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郁其只是個普通高中生,唯一的格鬥經驗來自游戲和電視劇,雖然也打過幾次架,但怎能和這次的情況相提并論。

他比不過一個亡命之徒,很快落了下風。

新買的薄絨衛衣破了口,銀白刀片沾了血。

刀尖再次刺向寧禮,郁其決定反擊。

他擡手握住男人的手腕,狠命将他往外推。兩人的手臂僵持在空中,郁其額角突突跳,手臂青筋暴起。

沈軍也好不到哪去,他比郁其高一點,力量卻不比郁其,這男孩看着瘦沒想到渾身是勁兒。

“讓開!”沈軍咬牙怒吼。

郁其沒回話,逐漸增加的力量表明他的态度——決不可能。

寧禮來不及擔憂郁其的情況,顫抖着拿出手機按下報警電話。

綠色撥打鍵還未按下,一串警鳴聲先響起。

他愣了愣,很快回過神幫郁其奪走沈軍的刀。

沈軍聽到警笛聲的那一刻慌了神,短刀一下子被搶走,不過好在他也在這一剎那抓住了寧禮的手臂。

他兩手并用将寧禮往自己這扯,“紅毛!”沈軍大喊。

已經翻身壓制李佩的紅毛松開手,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刀。

“嘶……”郁其痛得額頭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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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替寧禮擋了一刀,刀尖穿過他的衛衣紮向手臂。

警笛聲愈來愈近,沈軍抓住最後的機會不顧一切地接近寧禮,“刀給我!”他對紅毛喊。

紅毛兩只手死死摽着郁其,手腕扭動将刀扔給他。

刀落在深棕色的泥土地上,沈軍拾起,一只手拽住寧禮的衣領就要紮下去。

時間仿佛凝固,郁其用盡最大力氣在李佩的幫助下掙脫紅毛。

但再快的速度也敢不過刀落。

他眼睜睜看着刀尖下墜。

“砰!”

紅毛慢慢睜開眼睛。

什麽?!

沈軍怎麽躺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看沈軍又看看寧禮,震驚程度不亞于看見他死了十幾年的爹複活。

糟了糟了,這下完了,這大叔怎麽這麽沒用,居然被這麽……一個弱學生弄倒了。

他朝遠處望去,警車已經停下,紅毛轉身就往山裏跑。

被撂倒在地的沈軍見情況不妙也想起身跟着跑。

寧禮可沒這麽好心,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不讓他起來。

警察當場拷了沈軍,紅毛沒多久也被追上,兩人灰頭土臉,一個害怕得不行,另一個倒是面色平靜,估計還想着有人保他。

“你這小朋友人看着瘦瘦小小的沒兩斤肉,居然能過肩摔摔下一個成年男性。你……哎,怎麽了!”

熟悉的消毒水味闖入鼻腔,寧禮緩緩睜開眼,入目是漫天的白。他偏了偏頭,一群人瞬間圍上來。

“小寧感覺怎麽樣了?”邱玲心疼地攥緊手心問道。

郁建偉走到一旁替他把床搖起來些。

“我沒事,邱阿姨。”

“都是我們不好,沒照顧好你。這次要真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和海程交代啊。”她語氣帶着哭腔,是真被吓到了。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邱阿姨別哭。”寧禮看了一圈沒看到郁其,便問郁其在哪。

“他在外面坐着呢,比我們還內疚。”

“哎,你要幹什麽?你現在要好好休息,快躺下,我去叫他進來。”

話音落地,病房門被推開,郁其從外面走進來,手上的傷已經處理好,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

郁建偉環着默默掉淚的邱玲出病房把空間留給兩個孩子。

“對不起。”郁其先開口,他站在離病床一米遠的位置,眼尾泛紅聲音沉悶。

“對不起什麽。”

“沒照顧好你。”

“我是小孩子嗎?誰要你照顧了。”

“如果你不會過肩摔的話,那我……”

寧禮撿起個橘子砸向他,“閉嘴,哪有這麽多如果,我就是會啊。”

“被綁架後我爸給我報了個防身術班。”

“要吃嗎?”郁其問。

“吃啊,給我剝。”

郁其開始用受傷的雙手艱難剝橘子皮。

手上使不出勁兒,剝了半天只勉強挖出個洞。

寧禮看不下去,“你過來點啊!”

郁其往前走兩步。

“坐那。”他用下巴點點病床邊的椅子。

郁其聽話坐下。

“你……”

屁股還沒挨上椅子呢,寧禮一把搶走橘子,兩只手随便扒拉兩下橘子皮已全部褪盡。他沒問郁其要不要,對半掰開後塞了一半進郁其嘴裏。

指尖無意間碰到他的嘴唇,寧禮洩憤般用力一按,松開手柔軟的嘴唇又恢複原狀。

“你老是說些有的沒的,別再把我當小孩了,我比你想象中的厲害着呢。”

郁其咬了一瓣橘子,剩下拿在手裏,唇瓣處的觸感真實又親密,悸動的心難捱,他想牽寧禮的手,想親一親它。

“李佩呢?”寧禮被郁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随便扯了個話題。

“他被上家法了,沒個十天半個月應該是看不見他了。”

“這麽慘?”

