在五顏六色的晶石中，很像是不同晶石的分割線，和灰色的分割線很難區分。
而且礦體是立體的，他也是在多次試驗中，找到了一條比較完整的路線。
順着挖開，沒有想到這麽有驚喜。
等到挖夠了八平的量，a861沒有再挖礦，而是将自己刻意保留的一些完整晶礦搬到了村長分配的居住點。
于是，在另一頭努力勞動的米爾科還不知道自己的小房子已經擁有了幾塊牆壁，距離落實也就剩下了工具和它夢寐以求的銀色屋頂。
此時形态為荷包蛋的米爾科正在一片康絲中匍匐前進，它無師自通地發現了自己這個形态更加方便腐蝕康絲。
于是紫色的河裏不時就能看見漂浮着的一片透明荷包蛋。
軟蛋喝飽了水，順着盧卡師傅的手爬上岸，便哼哧哼哧地繼續努力。
村長來通知休息時，正瞧見一排排細密整齊的康絲卧在河邊。
岚等人對着用新的細康絲編織出來的布料左看右看，甚至還大力地扯了扯，竟然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漏出個大洞。
“我們蛋真厲害！”
此時中場休息，坐在盧卡師傅肩頭的水煮蛋得意地晃晃身子，被村長笑呵呵地捏了捏臉蛋。
“村長可要給我們蛋蛋記好多分哦！”
編織隊的貢獻不像挖礦那麽好衡量，往往是多少件衣服平攤記分，用以領取食物。
一向吝啬的村長也沒意見，點了點頭。
“一會兒領了食物回來就分，記大大的分。”
康樹種的不易，康枝自然也不是無限量的供應，更細的康絲做出的衣服能穿更久，自然是一項很大的貢獻。
仿佛也知道自己能像主人一樣兌換食物了，軟蛋看看早上主人圍在自己的身邊的食物，頓時想主人了。
它貼貼村長的手指，“伊索村長，蛋蛋也要跟着去。”
它昨天是見識過分食物的場景的，挖礦隊的同樣也要負責将食物運回村子，它已經迫不及待見到主人分享一下自己的小厲害啦。
透明蛋中的小星帶飛快轉動着，再一次聽見這樣一個小東西說話的村長還是忍不住感嘆生命的神奇。他從盧卡手中接過米爾科，将其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記性還怪好的，連我的名字都記住了。”
村長的身體很瘦削，肩膀薄薄的，圓滾滾的軟蛋差點沒站穩，伸出小手抓住了村長灰白的長頭發，這才穩住身體。
它昂着腦袋，“是哩，蛋蛋還知道好多名字，盧卡師傅、八毛哥哥、小花姐姐……”
這些都是它來村子後聽見的名字。
它小小的u型手攥着一搓頭發，奶聲奶氣地報完自己知道的名字，坐穩了後，便要松手，結果就發現自己手中的頭發不知怎麽好像少了一點。
“咦？”
往礦場走的村長一邊看着路上一邊思索着，村子裏的酒似乎是攢夠了，只需要再向管理者兌換一點就行了。
結果就聽見肩膀上傳來小聲糯糯的道歉。
“村長，對不起，蛋把你的頭發腐蝕掉了。”
村長一低頭，小水煮蛋兩只小手合并捧着幾根斷裂的灰白色發絲，像是氣餒極了，身前彙合的小手們墜在胖乎乎的肚子上面，壓出肉肉的窩。
軟蛋沉重地垂下腦袋，手上的發絲好像有主人挖的礦石那麽重，村長不會把它的分全部扣掉吧。
米爾科越想越可能，小聲嗚嗚起來。
誰知腦門上卻傳來陣陣笑聲，村長看着水煮蛋的眼神仿佛像看見寶了。
“我正好想剪頭發了呢。”
？
于是尚還屬于懵中的米爾科就被舉了起來，放到了頭頂上。
“村裏的剪刀都生鏽許久了，大家都好久沒有理發了，省了！省了！”
村長眼睛放光，剪刀的兌換原石數量太多，他們不舍得兌換，唯一一把還是在一年以前兌換的，如今還在編織隊裏堅強的使用中。
可是剪柔軟的康絲都尚且勉強，更何況是伊普薩人粗黑堅硬的頭發了。
*
每天中午是傳送陣傳送東西的時間，杜邦在洞門口不安地來回徘徊，他小心看着逐漸聚集的人群，看見遠處不斷靠近的銀白色身影緊張的冒汗。
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外鄉人知道了指紋的秘密，還不告訴村長他們。
杜邦看了眼人群為首的村長，就見他臉上一絲異色也無，此時還笑眯眯地皺着一張老臉。
等等，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山洞門口排起的長隊不僅是在等待每天中午的傳送食物，此時為首的村長正捧着昨晚他在那外鄉人身邊看見的小東西。
這東西果然是活的，此時被村長高高舉着，一個個頭發已經長了的伊普薩人排到了自己，就背過身，村長則熟練地将軟成一團的米爾科糊到頭發上。
“小米爾科用力哦，”村長說道，
小長工米爾科便努力地控制着腐蝕液将頭發腐蝕斷，一開始還層次不齊的，得益于這兩天腐蝕康絲的經驗，迅速上手，很快就能将頭發理的又平又直。
那些一開始作為試驗田的伊普薩人倒也不在意自己狗啃般的造型，撸了把自己清爽了不少的頭發，朝小米爾科塞了顆随身作為充饑備用的康果。
當然這些康果都被村長臨時收着。
等a861到時，整個礦場除了幾個天生光頭頭發少的外，都是蛋蛋牌理發師的作品。
村長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遞過來一顆昏昏欲睡的水煮蛋和一堆康果晶石，a861皺眉接過累的有些打瞌睡的米爾科。
軟蛋撐着和主人說了不要忘記領它一份的食物後，才直接睡着。
殊不知它的主人，定定地看了眼手中軟軟的一團小東西，疑惑自己到底哪裏給了它不能養家糊口的錯覺。
伊索村長直覺這個外鄉人情緒不妙，立馬拄着拐杖便跑路。
“咳咳，管理者大人，我們趕緊開始吧。”
村長對杜邦說。
杜邦本想像之前一樣裝神弄鬼，可那外鄉人此時臉上冷若冰霜，他裝神弄鬼的姿勢都僵硬起來。
他不知道這個男人有沒有向彩虹村透露指紋的秘密，索性只跳了兩下就打開了大門。
“咦？這數量不對啊？”
村長老态但清明的眼中閃過幾分狐疑，昨天的晶石數量遠超要求，怎麽會和前天的一樣呢。
杜邦也有所疑惑，他想起自己一直呼喚不成的傳送器，梗着脖子，“大人見你們最近偷懶，這是懲罰！”
“什麽？契約上明明說好的，我們挖多少，就要給相應的分量！”
“就是，你平時說四平說八平，我們都照做了！”
往常若是數量有調整，杜邦用傳送器彙報一聲就行。可偏偏前天傳送器就壞了。
面對村民的聲音，杜邦緊張的冒汗，往日的管理者架子卻放不下。
村長擡手止住身後的聲音，看了眼色厲內荏的管理者大人，沉默片刻緩緩笑了，“還請管理者大人向上面溝通一下。”
抗食物回去的路上，隊伍異常沉悶，村長走在最前頭，眉頭隐隐不安地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