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昨日幾番驚險,朱珠勞累過度,幾乎是一閉眼就沒了意識。

本以為會一覺睡到天亮,誰想睡意朦胧時,朱珠隐約聽到哭泣聲,那聲音微弱,卻一刻都不曾停歇,惱人的很。

朱珠便尋聲查探究竟,可夢境之中滿是大霧,無邊無際,完全辨別不得方向。

許久,朱珠才找到哭泣聲來源。

原來隐于霧中哭泣的是司藍,她四周都是遼闊水面,仿佛将被淹沒的孤島。

遠遠瞧着司藍,她正無助的佝偻身段,神情傷心欲絕。

朱珠一愣,連忙邁步涉水游近喚:“師姐?”

可司藍卻像是看陌生人一般望着朱珠,那雙沉斂美眸滿是絕情,冷淡道:“我不是你的師姐,你走吧!”

一時之間朱珠都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心急如焚的緊皺眉頭,低頭看向不斷上升的水面,連忙探手試圖拉起司藍,可是她卻巋然不動,好似抱了必死之心。

朱珠拉扯不動,心生無力,目光落在司藍赴死面容,只得服軟湊近道:“對不起,師姐。”

我不該故意對你說那麽沒良心的氣話。

朱珠自知理虧,只得握住司藍的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出聲:“師姐,這裏太危險了,我們走吧?”

可司藍卻沒有應承朱珠的示軟,反而決絕的抽出被握住的手,眼眸閃爍淚光,盡是絕望憎惡應:“我的死活,與你無關!”

朱珠被看的怔住,心口好似跟着深深割開一道鋒利口子,鮮血淋漓。

司藍,她竟然哭了!

恍惚與震驚之間,水面上升的極快,漸而蔓延至兩人脖頸,情況十分危急!

“師姐,別哭……”朱珠慌的不行,想探手給司藍擦眼淚,又怕她嫌棄,只得再度游近,探手環抱住她,以免她被淹死,姿态放低的喚,“對不起,對不起……”

“師姐原諒我吧!”

“以後師姐讓我往東,我就絕不往西!”

這夢境太過真實,司藍的反應讓朱珠心口泛疼的厲害,話語自然是極盡卑微讨好。

毫不誇張的話,朱珠就差說自己是司藍的狗腿子!

當然,或許真的對司藍說了也不一定。

畢竟朱珠當時病急亂投醫,哪裏還顧什麽臉面啊!

恍惚間回神,天光大亮,驕陽似火,如此大好時光,此時的朱珠卻只想找塊地把自己給埋了!

如果司藍把自己昨夜夢話聽的幹淨,朱珠簡直不敢想象會有多丢臉!

“師妹,怎麽了?”司藍從崖邊尋了些野果回來,只見朱珠仍舊如先前一般灰暗臉色,好似仍舊處于震驚之中,無法接受。

朱珠深呼吸的平複心境,偏頭看向臉色略微蒼白的司藍,故作無事發生的應:“沒什麽,我這是在打坐靜思。”

既然丢臉的事已經發生,那再計較也沒什麽用。

畢竟,總不能親手掐死自己吧!

“是麽。”司藍遞着野果,并不信朱珠的鬼話。

雖然司藍好奇朱珠昨夜的夢,但是她閉口不說,自然司藍也沒興致追問,反正已知她夢裏與自己有關,并無旁人,那就足夠了。

朱珠咬着野果,險些被酸掉牙,小臉皺成一團,看向神态自若的司藍,只得咽下嫌棄話語,轉而問:“師姐,我們接下來往哪走?”

“這附近都是懸崖峭壁,險峻難行,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最好的法子是原路返回過溪離開。”

“那豈不是很容易碰上老巫婆?”

司藍颔首應:“嗯,現在不排除這種可能。”

朱珠吐出果核,後怕的搖頭應:“不行,如果碰上老巫婆,我一定會被她弄死!”

現在兩人的武功對上老巫婆就是耗子碰上貓,死路一條。

說罷,朱珠坐起身向崖邊自顧張望,這處崖距離對面山峰太遠,自己有輕功都夠嗆。

更別提自己現在沒有輕功,讓司藍帶自己過崖,無疑天方夜譚。

“這片鬼地方真是寸步難行,高聳險峻不說,又荊棘密布,那只大老虎肯定不住在這處。”朱珠移開目光,猶豫的看向深不可測的崖下嘀咕,“真沒想到,竟然這麽高啊!”

“那倒不一定。”司藍見朱珠從崖邊走近,探手指向一側,“昨夜我們忙于逃路,所以沒有勘察地形,其實完全可以從另一側繞過荊棘叢林,只不過那條小道較為陡峭。”

朱珠滿是好奇出聲:“那我們現在悄悄繞過去,說不定就能避開老巫婆!”

“不行,我們還不知老巫婆的眼睛白日裏是否能看見,其次老巫婆的耳朵比雀鳥還要靈,稍有動靜她就會察覺,暫時先緩緩吧。”

“那怎麽辦,我們總不能只靠野果在崖間等死吧?”

司藍,一時無言。

朱珠見此,亦有些洩氣,自顧靠着滿是藤蔓野草的山石,探手揪着野草洩憤,卻不料發現山石似乎刻着字!