“他應得的。”郁其有些生氣地說。“寧叔來看過你,他現在在處理沈軍的事。”

“沈軍?”

“就是那個小偷。”郁其把事情原委一字不漏的告訴他。

寧禮聽完沒什麽表情的笑了笑,“他就這麽讨厭我。”

“你們之間只有一點可以算作是無的血緣關系,你不用在意他。”

“我知道,就是因為有那點血緣關系所以才驚訝的。”

他和外公的關系甚至比不上半年前和他毫無瓜葛的郁家。

“別難過。”

“難過怎麽辦?”

郁其突然起身抱了他一下,擁抱觸及便分,“我安慰你。”他說。

寧禮像個累癱的貓張開爪子懶洋洋的躺着,撒嬌似的說:“那你安慰得久一點。”

這次事情的惡劣程度和往日不一樣,如果只是将危害對着自己,寧海程下手可能還不會如此果決,但觸碰到寧禮,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4月12日,越凱集團現任總裁酒駕撞死一人逃匿的新聞鋪天蓋地,随之而來的是各種負面輿論。

從酒駕到産品質量再到財務造假,一環扣一環,壓得越凱完全喘不過氣。

4月13日淩晨四點零八分,越凱董事長逝世,老人家生前拼了一輩子的事業,到頭來成了一攤爛攤子。

寧禮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寧海程也在旁邊,兩人默契的沒有開口。

邱玲帶着午飯進門,聽到電視的聲音找遙控器關掉電視。

“吃飯了,少看點電視。”

“謝謝邱姨。”

寧海程拉開床上小桌,替寧禮打開保溫盒。

邱玲準備得很豐盛,即便只能吃些寡淡的菜葉子也能燒出三菜一湯。

“嫂子的手藝名不虛傳。”寧海程誇贊。

“小寧吃得開心就好。”

“這件事別內疚,和你們沒關系。”

邱玲收回看着寧禮的視線,朝寧海程笑笑,“只是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人都是會變的。”寧海程說。

邱玲:“你那邊的事情是不是處理得差不多了。”

寧禮停頓片刻,看向寧海程。

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他馬上就要回臨京,離開雲落鎮,離開郁家,離開郁其。

不,不對,郁其會跟着他一起去臨京上學的。想到這裏寧禮心中的烏雲消散部分,太陽冒出了頭。

“基本處理好了,本來想等小寧出院就帶他回臨京的,但還沒問過他的意見。”寧海程問寧禮想不想現在走。

寧禮沒擡頭,一勺一勺吃飯,好半天憋出來句“不要”。

“玩出感情來了,當初某個人可是一天到晚求着我帶他回去。”寧海程揶揄。

“我就知道你要這樣說!”

“行了,快吃飯。我和你邱姨出去一下,就在門外啊有事就喊。”

寧海程關上門,郁其正好從廁所回來。

三人朝外走了幾步。

“嫂子,我這學期結束就會帶小寧回臨京,至于小其……我還是想帶着他一起走。”

邱玲無言,歲月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郁其握住她粗糙細瘦的手,“我不去。”

“臨京會給你更好的發展。”

“我會自己考到臨京。”他堅定道。

寧海程看着眼前這個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少年,記憶中他懷裏的嬰兒連話都說不清楚,此時已能獨當一面。

歲月悠悠啊。

“無論怎樣,我和小寧都很希望你能陪伴他繼續上學,但如果你這樣說,我願意相信你會說到做到,只是小寧那邊……你找個時機告訴他吧,那孩子到現在還盼望着你和他走呢。”說罷,他拍拍郁其的手臂轉頭回病房,寧禮挂的藥水快沒了。

清晨空蕩的走廊只剩下母子二人。

“媽媽從小到大沒要求過你怎麽樣,你要是想去就去,別老是想着我和你爸,我們都在這好好的。”

“媽,我自己也能考上。”

“嗯,媽相信你。小寧那你要好好安慰安慰他,這孩子重情義得很。”

“我會的。”

“你去看他吧,我要去水果店了。請假了也別耽誤學習,要真想考到臨京去就得下功夫,別叫你寧叔看了笑話。”

郁其應了聲好。

推開門,寧禮面前的餐食已經收起,這兩天落下的作業平鋪開來,他開始趕作業。

寧海程在沙發邊上辦公,郁其在床邊坐下。

“你作業哪來的?”

“王伊給我帶的。”

“她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下午。”

“那你認真寫我不打擾你。”

寧禮停下筆認真看了他兩秒,從桌上拿起一沓半厘米厚的試卷遞給他,“這是你的作業,我讓她順便幫你帶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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