“師姐,上面有字呢!”朱珠探手撥開藤蔓野草喚着。

司藍聞聲,起身走近,視線落在山石處念:“虎頭峰。”

朱珠扒開野草見只有三個大字,頓時沒了樂趣,滿是不解道:“從來沒聽師傅提過天恨谷裏有這麽一座峰,而且這字跡也不像師傅老人家的手筆啊。”

“這字是人用劍在山石處刻下,從蒼勁力道來看,對方應該是用劍高手。”

“那天恨谷真的有別人啊!”

朱珠一聽,方才升起些興致。

司藍偏頭瞧着朱珠好奇模樣,并不明白她為何如此高興。

天恨谷裏有沒有外人,對于司藍而言,從來都是無關緊要。

可朱珠不同,她總是對旁的事物抱有極高的興趣,只要稍微有些動靜,她偏會被輕而易舉的勾住心思。

上一世朱珠離開山谷,數年不回,想來就是被天恨谷外那些所謂的熱鬧迷住了心眼。

沒心沒肺,最是适宜形容朱珠。

“師姐,既然這裏有世外高人,不如我們去找找呗,說不定能讓高人打敗老巫婆呢!”

“不去。”

朱珠滿腔熱忱被司藍的冷淡反應澆的透心涼,明眸不解的看向她問:“為什麽啊?”

司藍看着稚氣模樣的朱珠,心裏還沒消氣,探手彈了下她的額前應:“暫且不提對方是否存活于世,師妹覺得對方為何要因毫不相識的我們跟老巫婆動手?”

這話說的雖然有理有據,可是朱珠仍舊覺得司藍好似有幾分抗拒心性,探手揉着額前,更是摸不着心思。

“你不去,那我去試試呗。”朱珠最是受不了司藍的冷淡性子,尤其是她毫不猶豫否定自己的時候,那滋味真是比刀子紮心窩還難受!

“師妹的想法太過幼稚,恐怕只會白費一番功夫。”司藍并未阻攔朱珠,閉目淡漠道。

這裏四處都是懸崖,除卻荊棘叢林,另一處小道亦是陡峭的很。

朱珠現在沒有輕功,自己不出手,她一個人哪兒都走不遠。

“哼,早知道就讓你在夢裏繼續哭去吧!”朱珠自顧走向司藍所說的另一處小道,憤憤不平碎碎念,“我就不信……!”

話語突兀停時,腳下踢落的碎石悠悠滑落深不見底的崖間,朱珠後怕的連忙收回腳步,目光順着陡峭山道張望嘆:“這真的算是路嘛!”

羊腸小道,也不過如此!

朱珠這才明白司藍說的較為陡峭是什麽難度了。

難怪司藍阻止自己繞道,這條路不到萬不得已,鬼都不會選!

這方朱珠灰頭土臉欲回時,沒想卻隐隐看見老巫婆身影,頓時連忙躲入一側,暗中窺視!

“你師妹呢?”老婦人灰白眼眸巡視四周,滿是殺意質詢。

司藍被逼迫崖邊,卻并不做聲,目光幽幽落在老巫婆身後某處叢林間。

“你不說,老婆子自有法子。”老婦人伸出手偏将司藍提至崖邊,只要稍稍松手,司藍便會墜崖,目光看向寂靜四周,恐吓道,“小妮子最好趕緊出來,否則老婆子就把你師姐扔下崖!”

話音未落,便有清脆聲響起。

“老巫婆要扔就扔,幹嘛非得威逼提醒啊!”朱珠當即跳了出來,卻仍舊嘴硬的很,又道,“不過你要是真把師姐扔下崖,恐怕就永遠找不到絕世高人咯。”

司藍看向現出身的朱珠,眸間略微有些意外。

老婦人蹙眉望向古靈精怪的朱珠,探手運氣,便猛地掐住她脖頸,将兩人一并置于崖外狠毒出聲:“老婆子可不會再上你的當!”

“啊!”朱珠沒想到老巫婆竟然搞偷襲,眼眸看向身後萬丈深崖,心有餘悸的咽了下口水,“我可沒騙你,這裏就是絕世高人居住的虎頭峰,不信,你看那石碑!”

老巫婆遲疑的偏頭,朱珠見此時機,連忙放出袖間抓來的蛇,随即一股腦甩了出去。

嘶嘶聲響,毒蛇襲向老巫婆,老巫婆慌張的松開雙手。

危急時刻,朱珠本想抓住崖間藤蔓,再救司藍。

誰想司藍直接一把死死抱住自己,朱珠完全來不及動作,只得狼狽掉落崖間。

“啊啊啊!”朱珠尖叫奔潰,日防夜防,沒想司藍最難防!

這下以為必死無疑的朱珠,徹底沒了招,小臉蒼白的失去顏色。

直至突然的束縛力道出現,才使得朱珠猛地停止下墜,整個人頭朝下的懸在半山崖,魂卻還沒歸身。

司藍探手捂住朱珠的嘴,皺眉道:“師妹安靜點,很吵。”

“嗚嗚、你還兇我!”朱珠有些想吐,滿眼無辜的瞪着司藍。

如果不是司藍破壞自己的計劃,哪至于受這罪啊!

司藍見朱珠真吓慘了,只得探手緊緊環住她,安撫道:“珠兒別怕,沒事了。”

其實司藍本以為朱珠剛才不會露面。

畢竟朱珠昨夜親口說過她不會救自己。

結果這沒良心的小家夥,竟然沒有丢下自己。

真是,令人意外的收獲。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